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 攻打北漢
秦華點破眾臣的心事：“一切都不必擔心，由我們自己主戰，你們帶着大軍糧草等着接收城池就可以了。”
“你們能單獨拿下北漢？那你們為什麼現在才決定出手？”眾臣一臉的疑惑。
秦華依舊冷冷的回答道：“不是我們不打。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做好接收百萬饑民的準備，也沒有駐守的軍隊。”
當年世宗圍困太原三個月沒有攻下，李重進圍困壽州三年也沒能拿下，現在軍心尚未未定去攻打北漢？而且是你們自己去？夢話？還是胡話？
“太原憑藉牆高城固，固守月余便能等來契丹援軍，到時候腹背受敵……”
“固守月余？只要我們想拿下太原就沒人能擋得住！他一天都守不下來！”
狂妄還是自信？憑什麼？
秦華接著說：“你們不是不放心李重進嗎？可以讓他帶兵一起去。讓韓通、張美等也跟着，並負責與我軍的協調工作，到時候在城下觀戰就可以了。一仗下來他們保准不會再有任何想法。”
林岩捅了捅秦華：“是不是跟老趙他們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劉崇、劉鈞勾結契丹，時常南下騷擾，早就該滅了他們。”
“可咱們也得準備啊？”
“還有什麼可準備的？這邊用來防衛已經準備的幾萬斤火藥留着可不會增值。”
“五連、七連各留下一個排看家，各補充兩個排民兵，再帶上炮兵排，三個連應該夠用了。現在的主要問題是京城的十多萬禁軍，如果不展示力量會很麻煩的。”秦華繼續問魏仁浦等人：“打下太原及周邊地區后，你們打算讓誰去駐守？派人去通知慕容延釗折返駐守北漢？”
就在眾臣雲霧之中時秦華又說道：“要不就讓符后帶着幼帝御駕親征！”
眾人皆愕然。
“老爸，這太瘋狂了吧？”
“不可以嗎？當年蕭太后親征何等的威風？不也流芳千古了嗎？現在符太后親征就沒她什麼事了。”秦華繼續對眾臣說道：
世宗去世后留下一大批驕兵悍將，誰肯服從孤兒寡母管束？若符后能統領千軍借趙匡胤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穿黃袍。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選幾個節度使帶上親兵隨符后前去觀戰。目前周邊各勢力並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幼帝、符后御駕親征一鼓作氣拿下北漢很正常，如此一來誰還敢有反叛、篡權的想法？
秦華望着一臉詫異的符后說：你現在坐着朝堂上跟以前有什麼區別？是不是特沒有底氣？——御駕親征回來以後看誰還敢輕看你！世宗剛登基那會兒北漢就聯合契丹南下搗亂，被世宗打的滿地找牙；這會兒你帶着幼帝御駕親征，拿下北漢，嚇垮契丹，看還有誰敢跳出來說不服？
趙匡胤他為什麼敢在陳橋起兵？不就是因為皇上年幼、太后柔弱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御駕親征，打出太后的威風來。陳橋兵變動靜鬧騰的不小，想必知道的人不少。但現在兵變被平息了，怎麼平息的？大家不知道啊！等你御駕親征回來大家就會知道——原來是威武的符太后。到時候他們不相信都難。
林岩見秦華當眾決定攻打北漢，知道這絕不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他一年多來出於無聊仔細研究了秦勇給他的所有史料，結合同期地圖早已有了多套行動計劃。大家在一起也討論過很多次，但戰後維持地方治安及安撫民眾，以及戰後駐守都需要大批的軍隊及官員，這些都是他們華軍的軟肋，必須有朝廷配合才能進行。
現在倒好，秦華稍微一煽動，朝中的文武官員立刻蠢蠢欲動。
既然有朝廷官員及周軍的配合，剩下的就是制定行動計劃和電告嘉峪關營地。
范質等人趁着林岩秦華他們商議之際叫過王瀟、王皓軒等也聚在一起緊急商議。
王著還有些顧忌，生怕惹惱林岩等人：“王將軍，咱們私下閑聊林先生他們會在意嗎？如果不方便的話…”
“應該不會，林先生專門交代說如果遇到前同事一定要熱情，還專門要我告訴他們一定要盡心輔佐幼帝，千萬別有外心……”
“哦？”
“說句實話，本來我對他們說的前來救駕並不太相信，即便真的有人鬧兵變，我也不相信僅僅他們六個人就能阻止，但我還是來了，因為我擔心我侄子，就是他，王皓軒。我想他們萬一落入叛軍手中，我憑着老臉找以前的同僚也要為浩軒爭取一線生機。沒想到他們成了。”
“這裏邊會不會有陰謀？”
說話不中聽的王著接上一句：“什麼陰謀？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昨天滅掉趙匡胤時他們就可以坐上龍椅，就算大家心裏不服有由誰敢……”
“是不是他們的大頭領沒有過來，他們不敢私自坐上去？”
“據微臣所知，人家根本就沒有頭領。”
“沒有頭領？那…他們到底誰當家、誰說了算啊？攻打北漢這麼大的事就這麼被一老侍衛給定了下來？”
王瀟見魏仁浦他們竟把秦華他們當做侍衛趕緊打斷：“噓……魏大人，老秦他可不是侍衛。”
也難怪眾臣誤會，這兩天都是林岩、秦勇與之交涉，秦華張迪他們一直全副武裝負責警戒，由於他們帶着頭盔、偏光鏡，眾人連他們的眼神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張張冷峻嚴肅的連臉。
“老秦，秦長官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
總指揮？總指揮是什麼級別？哪有總指揮親自值夜的？魏仁浦從林岩和秦華的小聲交談中也斷續聽到了幾個詞，便問王瀟：“他們所說的一個連是多少人？”
“相當於一個都，約一百人。”
眾人更加驚訝，僅三百人就敢聲稱一天內拿下太原？
不僅大臣們疑惑，就連王瀟自己也有點不相信。
他知道林岩他們從肅州只帶過來二百多“華軍”士兵，石門鎮這邊有三四百經常訓練的雜役或者叫家丁，連軍隊、士兵都稱不上，就算全部上去也不可能攻下對方城池。
雖說他跟隨秦華、蕭陽他們突擊訓練了一個多月，知道這種作戰方式用來突襲絕對讓對方防不勝防，但對太原這樣牆高城固、還有幾萬守軍的大城池進行突襲、奇襲好像有點不靠譜。就算火槍犀利，可對方畢竟有好幾萬人啊？而且老秦說的還是“北漢”、不僅僅是太原！
一聽說從策劃、訓練、到行動都是那個秦長官一手負責，頓時七嘴八舌的問具體策劃及訓練內容。
王瀟說林先生和那個小秦也參與訓練了，用他們的話說就是體能、技巧太差不合格，不能參加行動，只能負責後勤及聯絡。
你是說那三個丫頭比他們的身手好？
是的。她們仨是那位蕭將軍的夫人，從小習武，是肅州節度使仆固渾的女兒和她的丫鬟
“體能訓練”都訓練什麼？
在咱們看起來根本算不上訓練，就是跑步，背着六十斤重的行囊滿山跑，在限定的時間內跑完設定的路程。他略去了用繩索盪躍山澗和快速爬牆。最後是射擊訓練，主要是浩軒、夏翰和我，他們只是給我們示範。
“射擊訓練？用他們那火槍？”
“是的，現在我們三個都會用。”
“那…昨天進宮你們怎麼…。。”
“林…林法師說這次兵變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比較完美、沒有流血的兵變，唯一的意外就是韓通韓將軍全家被王彥昇所殺。因行動人員太少最後決定我們幾個去韓將軍家，看能不能救了他。沒想到還真的在王彥昇劍下救了韓將軍。”
符后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拉住了雁兒的小手緊張的聽着眾臣們的議論，她現在覺得自己對雁兒她們的依賴甚至超過了文武百官。
那位林“法師”說的沒錯，這幾十年來朝代更換頻繁，大臣、兵將們就算想做忠臣也不知道該向誰盡忠，就像父親魏王，十三歲就從軍，十五歲便是爺爺帳下的親從指揮使（後梁），後來是唐（後唐）庄宗的散員指揮使，到天成三年（928年）已經是龍武軍都虞候、吉州刺史；開運年間（後晉）已是武寧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漢祖（後漢）入汴后改鎮兗州，加兼侍中，后加兼中書令，封魏國公；大周時封魏王、天雄軍節度使，若不是把趙匡胤的黃袍拔下來和不知再改任什麼。
父親歷任五朝軍職他算忠臣嗎？就像林法師所說，馮道歷任五朝高官不能算奸臣一樣，他們都是為民、為天下，不能因為朝代更替就簡單的認定為多朝服務過的文武官員為奸臣。
如果沒有這些法師，趙匡胤已經坐上龍椅稱帝了，訓兒也被貶為鄭王；按他們所說也只有韓通一家人為周朝“盡忠”了……
哦，還有，還有那個張熙載、劉延欽不讓兵變大軍進城，張美在最後一刻還在護衛後宮……林法師說的對，不能讓好人吃虧，張美、張熙載他們一定要重賞！
不僅眾臣誤會，連符后也一直以為秦華是侍衛或者親兵，否則怎麼可能那麼盡職盡責的站在那兒？特別是聽雁兒說除了她們仨其他人全都排班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