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危機
同時,還給他介紹了一個師傅,據說,還是一位高人,名氣頗大。
陳明的第一反應是這老大爺想訛他錢。
作為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且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哪裏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蠱毒,還有高人之類的說法。
但他又熬不過老婆的勸說,只得硬着頭皮跟老大爺打聽了那位高人的住處和聯繫方式。東西到手后,他並沒有急於去找那位師傅,而是找到了老大爺口中那個曾經中過蠱毒的人,他本以為中蠱這事,十有八九是以訛傳訛,不是真事。
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那個人不但講述了他中蠱的詳情,而且還將那個茅山高人解蠱的場景描述的十分詳細。
陳明看他說的煞有其事,不像有假,於是帶着老婆和女兒,找到了這個高人的住處。高人看了,當場斷言這就是蠱,兩口子聽了,又驚有喜,驚的是世界上真的有蠱這種可怕的東西,喜的是女兒的病根終於找到了。
就在兩人驚喜交加的時候,這位高人卻說,他法力尚淺,奈何不了這個蠱。陳明以為這位茅山高人獅子大開口想要訛錢,他剛準備出高價,結果人家已經吩咐徒弟送客。
陳明哪裏肯走,他老婆亦是如此,兩人賴在這位高人的家裏不走。高人介於他的身份,也不好動強,最後被求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給他們支了一個招,說是某月某日,公安局會接手一個凶殺案,這個當事人是一個術士,姓周,你們想救女兒,就去求他。
說到這裏,陳明淚如雨下,嚎啕大哭了起來,好像要將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統統發泄出來一般。而我則是震驚莫名,雖說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陳明是有事相求,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受人指點。
而且指點他的這個人算術竟然如此厲害,不但算出了我會惹上官司,而且算出了我的姓氏,這着實讓我大吃一驚。
在皖地這個區域裏,高人有,且不少,但這麼厲害的不足五指之數。聽完陳明的講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我認識,至少是曾見過。因為師傅名聲在外,每年來拜訪他的人很多,這人既然身處皖地,不可能沒有來過道人洞。
所以,我斷定這個人之所以讓陳明向我求救,肯定是將主意打到了我師傅的身上。
師傅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詢問起了這位高人的長相。問長相,不問住處,這是打消陳明的顧慮。
師傅不愧是老江湖,就沖這一點,就讓我佩服不已。
沒有顧慮的陳明,雖然不知道師傅想幹些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白髮,白須,身穿白衣,年紀大概在八十歲左右。
他這話一說出來,我和師傅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山羊先生。
在皖地這個區域,白髮,白須,身穿白衣,又是八十歲上下的人,只有一個:山羊先生。
得知山羊先生指點的陳明,我有些弄不明白了。如果說是旁人解不了這個蠱,那還有可能,畢竟術有專攻嘛。但山羊先生解不了這個蠱,就明顯說不通了,他雖談不上是玩蠱的行家,可解蠱對他來說也並非難事。
要說這個蠱厲害吧,他解不了,還情有可原,但這個蠱能夠將陳明的女兒折磨上大半年的功夫,明顯是極為普通的蠱。就算是我這個對蠱一竅不通的人都能明白這個道理,更不用說山羊先生這個行家了。
他不出手,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就在冥思苦想之時,無意中卻發現師傅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好奇心驅使下,我探過頭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我登時目瞪口呆,只見師傅的的掌心中現象出這樣的一副畫面:一個年輕的女人,跪在一個老者面前,吃下一個東西。
這叫圓光術,它是一種自古流傳並真實存在的神奇法術,施術者可以令水面、白布、白紙,甚至是手掌等各種介質呈現出圖象或是文字,來反映施術者所想要探知的信息。
依照施術者能力高低,大部分呈像只有童子童女可以看到,少部分可以令所有觀眾包括施術者自己看到。
師傅的法力高,所以現場的人都能看到,當然也包括陳明。陳明一看到畫面上那個女人的長相,頓時驚呼了一聲說,我女兒?
他的聲音大而尖銳,一下子將王家老大和那位警察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兩人一看,紛紛駭然,然後師傅卻是眉頭緊鎖,念叨了一句師弟。
聽到這句師弟,我便想起了那個為情遠赴苗疆的痴情漢子,雲龍子師叔。一想起這個師叔,我再聯想起師傅看到這個老者時,一瞬間的失神和吃驚,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這個老者就是我的師叔,雲龍子。
似乎為了驗證我的猜測一般,師傅將法術一收,便說,難怪這個山羊老道不解這個蠱呢,敢情是怕得罪我師弟啊。話一出口,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於是話鋒一轉,對陳明說,這樣吧,我們先去你家,幫你女兒將這個蠱解掉再說。
陳明一聽說師傅能夠解蠱,頓時喜出望外,還沒等出言道謝,病房的走廊外面已是傳來一聲厲喝,那個叫周彬,給老子滾出來。
聲音一落,就聽到一個小護士說,這裏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喧嘩二字尚未說出來,兩個響亮的耳光便傳到了我的耳中,接着便聽這個男人的說,少特么給我廢話,滾開。話一說完,隔壁的病房門咯吱一聲輕響,不用說肯定是這個男人推門進去了。
師傅瞅了我一眼問,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我的確是不知道,這個人一進來就大喊大叫,而且打護士,說明他心中有很大的怒意。甚至可以說,他是來找我麻煩的。但我下山才這麼點時間,認識的人都不多,怎可能會跟他結仇。
師傅看我不像說謊,於是也沒多問,倒是陳明,陳副局長和另一位警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推門走了出去。結果,這門一開,就從外邊衝進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西裝革履,長相頗為兇惡的中年人,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這三人一進屋子,便將目光鎖定在我的身上,為首的那位中年人看了一眼手中的相片,再瞅了我一眼,問,你就是周彬?
這幫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我本不想承認,但見他們拿着相片,心知不承認不行,只得硬着頭皮點點頭說,是的,我就是周彬。
這不承認還好,一承認,那中年人頓時目露凶光,一字一頓的說,你就是殺我大哥的人?
殺他大哥的人?我微微一愣,隨即驚出一聲冷哼,心說,難道這人是李富貴的兄弟?果然,此念一生,中年人接着便說,我大哥是李富貴,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此時,我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暴跳如雷了,敢情這廝是李富貴的兄弟。
倘若擱在平時,我肯定對這廝置之不理,甚至拂袖而去,他跳也好,蹦也好,我懶得搭理於他。但今個我卻不敢這麼做,因為從這廝指責我殺了他大哥李富貴后,師傅瞧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我很害怕,連忙接過話茬說,你大哥我認識,但我沒殺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被他一聲厲喝所打斷,接着便見他暴跳如雷的指着我說,你沒殺他,他怎麼會死的?
我急忙糾正了一下說,警察說是酒精中毒死的。
我這話看似在糾正中年人的錯誤,其實是說給師傅聽的,目的是為了證明我自個的清白。結果他老人家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為嚴厲,這讓我心裏害怕的不行。
我見師傅不信,於是伸手指着陳明對中年男子說,這是公安局的陳副局長,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他。讓陳明為我作證,這是我想到唯一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
事實證明,陳明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他隨即便站了出來,拍着胸脯說,我是公安局副局長陳明,我以我的黨性,人格,職業做保證,證明你大哥李富貴的死,跟周先生無關。
按理說,以他的職業,身份,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容置疑。但他一說出來,我暗叫一聲不好,果然,他剛把話說完,中年人便一臉不屑的說,還周先生,你們都好的同穿一條褲子了,證明有個屁用啊。
他這話說是甚是無禮,但不無幾分道理。莫要說,警察已經定性這事跟我無關,就算這事真的跟我有牽連,他為了救自個的女兒,也會從中斡旋的。
當然,這個前提是師傅沒來。
陳明好歹是個副局長,被他一通叫罵和指責,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要是擱在平時,他也許顧忌形象,忍了下來,但現下這個情形,他實在是無法忍了,我師傅剛剛才答應幫他女兒解蠱,接着便有人來找我麻煩,他若是袖手旁觀,怎麼得也說不過去。
隨即,他沖旁邊的那個警察揮了揮手說,去,打電話讓城北所帶幾個人過來。
中年人一看他動了真格,微微一愣,旁邊的王老大,連忙走到了跟前,勸慰了一句說,李正意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警察都說你大哥的死跟周小師傅無關,再這麼鬧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王家老大站出來是當和事佬,結果叫李正意的中年人卻是毫不領情,反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王麻子,你裝什麼大尾巴狼,給老子滾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