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男科醫院
何寓醒來時,陽光透過薄窗帘穿射進來,照在暖卡其色的被罩上。百度搜索www.那個討厭的男人已經跑去上班了,連早飯都沒有叫她起來吃。
不過這樣也好,她決定不聲不響地離開他回娘家住幾天。她實在是太生氣了,前天晚上他做的事情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想想那件事,滿腦子都是他帶來的陰影,她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瀕臨發瘋的地步。
他把她壓在床上親了一遍,然後問她,實在不行他親自動手好了……
動手?!這得多奇葩的男人才能想出來這麼沒有誠意的做法!她不是為了解決私|欲才去靠近他,而是實實在在想要對他託付終身。女人是付出型動物,確定了喜歡就會掏心挖肺地對對方奉獻全部,感情到了那一步,本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沒想到把心捧過去了,他還沒要。不但沒要,還把她看輕了。
如果只是為了欲|望,她還不如去找牛|郎,指不定人家技術還比他好多了呢。
她當時聽了他的破建議之後氣得發抖,把羽絨枕頭扔在他身上,站起來在床上踢被子,踢累了坐在床上數落他:“你還是不是男人?”
半天他才憋出來兩個字:“別鬧。”
可何寓沒打算這麼了事,又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通話,最後他穿衣服出了卧室。她在床上也沒睡着,委屈得想哭。等他大半夜回到房間,又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
她不想逼他的,看到他壓抑苦悶成這樣心裏也不會痛快,可是能怎麼辦呢?她不過是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
起床洗漱后收拾了幾件衣服,拎着包出門之前先去跟宋君蘭告別:“媽,我想回家裏看看,過幾天就要去電視台上班了,再抽不出時間。”
宋君蘭有些意外:“怎麼不讓阿陵陪你回去?”
“他工作忙,沒有時間。”何寓笑笑,輕眨眼睛,掩飾心裏的忐忑。
看不出她臉上有不悅的情緒,宋君蘭未曾懷疑兩人之間鬧彆扭,剛準備答應,看見肖鳳琪抱着棠棠過來。
“媽,弟妹這樣做不好吧?剛結婚回娘家丈夫都不陪着,讓何家人怎麼看待女婿,讓別人怎麼看待咱們杜家?”
何寓一愣,對着宋君蘭輕聲道:“只是抽空回去看看父母,自家的事情也就自己人清楚,沒有大嫂說的那麼嚴重吧?”
“也是,沒必要大做文章。”宋君蘭冷冷看了肖鳳琪一眼,不喜她插嘴,看向何寓面色微緩,又說,“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回去,順便帶上我給親家準備的禮物。”
“謝謝媽。”她心裏暗喜,“那我回房再收拾一下。”
不想在這時小珍拿着煙灰缸,手上一抖,煙灰外揚,把她嗆得狠狠地咳嗽起來。
宋君蘭側過臉,問:“怎麼回事?家裏誰抽煙了?”
“是二少爺。”她回,又隨口道,“他這兩天晚上總是在客廳抽煙。”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宋君蘭的注意,看向何寓,眼裏帶着探尋的意味:“你們倆鬧彆扭了?”
“沒有沒有。”她一驚,生出不少心虛,想起他慣用的借口,“他說他最近工作忙,吸煙可能也是要排解壓力吧。”
“我看弟妹臉色不太好,這時候又一個人回娘家,也不知道心裏有沒有受了委屈,再一回去哭哭啼啼的,不知道實情的人還以為我們杜家人怎麼欺負她呢。”肖鳳琪拉着眉頭說。
“你閉嘴,我們杜家的事什麼時候有你來插嘴的份兒了?不想跟棠棠在一起早點滾出去,別在我跟前礙我的眼。”看見肖鳳琪這張臉,宋君蘭難免心煩意亂,現在孩子是有些離不開她,她原本小心翼翼地在家伺候着,沒過幾天又張揚起來,整天聒噪個不停,完全不把杜家放在眼裏。也不知道老大什麼時候回來,早點跟她離婚才是正道。
肖鳳琪乖乖低下頭,眼裏陰仄,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她知道她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一定會起作用,老太婆不愛聽罷了,可心裏早已有了計較。
“小寓啊,你們真的沒有鬧彆扭?”宋君蘭緩了緩臉色,語氣溫和地問。
“沒有,我們一直很好。”何寓覺得今天這個娘家是回不去了,一旦出了杜家大門,還不知道宋君蘭會怎麼想,只好咬咬牙說,“我突然想起來他說他過兩天就不忙了,那時候陪我回家也行。”
“嗯,這樣最好。”宋君蘭總算放下心,淡笑着點頭。
何寓鬆一口氣,正準備回屋,聽見小賽車的引擎聲,她回過頭看了一眼,棠棠正蹲在軌道旁玩車。猛一偏頭,又見肖鳳琪和小珍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帶着一種慶祝陰謀得逞的沾沾自喜。很快兩個人都收回了目光,眼裏變得平靜如常,彷彿那一瞬的對視只是個錯覺,可她心裏那股子發毛的怪異感卻怎麼也消不下去,帶着疑惑邊思索邊上樓。
如果沒記錯的話,小珍是杜家僱用了兩年多的年輕保姆,一直負責棠棠的飲食起居,也跟着鄧嫂干一些雜務,還是很得杜家信任的,不然也不會讓她照顧最沒有戒備心和自保能力的小孩子。肖鳳琪三年之前離開杜家,那時候小珍還沒到來。兩個人應該沒什麼交集,可是那對視的目光又似乎很是相熟。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揉着有些發痛的額頭回了房間。大概是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覺,總感覺這兩天精神不濟,看來還是該多休息的。
……
“是男人就不要藏着掖着,連說明真相的勇氣都沒有,讓我怎麼相信你?”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精力都消耗光了嗎?覺得我丑可以直說啊!”
“如果是身體出了問題,去看醫生,我們一起面對。”
“杜陵,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做一輩子夫妻,那就不要隱瞞任何事情,如果做不到,那就離婚吧。”
那就離婚吧……
“剎——”
車輪在地面上劃出長長一道刺耳的摩擦聲,他仰起頭看了看紅燈,車頭前輪已經過了停車線。斑馬線上人群如潮,對面不遠處是一個公交站點,大家都急着過去坐車,步履匆匆。眼前一對拄着拐杖的老人相扶過十字路口,齊齊對他投以驚恐失措的神情。
剛剛那一下子萬一沒剎住車,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估計把他開的這輛賓利車賣了都不夠賠給這倆老人的。
正確的教育理念中有這樣一條,孩子成績不好不要威脅逼迫,應該加以鼓勵引導。不光是對待孩子,對待男人也一樣。何寓初為人|妻,又不了解實情,言語急躁苦苦相逼,無形中給他添加了巨大的壓力。
他看着紅燈的數字一秒一秒地往下跳,握住掛檔手柄的掌心越發用力。紅燈跳到綠燈,車子在最短的時間裏發動,快而穩地衝過路口。
如果他也能像車一樣一開動就猛衝就好了,他長噓一口氣,臉上的陰鬱因為車子加速又加深幾分。
一整夜加上大半天的深思,他還是決定一個人來看醫生。可是他實在是沒辦法拉下臉去預約專家,到那種整天發野廣告發宣傳冊的小醫院又不放心醫術。思慮再三,借了一個男員工的身份證,開了好久的車到一個小有名氣的男科醫生那裏挂號等待面診。
走廊里站滿了前來就診的男患者,只有往前排才能坐到長條凳子上。好不容易快要輪到他了,看着那個座位也不想坐,在這種大眾場合總覺得不太衛生,特別是醫院,於是他站在一旁。
“小兄弟,這座位能讓給俺嗎?”在他身後一位三四十歲的大哥用方言問。
“你坐吧。”他淡淡道。
讓座這件事增加了那位大哥的好感,打量了他兩眼,看他大白天看病還要帶着墨鏡和口罩又是一身西裝不免有些奇怪,咧着嘴沖他套起近乎來:“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嗎?”
“嗯。”
“難怪,第一次來的人都不太好意思,習慣了就好了。”
“嗯。”他不禁皺了眉,真想一次解決就好了啊,哪想再來呢?看着這些人都打量他,被人盯得渾身不舒服。
“你哪裏不好?”
他臉色微紅,看了看天花板,說:“……沒事,我就過來看看。”
“嘿,你還不好意思說!”
“……”也是,沒病的人幹嘛上這裏來呢?可他也沒臉開口,只能這麼敷衍。
那大哥把腿盤在凳子上,說:“俺老婆要跟俺離婚了,都這麼大歲數的人咧,唉,折騰什麼呢,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說兄弟,你結婚了嗎?”
“結了。”他一下子目光變得友善起來,同情地看着那位大哥,他家裏也有個女人,昨晚還提了離婚。
“你還年輕,有些病早早治療吧,千萬別輕信廣告。”
他點點頭,輕輕嘆一口氣,回頭看一眼長隊,心裏真是百感交集。背景再硬不如命|根|子硬,大家都是男人,拋開相貌身份,本質都一樣。
等了好久輪到那大哥,正準備進去,從走廊一瘸一拐過來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擠過去,神色痛苦不堪:“拜託了叔叔,讓我先進吧,我被褲鏈夾住了!”
“行行行,快進!”
杜陵:“……”
又等了一會前頭大哥進去,他在外面站着等,實習生來叫人:“王強——”
見沒人搭理,實習生又問了一句:“王強,王強在嗎?”
杜陵一愣,猛然想起身份證是借的,連忙應道:“在,我在。”趕緊進去找醫生。
“你是怎麼了?”
“硬不起來。”
“哦,勃|起障礙症。”
“能到什麼程度?能堅持多久?”
“一刻也不行。”
“呀,這是重度的勃|起障礙。”
“什麼?!”
“這麼學術的你可能不明白,通俗一點就是陽|痿。”
“……”
他決定打道回府了,這個診斷結果讓他如遭雷劈,他無法接受,明明只是暫時的、突然的、輕微的異常,給他一個這麼重的病名,他覺得他承受不起,像天塌了一方一樣。
他要回去換個醫院,起碼在診斷結果上面他需要更加官方的,治療上,西醫不行換中醫,國內不行去國外。
“王強,王強你等等,我們主任還沒給你看病呢!”
“……?”
“我是實習的。”
他顫個不停的心又提緊幾分,進了主任內間,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教授,招呼他在桌子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