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桿一洞

2一桿一洞

眼前這個男人儀錶堂堂,穿着一身休閑裝,面容俊朗,膚色偏白凈,斯文之中還透着一些冷淡和疏離,屬於那種一眼看去就會把他歸為精英男行列的男人,可在何寓的心裏,再沒有一個男人心眼能比他小、比他壞。-www.-

不說別的,就說上個月,她跟台里的幾個做娛媒的記者去錦城參觀拍攝那個蚌珠山武俠影視基地,本來打算給杜陵做專訪,結果約了幾天也沒能見上這位項目工程總監。要說他人忙官大也就算了,偏偏她去附近的廟裏亂逛的時候看見他了,還很不巧被他養的布偶貓給咬了一口。

這件事說起來也挺奇妙,她在廟裏看見一隻身長半米的奶油色大貓,長毛藍眼、長相甜美,澄凈如同藍寶石一樣的的大眼睛專心致志地盯着人看,粉嫩小口微張,就好像微笑一樣。

何寓一下子就喪失了免疫力,拿起手機對着萌貓就是九連拍,完了發微博,一氣呵成。這貓也不急不躁,像邀功一樣靠近她,蹭她腿彎,還非常大膽地跳到了她腿上,抬起爪子勾她口中的棒棒糖。

她活了二十多年還沒聽說貓會吃糖,就帶了幾分好奇心,把剛含了沒一會兒的牛奶味糖果放到了貓的眼前。貓可憐兮兮地看了她一眼,猶豫着不知道吃還是不吃。就這麼一會,杜陵過來了,嫌她給貓亂吃東西。

她也是一番好心呀,說這隻貓主動跟她要吃的,他還亂猜她是不是蓄意拐賣寵物呢。倆人言語不和就開始拌嘴,這時候貓看情形覺得不對勁了,護主心切,猛的衝上前把何寓給咬了。

都說布偶貓溫順乖巧,可怪人養的貓也可能是基因突變體,就連咬人都挑奇怪的位置,咬在她大腿上。

於是口角之爭變成了肢體衝突,何寓得索賠,讓他帶她去醫院打狂犬疫苗,可這位說自己有事要忙,扔下一張名片就走了。

從此以後何寓記住了這個人的姓名、身份和聯繫方式,自己一瘸一拐去醫院打針,後來索要醫藥費,又被這個男人的吝嗇狡猾氣得肝疼。

到了今天,蜜妮安說要把她推薦給杜陵,說不定有機會找個好工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何寓就想,她寧可一輩子失業也不會求着他。

好巧不巧罵他不是東西,還被他聽見了,何寓站在原地,一臉高冷地看向他。

“喲,這不是何小姐?”他仗着個高,就這麼俯視着她,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臉上頓時多了些笑意,“你這身衣服挺好看的,適合跳鋼管舞。”

何寓連低頭看自己衣服的動作都不曾有,她當然不會選暴露的衣服,當即坦蕩一笑:“杜先生您長得很挺拔,適合做一輩子鋼管。”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他立刻發問:“什麼意思?”

何寓淡淡一笑:“沒什麼意思,鋼管,光棍嘛。”

旁邊人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杜陵臉色不太好看,這女人嘴皮子太利索了點,叫他吃過好幾次虧,讓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忍也不是,反擊也不是。

這時候蜜妮安趕緊打圓場:“那個,杜先生,我這個妹妹特別有幽默感,學播音主持的,開玩笑沒分寸,您可別生氣呀,一會讓她唱歌給你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就是生氣也不能發作,何況本來就是小事,不值一提。扯了扯嘴角說:“有什麼好生氣的呢,你這個妹妹是塊好料子,嘴上功夫厲害,我早就領教過了,今晚也一定好好表現。”

說完話,還給了她一個曖昧不清的微笑,轉過身步履悠閑地進了桌球廳。

何寓氣得牙痒痒,什麼叫……嘴上功夫?“我說蜜姐,這男人嘴怎麼這麼毒啊,我、我是咬過他還是……那什麼什麼他了?”

蜜妮安笑着安慰她:“別想歪了,你看這位,扮相還挺禁慾的,應該不是那種不正經的男人。”

“他這個人真的不能看臉,知人知面不知心,唉,算了,沒辦法解釋。”何寓臉上有些痛苦,她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麼樣的詞形容這個男人。

“行了,別生氣,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吃癟的時候,能為難你一個未來主持人也算他的本事,放鬆一下,咱們進去再聊。”

“好吧。”何寓揉了揉額頭,覺得今夜有些難熬。

兩個人進了豪華間,裏頭也只有兩張桌球桌,一旁卻設置了不少咖啡座和沙發,倆人點了果汁坐在旁邊觀看,附近還有幾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在站着圍觀,時不時說兩句。

何寓覺得奇怪:“這幾位美女都是你帶來的?怎麼沒有臉熟的呢?”

“還真不是我們的人。”蜜妮安放下果汁杯,探着頭看了一圈,說,“看她們衣服都挺統一的,應該是陪着打桌球的吧。”

“沒想到還能這樣。”何寓嘀咕了一句,腦子裏頓時浮現出這些火辣的美女們壓腰揮杆擊球的場面,在她們對面的人眼球該是多麼受刺激!

她偷偷往杜陵那邊瞄了一眼,對方正專註地用巧粉擦桿頭,摩擦一會又望了望四周,提着球杆到了那位生意夥伴旁邊:“人真多,吵得腦仁疼。”

鄭老闆連聲附和,揚手指了指旁邊的美女們:“你們都小點聲,再這麼說話怎麼讓杜總思考路線?”說完話從兜里掏出來一盒煙遞給杜陵,“來,抽根煙歇會兒。”

“……”杜陵皺了眉,擺手說謝謝。

幾位美女都噤了聲,可鄭老闆以為他還煩這幾個女人,就揮手把她們趕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室內就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蜜妮安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在手機上敲了一行字:“這個鄭老闆還真是個土包子,打桌球抽煙好不文明。”

在何寓印象里,蜜妮安絕對是非常高大上的女神,按理不會接觸這樣的人,就在手機上寫:“真奇怪,你是怎麼認識這個鄭老闆的呢?”

蜜妮安湊近何寓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這是我初中同學!家裏有礦!”

“噗!”何寓又打了一行字,“老同學,你要了他多少引見費?”

蜜妮安伸出一個巴掌,何寓愣住了,小聲問:“五千?”

蜜妮安搖了搖頭,先做了個加號的手勢,又圈了個零,何寓頓時瞪大了眼睛,差點喊出聲來:“五萬?”

“嗯!”她用力點點頭。

媽呀,這是得多坑!何寓知道蜜妮安貪錢,可也沒想到貪到了這個地步,想想這兩年,她還真是對自己厚道得很。想當年何寓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家裏開了個電腦維修店,有一次大中午蜜妮安抱着筆記本過去修理,店裏就她一個人看門,大着膽子花了兩個小時給她的電腦重做了個系統,跟她要價一百五。

這價錢確實貴了點,何寓那時候年紀小,就想存個零花錢,看這女人一臉電腦白痴又有錢的樣子,還以為這錢應該很容易就能拿到手。誰知道蜜妮安當場就質問:“連個機子后殼都沒扒呢,你要我這麼貴?”

“嗯啊,我給你重新做了個系統,比較麻煩。”

“是重新做了個神經系統啊,還是泌尿系統?”

何寓硬着頭皮說:“應該是電腦的生殖系統吧,我看你E盤好多十八禁照片呢,要不是我給你存了下來,你的東西都丟了。”

蜜妮安沒想到自己還會有把柄落在這小丫頭手上,心不甘情不願地掏了一百五給何寓,臨走前還衝她笑了笑。沉浸在賺錢的喜悅中的小女孩開心地數着錢,沒看到她異樣的神情。

後來就是蜜妮安在電腦城裏逛了一圈又回到了店裏,跟拉家常似的,把何寓爸爸媽媽的名字都說了出來,還說中了她就讀的小初高學校,這下把小姑娘給嚇懵了,怕給家裏惹上麻煩,趕緊退了一百。

就是這麼一樁不打不相識的舊事,何寓覺得這個姐姐有點厲害,蜜妮安覺得這個姑娘有點膽量,一來二去,兩個年紀差了十年的女人還真混熟了。

經過那件事之後,何寓再也不敢坑錢了,可蜜妮安卻變本加厲,斂財手段越來越多,儼然是財迷一個。

本以為她不至於對熟人下狠手,可顯然,初中同學的情分還不足以化解她對金錢的偏愛。何寓為這位鄭老闆抹了把同情淚,這位被宰的羔羊還全然不知情,正盯着杜陵的球杆看,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注意力不經意間就被吸引到了杜陵身上,他俯身將上身壓在球枱之上,勁挺的腰背與腿部形成一道流暢的線條,彷彿蘊藏着無盡的力量,蓬勃卻又含蓄。修長乾淨的手指搭在桿上,在穩定之餘偏多了十足的優雅。視線觸及目標球,目光冷靜犀利,倏爾發動,只聽砰的一聲,主球撞到目標球上。

何寓的目光也隨着球移動,看目標球撞過桌邊,幾次走位之後,穩穩落袋。

“好!打得好啊!”鄭老闆一臉恭維,就差拍案叫絕了,蹙着眉頭正想着組織什麼好話,就見杜陵撤了球杆,眉眼間有幾分輕描淡寫的輕鬆。

“早就聽說杜先生桌球打得好,今天親眼看見,果然,果然……”

杜陵卻擺了擺手,輕笑道:“好多年不玩這個了,覺得沒什麼意思,一個桿好幾個洞,太隨便。”

這句話說的有點莫名其妙,何寓想了好久沒明白,甚至莫名覺得自己從他話里聽出來幾分自嘲的意味。

這時候鄭老闆借口說自己要去洗手間,臨走前遞了個眼神給蜜妮安,倆人也只好跟着出去。

剛走不遠,鄭老闆問蜜妮安:“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呀?說一桿好幾個洞太隨便,那有沒有什麼運動是一桿一洞的?”

蜜妮安挑了下眉:“讓我想想。”

鄭老闆卻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他是不是暗示我給他找個小姐?”

蜜妮安:“……”

何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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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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