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鏡貼花黃(一)
然而,祁連月的眼裏、心裏滿滿的只有一個女人,那便是顏露。/class-0-1.html
耀陽順着祁連月遠凝的目光折回到顏露身上,這時的顏露正低着頭,臉色沉重而難看。
看來自己還有希望,顏露並不熱忱祁連月呢,顏露的整顆心都拴在桂青颺身上。
須臾,一頂奢華而高貴,象徵女主人身份的轎邸停在了顏露和耀陽的身前,顏露神色明顯一怔,但還是控制住了,她嘴角輕邪,不屑一顧。
沒想到事情比預計的還要順利呢,祁連月只要還心愛着她,她就會更快更容易的奪了他的命,奪了他的江山。
顏露轉身風輕雲淡對耀陽道:“實不相瞞,在月華國君還是昭王的時候,我便與他有過婚約。這一次回來,便是依照約定嫁給他的。”
耀陽裝作很是驚訝:“據我所知,祁連月所愛之女是已逝顏侍郎的妹妹,難道你是?”
顏露低頭用袖遮臉,疼痛的撕下偽裝了許久、欺騙了桂青颺的眼的麵皮,綻露出比剛才更為蒼白的一張俏臉。
“啊?!”耀陽輕呼,眼前的女人柔弱中透出一股堅韌,相貌與氣質兼具,並不違和。
二人同乘一座轎邸,大批軍隊跟隨其後護衛,轎邸緩緩駛向皇城的主幹道。目的地,月華國皇宮。
轎內的顏露痛苦的閉上了眼,任時間流走,任祁連月將她帶到新的宮殿。
*
大批的宮女奔忙進出,迎接新女主人的到來,彷彿新女主人一句不是,他們就會丟了身家。
祁連月絕不是吃人的、是非不分的人,這是為了什麼?
顏露獨坐在屬於她的梳妝枱前,看宮女們慌忙進出,有捧洗漱的水的,有拿新衣鞋子的,有梳帳的,有上前為她解發的。
來到新的環境以後,顏露就極力的想忘記以前,桂青颺帶給她的傷痛,她擺擺頭,拉扯斷一根髮絲。宮女嚇得連連跪地求饒。
這時候,鸞鏡中映出一個魁梧挺拔的身影,他的眼炯炯有神的看向這邊。
原來是這樣啊,他一直存在於某個角落注視着她,一直都在啊!
顏露輕笑,手扶枯燥的長發,愛人般輕輕撫摸。鏡中顯出幾分女兒家的嬌柔。
這樣子的顏露確實招人,何況是自己朝思暮想、心尖兒上的女人呢?喉頭鬆動,腳步卻不敢向前。
既來之,是否代表便是自己的了?
珠簾晃動,那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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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蒼蠅般黏着她的人,就這麼走了?
是呀,此一時彼一時,他現在是雄霸天下、高高在上的君王了啊!拿捏她不挺容易嗎?何況她自投羅網來了。
時間最長不過晚上,她現在所穿所扮不過為了貢品的鮮美,好好敬獻做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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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禁地,卻有一名冠帽衣正的男子硬生生闖入,面帶苦色,一臉焦急。
有宮女攔截抓他腿跪地,被他呵斥:“本官有十萬火急之要事,稟告皇上,給我讓開!”
“宮裏新來了尊貴的娘娘,若是衝撞了,奴婢是要掉腦袋的!”
“你讓是不讓!”甫一有些惱了,想踢開她速速去見顏露。
“奴婢不想死啊,甫大人饒命!”
誓死抓腿哭饒。
甫一怒了,還真的起腿蹬開了柔弱的宮女。見這名宮女不行,另外兩個太監也趕緊哭着撲上來抱腿了。
“甫大人,皇上有命,專門攔截甫大人啊!皇上道,甫大人不在河南好好治匪,跑來後宮撒野,一旦闖入,按律法,斬立決啊!”
“斬立決,你來啊,你要是敢斬我的頭,我的頭也留不到今日了!我就是要梗着脖子,瞪大眼睛看你怎麼做強搶民女、喪盡天良的惡事!”甫一繼續發揚潑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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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甫大人,你這做什麼啊,是來找本宮的吧?你們一個兩個奴才快快放開甫大人!”
晴川公主出馬,一個頂倆!誰不知道,晴川公主是連皇上也懼怕的人物啊!
“晴川,你來了!快帶我去見顏露。”甫一吼道。
“見你個鬼!祁連月里三層外三層的護着,生怕她插翅跑了,連我都不讓見呢!”
“難道她這次回來真打算嫁祁連月嗎?明明知道祁連月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她!”
“是呀,這輩子都不打算放過她了,祁連月是得了偏執症了!天下女人都死絕了!”
甫一絕望的後退一步,差點摔倒。“事情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若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早早嫁了他,他也不會逼宮了……”
晴川譏笑一聲:“我說甫大人,那姓桂的就那麼主貴,讓你誓死跟隨賣命?我怎麼覺得祁連月做皇帝也不錯嘛!最起碼咱們倆一個混做丞相,一個混做公主。”
甫一聽罷,將頭頂的翎帽摘掉狠狠的仍在地上:“我是為了天下百姓才做這個官的,一會兒北邊發大水一會兒南邊土匪暴亂,我能安心不管嗎?”
“是是是,你大公無私!我怎麼覺得你另有私心呢?”
“你說誰有私心?誰有?”兩個人相互追趕打鬧,倒是忘記正事了……
*
一下午休息的時間,沐浴、用餐、睡覺。什麼也不願意去想,將前半月奔走的睡眠全部補回來,睡到飽。
若不是感覺面部發癢,顏露絕對懶得睜開眼。
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着黑衣勁裝的清秀佳人。佳人晴川朝她詭異的笑着,調xi她的手指還未離開她的下巴。
“你想做什麼?”顏露慵懶且沙啞的問道。
“在想你這麼迷人,難怪我當時那麼喜歡你。倘若你不是個女人,我會拼盡全力嫁給你的。”
晴川的直白讓顏露的心情好了很多,想到一路走來晴川的陪伴和幫助,難得的知己紅顏啊!
“對不起,我當時不想瞞你,可是你我畢竟同性,所以就算你愛上我,我也不覺得是種傷害。我記得我提醒過你,如果你愛上了別的男人,我會主動讓出的。”
晴川生氣的捶在了顏露的胸口,生氣道:“都這時候了,你還貧嘴!”
“都什麼時候了,我的公主殿下?”瞧她一身勁裝打扮,難不成偷偷進來,又想偷偷運送她出宮不成?顏露心痛的皺眉。
“當然是送你出宮啊,你這次回來叫羊入虎口,你難道不知道祁連月絕對不會放過你嗎?”
顏露捂着胸口坐直了身體,看向昏沉的窗外,空曠的寢殿內搖曳着數只垂淚蠟燭。一覺竟睡到了天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