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饒了這個小壞蛋吧

五個人飽飽地啃過玉米后，把剩下的玉米棒子扔得遠遠的。-www.-他們知道，只有把自己啃過玉米的痕迹洗去，才不至於被發現，於是便投河灘去了。

那是小村裡唯一的河流，河水不深，只沒得過膝蓋。不過就是這樣一條小河，讓康康他們游泳嬉戲，找到了快樂，也讓村民的稻田裏的水稻適時地得到灌溉，獲得了豐收。

“康康，你的下巴那兒還沒洗乾淨！”土豆提醒正在捧河水洗着鼻子的康康道。

“哦。”康康抬頭看了一眼土豆，見其嘴唇黑乎乎的，忍不住笑道，“你的嘴還是黑的！”

正在互相取笑，忽然康康隱隱地聽到遠處傳來母親的聲音，“康兒——”然後他讓其他人幫着靜聽。

的確是母親的聲音，那聲音康康最熟悉不過了。康康向大夥說了一聲“我媽媽叫我回家吃飯了。”就順着田埂，先走了。

康康的母親看到康康從村口慢悠悠地回來，便把手裏的竹鞭藏到背後。待康康走近，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牽着回去了。一路上康康都偏着個頭，並把手護住母親揪着自己耳朵的手，生怕母親把自己的耳朵揪離了腦袋。

“小時摸針，大了偷金。你爹沒有經常給你說嗎？”母親讓康康跪在地上，命令他道，“把手伸過來！”

康康哪肯伸，聽到母親如此說，他趕緊把手往背後藏，直到母親又堅定地再次命令道：“伸過來！”康康才一百個不願意地把藏起來的手顫抖着伸出來。

康康剛把手向母親伸過去，一竹鞭就揮在他的手掌上，頓時康康的手掌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油然而生”——像被燃着的油燙着那般生痛。康康迅速縮回手，大哭着咕嚕嚕鑽到床角去了。

原來康康的母親知道康康幹壞事了。就在她做中飯的時候，夢生的父親張錢櫃推開了門，並把自己看到的全跟康康的母親說了，然後被康康的母親強留着吃過飯後，才很滿意地回去，臨走前還說：“你不要打他，娃娃小不懂事……幾個辣椒算不得什麼……算不得什麼，我家還不缺那幾個辣椒！”

康琴放學就看到母親一個人嘮叨個沒完沒了，甚是奇怪，仔細一聽才知道在說康康。當知道康康怕得躲到了床角后，捧着肚皮笑彎了腰。隨即找來竹竿嚇唬康康道：“康康，再不爬出你的‘雲棧洞’，姐姐可要捅了哦！”康琴說著，便把竹竿慢慢地向床角伸去。

康康看到姐姐手裏的竹竿，像一條青蛇伸着腦袋探路那般，正在向自己徐徐游曳而來，頓時便嚇得哽咽着停止了哭泣。

康康還是灰溜溜地爬出來了，淚花爬得滿臉都是，又因為鑽到床角碰到了一些灰塵，所以康康的臉髒得就像是故意畫上去嚇人的大花臉。

康琴看着又好笑又好氣。放下竹竿，一把就將他抱到懷裏。

康康的母親還繼續嚇唬道：“把他抱過來，再抽兩鞭子！”唬得康康蜷縮成一團，窩藏在姐姐的懷裏。

“媽，饒了這個小壞蛋吧！”康琴知道母親是故意嚇唬康康的，也佯裝幫康康討饒道，並把懷裏的康康抱得更緊了。

康康的母親看女兒這麼幫着康康說話，不免提醒她道：“這樣護着這個禿尾巴，謹防變得更壞！”說著又輕輕地捏捏康康的鼻子。

“媽，不會的，你放心好了。”康琴看着懷裏的康康，長得甚是乖覺，便很肯定地向母親說道。

於是康康又恢復自由了。吃過飯後，早已夜幕降臨。康康可能是吃多了還是怎的，嚷着要拉屎，康琴放下手裏的作業便陪着他去了。

“蛆！嗚——”康康拉了好長時間，伸手去擦屁屁時，感覺有一個東西吊在自己的屁股上，嚇得猛地縮回了手。

康琴問道：“在哪兒？”停頓一下又似有所悟地說：“哦，出來吧！”

待康康從廁所里貓着身子走出來，康琴用手電筒一照，蚯蚓一樣的蟲子吊在康康的屁股上，渾身沾滿了便便，還很自豪地一動一動的扭曲着自己苗條的身姿。康琴認得是蛔蟲，便罩了紙，替康康扯出來，扔了。

夏夜裏的月色美極了。康康看到滿天的星星好奇地忽閃忽閃的，月光瀉照在姐姐身上，晶瑩晶瑩的。康康突地覺得，姐姐是天底下長得最好看最好看的人。

康康不知道母親什麼時候才會給自己買糖，他在焦急地等待着，並且經常在心底里對自己說：“只要媽媽給我買糖，我就馬上去找亞東。”然後一個人憨憨地蹲在牆角，依舊把那個大拇指放進嘴裏吮吸着，並仰着頭獃獃地看着天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絲毫也沒有覺得。

“他在幹什麼呢？”康琴看到弟弟蹲在牆角眯着眼睛，很顯然是睡著了，可是他的舌頭還一動一動地舔着嘴唇，因此好奇地邊問自己邊向康康走去。

康琴不僅看到弟弟的小舌頭伸出來，舔着乾燥卻不失光澤的嘴唇，還看到他的嘴唇微微顫動，在說著“糖，糖——”然後就微弱得聽不清楚了。

康琴用手矇著嘴，生怕一時忍不住笑噴了。自己輕輕地挪到弟弟的旁邊，慢慢地蹲下來，靜靜地觀察着弟弟的睡相。不禁被弟弟可愛的睡相所震撼，她打心底兒里想捉弄一下眼前這個呼吸有致，眼角還明顯地含着眼屎的小傢伙。

於是康琴便使勁一下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根髮絲，捏住一頭，把另一頭往康康的耳朵里鑽。康康雖然睡得很是香甜，可是當頭髮鑽進耳朵的時候，還是有所感覺，只見他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康琴連忙抽出頭髮，他又停止了顫動，繼續睡得死豬似的。

康琴又繼續把頭髮伸進去，這回康康除了顫動之外，還用自己的手指撓了撓。康琴又迅速地抽出頭髮，看着他的憨態，實在忍不住就笑出了聲音。康康一下子就被笑聲驚醒了，把手背揩着眼睛，張着個嘴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康琴問道：“康康，剛做什麼夢了？快給姐姐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