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家

136、家

他的懷抱那樣熾熱,在這樣冷的天裏,讓她不想離開,以至於她一直僵着身,不放開也不動一下,生怕動一下,他就會放開她。

慕若晨等着她說話,可是她只是喚了一句就沒有再開口,只是這樣抱着。其實,她心中有委屈,心中有牽念,就是不敢說;不敢說話,是生怕一說出口,就犯錯。

她忤在那裏好一陣,他都沒有其他動作。只好收手,又有些不甘心的輕輕覆上他圈在腰圍的手上,他的手也如他的胸膛般炙熱,而當她觸碰到他的手時,他卻倏地一下將她的手覆於他的手之下,爾後,她感覺到他抵下來的額頭,還有灼熱的唇,在她的髮絲中尋找,一點一點,細密的吻就此襲來。

她無措、茫然。他的吻卻是熱烈起來,從她的頸頂到下巴,然後探索着她的唇瓣,她微啟,他便已深深吻住。

那麼用力,彷彿是在嘶咬懲戒,她只感覺到唇上痛痛麻麻的,胸腔的氣體也似被他吸盡般,她靠着他,任由他侵噬着,從軀體到靈魂……直到,他嘗到她唇邊鹹鹹的淚滴之後,才停了所有的動作。

“真的餓了?”他嘶啞的聲音喃喃道,不問她流淚的原因,只是大手小心擦拭她的淚。

她鑽在他的懷裏,點點頭。

飯後,他以一個無須有的任務把肖泰趕回了集團,然後帶她去超級市場。下午時間,商場裏的人不多,琳琅滿目的商品和幾個閑聊的售貨員。

他徑直往商場裏走。靳嬈在他後邊問:“你要買什麼?不要裝貨的車子?”

他忤了一下,回頭拉了一架車子:“跟我來。”

靳嬈眨眨眼,這人八成是沒有來過超級商場,買東西拉車子都不知道。

靳嬈見慕若晨抬頭尋找着商場的商品分類牌,竟然走進“餐廚”類的走廊。靳嬈驚訝,跟了上去。

“做飯用什麼?”他轉頭問。

做飯用什麼?靳嬈撫撫額頭:“電飯鍋。”

“炒菜呢?”

“可以電炒鍋。”

“煲湯呢?”他往車子裏放着碗、筷子、碟、盤子、杯子。

額?靳嬈咳咳兩聲,小聲問:“慕若晨,你要買什麼?”

“所有廚房用品。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一個電話搞定,你希望我認認真真地挑選,是吧?”他看着說明又往車子裏放了一個煲開水的不鏽鋼壺。

“這個不好。”靳嬈把這個壺拿了出來:“胡姐說過了,不鏽鋼會在高熱中散發輻射。”

“嗯,打個電話給你的胡姐,要最好的,最安全的。以後我們有了孩子,需要這個嗎?”他轉了一個彎,那邊是嬰兒用品,舉起一個奶瓶。

靳嬈瞟一眼那個奶瓶,外面的卡哇伊圖案,可愛極了,粉藍粉藍的。臉上微微紅了,嘴角抿着。

他湊過來,在她耳邊:老婆,今晚開始我不戴小雨傘行不行?”

熱辣的氣息,讓靳嬈一滯,退了一步:“不行!我的同事已經說了,我沒有達到晚婚,他們扣了獎金,今早才要我請吃飯。”

他把奶瓶放在了車子上:“扣了多少獎金?”

“我不知道。”靳嬈把奶瓶拿出來放回原處。

“我加倍給他們賠付。”他又把奶瓶拿回來。

“這不合規矩。”靳嬈再次把奶瓶放回原處。

“規矩?我是要你們局長談談。”說著他拿了那個奶瓶,又快手拿了一套嬰兒服,走了開去。

靳嬈看着他孩子一樣的舉措,一絲甜蜜,一絲無奈。從貨架拿下洗碗布、又找到了洗潔用品,醬油、油、鹽。

一個家,他們有一個家嗎?靳嬈突然一陣苦澀,如果他不是為了她,他絕不會無家可歸吧。

自己一直勸他與人為善,是不是錯了?

有點心酸,傻傻地把醬料放回去,一件又一件,放平、放穩。

“為什麼不要?”他回來了。

靳嬈咬唇,靠着貨架,看着他,臉上落寞:“晨,不要玩這些自欺欺人的遊戲了。你去香港做什麼?家我們在一起,你有家嗎?”

他可以背起自己的爸爸,但是港島的謝氏,慕若晨能抗衡嗎?

他沒說什麼,把她返回的醬料意義放回車子裏,看看腕錶:“時間也差不多了。到二樓選一盤綠植好嗎?”

靳嬈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的熱誠:“好。這裏的薄荷長得還算好,容易養活。”

他把車子推出去結賬,靳嬈才知道,剛才那個奶瓶,和嬰兒服。他已經結好了賬,寄存在那裏。他這樣孩子一樣的幼稚做法,靳嬈實在無語。

結賬處的那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嘴角隱隱笑意,溜了一眼靳嬈粗粗皮帶下的那一圈小腰,跟慕若晨擠眉弄眼:“現在買奶瓶,早了點吧?還沒有顯出身形來。”

慕若晨搶答:“我老婆腰小,髖大。”

那個女子掩了一下嘴:“也好,髖大容易生。”

可以想像他跟這個結賬的女子說了什麼!靳嬈挑眉,二話不說拿了奶瓶就要砸慕若晨。他連扶帶抱:“老婆,小心動了胎氣。”

靳嬈推開他,賭氣走了出去。

他趕快結了帳,追上了靳嬈:“老婆,老婆!”

靳嬈不管他,上了車,一聲不哼。

他往車上搬着許多的東西,辦完回來又哄她。她是閉嘴不說話,他越是殷勤,越是像平凡的家庭主男那樣為搬那些雜雜碎碎的物品,她的心裏越是酸澀。

他什麼時候淪為要做這些?他高高在上的二少,倨傲、冷漠,龜毛、潔癖,現在居然為了搬一包米,弄髒了一大片的衣袖。

“老婆,你是不是見我跟結賬的小妞開玩笑而吃醋?”

他百般討好。她心裏更是難受,牙關咬緊,看着窗外飛逝的景物。

冬日午後,中午下過的雨夾着雪,此刻路上還有積雪,積水。灰色的天空

禿着的枝椏,像指着天空,突兀之極。

他一手開着車,一手伸過來抓着她的手,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語:“我願意連多年的仇恨都放下。如果不放開,就會失去更重要的。孰輕孰重,我自己是知道的。”

三句話,就是他的立場。靳嬈死死的兩手互握着,不回應他,怕一張口,宣洩了更多的情緒,止不住掉眼淚。

車疾馳在高速路上,他的手抓住她的,一直沒放開。下了高速,車子漸多,靳嬈發現車子正開往靳家的路上。

靳嬈拍拍他的手:“先放開,你去我家?”

他也不抓她,只是淡淡地笑:“接爺爺。”

“什麼?”

他不回答,已經是把車停好,那靳家門口已經有兩個婦人陪着爺爺等候。

“走吧。”他下了車,給她開了車門,拉着她走向爺爺。

爺爺精神很好,見他們來,笑得滿臉皺紋蕩漾:“晨,來了?”

“爺爺,我都準備好了。現在去吧?”慕若晨去扶着爺爺。

“嗯,這就去。”爺爺朝他眨眨眼。

靳嬈奇怪:“爺爺,你們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爺爺連忙擺手:“沒有,哪裏有……”

靳嬈轉頭看慕若晨,他好像沒有留意到她說什麼,只是把爺爺小心地送上了車子。

靳嬈冷哼:“你們兩個大男人,繼續裝吧,好奇害死貓,我不問。”靳嬈攙了爺爺,上了車,後邊兩個大紅衣服的婦人也跟了上來。

靳嬈奇怪:“爺爺,這兩個大嬸?”

“你說不問。”爺爺居然也像那個腹黑的,回了一句。

靳嬈嘟唇,抿唇,不再說話。但是車子開往駿景軒,她開始明白了:這傢伙要在那邊安家?那麼這兩個婦人又是幹什麼的?

“嬈嬈,你當真不認識三姑和八嬸了?”還是爺爺忍不住,問靳嬈。

三姑和八嬸是靳家村裡為人婚嫁時祈福的人,靳嬈成年之後回村裡喝過幾回的喜酒,那些禮儀都是她們張羅的。

“你不要盛大的婚禮,但畢竟是人生大事。儀式我一定要給你。”慕若晨聲音里慎重。

三姑和八嬸對結婚的禮儀要求十分細緻。先是讓慕若晨的新房子入伙,然後才是慕若晨跟靳嬈的簡單莊嚴的婚禮。一切按照本地風俗進行,嚴謹又繁複。

一切辦妥,慕若晨請來了鐘點工跟左榮肖泰,加上了三姑八神,上下一家人團團圓圓吃了一頓飯。

大家散去,慕若晨把爺爺留了下來。

“爺爺,房子還要細裝修,到時候我可要跟着靳嬈回娘家住。”慕若晨把爺爺安置在沙發上。靳嬈給爺爺捶背。

“嗯,我知道。”爺爺滿意地笑,額上全是皺紋,“晨,你好好照顧靳嬈我就滿足了。我想回我的老窩去。”

“不行!”靳嬈跟慕若晨一起說。

“我一個老頭子,你們新婚燕爾的,不合適。”爺爺還想堅持。

“你一個人我們不放心,爺爺,你當做陪一下我,行不行?”靳嬈輕捏着爺爺的瘦瘦的肩膀。

“啊?“爺爺抬起頭來看那個俏皮的孫女:“靳嬈,有陪嫁丫頭,陪嫁婢女,還居然有陪嫁的爺爺?”

哈哈……靳嬈朗笑:“爺爺,你就住下吧?平常會有特護來照顧你,放心吧?”

爺爺最後還是拗不過這兩人,答應住下來幾天。等到精細裝修就一起回靳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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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情深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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