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屍群
那嘶吼聲越來越近,我甚至來不及逃出這狹小的洞穴,只能轉身對準下方連開數槍,我只看見火光在我面前竄動,卻不知道子彈到底飛去了哪裏,不多時,我的下方傳來一陣劇烈的震蕩,我整個身體被托着向上衝出半米,我的背部正好撞在堅硬的岩石之聲,那種痛感立即擴散而開,令我頓時渾身無力。-www.-
落下的片刻,我幾乎癱軟在土層之間,只能用手摳住身旁最堅實的部分,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而下方的嘶吼聲,竟在那一陣衝擊之後停止了,我背後那一陣陣令人汗毛倒立的甲蟲振翅之聲,也漸漸變得稀疏起來。
我咬牙回頭張望,外頭的“陰雲”已經漸漸開始消散。
我捂着胸口,一點點向外頭挪去。
這樣的痛楚,在戰場上我已經感受過無數次,根本不算什麼。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剎那,那空氣中卻夾雜着一陣陣腥臭。
地上落着薄薄的蟲翼和片片蟲屍,我不知道這四周的空氣是否帶着毒性。
但既然已經出來了,我也別無選擇,只能繼續往前走。
這樣總比呆在裏頭等死好。
不多時,我的前方的地面上,又出現了一句屍體,確切的說,這應該只是一具骸骨,上頭站着點點爛肉,還有這啃食的痕迹。
我不由得回望而去,身後的地面已經出現了幾道寬約一米的裂縫,這個絕對是那個由屍體融合的怪物行動造成的,它的力量着實強大,而絕對不是那傢伙的對手。
而且,它的生物特性,它的行動方式與存活方式,跟本就沒有辦法用我現有的所了解的知識來解釋。
我搖了搖頭,大氣都不敢出,一步步向前行進,這個時候,我發現,半空中,山崖邊的樹上,又有層層黑影攢動,那些巨型甲蟲,此刻必然還在蠢蠢欲動。
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驚動他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我捂着嘴,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向山道拐角處走去,一步一個腳印,步步為營,沒多久,平闊的土地出現在了我面前,我稍稍放鬆了一些,順手換掉了彈夾,單手握槍,貼着山壁行走。
這裏的山路崎嶇非常,前方的道路始終難以揣測,我更不知道,這藏在地底的巨大的詭異生物什麼時候會突然發動進攻。
沒過多久,更要命的事情發生了。
我的前方,出現了一片屍體。
原本在這詭譎非常的山道之間出現屍體本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但從那些屍體的穿着上我卻辨認出,這些人竟都是湘省的士兵,而且,屍體四周血跡未乾,應該剛死去不久,雖然他們一個個都已經面目全非,但不難判斷。這就是和我一起進入山區的士兵們。
他們竟已經大片的死在了這裏,我不知道那一支軍隊到底已經陣亡了多少。
我檢視那些屍體,發現他們其中有一部分是中毒而死的,他們抓破了自己的脖頸和臉龐,就與我剛進來的時候所看見的反抗組織屍身一樣。
我不禁感到擔憂,剛才,我必然也吸入了不少甲蟲體內爆炸產生的毒氣,我不知道那種毒物是立即發作還是具有潛伏性,到這個時候,我的身體依舊感覺不到任何變化。
最後,我是否也會和這些人一樣,抓破自己的臉龐死去?
那一場恐怖的死相,會不會是我的最後結局?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
但我越往前走,周圍的屍體便越多,不單單是我們的人,反抗組織士兵的屍體也開始出現在我面前,有的已經有些乾枯,有的確實新屍。
這個地方絕對經歷過一場惡戰,但此刻,這裏卻只有我一個人。
最可怕的是,在這裏,我並沒有看見一具感染者或是其他生物的屍體。
這代表,這些士兵,都是死於一支十分強大的隊伍,甚至是一個人的手中。
我絕對沒辦法與如此強大的對手抗衡。
這塊空地,四面都是山峰,敵人若是真的隱藏在山間,可謂居高臨下,要對付我根本簡單非常。
我舉槍環視,四面山坡上一片平靜,根本沒有敵人移動的痕迹。但我寧願相信他們以最隱蔽的方式把自己藏了起來,這些傢伙,又怎麼可能放過任何一個伏擊我們的機會?
我知道,我或許早已經如以前一樣,成了他們的坐標,我的身邊,或許早已經潛伏了數十上百個敵人,只是我根本無法發現而已。
正在我茫然無措之時,突然,我看見,一邊山坡的土層伸出了一條手臂,一條看起來蒼白毫無血色的手臂,我非常清楚,那並不是一條活人的手臂。
我舉槍對準那手臂伸出地面的方向,剛要開槍,忽然,我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吼。
我愣了一下,向前疾跑幾步,轉過身來,對準後方,後頭,低吼聲處,我又開間兩條蒼白的手臂,同樣是從地下土層之間伸了出來。
這周圍,到底有多少死屍?
一籌莫展之際,更加可怕的事情卻發生了。
我看見,我面前不遠處,反抗組織以及政府軍士兵的屍體,也開始緩緩爬起身來。
他們早已變成了沒有意識的一堆爛肉,卻依舊能直立、咬着牙,一步步走向我,身體上的傷口裏,不住的向外頭淌着膿血,甚至從中流出了鮮紅的內臟。
即便伊波拉變種病毒能讓人產生變化,即便他們能使得人類產生各式各樣的變異,但他們怎麼又可能控制死人?無安全沒有意識的死人,即便是變種了的定向病毒軀體也該無法操控才是。
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東西出現在了這附近,也只有他能造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然而,這傢伙始終不肯露頭,只有那成群的屍體,迅速將我包圍,有的屍體已經端起了手中的武器,但是他們似乎沒有迅速扣動扳機的能力,他們的動作很僵硬,看不出半點生命體征,就像一隻只提線木偶一般,連關節都難易彎曲,不過,操縱木偶的人也畢竟能力有限,似乎無法注重這些屍偶的細節,因此他們的動作總是不算到位。
有幾具屍體在向前行進之時,手中的武器已經掉落下來,他們伸着皮肉脫落筋骨裸露的雙手,發出低低的吼聲,一步步向前走來。
這些傢伙到底有多大的傷害能力,我完全無法預料,正因為此,我不敢向他開槍,不敢浪費子彈。
某個更可怕的傢伙還在這附近遊盪,我的子彈必須都用來招呼那個幽魂一般的存在。
我退後一步,緩緩摸出插在軍用戰靴旁邊的飛刀。
飛刀不多,而且不像朱銘的隨身配刀那般有爆炸作用,我只能試圖一擊斃命那傢伙。
我屏住呼吸,撤步後退,與那一群屍體拉開距離,隨機,手腕狠狠發力,將手中的飛刀狠狠甩出去。
我的飛刀雖不算例無虛發,不過,那個時候塗殊對我的訓練絕對卓有成效。這一刀我直接插在了那具屍體的腦門上。
行屍的身體一個趔趄,卻並沒有倒下去,而是盯着那把飛刀繼續晃晃悠悠朝我走來。
我猜錯了。
這些傢伙並不是因為腦神經受某些東西的控制而復活的,他們的復活有別的原因存在。
而這個原因很可能根本不在我的知識儲備範圍之內。
我沒有辦法,只好開始一步步向山崖邊走去,那邊雖然陡峭,但是以我的身手要攀爬上去還是有可能的,而行屍動作緩慢,情況就沒有那麼樂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