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叫放手
“你來了!”顏露有所覺察醒悟過來,她身體一翻轉,嚇得祁連月趕忙收了手。
祁連月手足無惜支吾道:“我剛下早朝,就過來了,不是說好陪你一起吃早飯嗎?”
他邊說閃躲的目光邊望向顏露的臉,只是此時的顏露太過撩人,長發纏繞在潔白的脖頸上,還有幾根壞壞的鑽進了敞開的領口處。
不知是綢緞襯肌,還是本身就肌膚賽雪,顏露美得讓祁連月不敢看又心裏急撓撓的想看。
“幫我取套衣裙過來……”
“哦。”祁連月傻傻的照辦。
打開衣櫥才發現滿衣櫥都是粉嫩的顏色,他當初囑咐晴川給顏露準備衣裳,不想惡作劇的晴川竟然……明明知道顏露不穿這些顏色的。
祁連月站在衣櫥前,看哪一件衣裳都差不多,便隨便取了一套出來。
顏露已經當著他的面開始脫褻衣了……
祁連月捧着衣裙獃獃站在那裏,看纖細身姿上的兩點妖嬈,她……裏面竟然沒有穿肚兜?
急忙的捂眼、轉身。她可是還不習慣女孩兒家的穿扮?
展露身體的顏露,此時並未覺得害羞。因為她覺得這是她唯一的缺點了,如果這個男人可以容忍,那便不是事兒。
“還站着幹什麼?給我更衣啊!”
顏露高昂起脖頸,眯起眼,整個人優雅的像一隻白天鵝。等待皇帝的服侍。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皇帝,而是個普通的男人該多好?他可會為她陶醉?
答案如她所願。祁連月毫不遲疑便跨過一步,怕她被他人窺視到一樣,急急將她擁到了懷中。
“露兒,你真的原諒我的不忠了?真的願意我了?”
如果不願意,哪個女人敢拿自己的貞潔開玩笑?
“是的,過去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們忘掉過去,從新開始。”突來的觸碰讓顏露十分的不適應,她僵着臉道:“如果你不是為了救我和太子,也不會答應娶晴雯並和她回去。要說到原諒,也請你原諒我當時的絕情。”
閉眼的一瞬間,顏露將深埋心中的夢魘道出。生死之間的抉擇才能真正的看清楚一個人。較之祁連月的道義,退縮的自己又算是什麼?
“我不怨你!”祁連月捧起顏露的臉。佳人依舊,還還他一個女兒身份。當他知道顏露當時墜崖身亡的時候,整片天都倒塌了,悔不當初他沒有留下護衛她的生死。
眉心一吻,堅定依然愛她的心。觸手溫柔,幫着她穿好裙子,又彎下腰替她系好腰間的束帶。璀璨的眼,依然那麼深情。
洗漱完畢后,二人圍坐在雅緻的紅木幾前開始用餐。
席間,祁連月見顏露胃口缺缺,難得見她有喜歡吃的菜,便不迭的替她夾菜,顏露沒有推辭皺眉吃完。
發現細微,祁連月忙問:“怎麼不合你胃口嗎?你喜歡吃什麼,我命廚子重新給你做。”
“最近都這樣,吃不下飯,恐是老毛病了,我腸胃不好。”
顏露才道,祁連月便憂慮站起:“那怎麼行,得讓御醫好好給你瞧瞧,調理一番。來人啊,傳御醫!”
*
來者是墨白,墨白通醫理。再者為祁連月診病,換做別人他也不放心,自己閑着便攬了很多少差事做。比如後宮總管、御膳房總管、御醫總管等。
祁連月與顏露所食的一日三餐便是墨白所備。
聽說顏露吃他布的菜吃壞了肚子,怎不讓他氣惱?墨白繃著臉便來到了顏露寢宮。
這時候的顏露已躺回了寢床上,她不止胃口不好,身體也有些乏。之前以為自己恢復了閑散,無事可做、修身養性,自己作的。當胃口越來越不好,甚至想乾嘔的時候,她就覺得身體真的出現問題了。
墨白無視祁連月的關心,無視身份的走到顏露身旁坐下,手搭在顏露的腕上開始診脈。
咦,這脈象怎麼這麼特別?
墨白腹笑一番,陰陽怪氣道:“恭喜皇上,皇妃有喜了!”
有喜?喜從何來?顏露微微怔了一下,忽而明朗,難不成自己懷孕了?
看自己身體的狀況,正是書中所記女子懷孕的癥狀。難道自己懷了太子的孩子?
那一夜荒唐,荒唐、荒唐……
簡直是晴天霹靂,他的顏露才剛剛回來,自己連手都捨不得拉一下,怎麼會有喜?祁連月怒不可歇的望向墨白,惡狠狠道:“墨白,別開玩笑,給朕好好診治!”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醫術嗎?她明明懷了別人的孩子,都快兩個月了!不信你問她有沒有和別人……”
“夠了!別說了,你下去吧!”
祁連月不敢相信的斥走滿眼怨恨的墨白。
墨白甩袖走後,祁連月獃獃看向撫摸腹部一臉發怔的顏露,想問的話在嘴邊卻怎麼也問不出來。
最後只得說:“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
*
祁連月走後,顏露一點一點的回醒過來。撫摸腹部的手也越來越溫柔。這是她離開太子后唯一的紀念了,她一定要好好護着這個孩子,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
本想伺機殺死祁連月,幫助太子複位的,復仇的心在這一刻變得柔軟……
*
堆滿奏摺的案前,祁連月眉宇增愁,一絲絲不斷的痛苦湧上心頭。顏露定是懷了桂青颺的孩子,他們倆曖昧不純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是他們的過去,如今顏露回來找他,是否就代表他們之間徹底斷了?她帶來的孩子只是一個意外?
顏露都已經不介意他的過去了,雖然他和晴雯之間沒有什麼。是否他也應該大人有大量不介意她帶來的這個孩子?
善待這個孩子,就代表給自己一份幸福和未來。他的幸福和這個叫顏露的女人有關。
次日再來看顏露的時候,祁連月已經想開了不少。他滿心滿眼歡喜。
顏露還在貪睡,不過這一次她睡相不錯,平躺在床上,雙手規矩的放在身體兩側。
祁連月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拿到嘴邊輕輕的親吻。
顏露睜開眼,看見的就是祁連月如此忘情的一幕。她一掙。
祁連月生就一雙沾染桃花的眼睛,他笑的好看極了。“你醒了?昨天我把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今天一天都陪你。”
顏露欲起身,被祁連月抱在懷裏,給她當靠枕。
“小心一點,墨白說前三個月很重要,莫要動了胎氣。”
顏露靠在他的懷裏,全身的不自在。確信懷了這個寶寶之後,她的思想就有了大的改觀。既然祁連月比太子更適合當這個亂世的皇帝,就當好了,與她無關。
她的責任就是好好的養着這個寶寶,等他長大,他一定像他父親一樣長相俊俏性格跋扈吧?
老天待她不薄,太子不要他了,卻留給了她永遠的希望。
所以戲也不想繼續演下去了,該死的溫柔體貼、聰慧大度,試圖勾引祁連月的心都去見鬼吧!
顏露微笑道:“你來了正好,我有了新的想法,皇宮陰氣太重不適合養胎,我想搬到宮外去。”
祁連月不同意:“天下新立,外面流寇太多不安全,我不放心你。再說我也捨不得你離開我半步。”
“我才不信你能容下這個孩子!”顏露無力和他執論。
“我能!你都可以既往不咎我的過去,我又為何不能忘掉你的過去。我喜歡孩子……”
“可我不喜歡你!”顏露堅定道:“因為不喜歡,所以不想留在這裏。我也沒有殺你的心,決心雖大,但是卻怎麼也下不了狠手。也許你天命就該做皇帝……
也許上天可憐我總是被命運捉弄,所以送給我一個孩子。我想用乾淨的手和純潔的心來迎接我未出世的孩子,請你,放我走……”
祁連月摟着顏露的雙手在顫抖,他心如死灰道:“我不會放你走,你死了這條心吧!”你不喜歡我這句話比想要殺死我還要讓我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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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走一月,祁連月氣罷走後,獨留顏露一個人安靜的留在深宮養胎。漸漸的她的胃口好了,人也又胖了幾斤,只是一直不見肚子長大。
又過了時日,她許久不來的月信竟然來了?
到底是月信還是流產?顏露一時懵了!
傳御醫,墨白悠悠來遲,見顏露月信布上的穢物,厭惡道:“可能是本官上次診斷有誤,娘娘並未見喜。不過娘娘宮內虛寒,導致氣滯血瘀,想懷上孩子怕是難事。”
從懷孕數月到誤診沒有懷上,再到想懷上孩子都是難事就這麼簡單,全憑墨白一人信口開河。痛失孩子的顏露想殺死墨白的心都有了!
顏露不顧身體不適,跳下床拔下牆上掛的寶劍,劍指墨白。
“墨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不知存的什麼心思!你今天若不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割了你的狗頭!”
墨白倒是個不怕死的,這麼一逼,倒是逼出一把辛酸的淚來:“我容易嗎?我暗戀了月兄數十年,他卻對我半分情義也無。憑什麼他對你一見鍾情,從此非你不可!你可知道我知道他喜歡你還是男人的時候,我的心情多麼的激動嗎?誰知,你他娘的又變回來個女人?
我努力了很多次,他都不要我!就算我給他下藥,他也只是不顧損傷用內功將葯給逼出來,他夜夜守在你宮外孤獨痛心的樣子,你可有看到?你當然什麼也不知道了!”
顏露的劍慢慢的放下……
墨白又是一聲痛嚎:“我要讓月兄永遠的記住我,看在他心中到底是我重要還是你重要!”
下一刻,“不要!”顏露尖聲厲吼,可惜晚了。墨白脖子往刀刃上一送,血噴涌而出。
“墨白,你怎麼這麼傻!墨白,你醒醒,墨白,你醒醒我把祁連月讓給你!”
你喜歡你就拿去好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他,你喜歡你就拿去好了,我從來不喜歡和別人搶東西!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
墨白的死,讓祁連月對顏露望而生畏!
幽怨的顏露在深宮圍城的困惑下,第一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第二殺死了不算情敵的情敵。他不知該拿顏露怎麼辦了……
皇宮最高的站台是祈月台,可望見整個都城的全貌。自顏露發現了這個位置,便時常來駐足瞭望。
顏露的身後,不知不覺站了一個陪護她的男人——祁連月。
祁連月迎着風聲道:“也許我早一點放你離開,你也不會因為怨憎從而殺死自己的孩子和墨白,這一切錯在於我,我不該試圖困住一個不愛我的女人,不放手。”
顏露想笑卻笑不出來,如果想徹底離開祁連月,她只需選擇沉默。可是離開了這裏,她又該去哪裏?
這幾個月雖然也是自己一個人在深宮中度過,可是有祁連月似有似無的影子和無微不至的關照陪伴,自己的心其實並沒有那麼寂寞。
如果離開了世間唯一對她好的男人,她又能去哪兒?
祁連月已為她做好了最好的打算:“桂青颺在西楚國招兵買馬、羽翼已豐,隨時可有征戰我月華國的可能。我對權位並不看重,起初奪宮也只是為了得到你而已!現在你也要離我而去,生無可戀,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不如我走……
你離開這裏定是也去找他,不如讓他回來,你們團聚。”
顏露詫異:“你真的願意為了我,放棄這大好的江山前程?”
祁連月笑似一彎朗月入懷。
“我只做我喜歡做的事情,如今圓了做皇帝的夢,倒是也不稀罕繼續做下去了。不如清風兩袖,瀟洒走天下。”
“哦!”顏露淡淡道:“可是我現在也不想見到桂青颺。”
不是拿喬,而是當日太子早已認出易容的她,卻不相認,還想做耀陽的上門駙馬。
她傻,不相信太子能夠忘記八年情分,定有苦衷。
所以才回到祁連月這邊。
顏露繼續輕吟:“你為了我可以奪宮,他卻眼睜睜看着我嫁給你,為你生兒育女。他的眼裏只有國家和復仇,比起國家和復仇,我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