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逆旅收徒續傳潑風刀
正文第十章逆旅收徒續傳潑風刀 沈瑤琴合上貼子,遞給身後的薛金鳳。
薛金鳳並沒有看,便道:
“大咀說怎麼便怎麼。”
沈瑤琴道:
“那麼就住在“運安大客棧”吧!這是人家地面上江湖朋友的誠意相邀,不去有些說不過去。”
“伍壯士帶我們去“運安客棧”吧。”
伍定安回身抱拳道:
“謹巡沈仙子口諭。”
在“運安客棧”中。
五義堂派來了五個大腳老媽子,五個青衣小婢,在跨院中侍奉伺候茶水,與洗浴湯,並將這數日來換下的衣衫全部抱去洗了。
伍定安親自帶領四名屬下,站在院門外待命指揮伺候!
兩部輕車停在天井中,沒有一個男人敢進入跨院!
沈瑤琴等洗去風塵,落坐花廳,對玉葉道:
“玉妹到車裏將那本“九州江湖志”及“北斗血刀”取來,大媽對清江浦的五義堂沒什麼印象,看看當年有沒有底牌可尋?”
玉葉回至廳中將刀放在桌子上,派來侍候的五個小婢們;人人神情激動!
再將那冊厚厚的大本子打開,找到清江浦地方,批着那三,五行字跡道:
“大姐,找到了,我念出來大家聽聽!”
清江浦五義堂,現任堂主許高陽,領管河面漕運事,內功道家支流,武技“潑風單刀”,有三招:“風雨不透”,“風傳千里”,“八方風雨”尚稱佳構,茲記其刀訣如下……。尚忠義,結細民,討生河下,歷百年無衰。”
沈瑤琴頷首道:
“評語尚佳,咱們大概有個底啦。”
薛金鳳道:
“許高陽是何時期的江湖人物,喂!你們五人有沒有人知道?”
其中一個小婢跪地道:
“啟稟仙子,乃本堂之先曾師祖,以小婢輩份上數第四代祖師爺!那三招刀法……刀法……”
她說不下去了,珠淚成串的滾落下來!
沈瑤琴道:
“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
那個小女也只有十六、七歲、十分俏麗、心巾惶惶不安,已經表露出來了。
一見便知是平時不善作為之人!
沈瑤琴微笑着對她道:
“咱們都是相差沒有幾歲的女孩子,說話作為便不需太過顧忌,你願意先告訴姐姐,你是何人么?
我敢斷言你不是婢女,婢女是不會理會那三招刀法的奧秘?”
那小女忸怩着道:
“仙子姐姐!小婢辛雯,現任五義堂總堂主六渤海是我的爹爹,辛雯奉父命親自率四名侍婢來侍奉仙子姐姐,以報你的大恩大德。”
沈瑤琴嘆口氣打量她一番道:
“辛姑娘既然是總堂主的干金,我等怎可勞動你的芳駕呢!再說咱們素不相識,如何能談到恩德二字,請坐下來仔細談談好嗎?”
辛至驚恐的搖手道:
“辛雯不敢對仙子放肆,仙子要知道些什麼,辛雯據實回答。”
沈瑤琴微笑着,對她一招手,那麼大的一個人便吸了過來,呼的一聲,虛空將手一按,她身不由主的便坐下了,笑道:
“你別介意,江湖兒女,堂主幹金,既然知道了,姐姐怎可妄自尊大,這與武功高低是兩回事。
告訴姐姐你們有什麼困難,剛才你也聽到了,你們上幾代評語不錯,下幾代也差不到哪裏去,你爹爹用心良苦,拆節攀交。
早先尚有懷疑之心、如今則陰霾盡除。”
“敬謝仙子姐姐不疑,家父的困難,只從得知仙子斬了“北斗血刀”,所有之困厄已經解除。”
遠在五年前,武勝堂的勢力侵入清江浦河運,我爹當然得為堂下三乾弟兄的利益起而抗爭,不甘心生計被人剝削分肥!
搏戰一場,死傷數十名兄弟,我爹爹因上一代掌門人只傳下一招“風雨不透”的一招守式,幸得保全性命!
因無攻擊的力量,敗下陣來,身負重傷,自得簽下廁辱的合作條約!
漕運利益五五分帳,接受武勝堂的保護,兄弟們生活苦了,堂務一落千丈,無力發展,“北斗血刀”以勝利者姿態,惡行松指,予取予求!
今年春天,見我已長大成人,惡念頭又打到我身上來了,我爹事先未料及此事,他們提出聯姻之議!
我爹堅決不允,也只換得兩年承諾,兩年局勢若無變化,我便得由他們光明正大的押到武勝堂,辱身為質了!
可憐的爹爹,為堂下兄弟家屬萬多人的生存!每回到後堂便對我們母女長噓短嘆,天下雖大,逃都無處逃避!
江湖上有勢力的大門派不少,以我們的現況,有誰願意替我們解決這種糾紛,主持正義!
想不到喜從天降,仙子姐姐一劍揮出,替我們解決了兩大困厄!
“北斗血刀”之死,淮北千里地面,感激姐姐恩德的派別當有數十,個人恩怨情仇,也有數千人。”
薛金鳳道:
“哈,“血刀郎君”那臭蛋,仗着這把臭刀,橫行千里,害得我們不論走到哪裏,老是被人盯着,看得我們混身不自在,又不便追問究竟,悶都悶死了。”
仲手拿起“北斗血刀”拙刀出鞘,站起身來,抬手挽了一個刀花,招演了“力劈三關”,“石破天驚”,演得惟妙惟肖!
花廳中寒氣迥人,其功力之深厚,比之“血刀郎君”更高,她收刀之後,道:
“那臭蛋這兩招未施完,便被大姐—劍將腦袋斬飛兩丈遠,不成氣候。”
辛雯伸手模着刀鞘,感嘆的道:
“五義堂上下為此刀,忍辱負重五年了!不過,武勝堂還有相當勢力不容忽視,剛才那位姐姐所念的本門三招,
我爹只會一招“風雨不透”我也只知招名,那兩招恐怕我爹連名稱都不知道,懇請姐姐能否賜還本門,姐姐對五義堂可說是恩同再造了。”
說罷,起身伏地,又跪在地上,低頭相待!
沈瑤琴笑道:
“古人俠義,坦誠無私,想必當年他們互相切磋過武功,而這位寫書的奇俠,事後便記述了下來!
不想,你們本門到因故而失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假我之手,還給你們,若是你爹在此,也許我便不會查問此書,以求事先了解你們的門戶底細,縱此延擱過去!
想不到你的福氣不少,心性頗佳,起來吧!現在我便代傳與你,完璧歸趙,你們師祖地下有知,亦當心慰矣:”
辛雯大喜,馬上叩頭如儀,九叩首行的拜師大禮!
沈瑤琴向那四個小婢望去,四女行禮退出花廳,向站在院門外之伍定安大總管說明經過!
伍定安震驚得怔仲仲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急急親自回報總堂主去了!
沈瑤琴親自看了一遍書上的記載!有歌訣而無招式變化,她就是再聰明,也不能無中生有,亂來一通,便道:
辛雯過來,將歌訣先背熟了,招式咱們再研究。”
辛雯仰頭慌悚的道:
“請寬恕徒兒不敬之罪,尚不知師尊名諱仙號?”言罷又低下頭去。
薛金鳳嘻嘻笑道:
“大姐這師父可真當得莫明其妙,快快將底牌亮出來吧。”
沈瑤琴道:
“二妹你也別風涼着!也有你的份。”
於是,只得將室內諸人身份一一介紹出來。
辛至便長幼有序的一一拜過之後,才來至那本奇書之前,只見,那書足有三寸厚,一尺方,她們本門的記述只佔了六指寬的那麼一點點地位,與這本大書全部內容相比,簡直不成比例!
雖是如此,這三招絕學卻是他老爸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的身體已輕微的顫抖着,其他的部分連喂一眼都不敢,一會工夫便將歌訣背得滾瓜爛熟,並且倒背如流!
丘宏達忍不住的道:“雯姐姐好聰明喲!”
金葉叱道:
“小鬼頭!自己的功課不做,偷學你雯姐姐家的功夫。該訂!下次不可以。”
丘宏達道:
“阿姨!達兒只是同雯姐姐比比誰聰明,我可沒學她家的功夫。”
大家只是對他笑笑並不在意,因為他還不知道武功是什麼呢!
沈瑤琴道:
“辛雯,你將所會的“潑風刀法”演一遍給為師過目。”
隨手將“北斗血刀”遞給了她。
辛雯也不明白,書上無圖無式,懂得刀訣便能將招式演化出來不成?
辛雯毫不遲疑舉刀獻禮,將她所會的六十四招刀法,一一演化出來!
第二遍便加快了些,第三遍便進度到應敵運刀的程度!
沈瑤琴舉手叫停,目光仰視遠處,聚神凝思!
薛金風內心波盪更甚,心忖:
“這個金陵花魁才女,當真有這種大宗師的身份與學養嗎?
若是,石青玉有此能力她絕不懷疑,可是她!這不是太玄之又玄了嗎?
連自己的宮主母親或者是老姑祖婆婆,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之內,悟解出一個立世門戶已失傳的三大絕學!
我看她這個腦頭要做下來,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事。”
花廳中的人,誰也不敢打擾她,金葉牽着小宏達的手打眼色給他,要他不要言語!
沈瑤琴慢慢閉上眼睛,人已入定,廳內死寂,落針可聞,天井落葉知墜!
辛雯更是心潮如沸,她知道憑她老爹的才智,就是知道了這三招歌訣,有等於無!
就是閉關十年也不一定能夠悟得通,當年師祖傳下那招“風雨不遠”可能沒學全,或者沒教全,否則,怎會身受重傷!
沈瑤琴回醒過來,起身走向場中,接過辛雯手中的北斗血刀道:
“辛雯,也許這把刀你用起來稍重了;點,出手不夠快,不過也已經很難得了!
現在看為師出手演練你門刀法,若有改正之處,為師演兩迥,你要用心記住,最後再學那三招!
將之連貫起來,不敢說這就是原式,依據口次,相差已不遠就是了。”
於是,她揚刀起式,慢動作的將六十四招演完,改正過的招式,都在小動作中,或長一寸或短兩寸,或刀鋒向左或向右,並說明何以如此的道理。
最後,她以快速手法起刀,三招已過,刀上已發出“呼呼”的風聲!
她老爹爹耍了四十年的刀,父女朝夕喂招,從未帶出風聲!怎麼刀在師父手中一下就發出風聲來了。
她震驚得心服口服!心付:
“潑風!潑風!這才是“潑風刀法”。”
辛雯接刀在手,又演了兩迥,更正過的地方沈瑤琴.認為滿意了,但並無刀風發出!
沈瑤琴眉頭皺起問她內功心法所流經穴道名稱。
辛雯背誦如流……
沈瑤琴便將她的內功心法依照“天雷掌”的套子,將辛雯說出的穴道名稱從新串連,運集功勁於右手,行成一個單獨系統,練習熱了,重新出刀!
辛雯將信將疑,依照新法運勁演招,不料,演至第三遍時,刀上已能發出輕微的潑風之聲,體內勁力,能感覺到源源流注於刀上,心頭一喜,更加專心凝志。
沈瑤琴道:
“懂得法門則可,我們來研究那三招吧!現在為師用你門戶內功心法,演練刀招,看看效果如何?”
她將這三招依歌訣演化出來!“嗚嗚”風響,招出“風雨不透”已不見人影,激起一片精芒,流虹電閃!
廳中狂風呼嘯,當真有驚天動地之威力!
沈瑤琴演完這一招之後停手時,只見辛雯又跪在地上道:
“師尊!實不相瞞,雯兒之父,雖未傳授徒兒這招,卻練給徒兒看過,有些手法相同,但絕無師尊這般嚴密,真的風雨不透,徒兒愚蠢,怕是短期無法學成。”
沈瑤琴回醒過來,起身走向場中,接過辛雯手中的北斗血刀道:
“辛雯,也許這把刀你用起來稍重了一點,出手不夠快,不過也很難得了。如此才算合理。”
辛雯道:
“爹爹的刀法秘笈,只有圖式,沒有多少口訣,徒兒看過了。”
沈瑤琴道:
“這怎麼會呢!每招刀法必有刀訣,圖式並不重要!刀訣才是最重要!可嘆!未過五代!此刀便失傳了,這怎會呢,
回去問問你爹,秘發是否百年前的原本?”
沈瑤琴又將“八方風雨”依據刀訣意思,腳起八卦方位,刀勢右轉,八八六十四變式,接着左轉,倒回反向六十四刀!
廳中像是起了兩個大旋風,流閃的寒芒旋飛成兩個刀圈,演完之後,笑道:
“這招是博戰多人圍攻之用,又分正八方,反八方兩種,你學會了之後,不必按照套於發刀,隨時隨意信敵對情況左轉身發兩招,右轉演五式,應時變易!
這雖是一招卻含盡了你前面六十凹招刀法在內!
為師不過將招中的精式,化繁為簡,將贅式刪除,依刀勢的自然發刀變化串連起來,也嚴密了許多,其威力便提高了許多!
現在你看起來眼花繚亂,不知終始,待熟練了左轉刀,右轉刀的套子之後,你便會發覺這些變式十分得心應手,絕無干格不久之病。
須知學任何武功,也得死法子活用。”
辛雯的靈智已被點通,她的刀藝逐漸提升到另—個層次上去。
沈瑤琴微笑道:
“這最後一招“風傳千里”在廳中不易施展,強行演練,廳中的擺設物件,便得破碎得一塌糊塗了,若不貫入內力在刀上,便是有形無質,發揮不出刀上威力來,咱們另找個妥當的地方,演練一下看!
玉葉將書放回車中去加鎖,這跨院之後面,不是有個小花園嗎?咱們到園裏去試刀。”
於是,一行十一人來到花園,園中面積不大,中間用石板鋪成一條圓形花徑,周圍種植着參差不齊的樹木,中間花圃中堆有一座小型假山,山角下連着一灣水池!
殘荷斷梗,衰草凄凄,在這晚秋季節,園中景色肅煞處處,已失去觀賞之致!
沈瑤琴站腳於圓形小徑中,餘人立在園門邊角上,她開口道:
“這一招“風傳千里”殺氣特重。但比之本府“雷霆神刀”在基本上還是差一級!
為師不會將本府絕藝假手傳授於你,完全是以你們內功心法發勁,歌訣上的要領出刀,你仔細體會;”
沈瑤琴運氣一周天,鳳目注視着遠處一棵枯葉凋零的老樹為目標!
口中嬌叱一聲!血刀斜豎胸前,躍身而起空中三丈,頭下腳上疾撲那棵老樹而下,胸前刀彤流光打閃,刀芒猝然劈下!
在此樹約有有高處下刀,似乎是位於人之頭部,樹之中干,約一尺直徑的一棵樹!
刀鋒過處,上半截村頭已應刀飛出圍牆外面去了!
截口平滑如刨過一般,她身在空中拖刀轉了一圈才踏落原地。
沈瑤琴還刀如鞘,走回園門處道:
“大約這招“風傳千里”也就是這個樣子了,淬然而襲,孤注一擲,含有白日刺客的殺氣,你初次練習可立於牆頭上下撲!
輕功提縱之術得精益求精,才能獲其精華!斬人之首如探囊取物。”
當她們回到跨院花廳,廳中已擺下兩桌精緻灑筵。
四個小婢立在筵前伺候,獻上濕巾凈手。
玉葉毫不客氣,取下發上銀釵將菜看一一試過,辛雯面色尷尬不是滋味!
沈瑤琴道:
“辛雯你不必難過,並非是不信任你們,這是“石府”規矩,就是天王老子請客,凡是灑筵非是我們自己料理,便必須試過才用。
試想這菜不是你作的,不是你爹做的,已經過三.四次手,下毒最容易不過。我表演一番我便明白了。”
她仲手端起一盤菜,放在她的面前,道:
“再叫你玉葉阿姨試試看。”
辛雯道:
“主阿姨勞駕。”
玉葉將白犀釵取下仲入菜中,拔取來時已釵頭灰青少黑,已不是純白的銀釵了!
辛雯與四個侍立的小婢臉上失色,驚恐特甚,“呀喲!”連聲。
顫聲抖齒的跪下道:
“仙子饒命!不是小婢們下的毒。”
沈瑤琴笑道:
“當然不是你們,是我下的!此毒帶有麻性,能暫時使入將功力煥散,一旦中毒,便得由人擺佈了,也毒不死人,你們起來吧。”
她將擺在面前的牙筷提起,翻動一下菜看,將雪白的象牙筷收回來,道:
“象牙筷並分辨不出這種毒素來,我們若是不慎重警覺,一旦被人擺佈下來,悔之晚矣。”
辛雯起身笑道:
“請師父寬恕徒兒識見淺陋之罪!”
她們在愉快歡樂的氣氛中,用過了一席豐盛的晚餐!
辛雯對沈瑤琴道:
“師父!徒兒想回去稟明爹爹,要他老人家明兒來拜見師父,感謝師父的大恩大德!”
沈瑤琴道:
“也好。為師要向你爹爹探尋“武勝堂”的勢力與現在的動向,若有可能,為師便將在這江浦地面收拾掉他們,一勞永逸,不留後患。”
在八義集的武勝掌總堂口!
前兩天自從接獲到“血刀郎君”被人呆首,十二名鐵衛中尚有兩名“十二生肖”大護法,沒有一人生還的消息!
卓天雄總堂主,像是在耳中響起一聲霹雷,震醒了他雄心萬丈的迷夢:
對他小兒子之死,固然有老來喪子之痛,那只是表面的理由。
在他內心深處,比他兒子之死,更重要的是,“北斗血刀”秘笈原本,藏在那浪子身上,屍體—定要親自去找尋回來!
待聽說這孽子是死在一群少女手中,他便存着—個萬一的希望,在一般情況下女人是不會公然“索洗”一個青年男人的身體!
能草草掩埋了屍體離去,已算是頗富心計了!
因之,他傳下了兵分三路的,‘追討令”,追索這一批神秘叵測的小女!
有臨於卓建章之死,他不認為是“北斗血刀”技不如人,有可能是掉進人家的色情陷阱,他深知自己的兒子是塊什麼料!
會議在“大武廳”的密室中召開的!
出席的有二堂主“雙刃斧”居家職,三堂主“響尾鞭”蒙駕行,及其長於“八極刀”卓建群。
議決由卓建群留守“武勝.堂”,三堂堂主備率四名護法五十名弟兄,若人數不足再在各地分堂徵調!
三方路線分配妥當,誰先截獲便秘密叮緊了,急促通知另外兩批人,集中人力圍攻起來斬殺殘命。
卓天雄總得去看看兒子的屍體,因之。他走的是出泅縣經五河到滁縣的路,待他到達**,在出事的地點附近起出十三具沒頭屍體,心已涼了半截!
待他親自趟着老淚,摸遍了兒子全身衣角,秘笈不翼而飛之時!
心身已經全涼透了!人家不但藏起了人頭,而且也洗了身子!
秘笈,銀票一總不見了!
二堂主走的是泅陽至清江浦,三堂主走的是沐陽至新安線,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只等着收網抓魚了!
就在沈瑤琴到達清江浦的午夜時分,麥鐵腳也先一步,陪同三、四、五、六、四名搭子大兄來至清江浦丐幫分堂。
聽到了分堂主查不發的敘述,在西關外一批神秘女人所發生的“市嘯”奇聞后,便半夜裏派出十名老丐,分守在通“運安大客棧”每條大街小巷,若有夜行人接近客棧,立時間報!
只有乞丐才能夜宿街頭巷尾,才是順理成章的事!
第二天早上,辛雯陪同她的老爹會見了師父!
沈瑤琴以平輩之禮,相互拜見!
辛渤海老堂主將“武勝堂”的勢力及江浦地面的江湖情勢,扼要敘述一番,尚未說完,守在院外的伍定安急步進來道:
“現有丐幫長老麥鐵腳等五人,住進店裏並要求會見沈仙子,請仙子指示。”
沈瑤琴目中精光一閃道:
“快請!一起進來!本府的兄弟到了。”
麥鐵腳在院外三步便跨入花廳呵呵笑道:
“老丐見過大妹子!幸不辱命,大妹子萬安。”
沈瑤琴道:
“老哥哥福壽!辛勞了!金妹子恰恰取灑來。”
四名大兄在廳外躬身道:
“屬下等參見沈小姐,薛小姐。”
沈瑤琴道:
“眾家大兄請廳里待茶!少主安好吧?”
三號大兄道:
“屬下走時,敵人尚未尋到,一切平安。”
伍定安急急跑進來道:
“武勝堂二堂主率四護法及丁五十名,剛到江浦住進城外“青草坡”馬場!請沈仙子,總堂主仲裁示下。”
沈瑤琴沉吟道:
“暫時秘密監視,加強其他方面的密探!避免暴露身份。”
麥鐵腳道:
“大妹子快快拿主意。”
沈瑤琴目視三號大兄道:
“三兄有何意見。”
三號大兄道:
“屬下意見是我等四人向姑娘請命,馬上出戰,一個時辰后帶回他們的首級。”
沈瑤琴道:“我是當事人之一,一定要去的。老哥哥不準去,在棧里喝酒,二妹子在家裏主持,指導小惠、小宏達及辛雯練功夫!辛堂主回堂里主持回報各方消息!餘人一起上路!”
麥鐵腳急道:“這……這……”
沈瑤琴笑道:“這種小事不用你老出手,丐幫不宜牽連進來!小妹要你幫忙時機尚未到!將智慧多用在關外那批人身上我不反對!好吧!酒來!大家共飲一杯。”
於是,每人飲下一杯“百花露”,心頭熱熱的!
青草坡就在清江浦北門外十里地!
那裏是一片牧野草地,戰馬與騾馬合計總有干余匹!
沈瑤琴二十幾人怒沖入牧園,立馬於牧場中唯一的一間青瓦房前五十丈,三號大兄盤馬上前二十丈處道:
“區區要見武勝堂二當家的。”
木門“吱!”的一聲打開來,探出一顆腦袋,三角臉花白頭髮,頦下留有一撮山羊鬍,聲音尖尖的帶有鼻音的道:
“是哪一個這般放肆不懂規矩,雞貓喊叫的?”
三號大兄冷清的道:
“咱兄弟們要請你們武勝堂的朋友吃板刀麵,你老兒是什麼身份?快出來吧。”
這個羊頭型的老兒,冷笑起來“哧哧”益發作做成山羊味,惟恐人家不能理解到他們是十二生肖的法定身份。在武勝堂二十年來是開疆拓土的廟堂之臣!
他晃着身子,一步步的擺出來,摸着鬍子道:
“看樣子你小於眼上帶罩,驢推磨給我轉起來了,混世面混到俺“折鐵刀”向堯向爺爺頭上來了,好好!俺要看看你有幾把刷子!敢狗嘴裏伸舌頭,猛喘大氣。”
三號大兄道:
“你是那隻老山羊,咱兄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老兒,要你心明肚亮,到閻羅殿下等着過堂,你們那個什麼狗蛋“北斗血刀”的小混混!
在浦口鎮前,對我們少夫人大為不敬,經我兄弟律決下來的行動是,凡是動刀的斬草除根,來來來!既然你是只羊,正好擺在地上作三牲天地供!”
這隻老山羊在五湖三山中打滾三十年,能夠活下來,豈是白活的,一雙棕色的眸子中,白瞳充血,臉上雖有不肖一顧之狀,內心卻是皮鼓連敲!“咚咚”跳個不停。
“北斗血刀”被斬,在武勝堂來說,等於旗杆倒了!
在表面上是氣忿填胸,骨子裏卻人人自危!平日裏狐假虎威,唬得小民士庶大氣也不敢喘一,若真要動刀子,還差“北斗血刀”一級,咱們是來找人家,而人家卻先一步找上門來了,這筆帳不知怎生算法?
三號大兄翻身落馬,踏步向前!雙掌垂下來仲曲着!
山羊向堯翹起山羊鬍,遠遠打量着這個高挺雄悍的青年,覺得他沉實不浮,腳腳落實,一絲不苟,全身戒備得無一丁點空隙,服飾樸實而利落,一眼便知是條慣戰耐訂的好漢子,那鋼鐵般堅韌不拔的意志力,只這幾步上便表露無遺!
他不敢再向前進步了,算是依老賣老說得過去!
沈瑤琴擺下頭,玉葉立時警覺道:
“小姐……”
六號大兄立馬最外側開口道:
“請小姐指示機宜!”
沈瑤琴側頭看他一眼道:
“六兄與五兄請繞屋后,我擔心三兄表現太烈,會嚇跑了他們,從屋后溜掉:以保存實力為原則。”
五,六號大兄立即縱馬側繞而去!玉葉腳下一拍馬腹輕叱一聲,“吠”胯下良駒,仰首嘶號着縱蹄如飛的向前奔去!
三號大兄已行出五丈,聞聲知警,心知身後有變,停步側身,眼角回瞄一眼,見是玉葉姑娘伏鞍追來!他雖不知自己哪裏錯了!卻知自己一定是錯了!
玉葉姑娘輕身斯文的落下馬來,與他走了個並肩,低聲道:
“三兄!小姐擔心你表現得太剛烈,會把主角嚇跑了。”
三號兄立刻放下面色,暗道:
“慚愧!若是一刀斬了這老山羊,屋裏人不逃得人渣不剩才是怪事。”
身上鬆了勁,走起來便不一樣,側頭笑道:
“玉姑娘趕來給屬下掠陣嗎?謝謝:衷心感激。”
玉葉風姿撩人的將頭右倒一下左倒一下的笑道:
“玉葉不敢,小妹擔心你唬不住人家老江湖,小姐命小妹追上來照應着。”
在木屋窗戶後有幾雙眼睛在盯視着情況發展:緊張的心情至此才鬆了下來,屠家騏呼出一口長氣!長氣之後換成“嘿嘿!”冷笑!轉首挺胸十分自信的道:
“敵人雖然來了二十名,有一半的人是“五義堂”辛老狗的雜碎,五年前,老夫便建議總堂主料理了他,總堂主想不露痕迹,慢慢的消化了他!
這王八蛋留他活命不知感恩,現在攀上高枝了。”
那隻“錦雞:弘君生了一雙鬥雞眼尖聲道:
“堂主的意思咱們出擊能佔到上峰嗎?”
雙頭蛇長脖子一仲,得意之極的道:
“你要放屁,找錯了地方,遠處還有兩個娘們!任挑任揀,有種自管給她放上去。”
居家騏哼了一聲道:
“現在是什麼時候,這幾個女的可是帶刺的花兒!血刀郎君便是個例子,人家可是前來找場子的!不是送給你們玩的。你們若油蒙了心,可是商死不遠了。”
雙頭蛇道:
“堂主放心,看那姐兒可嫩的很,頂多有十六七歲,她就是能得上天,也不過有十幾年的功力。”
屠家騏在武勝堂能有今天的坐位,得來不易,千里地面的江湖道,創業艱苦,守業不易!
不到緊要關頭,他真不想出手!十年來錦衣玉食,已吃油了五臟,穿酥了骨頭!
暗罵血刀郎君那小王八蛋,家裏有四,五十房姬妾還不知足,還隨時隨地打游擊吃零嘴!如今吃出紕漏來,害得大家不得安寧!
雙頭蛇又對着窗戶向外望去,見那隻老山羊還在那裏磨菇,火冒三千丈的謾罵道:
“這隻老山羊,真夠滑的了!你們看他那份瘟像。”
那個大板臉,神情木衲,軀體笨拙的“春牛”居漢臣,瞪着牛蛋似的大眼珠子,扁着啪,蒜頭鼻子呼大氣的道:
“總堂主不是交待要人手齊了才圈上去嗎?”
“錦雞”將雞眼一斗道:
“老牛!你是故意裝蠢還是真蠢!沒看到人家已經卯上來了!怎麼?你想瀟瀟洒灑扔着尾巴,擺着腳走人嗎?這當口伯是來不及啦!俺的大哥哥喲!”
居家騏道:
“咱們出其不意,先收拾了這一對,便佔八成優勢,否則便五五對抗!”
“雙頭蛇”一頭沖了出去!叫道:
“我說大姐兒,閑着也是閑着,俺來陪你玩玩。”
玉葉側頭向他打量,見這人頭小頸長,身似竹竿,身手矯健,似乎以輕功見長,日似毒蛇閃閃,年約四旬!便嬌笑一聲道:
“你伯是那條長蟲吧?姑娘奉陪,來呀!”
一個側躍橫縱已商開三號大兄身邊,足下小碎步走連環,二指攏三指翹,手起蘭花指,迅快的在草地上繞了一圈,她是習過“聚花宮”柔情蝕骨功的人,不必故作姿態,已具天生媚骨,身似彩蝶般的在場中翩翩起舞。
雙頭蛇已縱身跨步,足尖輕點,天馬行空疾躍而上,掌發“擒龍手”,拿,捏,掛,勾,一心只想到活捉這隻花蝴蝶!
來個雙龍戲珠,玩弄於股掌之上,享受這朵嫩蕊嬌花。
玉葉姑娘,腳下施出蓮花步,參以“變易”心法,手出“默然**掌”運起“天雷掌”
聚勁心法,與這個色心花頭刁徒刻意周旋,掌出“徘徊空谷”,“力不從心”,“心神不定”,掌中提勁不發,腳下從容變化!
身似乳燕穿柳,織女投梭,暇蹬猛跳,八方盤旋!逗得這條“雙頭蛇”眼中慾火煎熬,手中硬是模不到邊兒!每次就是只差一點便手到擒來!
這噗蹬差距便是水中撩月,夢裏繁華。
這隻老山羊見小蛇纏上手了,當下再無顧忌,拳擊“訂頭拳”,就是握拳時中指前屈露出一截指骨尖在外,若一旦落在人的身上有骨碎肉陷,定穴截經斷脈的功效,毒惡之極,掌出“斷金掌”,不啻手上多了一把肉刀子!
老山羊的功力比三號大兄多出三十年,搏鬥經驗豐富。
三號大兄從開始跟石青玉學藝起,所學不多,每種皆屬不傳之秘的絕學,主修的不是些花攀綉腿,講究是三刀定乾坤,一掌爭勝負!
如今不,目的在誘敵有力不能施,立時被老山羊壓迫得手忙腳亂,窮於應付,險象百出,時時漏氣,尚幸,足下的“變易”心法,超絕古今!
步起七星,足轉八極,陰陽對流,縱**躍五行,有時還來那麼一腿邊飛四象,外人看來,這人手上稀鬆,腿功靈光,不足為慮!弄得大兄內心哭笑不得!
因之,這老山羊卻得意忘形,競狂妄的像個大宗師似的,並不知其死亡在即!
三號大兄在被迫不易轉動時,便放出兩,三成“天雷掌”力與他硬碰硬對掌!
他估計老山羊也只能承受他兩、三成掌力!哪知連對三掌之後,他向後躍退了三次,每次躍退但覺敵人的掌力必隨掌而入,隨着自己的勁力曳流而入,雖然不多,那卻不妨掌掌硬碰硬便能集少成多。
他不由暗處驚喜,沈小姐成全之德,這事不但言教,只能給自己製造些機會!若是這隻老羊被自己一刀斬了,石府古六格子的威名,不見得能多出什麼來!
但此時自己卻是深得實惠之人,這樣對拼下去,自己收他個十年,八年的功力絕無問題!
羊之天性便屬喜歡角力相抵的動物!老山羊也不例外,每每喜歡同人家對掌相抵,樂此不疲,於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只見他口中喝叱連聲,雙掌前推似羊角,底頭弓背,腳下起勁,沖撲而上。
三號大兄不甘示弱,便裝模作樣的相對衝上,與他對掌:每次必被他衝擊得長退兩丈,或直上高空,在這形成距離的自然空檔里,老山羊的功力便被他一點—滴的收了去!吸口氣便轉歸丹田,這口氣是“九轉玄功心法”。
老山羊洋洋自得的在等待他再次衝上,以便抵得人橫八尺,拋飛兩丈,好表現他功深力足,威風凜凜。
待拼過了六、七十掌,自己已氣喘如牛,喉頭拉風,而那小於卻像只皮球,越拍他彈力越強。跳得越高退的越遠,吸口氣的工夫,他便又縱了回來,骨不碎,臂不折,完好如故,雖然也聽到他在大喘氣,只那麼三、兩下便住口了。
他猛然領悟到這是怎麼回事,立刻發覺自己功力流失了一半,再也提聚不起來了!
訝然驚呼道:
“你……”
三號大兄,面紅似火的冷聲道:
“我怎麼了!我是來追魂拘命的!老小子拿命來吧。”
掌發天雷,疾向老山羊心口按去,掌力隔空透體而入,老山羊應掌而倒!心臟碎成血塊!臉色如生,氣絕命亡!
三號大兄側頭向玉葉望去,她與雙頭蛇正在斗劍,雙頭蛇長長身子,雄峙地面,像是一支木柱子。
而玉葉姑娘卻似一隻撲火的飛娥,轉着圈兒向他遞劍!縱躍迴旋,身影美妙,似如女神飛天,每碰一劍,引起一陣“叮噹”撞擊,金鐵交鳴!
當她飛身而退,必躍縱到另一個方向!調亭運息,一會工夫便聽得風叱鸞戾,舉劍迢迢襲來!
雙頭花蛇便得連發三,五十劍才能應付過去!
看起來,似乎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殺得節奏分明,強弓之末,已到了比賽力的時候!
看誰能堅持到底,誰便是勝利者,雙頭蛇意在生擒活捉,抱回去大大受用一番,所以打着將玉葉累得脫力了的算盤。
而玉葉也似乎露出行將脫力的樣子,但只差那麼—點點!雙頭蛇心想:再有三,五十招便可上去,像抓小雞似一把抓過來,那時便能聽到這隻小母雞的“咯咯,咯咯”的驚叫聲,以後嘛便是大白羊一隻,梨花帶雨的“唉啊”喘息啦!
嘿嘿!夠你這娘們三天爬不下床來!
三號大兄卻不是他這種想法!付道:
“只差一點點,讓她們多差那麼一點點吧!難得有這種機會進補進補。”
場上這一對男女的搏殺已進入劇烈的最後關頭,玉葉躍身而上,劍出如電,雙劍相接修合又分,淬分又接,空中立刻響起一串串刺耳的銳嘯!
劍發潑天的暴雨,雨打芭蕉,猶似緊鑼密鼓,調奏“宇宙鋒”,冷芒奔閃,焰彩眩映,星疾火流,叮吟之聲不絕於耳,花招如浪沖雲涌,霎是好看,三百六十五劍一氣呵成!玉葉才遲出戰圈,臉紅似火,鳳目注光,橫劍而立,大口大口的吸氣運轉。
三號大兄知她只這一陣子的是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入體,將身軀已經脹得滿滿的,才退下去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