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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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筱在家休息了很多天,手機也一直沒開,和陳天朗他們聯繫都是用的座機。

“我還怎麼收留你啊?閆佐那小子都特意跑來警告我了,我沒那個膽。”

“你個慫蛋!”陸筱罵:“能不能有點志氣?”

陳天朗說:“沒辦法,要我跟他逆着干,我會被我爸媽揍死的。”

陳閆兩家是世交,閆家時常幫襯着他們。

陸筱無話可說,掛了電話后叫了份外賣便回房繼續上網,溫言宣的醜聞熱度已經降了下來,這兩天關注度又轉移到了另一明星的公益款項出入上。

她翻看着那些不知真假的爆料貼打發時間,過了大概半小時,門鈴響了。

套上鞋去開門,原以為送外賣的,結果是周沛。

陸筱驚愕的張了張嘴,側身讓他進屋,到了客廳還有些回不過神,“你怎麼找到這的?”

“找陳天朗要了地址。”他拿下頭上的帽子,抓了抓頭髮,“見你一直沒回公司,電話又打不通,所以過來看看。”

陸筱去廚房給他拿了瓶飲料,聽了這話倒挺有些欣慰,笑道:“難為你惦記着,今天沒工作?”

“推了!”他說。

“以後沒多大事不要隨便把工作推掉,不然人家以為你大牌。”

周沛看了她一眼,陸筱穿着家居服,頭髮鬆鬆綁在腦後,往日還算幹練的工作形象瞬間崩塌。

他轉開視線,“知道了。”

門鈴又響,這次終於是外賣,陸筱付了錢將食物拎進來,問他,“你吃了嗎?”

“沒有。”

陸筱動作頓了頓,“大中午十二點多的你居然沒吃飯?”

周沛點頭,平靜的應了聲,“嗯。”

她看了他幾秒,走去廚房拿碗筷,回到客廳,在茶几旁蹲下,說:“家裏沒吃的,就剩這份剛到炸醬麵了,你將就着吃點。”

面的分量不小,勉強夠兩人吃的。

周沛問她:“你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陸筱吃面吃的歡快,嘴角還沾了點醬料,她伸出舌頭靈活轉了一圈,說:“不知道呢,再看吧,可能得換工作。”

他攪拌着面的動作頓住了,“為什麼?”

“貴圈太亂。”

周沛盯着她,“圈子亂你之前還把我扯進來?現在又要撒手不管?”

“哪能啊?肯定會給你配另外的經紀人,而且你看啊,你之前呆酒吧環境也不幹凈吧?兩相對比還是娛樂圈好點,再加上來錢也快!”她搓搓手指,沒心沒肺的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周沛冷着臉將碗往茶几上一擱,怔怔的在那出神。

“不吃了?”陸筱問,她知道周沛為了什麼心情不好,小孩子重情義是好事,但在那樣一個環境太重情義免不了被人坑。

她將這道理跟周沛一說,他沒吭聲,沉默的又坐了幾分鐘,突然起身準備走人。

“這麼快就走?”陸筱驚訝道:“難得過來玩,再坐會唄!”

“不用了。”他戴上帽子,走到門口,拉開門,側頭對着她,突兀道:“你比我想像中更不負責。”

門‘嘭’一下利落關上了,陸筱對着瞬間空落落的客廳,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蹙眉在原地站了會,才轉身收拾碗筷。

之後她便這麼有一天沒一天的繼續窩在家裏,這天晚上接到一個電話。

“你好,哪位?”

“陸筱?”是個很年輕的女性聲音。

“對,您哪位?”

“我是左苗,《睡醒后遇到愛情》的編劇。”

《睡醒后遇到愛情》是周沛參演跑龍套的那部偶像劇,陸筱很意外。

“是這樣的,”她說:“現在我手上又有一個劇本要開拍,來問問周沛檔期排的如何?有沒有時間進組?”

陸筱現在沒負責周沛的工作,自然不知道他的日程安排,她如實相告,想着把季強的電話告訴她,讓他們直接聯繫,免得中間出差錯。

左苗說:“不用了,還是你幫着問一下吧,我這邊還有事,那就先這樣。”

選演員這個過程時常會有變數,自然越快給答覆越好,電話掛斷後陸筱立馬打給季強,結果那邊正好出了件事。

這晚周沛原本有個商演,但臨到場他接了個電話后突然跑了出去,到現在都沒找到人。

“沒說原因嗎?”

“好像是家裏有事,但是沒說清,現在打電話都沒人接。”季強那邊很吵鬧,隱隱有爭執的聲音。

“那現在商演取消了?”

“讓鄭小傑頂着呢,雖然不滿的聲音也有,不過勉強控制住了。”

陸筱掛斷電話,手機頂着下巴坐了會,快速起身回屋拿了外套出門。

她打車直接去了市立醫院,周沛家裏的情況沒幾個人知道,她想來想去周沛的反常也就只有他妹妹的原因了。

到了病房,裏面沒人,陸筱又轉到護士站問情況,周蓓蓓果然出了狀況,現正在手術室搶救。

陸筱道了聲謝,又坐電梯去手術室所在樓層,走廊里很安靜,冰冷的燈光將四周照的透亮。

周沛果然在這,靠牆坐着,衣着鮮亮,臉上還帶着妝,神色木然。

他口袋裏的手機還在持續叫喚,陸筱走過去伸手掏出來,是季強的來電。

她幫着接通,季強明顯愣了下,陸筱說:“今天就這樣吧,你讓鄭小傑走全場,這邊沒法過去了,如果可以盡量把明後天的時間也給排出來。”

季強表示明白。

陸筱把手機重新放回他口袋,隨後在他身側坐下。

燈光下有小蟲子在飛,跑周沛頭上時,陸筱伸手幫他趕掉,他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眼被強制壓抑的懼怕所取代了。

陸筱安慰的拍拍他的後腦勺,“撐着。”

周沛收回視線,好一會緩慢的將頭靠在了陸筱瘦弱的肩上。

二十歲還只能稱作少年的大男孩難得露出了其脆弱的一面,往日的堅強和倔強瞬間消失,陸筱意外,身子下意識緊繃,好半晌才換換鬆懈力道,又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要知道向來硬朗的傢伙,難得表現出柔軟的一面,那種殺傷力是驚人的,陸筱很為他感到心酸。

過了大半個小時手術室燈才滅,周蓓蓓掛着氧氣被推了出來,陸筱自醫生那了解到近一年病人的情況都不太好,時常會出現休克現象,免疫系統的功能在逐步減弱,用藥效果也不明顯,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保持現狀,不讓病情繼續惡化。

病房裏周蓓蓓還在昏睡,周沛給陸筱倒了杯水,之後坐在床邊輕輕握着他妹妹的手,首次向外人說起那次事故。

那時已經高考過後,周沛的成績很優異,足夠上一本重點,然而高額學費卻成了這個家庭的最大負擔,為了湊足學費,父母準備去外省的親戚家先借點錢,他當時也在暑期打工,父母怕他累,便帶上了周蓓蓓一起出門。

誰都想不到,這麼一走,便再也回不來。

他說:“我們這一家都是毀在了我的手上。”

由此可見周沛這幾年都活在深深的自責愧疚中,陸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話好說,事難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便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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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的這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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