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下大赦,江湖問世
“終古高雲簇此城,秋風吹散馬蹄聲。河流大野猶嫌榮,山入潼關解不平”塞外長河落日,漠北孤煙瀰漫,呼嘯的馬鳴撕裂長空,鏘脆有力的嘀噠捲起千層黃沙遮天蔽日。
金鉀鐵盔,背插黃旗,手舉黃卷高呼“今天下一統天下,立萬世功名,故廣開恩路,大赦天下,今天子一統天下,立萬世功名,故廣開恩路,大赦天下,今天子......”執韁策馬,一路狂奔,向九州各郡飛奔而去......
十月,秋風乍起,驚醒淮南的文人騷客,此時的府衙人聲喧鬧,議論紛紛,鰥寡老幼,個個緊鎖眉頭急切的等待家人的出來,每出來一人都是豪哭盪天,彷彿與世界訣別。牢裏犯人漸漸減少,後面的人無不是雙手緊握牢門頭擠鐵縫生怕下一個不是他。
“官爺,你看他們都走光了怎麼還沒到我呀”一犯人焦急的問道。也是,在他後面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中間的他眼睛都急紅了。
“該你時會叫你,急什麼”一獄卒道。
“可,可是”那人急得講不出話來。
“你叫什麼名字啊,哪裏人,曾患何罪”這時一獄史拿了個賬本過來詢問道。
“小小的叫張少寶,湖湖家邊人,小的上年3月初5來的,是是被冤枉的,大人”那張少寶激動而急切的講道。
“別張口閉口的就叫冤,我不是判官,到底所犯何罪”那獄史邊翻賬本邊問。
“小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人抓到這來了,說是小人強姦了東家的女兒,大人,小的實在是被人冤枉陷害的呀”那張少寶哭喪道。
“被人冤枉的,哼~帳本上的名單沒你的,好好獃着吧”那獄史鄙視道。
“大人,不是天子大赦天下嗎,怎麼怎麼還要名單的,大人”那張少寶兩眼急切的看着獄史道。
“天下大赦令中明令規定凡jianyin擄掠,強搶民女,殺人放火者一律只可減刑不可赦免,你呀,把牢喊穿都沒用啦”獄史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人,小的是被冤枉的,大人,大人”那張少寶絕望的豪哭起來。
靜寂的牢內空蕩蕩的,到處發出酸臭腐爛的氣味,越往裏走越濃,橫行的老鼠肆無殫忌的亂跑,刺眼的白光通過天窗射折射進來,灼得獄史加快腳步想儘快把事辦完。
“咦,這又不是天牢,何故如此嚴看此人”獄史遞過賬本,不解問道獄卒。
只見此牢籠與別處不同,全用加粗的鐵做的圍欄,橫豎都多加了幾十根穩定,再說那犯人,頭髮蓬蒿雜亂,面若枯槁已看不清除五官,腳上用粗鏈鎖住,手栓幾十公斤的鐵閘,他除了走動半步拿食物外幾乎沒半點自由。
“大人,這是個瘋子,經常拿碎石子無故的打我們這些人,我們好幾人以前都被他打傷了,差點丟了命”那獄卒還心有餘悸。
“幾塊石子而已要用如此重刑嗎?難怪你們陳朝會被我大隋所滅,濫用刑法,苛對犯人。”那獄史似乎挺同情那人,順便拿過賬本核對,可半天也沒找到名字。
“大人說的是,不過此人打的石頭非同尋常啊,要麼就折骨,要麼就動彈不了,我們這些人一般都不敢來這邊”那獄卒皺着眉頭道。
“噢,如此了得,那他是因何事入獄的,何時來的”那獄史詢問道。
“大人,這個小的還真不清楚,小人來時他就在這裏被關押了,聽他們那些人說他來這至少有十年了,”那獄卒道。
“荒唐,不知何事關押如此之久,何況此牢關押的年限都是在十年下的,既非天牢又非死罪,如此濫刑,人家不打你們打誰去,像這樣的昏庸朝廷早該滅亡了”獄史憤怒的道,聲音明顯壓高了。那犯人稍抬頭看了一眼,睡了。
“大人,離他遠點”獄卒見獄史貼近牢門忙提示道。
“我與他無冤無仇,怕什麼,你問他下叫什麼,哪裏人”獄史道。
“喂,瘋老頭,想不想出去呀,想出去就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哪裏的人”那獄卒張口喊道。
“滾,在不滾小心老子對你們不客氣”那犯人發出嘶啞的聲音。
“你別動怒,我是隋朝獄史專負責此地犯人赦免之事,奉天子之命專程來南方督促牢獄,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好查找”
“隋朝,哼,不是那姓陳的嗎?”那犯人聽是隋朝而且此人與以往那些狗官不同,所以坐了起來。
“呵呵~昏庸的陳如今被我大隋所滅,我大隋順應天意民心,一統天下,所以今我主大赦天下,讓民合家團圓,安享幸福”那獄史激動道。
“老夫叫郝天龍,只因誤傷了皇帝老兒的親戚就被囚禁多年”那老頭咬牙切齒道。
“噢,原來是玄門宗主,久仰大名,世人都以為你隱世了,快,快快放行”那獄史忙道。
“哈哈,沒想到世人還記得我這糠糟匹夫,哈哈,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那人狂笑不已。
正當那獄卒手忙腳亂的解鎖時,進來五人,其中一人身着冠裝手握黃卷“這裏誰是趙經書。”
“在下便是”那趙獄史道。
“趙經書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犯人郝天龍無視王法,罪孽滔天,故押回長安聽侯發落,欽此”
“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經書顫抖的雙手接過沉重的聖旨,心裏翻江倒海,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趙經書,我剛從天牢來沒見到郝天龍,莫不是你把它給放了吧”那人質問道。
“在下不敢,人就在此處”他指着郝天龍道。
“哈哈哈哈......”郝天龍笑如蒼狼,“長安,哈哈,能一眼故鄉,此生足矣哈哈哈哈”或許吧老天跟他開了個天大玩笑,如頂峰墜入低谷般,心,若冰窖。長安,途經故鄉,故鄉的秋,故鄉的水,故鄉的人是否還是那麼溫暖,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江南小橋流水,水天長,流到心盡頭。鴻雁南飛,鷗鷺綿長,是誰湊起了淮南殤曲,又是誰泛起了離別之痛?是他,一個不經風塵的落魄少年,迷失的雙眼覽遍疊嶂的山巒,無力的雙腿失魂的跌走,他已經記不清他行了幾天幾夜,已記不得他將去向何處,哪裏才是他最終的歸宿,哪裏才可以讓他停下疲憊的腳步.踽踽獨行,一路山水一路人,走完一程還有一程,似水流年,莫念親人。
清晨的街道格外熱鬧,大道兩旁,柳色如雲,菊花爛漫,隔眼望去,熙熙攘攘的水橋擠得水泄不通,橋下酒香脂濃,個個精神抖擻。道旁小販的吆喝此起彼伏,敲鑼打鼓的賣藝者揮龍舞棍。
再往前店鋪林立,珠寶行瑪瑙翡玉,琳琅滿目,來往人絡繹不絕。世間的繁華他無心過問,衣衫襤褸,披散的長發與城市的繁華格格不入,拖着疲憊的赤足穿梭於喧囂的人群中,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更不在乎別人的嘲笑,因為他知道他只是個迷失的過客,走過了這座陌生的城市誰也不會認識他。
他累了,只想休息下,頓了頓,那溫暖的旭光刺痛了他的雙眼,他掃視了下四周,終於看見不遠處的酒樓對面有個空石階,拖着沉重的步伐他躺下了,這一睡,便是三日。
“小遠,你看人都在那躺了幾天了,該不會是餓死了吧,我們要不送點東西去給他吃”醉仙樓上一女子道。
且說醉仙樓,上倚青天,下履平地,樓外雕檐畫棟,朱闌墨窗,斜垂於軒廊。粉色簾紗高懸於戶牖。樓內酒色撲鼻,琴音繞樑一眼便知非平常百姓所往之地。說話這女子正落座於樓閣外側,面迎街巷,一覽無餘。
“小姐,現在又不是什麼戰亂年代,怎麼會有人餓死呢,那人有手有腳的,人不懶餓不死的,在說哪裏都有這樣的人,小姐呀,你都這樣看的話你每天不知道要嘆多少氣呢”這時那女子旁邊的丫鬟道,這丫鬟面容小巧,眉清目秀,兩髮髻於兩旁,一身綠衫倒也有幾分姿色。
“嗯,小遠說得不錯,你看旁邊行人施捨的碎兩他都看都不看,這人不是乞丐。”這時那小姐對面一老者說道。
卻說這老者,一身素裝,眉骨外凸,眼內陷,目光深邃銳利,披散的頭髮在微風中飄動顯得格外穩重。倒是右側那一年輕男的一聲不坑,腰佩鑲玉寶劍,眼光時刻掃視周圍,生怕有什麼危險似的。
“老子真他娘的倒霉,連輸了幾天了,唉,現在好了,吃飯的錢也沒了”這時一少年垂頭嘆氣的道,他漫步經心的瞎看,東瞧瞧西看看,這一看不打緊,那石階上乞丐旁邊的碎錢放佛在向他招手。
他環視了下四周,嘿嘿,沒人注意“天助我也”他嘀咕道,隨後躡手躡腳的挪了過去,手腳麻利,乞丐身下的被他三下五除二的撿得差不多了,剛想轉身,唉,那乞丐睡得還真死,他摸了下頭,一步做二不休,乾脆把你身上的也撿了,反正你躺着也是無本生意只賺不虧的,他伸手往他胸側摸去,不料那乞丐翻身而起,目光凌厲的看着他。
“我,我看你睡著了,幫你把錢撿起”那少年紅着臉不好意思道。那乞丐看都不看錢一眼,摸了下胸口的竹笛掉頭就睡。這下那少年不解了,“乞丐不就是要錢的嗎,怎麼?難道是傻子”少年思忖道。
“喂,你的錢......”那少年大膽的戳了他幾下,乞丐白了他一眼,繼續睡。
“還真是個傻子,既然你不喜歡這東西,自然有人喜歡”他嘀咕道,順手把他身上的全撿了掉頭便跑,剛沒幾步他停住了“要是我每天到這裏來撿以後......哈哈”那少年馬上折身回來,手上還拿了幾個包子。
“喂,喂”他拍了那乞丐幾下,乞丐轉身看着他。
“給你,吃”忽然好心的少年道,他可不想他的財神餓死。乞丐還是看着他沒反應。
“沒反應,莫不是聾子啞巴吧”少年乾脆指着包子張開嘴“這個可以吃的,吃的”少年比劃道。那乞丐明白了也不客氣,兩下就沒,其實他是懶得跟他說,早吃完早走,免得打擾他睡覺。
“呵呵,還真是傻子加聾子再兼啞巴,發了發了”少年高興道。
“喂,只要你每天在這裏,我每天買好吃的你,但是這個,你別讓別人拿了”那少年拿着錢在他眼前比劃道,那乞丐煩了,乾脆點下頭省得煩人。
那少年高興的哼着小曲往巷子的牌坊去了。這時街旁邊的三個流子看見了這等好事,一個稍微高大點的對那兩小的說“他奶奶的,這樣也行,你們兩跟我來”
隨後這三人大搖大擺的來到乞丐旁邊,其中一人用腳戳了他幾下“娘的,老子的地盤你也敢睡”那高點的叫道。這時那乞丐回頭看了下,怎麼又來幾個,這覺還讓不讓人睡,乞丐想了下,掉頭繼續睡。
“媽的,還不理大爺我,先教訓他下”那高點的吩咐道。隨後左邊這人伸出右腿猛踢過去,那乞丐想挨打無所謂,因為爺爺曾說過一般人打了就算了,要是你出手準會要了別人性命,所以沒必要去計較。
乞丐裝作若不其事的閉着眼。“嗖”一聲,一粒花生米打在左邊穴位上,那人條件反射往側面轉身踢過去正着那高點的腿上。
“哎呦,你他媽的叫你打他你踢老子幹什麼,沒用的東西”高大點的火了,就是左邊頭上一下。“你來”高大的對右邊的道,右邊的那人捋了下衣,手握拳頭砸下去,誰知道還沒蹲下他那一拳便往後推,直接砸在那高點的臉上。
“你個廢物,滾開”高的扇了右邊一記耳光“給老子看着,干老子這行的就是要狠”那高點上去左手剛抓住乞丐,右腳還沒踢“嗖”的一聲,便很自然的跪下了。
“老大,你這這是幹什麼”右邊的人道。
“傻子,老子這麼高不跪下怎麼打得到他”高大的邊說邊又揮拳,“嗖”這一下那高大點的頭往前匍匐下去
“老大,你為什麼磕頭呀”左邊的那人道。
“快快快,扶老子起來,走走走”那高點環視了下四周,似乎知道不對了勁,灰溜溜的跑了。
那乞丐分明聽見幾粒花生從那傳來的,打在什麼位置他都清楚,他翻過身向醉仙樓瞄了眼,風吹過紗窗,他直蹦而起站在石階上獃獃的看着,口裏念道“世間既有長得如此相似的人”
風晃動朦朧的紗簾,迎面而座的女子頭飾玉蝶簪,高聳的髮髻,逶迤而下的青絲垂於兩肩,面若秋水,杏眉如泉,笑靨如花,一身紫羅衫盡顯高貴。他深知她不是那人,那人舉手投足間是種冷漠霸氣,此女卻是溫婉貴雅。原來茫茫人海中還有張驚眸可以使他心頭顫抖。此時那女抬頭也看見他在傻傻的看自己,不禁低下了頭。
“此人......難道會武功”那老者回過頭伸手拉攏紗簾道。
日落黃昏,街上的行人漸漸離去,留下的也是如霜打茄子,有氣無力的樣子。他無心的躺在石階上久久睡不着。“啪”的一聲他回頭看了一下,一老婦人提着竹籃拿着掃帚在他身旁敲道“一個年紀輕輕的人成天爬在這裏睡覺,這麼小就學人家乞丐呀”婦人斥責道。
“唉,看你在這幾天了,鄉下來的吧”婦人問道。他點點頭。
“找親戚的?”
“不是”他終於吭聲了。
“不是我老太婆多管閑事,我是看你個小夥子成天睡覺不務正業怪可惜的,既然不是找親戚那你也不能天天在這裏虛度呀,年輕人有手有腳的不是找不到事做,現在賈府還招長工,就在前不遠,你去試試運氣,如果沒要的話回鄉下吧,外頭也不是那麼好混的”說罷婦人蹣跚而去。
他獃獃的看着夕陽,若不是那張驚眸,他或許離開了這座陌生的城市,他靜靜的向前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