74沒道理
許廣花等了一天也沒見趙宣過來,實在等不下去了,就給他打了個電話,結果居然被按掉了。
她有些愣,幾乎是瞬間就想起趙傳說過的話。
小金蚊落在許廣花肩膀上,“君上,其實我覺得趙宣一點也不好,若是放在魔界,勉強夠男寵的資格,也不會受寵。”
有時候,許廣花也奇怪呢,她到底喜歡趙宣什麼。
這個人無論是資質還是相貌在她曾經的男寵中都不是頂尖的,甚至他身上的負擔太重,他總要考慮很多,在他心裏,家族親人,很多都排在她前面。
他就是世間最普普通通的男人,會猶豫不決,會自私,也許聰明,也許穩重,但是距離頂頂尖的男子太遠。
許廣花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最終斷定,他是運道好。
他是灰姑娘的男版,而她則是霸道總裁,狂酷拽的女版。
她許廣花就是喜歡他,沒有任何原因,也不因為任何外物而改變。
她滄海魔君喜歡的人,就是最好的,最幸運的。
哪怕只是個臟污的乞丐,哪怕是最最低賤之人,但是,是她許廣花喜歡的,他就是最好的。
愛情就是這麼沒道理。
如果一定要優秀,一定要卓絕,一定要所有人都滿意,都羨慕,那還是她的愛情了嗎。她不是活在別人眼中的,依心而走,做自己,她許廣花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好掩飾的,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別人喜不喜歡是他們的事,只要她喜歡就夠了。
她不是做某某的女人,而是他做她的男人,他是許廣花的男人。
許廣花做不來矜持那一套,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她直接讓趙甲開車送她去醫院。
趙傳看見,嫉妒得眼睛都綠了,他怎麼就遇不見這麼好又這麼痴情的女人。
好東西都是有人搶的。
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許廣花是村姑的時候,趙傳肯定連多看她一眼都嫌煩,但是如今,她是術士,是清微派掌門。
漂亮又有地位,於是就成了香餑餑。
趙傳不想放棄,攔住許廣花的車,死死盯着她,“我來開車送你過去,我有話對你說。”
許廣花看向趙甲,揚了揚頭,示意他下車。
趙甲不想下車,少主叮囑過他要照顧好許廣花。但是許廣花的氣場太強大,他根本拒絕不了,只好低頭下了車。
趙傳變成了司機,送許廣花去醫院。
許廣花的魅力就在於這,無論多麼強大高傲之人,在她身邊都會變成陪襯。
比如趙傳,這個人人眼中優雅大方的貴公子,一到許廣花身邊,瞬間就變成了司機。
“我哥哪裏好?”趙傳語氣里有着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妒忌。
明明一會之前,還是算計的心態,但是一到她面前,瞬間轉為爭風吃醋,跟爭寵的妃子沒差。
滿肚子怨氣,憑什麼,她看上的是趙宣,而不是他,他到底哪裏不好,哪裏比不上趙宣。
“閉嘴!”許廣花靠在後座,合上眼帘。
她聲音淡淡,卻讓趙傳瞬間住了嘴,然後就是委屈了,小聲說趙宣壞話:“我哥他從小到大,女人不斷,最是花心。”他從後視鏡里偷覷許廣花,見她沒動靜,氣得按了下喇叭,嚇了路上行人一跳。
紛紛道,這個豪車的主人太顯擺,有車了不起啊,按毛喇叭。
本來趙傳還想用金錢地位誘惑許廣花,結果幾個照面之後,他頓時就蔫了,完全反過來,成了絞盡腦汁爭寵的小妃嬪。
車開到醫院,趙傳冷着臉,嘟着嘴給許廣花開門。然後引着她一路到秦若的病房,誰料卻撲了個空。問了護士才知道,已經轉移到重症監護室了。
許廣花皺了皺眉。
趙傳小心翼翼觀察她的神色。
由於兩人氣質太出色,很快就有熱心護士給二人帶路。剛到走廊,許廣花就看見坐在椅子上一臉憔悴的趙宣。
似乎有所感應,趙宣瞬間回頭,在看見許廣花的一剎那,就彷彿無助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他的眼裏只有她。
所有的委屈悲傷一涌而出,“廣花。”他哽咽了一聲,跟小炮仗似的,撲到許廣花懷中。
他緊緊抱着她,放任自己的悲傷,眼淚一顆顆流到她頸項中。
只有在許廣花懷中,他才敢這麼放縱。
趙傳死死盯着趙宣,眼裏嫉妒的小火苗都綠了。
許廣花拍着趙宣的後背,由着他哭,聽他斷斷續續的話語。
“我一直當小若是親妹妹,廣花你知道嗎?我從小看到大的小妹妹就這樣倒在我面前。”
“她的父親是為了救我而去,她也是,他們秦家是不是欠了我的?”
他語氣哽咽,“廣花,我好怕,我好怕還不起。”
趙宣死死摟着許廣花,彷彿要失去她般,“醫生說了,小若子宮破裂,要摘去子宮,她、她再也無法成為一個母親了。”
“我、我該怎麼辦?”趙宣絕望。
許廣花也愣了一下,沒想到不過一個晚上而已,居然就發生了這種事。
她摸了摸趙宣的頭髮,聲音愛憐,“沒關係,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絕望!
哀傷!
痛入骨髓!
趙宣死死摟着許廣花,彷彿一撒手就會失去她般。
剛剛還決心堅定,但是一見到她,他所有的勇氣,所有的決心都瞬間化為烏有,想到要離開她,他就刀割般難受。
鋒利的刀片在他肺腑輾轉,五臟盡碎。
許廣花倒沒什麼難過,她經歷的事情太多,這樣一點小事根本傷不了她。她只是心疼,心疼趙宣,這個她喜歡的男子。
“你已經有了決定對嗎?”許廣花語氣很輕,但每個字都讓趙宣心驚肉跳。
他絕望地點了下頭,“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小若,她是我的責任。”
“我知道。”許廣花點頭,語氣沒有半點波動。
趙宣淚眼朦朧地抬頭,許廣花給他擦了擦眼淚,笑他,“花臉貓。”
趙宣喉間微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有好多話要問,其實她只要說一句希望他留在她身邊,他就會徹底潰敗,可是她一句話也沒說,甚至表情都沒有變化。
擦完眼淚,許廣花指指病房,“她快醒了,去陪她吧,我走了。”
說著,就冷靜地推開趙宣,還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趙宣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才猛然回神。心彷彿缺了一塊,空空的。
“不要!”他突然發力,奔跑着追了上去,“不要,別走,別不要我。”
就那樣近的一段距離,那樣空曠的走廊,沒有一點遮掩,但他卻怎麼都找不到,到處都找不到。
她真的不要他了!
腦海中突然浮現這樣一句話,趙宣心上疼得厲害,整個身體都疼得痙攣,他萎靡在地,連哭都做不到。
許廣花隔着病房的窗戶,看着倒在地上的趙宣,看着護士奔跑過來將他抬進急診室。
小金蚊有些不懂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看她,“君上,你為什麼不見他?他後悔了。”
“沒意思。”許廣花語氣淡淡,“最近看了本書,書上說,愛一個人就是要成全,我不想讓他為難,所以成全他。”
小金蚊切了一聲,“哼,君上分明是嫌棄他不夠堅定。”
許廣花瞥了小金蚊一眼,小金蚊嚇得一縮,不敢吱聲了。
——
許廣花離開醫院后,收拾好行禮,直接買了火車票打算回家。
趙傳心疼,“火車太慢了,做飛機吧,我去買票。”
“不用。”許廣花搖頭,“我喜歡火車。”
趙傳心塞,想為人家做點什麼都不成。
正在這時,越仙兒打來電話,“女神,你在哪,我們到了。”
許廣花愣了一下,她早就把越仙兒和白健給忘了,“我在酒店,明天回家。”
“回家?”越仙兒驚呼,“不要啊,女神,這麼快就回去。”
“嗯。”許廣花道,馬上就要到小年了,家裏已經打好幾個電話催了,喵喵更是可憐巴巴地抽泣,一個勁地念叨想她。
越仙兒雖然捨不得許廣花,但是一向聽話,點了下頭道:“那好,女神在什麼酒店,我們馬上趕過去。”
白健也沒話說,吃一塹長一智,他已經吃了好幾塹了。
兩人過來后,就搬出了趙家的酒店,住進白家酒店。
許廣花注意到越仙兒眼圈有些紅,神情也怏怏的,雖然她極力掩飾。
“怎麼,出事了?”許廣花問。
“沒事。”越仙兒還笑了一下,一副嬌俏的樣子。
許廣花抬頭看向白健,白健不敢隱瞞,立刻一五一十地說了。原來越家知道越仙兒跟墨青的婚約后,逼她讓位,讓她妹妹代替她嫁到墨家。
越仙兒的妹妹越晴兒跟她同父異母,而且還是她小姨的孩子。
越仙兒的姨媽何楠趁着她母親懷孕之機,勾引了他父親,懷了孕。而且她肚子爭氣生完越晴兒之後,又生了兩個男孩,喜得越家老太太都合不攏嘴。
何家和越家都是自私、勢力的家族,因為越仙兒的母親何蓓性格軟弱,不會來事,而何楠有能力有手腕,將何越兩家上下打點得樂呵呵的,所以兩家都看不上何蓓。
連越仙兒的外婆,何蓓的親生母親都不喜何蓓。
何蓓本就性子軟,還受排擠,娘家也欺負她,在越仙兒五歲的時候就去了。
幸好何蓓於童貫有恩,越仙兒有童貫這個師父,才勉強在越家不被欺負死。
清官難斷家務事,許廣花並不想插手越仙兒的家事,但是既然是她人,就不容別人欺負。
“你想怎麼做?”許廣花問道。
越仙兒握了握拳,“他們逼死了我母親,我就毀了他們最引以為傲的東西,我要越家何家都破產。”
“哦。”許廣花挑了挑眉,“正好喵喵想要做生意,你去幫他吧,我手裏有些產業,就都交給你們打理吧。”許廣花所指的產業是方老頭留下的,既然她已經和趙宣斷了,就不能讓他繼續打理。
聞言,越仙兒一愣,她沒想到許廣花這麼信任自己。
“女神。”她哽咽了一聲,血緣至親到頭來竟不如一個外人!不,女神不是外人,她是她的神,是她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