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拯救世界就靠你了少年
別無選擇,我把內褲抓在手裏。||
“如果這個鏡頭被人拍下來,那我就是無可辯駁的變態了!”我悲哀地想,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某種變化。
某個部位……堅硬了!
“難道我真是變態嗎?”我絕望的想,但我隨即發現是我自己太過緊張了。
因為堅硬的部位並不是下腹部那個位置,而是緊握內褲的手腕。
冰冷的感覺,宛如寒潮。如同把手放進冰水裏一樣,我的右手忽然沒了知覺,但緊接着,那股寒意順着我的手腕向上侵襲,只是在轉瞬之間,寒潮已經遍佈了我的全身。
那種寒冷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消散無影,但緊接着,我感到一種奇異的溫暖。身體像是被注入了某種東西一樣,充滿了力量。
就好像面對不抱希望的數學考試,卷子發下來才發現居然比預想的分數要高出許多時,那種充滿興奮的力量。
好像一瞬間就已經脫胎換骨。
“這是……怎麼回事……”我目瞪口呆。
無意中,我放開了手指,內褲從我手中飄落,落在了地板上。而就在我鬆開內褲的那一瞬間,洶湧洋溢在我全身的力量,也瞬間消失無蹤。
就好像是你在盛大的舞會現場,感覺自己也成了歡樂盛宴中的一部分,完全沉浸在其中。但就在下一秒鐘,所有人都消失,所有燈光都熄滅,音樂也靜止了,空曠與寂靜在頃刻間拍馬殺到,那是一種絕對讓人無法適應的反差。
我愣怔了兩秒鐘,然後彎下腰,撿起內褲。
舞會現場的感覺又回來了,世界重新變得不一樣了。
我低下頭,感覺自己全身再度充滿了力量。
“沒想到你居然能跑到這裏來,真是一隻不簡單的老鼠啊。”
我迅速轉頭,距離自己十幾米處的門邊,那個梳着馬尾辮的金髮男人正斜斜依靠在那裏。
他依然是此前神定氣閑的態度,慵懶的神情,但此時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臉,那看似懶懶散散的男人,卻有着鷹一般的眼神。
鷹的目光在望向獵物時總是無比犀利,那個有着犀利眼神的男人,他的獵物,是……我!
他的衣服略有撕破,臉上也留下了瘀傷的痕迹。
看來我逃跑之後,他和靳香瑩兩人進行了一場不是很友好的談話,或許是用拳頭。
“我……”我本能的想要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處說起。
男人根本不想給我說話的機會,手一揚,黝黑的槍口直指我。
“抱歉了,雖然和你無冤無仇,但你不能再活下去。”
一顆子彈呼嘯着鑽出槍膛,向著我的眉心飛去。
這是結局了嗎?人生就此結束?我腦海里轉過這樣的念頭,無奈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可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那顆子彈飛行得好慢啊!
我看着子彈飛向自己,如同在看電影裏的慢鏡頭,整個過程似乎被無限拉長了。
我向右歪過頭,子彈從我的臉頰旁飛過,擦過我的耳垂,一陣真切無比的火辣辣的痛。
“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想要我的命!”我感到恐懼,但隨即恐懼變成憤怒。
此時的我根本沒有閑暇去想為什麼子彈的速度那麼慢,我只是感到恐慌,我不想死,死亡的恐懼讓我失去了理智,我低低吼了一聲,忽然向著男子沖了過去。
沒有人教我怎麼做,但我的身體就是突然行動了。彷彿一切似乎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就好像無知無覺的嬰兒知道如何吃奶一樣,就好像剛出生的小鹿就會行走一樣。
就好像新生的龍王,在君臨天下的剎那就知道如何統治世界一樣。
從來沒有和人動過手的我,第一次想要揍人!
忽然間,我已經不是那個又瘦弱又軟弱的宅男了,體育課上各項成績從未及格的我,此時的表現足以讓我的體育老師下巴掉下來。
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能夠映照出我的行動的話,那麼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模樣--因為我採取的,幾乎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方式,是只有在極限運動中或者日式漫畫裏才會出現的場景--我在跨步的剎那,便把重心完全放低,身體與地面形成了一個驚人的銳角。整個人像頭豹子一樣,頭前腳後向着男子彈射出去。
如一支箭,卻比子彈還快。
男人的瞳孔迅速收縮,他甚至還來不及開槍,我已經欺近到了面前。十幾米的距離,頃刻被拉近為零。
我的拳頭帶着風聲,狠狠襲向男人的面部,在出拳的時候,我忽然產生了某種快意。
那不是殺戮的快感,而是征服的快感。我彷彿看見這個男人血肉模糊的樣子。
但就在這一剎那,男人笑了。
就在我揮拳的下一秒鐘,他便做出了應對。
沒有躲避。男人調轉槍口,反握槍柄,居然把手槍橫在面前,當做盾牌來使用,我一拳狠狠砸在手槍側面,手骨傳來一陣劇痛。
男人再度調轉槍口,這樣近距離中一槍的話,恐怕觀音菩薩也救不活我。我本能的想要低頭躲閃,但男人手上是虛招,腿上才是真章。他的膝蓋狠狠砸在我腹部,一股大力順着我的脊椎傳上來,疼痛直接衝進我的腦海。
我眼前一黑,向後退了半步,而男子動作毫不間斷,一記窩心腿直接揣在我胸口,我感覺像是被一柄巨型的鎚子狠狠砸中了,身體不由自主的騰空,向後飛出三米多遠,才重重摔在地上。
我不停地咳嗽,接連兩下重擊,使得我的身體已經不聽自己使喚,肌肉在自行痙攣,胸口、太陽穴都在突突地痛。
我想坐起身,但是腰部也沒了力氣,但此時我正常的只有聽覺,我聽見男人慢悠悠的腳步聲,那聲音漸漸靠近自己。
“當年斯巴達人在溫泉關,三百勇士盡數戰死,這件事千古流芳。但是我卻以為,那是一群只有肌肉沒有大腦的莽夫。面對絕對武力,反抗起不到任何效果,難道悲壯的死亡,就可以洗刷國破家亡的屈辱?既然都是死,何不坦然面對?何必在乎身後的聲音?”男人輕輕的說,他的槍口終於準確的抵在我的太陽穴上,“我得承認,作為一隻老鼠,你確實有點與眾不同,但是老鼠就是老鼠,只配在陰溝里過活。上路吧,一切到此為止了。”
不!不!我不想死!
我在心裏吶喊,但我也知道,男人是不可能放過我的。
我的結局,就和之前被他殺的兩人是一樣的。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我腦海里忽然劃過靳香瑩的倩影,一行眼淚無聲地從我的眼角滑落下來。
“Adieu。”男人輕輕吐出一個法語詞,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是“永別了。”
“好了,到此為止。”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並不高,卻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槍口已經頂在我的頭上,但我明顯感覺到男人手上一頓,然後他極不情願的哼了一聲,把槍收了回去。
一隻手伸向我,溫柔的手,還帶着淡淡的香味,讓我心神為之一清。
我抬起頭,眼前的人果然是靳學姐,靳香瑩。
“別怕。”靳香瑩輕聲對我說,此時我和她幾乎面對面,靳香瑩長長的睫毛在她眨眼的時候,幾乎拂到了我臉頰。
我們從未離得如此的近,即便是在我幻想的夢裏。
“我沒……沒事。”我結結巴巴地說。
靳香瑩對着他笑了笑。我發現靳香瑩的眉角有一道淡淡的擦傷,脖頸處也有幾條不起眼的傷痕。
應該是學姐和金髮男人搏鬥時留下的傷吧,我忽然感到羞愧。
學姐為了我們和金髮男人交手,但是我卻像只兔子一樣落荒而逃。
“好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我霍然回頭,這才注意到說話的人。剛才要不是他出聲制止,我恐怕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那人穿着很隨便,如果不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就憑他的穿着,和菜市場上閑逛的老大爺差不多。
想要殺我的馬尾辮金髮男人站在那人身後,讓我驚訝的是,他對那位大爺表現出無比的尊敬。
“命運,多麼巧合的命運!”大爺一邊感嘆,一邊走到我身邊。
“我叫靳城。”大爺說道。他並沒有笑,但是我卻奇妙的放鬆下來。
有些人自然而然就具備某種親和力,大爺就是這種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靳城大爺還在感嘆,“少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的確,很多情況不是常人能想到的,我們隱瞞了太多秘密。但是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慢慢告訴你。因為你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你不僅是我們的客人,還是我們始終在迫切尋找的‘末日戰士’!”
末日戰士?
聽起來蠻科幻的。
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我一腦袋問號。
“拯救世界啊,少年。這個嚴峻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靳城的表情很嚴肅。
如果不是靳香瑩在一旁,如果不是剛才差點被馬尾辮男人奪走了性命,我會覺得眼前這大爺是不是被門夾壞了腦子?
末日戰士?還拯救世界?
這聽起來怎麼像星爺《功夫》裏的情節啊,是不是接下來你要買每本9.9元的《如來神掌》給我了啊?
“聽起來不可思議是吧,我能理解。很多人一開始都不相信這是真的。我年輕時踏入這一行的時候,也曾經以為我的老師吃錯了葯,但是不是有人說過么,生活總是比小說更精彩。”靳城說。
“我是……末日戰士?我有這個資格嗎?”我在心裏嘀咕。
我不是個自卑的人,但是也從來不夠自信。
從小到大,我從沒有覺得自己比其他人出色。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雖然不打我,但是總是用“鄰居家的孩子”來不停刺激我。他們從來不鼓勵我,我考班級第十名,他們說不夠;考到第五名,他們說不行;考到第二名,他們說你怎麼就不能夠考第一呢?
我從來沒考過第一,因為第一那傢伙太牛逼,不給我任何機會。但我心知,就算我考了第一名,他們也不會鼓勵我,只會說“如果不是僥倖就好了”、“一次考試證明不了什麼”之類的話。
我讀的不是名校,成績也時好時壞,只是憑藉中考時靈機一動發揮超常,才得以踩着最後一班車進了慶京高中。
慶京高中是全國重點,在這裏,我也只是個類似於分母的存在。
我連提高班級平均分都做不到,還拯救世界……
“跟我來吧,有些事情需要讓你知道。”靳城說著,向我伸出手。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握住他的手。
本不想答應,但還是答應了。不是因為我相信靳城,而是因為旁邊,靳香瑩在看着我,我感覺到了她期待的眼神。
感情真是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候,哪怕你再缺乏勇氣,哪怕你再不甘心,哪怕你再充滿疑惑,但為了那個你在乎的人,只因為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你會在瞬間改變所有的念頭,並心甘情願地為她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