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塞進車裏
這種詭異感讓何寓不由得多看了Corey幾眼,長相未必跟杜陵有多像,但是想想棠棠那張小臉,哎,杜大哥,真的不是你嗎?
說起來她到杜家那幾個月確實沒有見過杜竣,最後一天他回家處置肖鳳琪,第二天一早她出門就出了車禍,從此以後就沒回過杜家。-www.-據說她在住院的時候杜竣看望過她,可那時候她昏迷着,也沒見着臉。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過,“你把我拋棄,我當你大嫂”這個設想還挺過癮的,想到這裏,她心裏就產生了強大的報復欲|望,並且隱隱快意起來。
可惜Corey裝作不認識她,何寓又不能直接戳破,再說她也不能萬分確定這就是杜竣,只能裝成對方完全是陌生人,按照相親的套路來聊天。
Corey長年生活在國外,有着不少新鮮的見聞,學識淵博而富有耐性,即便何寓是做主播的,見多識廣口才極佳,常常是一群人里的話題主導者,這一回也耐下心來聽他講起逸聞趣事,並且時不時笑出聲來。
不知不覺聊到下午,到了該作別的時候,兩個人換了手機號碼,出門時Corey還打算送她回家,可她住的地方並不遠,婉拒以後,站在台階上看他開豪車的姿勢,手頭幹練不失力度,面上卻一派淡然文雅,目光看到他身上,簡直處處都是驚喜。
跟這種極品的男人吃飯就像做了個全身按摩一樣,何寓只覺得渾身舒暢、毫無倦怠。豁出去了,如果他真的是大哥,那她就裝糊塗,倆人一起鬧曖昧,氣死杜陵;如果不是大哥,她就試着跟Corey相處一下,說不定有了新的目標,很快就能把杜陵那個混蛋忘掉呢!
很快又到周一,杜陵還是鍥而不捨地給她送飯,何寓還是鍥而不捨地扔。她要讓他嘗嘗被拋棄的滋味,當初兩個人感情好的時候,他說離婚就離婚,怎麼也無法撼動他的決定,把她弄得那麼難過。那段時間她在家人朋友面前一直保持豁達開朗,可是心裏一點也不好受,就算哭也只能躲在被子裏,第二天起來洗把臉繼續笑對人生。
人活一口氣,說什麼理解他人,要從別人的角度看問題,她沒辦法做到那麼無私,她只能從自己的角度設想,她是受害者,傷害她的人就算有再多的苦衷,有多麼善意的出發點,也是對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十二月的第一期節目是給新電影《花壺》的女主角褚茫茫做訪談,這電影下血本了,在宣傳上面斥下巨資,就連公交車站點的遮雨棚上面都貼着海報,所以把年紀比她還小的女主角送上電視台的勵志人生欄目也完全可以理解。
下午錄製節目之前給主持人化妝,何寓有份資料沒記牢,又回到自己的辦公間去找,正巧看見褚茫茫在她屋子裏,正捧着一盒點心在吃。
“師姐,我中午沒吃飯,看你這兒有一盒飯沒動,替你先吃着。”褚茫茫跟她關係挺近,萌妹子一個,在熟人面前不怎麼避諱,用手捏起一個小饅頭一口塞到了嘴裏。
何寓本來想說“你吃吧,慢點吃”,結果定睛一看,木盒子,旁邊還放着一朵藍色妖姬,這不是杜陵送來的?她剛才忙着去化妝,沒想到飯直接送到她辦公間裏面了,還沒來得及扔。
“……”何寓無奈,抽了個一次性紙杯出去接水,回來遞到褚茫茫面前,“飯太涼了,喝點溫水吧。”這位小師妹出身不好,一個人打拚到現在這個地步很不容易,讓何寓對她自然而然產生了幾分同情,再加上又是諸葛的直系師妹,付少的女朋友,關係親上加親。
“這饅頭做的挺好吃的,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褚茫茫一邊喝水一邊說。
何寓原本未曾留意,一看果然是那麼一回事,玫瑰花型紫薯面饅頭,把面切成薄薄的小圓片,一片一片地疊到一起做成玫瑰花。這麼一樣面點要費不少功夫,不在行的人在沒進鍋的時候或許還能拼出來個像樣的花,加熱發酵之後就徹底走形了。
杜陵費了不少心思,讓她實在下不了決心再扔,怎麼說她也只是跟做飯的人過不去,又不是跟糧食過不去,這麼浪費太傷天理。看褚茫茫吃得起勁,何寓也有點餓了,捏了一個玫瑰饅頭嚼了兩口,熟悉的口感讓她牙根一酸有些想哭。
她以為她一輩子再也不會吃到他做的東西了,沒想到再入口,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對她的喜歡,甚至比一年前更加濃烈。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她覺得她的鐵石心腸有點堅持不住了,可是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東西,她不會輕易去違背。
她還記得大學時遇到的一位選修課女教師,期末的試卷就是結課論文,學分很好拿,但是那位老師的要求只有一點,必須在她規定的那個時間交作業,晚十分鐘都不收。後來有幸選上她的課,她跟學生講她的這個規矩,說起前幾年有學生因為非常緊急的情況晚交作業,去求她時說盡了好話,連跪下了都沒收。因為這是大的原則性問題,人必須說話算話,自己定下的規矩必須自己去執行,否則有一就有二,一次次心軟,規矩越來越被漠視,到時候丟失的是自己的尊嚴。
何寓覺得自己做不到像那位老師那樣說一不二,但是她也不是心軟的人,特別是對自己心狠,所以很難輕易原諒杜陵。她想了一下,估計複合這條路並不好走,極有可能他先放棄了她還在堅持。那這樣,感情也沒必要再重來。
下班的時候,杜陵興沖沖地拿着空飯盒跑進來找她,何寓環視一眼旁邊的同事,都兩眼放光等着看熱鬧,硬着頭皮拉着他走了很遠到了走廊盡頭。
“想不到杜總您還有翻垃圾桶的習慣啊,很上癮嗎?”一開口就是諷刺。
他“啊”了一聲,摸着鼻頭道,“沒,我僱人翻的。”雖然被她為難了,可臉上還有着擋不住的期待,“飯菜做得怎麼樣?好吃嗎?”
“不知道,給別人吃了。”何寓滿不在乎道。
“你怎麼可以給別人吃?”杜陵略有些惱火,“給誰的,我讓他吐出來。”
“付少的女朋友茫茫呀。”何寓眉梢一挑,笑道,“不過你不用去找她了,因為她真的吐了,還吐得特別厲害,還好我沒吃。”
她可是親眼目睹了這個經過,絕無半點虛構,當時還特別奇怪呢,褚茫茫怎麼會反應這麼厲害呢?明明都是很常見的食材啊,很少引起過敏的癥狀。
杜陵覺得他被懷疑了,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的飯菜肯定沒有問題,說不定還是她懷孕了呢。”
“……”何寓瞥他一眼,“你好歹給你哥們留點口德啊。”
“……”他一頓,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我那麼耐心地給你做東西吃,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管飯菜怎麼樣,以後都請你不要來了。我已經通過相親找到了一個各方面都比你優秀的男人,我有自由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你這樣做,讓我很為難。”
“那個男人是誰?”
“Anyonebutyou.”
“何寓……”他的聲音里摻雜進了焦慮。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抬頭漫不經心地笑笑,隨意地看向窗外:“我們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強有力地掰了過來,之後唇上覆上了溫暖柔軟的兩片唇瓣,她皺緊摸頭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縛住雙手壓倒了牆角里。
親吻來得猛烈,像風一樣飆進了海里,掀起陣陣狂瀾。這是一種她從他身上體驗到的前所未有的放肆,與此前相比,像是打破了所有的局限和障礙,衝破了經久的剋制和束縛,變得肆無忌憚而富有進攻性。
她現在差不多可以肯定他的病好了,以前他的親吻總有些力不從心,小心翼翼的,常常到了後面就戛然而止。她原來也沒覺察,直到知道他不行以後才開始注意兩個人親|熱時他的神情,冷靜得太快往往意味着並沒有全心投入。
現在他的表現就不一樣了,很忘我,很專註,把這一個吻不停加深,不斷滲透着纏|綿入骨的魔力。何寓很沒出息地跌在他的懷裏,依着他的肩頭也沒辦法站穩腳跟,靠得那麼近,便聽見他的心跳咚咚作響,男性的陽剛氣息把她的臉熏得通紅。
“要是心裏沒我,還會這麼享受嗎?”
“……”她只是生理反應啊,怎麼能用“享受”這種詞?應該是煎熬才對!何寓沒力氣說話,硬撐着踮起腳,在他脖子上使勁咬了一口作為報復。
“你……”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微妙,紅暈從他脖子上被咬的地方擴散開來,看她的眼神帶着滾燙的熱度,唇角勾起一絲隱晦的笑容,夾雜着她看不明白的意味,何寓沒由來地心慌起來。
下一刻,他突然環住她的腰,將她攔腰抱起,一路匆匆出了電視台大門口,用力把她塞到了那輛賓利車裏,狠狠地關上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