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要殺人(第二更)
許廣花雖然是虛驚一場,但是許母的名聲卻是在屯子裏臭了,甚至都傳到其他村子去了。許父做過村幹部,認識他的人很多,聽說這件事都非常吃驚,都說許父這麼好個人,怎麼攤上個這麼惡毒的婦人。
對於許母傷許廣花一事,傳得越來越厲害,最後都傳成許母拿着石頭要扎瞎許廣花的眼睛,聽得一眾人心肝直顫,真是惡毒的奶奶。
許母消停了半個月,許四也不愛往許父那跑了,不過總歸是父母,許四生了一陣子悶氣就不怨恨許母了,現在是見天着往那跑,自己家地不管,天天給許母鏟地,缺的那半壟苗也給補上了。
對於許四的行為,顧傑已經不在乎了,兩口子結婚都十多年了,從來沒攢下過錢,手上一有點錢,許四麻溜屁顛就給許母送去。人家天天大魚大肉的,顧傑沒錢吃菜,就頓頓煮熱湯麵條。
結婚十幾年,顧傑給自己買的衣服十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孩子上學的錢都是她從牙縫裏省出來的。至於許四,根本就不知道心疼人,人也沒有成算,根本不管孩子上學。錢給他爹他媽吃了扔了,他不心疼,顧傑要是給自己買件衣服,他立刻翻白眼。
過了半個多月的清靜日子,許廣花感覺自己養得白胖了許多,雖然現在不能修鍊,但是她每天都鍛煉身體,面色紅潤有精神。早上送走了去學校考試的許廣夏,許廣花剛在院子裏擺開架勢練武,就見顧傑和許四一路吵鬧着回家。
這是又怎麼了?許廣花頭疼,只要一去許父許母那,許四和顧傑回家就必定吵架,都不帶差樣的。今個早上許母就將許四和顧傑都叫到那邊去了,小金蚊也跟着去探聽消息。
因為許廣花法力弱,跟普通人沒區別,不能遠距離傳音,等小金蚊回來,她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許廣花的大爺也就是許四大哥家的孩子要結婚,女方要兩萬塊錢聘禮,許母想讓許四齣五千。
許廣花奇怪,“為啥要我家出這個錢。”
小金蚊也納悶,想了半天綜合各種情況,猜測道:“可能是親戚家互相幫助吧,大傢伙湊一湊,有錢就多拿點。”
“那我家有錢嗎?”許廣花問。
小金蚊不出聲了,許四家窮得叮噹響哪裏能拿出這五千塊錢。
進了院子裏,顧傑許四還在吵,“我告訴你,家裏沒錢,你要錢自己借去。”
“家裏不是還有一千塊錢呢嗎?”許四小聲道。
顧傑氣極反笑,“你還真好意思開口,那一千塊錢是廣花和廣夏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你要是敢動這錢,我就跟你拼了!”
許四理虧訥訥不敢出聲。
見父母不吵了,許廣花也就沒當一回事,結果等許四晚上去大爺家喝了一回酒,回來兩口子又幹上了。許廣花斷斷續續聽了半天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鎮裏拆遷蓋樓,顧傑娘家的門市房能蓋兩棟二層小樓,顧傑爸媽就顧傑和顧出兩個孩子,樓當然是一人一棟。許四想讓顧傑去要一棟,然後先給大爺家的孩子許壯結婚住。
顧傑氣哭了都要,“先別說我爸我媽不給我,就是給我,我也不能給許壯結婚住。你們老許家還有沒有點臉了,大伯子算計弟媳婦娘家的房子,真能耐啊!”
“你他媽的住嘴!”許四喝得醉醺醺的,“你媽就你們倆孩子,憑啥那麼偏向,都給顧出,你要一棟房子不是正常嗎!”
顧傑都被氣笑,輕聲反問,“那你咋不朝你爸你媽要房子呢?”
“不是沒有嗎?”許四臉紅脖子粗。
“那我爸我媽就是該你們的唄,你自己沒能耐,掙不來錢,居然還敢算計我娘家的房子,我告訴你,許老四,要房子絕對沒有,到哪也說不出這個理。”顧傑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自己爸媽,她還不知道嗎,重男輕女偏心眼得厲害,錢給兒子給侄子甚至是老顧家其他人行,她多花一分都心疼。還房子呢,不知道因為蓋房子的事,顧出兩口子已經好久沒給她好臉了,就怕她來搶!
她一直想着兩口子好好乾,多掙點錢,人爭一口氣,樹爭一張皮。她就給爸媽和顧出看看,她也能過好日子,也有錢孝順爸媽,可這……顧傑哽咽了,心裏的委屈溢出來,哭得她上氣不接下氣。
她怎麼就這麼命苦!爹媽重男輕女,老婆婆作妖,還有個不會過日子的漢子,她上輩子一定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這輩子來還了,她就是欠他們老許家的。
“媽。”許廣花神情略帶擔憂地看着顧傑,相處了這麼些日子,再加上身體本能的依賴,許廣花對顧家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顧傑淚眼朦朧地抬頭看着許廣花,心裏的憋屈瞬間都煙消雲散,對,她還有倆好孩子!她這一輩子啥都沒攢下,就攢下兩好孩子,學習好,長得好,還懂事,誰見不誇啊。
一中那是容易考上的嗎,村裡那些孩子都上完初中就不念了,只有她的廣花出息,考上了一中。
“沒事,媽沒事,你出去玩吧,晚上媽給你燉豆角。”顧傑不想孩子知道這些事,強忍着委屈安慰許廣花。
許四還醉醺醺的,聞言不耐煩地推了顧傑一下,“你有完沒完,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去不去要?”
“不去!”
“好,我去!”許四冷笑一聲,轉身去了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凶神惡煞,“老顧家那幫犢子玩意,我得好好問問他,不說是給買個四輪子嗎,哪呢,他媽的在哪呢!”
顧傑嚇蒙了,緊接着就去搶菜刀,“你不能不能消停點,一喝點馬尿就牲口,那是我爹我媽,他們願給不給,關你啥事!”
“你就是熊,憑啥都是一個媽養的,顧出就能住樓,你毛都撈不着。”
“那是我爸掙得錢,他願意給誰給誰,有能耐,你也掙啊!”顧傑都要恨死許四了,每回一喝點酒,別人一攛掇,就範驢。
“不行,我得去問問。”許四的力氣哪是顧傑能擋得住的,一把推開她,就朝門口走去。
顧傑眼睜睜地看着許四走過去,卻無能無力,她自己撞倒牆上,現在根本起不來。
她心裏都是漫天的絕望,她怎麼就不死了呢,攤上這麼個玩意,還活着有啥意思!正絕望間,突然看見許四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倒下,身後站着拿着一根燒火棍的許廣花。
“咋的啦?”顧傑驚駭,趕緊爬過去,見許四隻是昏過去才鬆了一口氣。
她轉身教訓許廣花,“你咋打你爸呢?”
許廣花迷惑不解,“你不是不想讓他出去?”對於這樣的瘋子,講道理是行不通的,許廣花也沒心思講道理,直接一棍子削懵。
“你這孩子!”顧傑嘆了口氣,摸了摸許廣花的頭髮,“媽跟你說,他是你爸,再不好也是你爸,不能動手,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了得,都該說你不孝順了。”
“嗯。”許廣花乖巧地點頭,然後又問,“那許壯結婚是怎麼回事?為啥要咱家拿錢。”
“你小孩子別管那麼多,好好學習就行,這些天在家裏可不能忘了學習啊,好好看書。”顧傑嚴厲起來,而後見許廣花聽話的點頭,又想着孩子大了,應該了解這些事,就輕聲給她解釋:
“按理說,許壯結婚,咱家多少都應該拿點,就是個心意。可是,你大爺家根本就不差這倆錢,他就是壞,心眼壞,想打你姥姥家房子的主意,不要臉!”想起這茬,顧傑就恨。許四雖然掙不來錢,但是真孝順,對兄弟姐和妹也好,就那許大不是玩意,心眼都是黑的。
許四酒醒了之後,就把之前的事給忘了,還一心愁這五千塊錢。過了兩天,許母又把許四叫了過去。這回許四回來沒說什麼,挺安靜的,顧傑也就沒當一回事。
結果第二天早上,就發現鎖在柜子裏的一千塊錢沒了。顧傑登時就懵了,腿軟不能動,站了好幾次才站穩。也不顧大清早的,就直奔許母那。許廣花擔心顧傑出事,也跟了過去。
路上有人見顧傑神色不對,就問是怎麼回事,許廣花含着眼淚珠子,脆生生道:“我奶讓我爸偷了我的學費給大爺家的孩子娶媳婦,還讓我爸殺了我媽。”
那天晚上,許四拿着刀要殺人,不少人都從窗戶看見了,現在結合許廣花一說,就都信了。心裏嘆聲冤孽,可憐了這倆好孩子,攤上這麼個奶奶。
許廣花邊走邊說,等走到許母家,幾乎整個屯子的人都知道,許母偷了許廣花上學的錢,還算計顧傑娘家房子。
村裡人都被許母的無恥震驚了,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到了許母家,許四也在那,還有許大,幾個人正吃飯呢。許廣花還聽見許四帶着歉意的話,“大哥,你別嫌少啊,家裏是真拿不出錢了,就這麼多,趕明個,我再給你借兩千去。”
“卧靠,奇葩啊!”聽了許四的話,小金蚊那是相當的震驚。
“媽!”許廣花拉住顧傑,沉了沉眉眼,脆聲道,“你先在門口等我,一會再進去。”
顧傑已經失了神,聽了許廣花的話,就愣愣的待在門口不動。許廣花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進了屋,大爺坐在炕上,率先看見她,樂呵道,“廣花來了,吃飯了沒,趕緊上桌吃飯。”
許廣花瞄了一眼飯桌,沒有肉,就沒興趣地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向許四,“爸,過兩天就要開學了,你把八百塊錢的學費給我。”邕寧一中是重點高中,學習特別緊張,暑假就放十多天。
“這不是沒開學呢嗎!”許四老臉一紅,心裏明白許廣花是知道他偷錢的事了,在孩子面前,他有些抬不起頭。
許廣花神色淡定,“快了,你先把錢給我。”
“你給我回家去!”見許父和許大都抬眼看他,許四憋得臉通紅,“小孩子家家的,要什麼錢,還能短了你的學費咋滴。”
見狀,許廣花冷笑,她低着頭,掩飾嘴角的嘲諷,“屯子裏都知道了,你偷了我的學費給大爺家的許壯結婚,還算計姥姥家的房子,甚至還拿刀要殺了我媽!”
“胡說!”許四暴怒,猛地一拍桌子。
許廣花一副被嚇着的模樣,瑟瑟發抖,扔出最後一顆炸彈,“路上,我好像還看見大老二了,他說沒想到大爺人品居然這麼次,要跟女方說說去。”大老二是許壯的媒人,在村裡很出名,好多家都是他保的媒。
“你說什麼!”許大本來還幸災樂禍呢,結果就聽到了大老二三個字,登時嚇得掉了筷子,連聲音都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