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六壬
一番利弊分析之後,我拒絕了張三的好意。張三也沒勉強,隨即將話題扯到了吳立群的身上,他說吳立群下午應該會看他,讓我放心,他會把我這個要求轉告吳立群的。結果,這話一說完,門外傳來了管教的聲音,張三,出來,有人要見你。
張三沖我咧嘴一笑,說,看樣子是吳老闆來了,那我先去哈。
我點點頭,目送張三離去。
張三走了之後,我躺在床上耐心的等待,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張三一臉喜意的回來了。瞅着他的神情,我知道這傢伙肯定會給我帶來好消息。
果然,這廝一回到監室內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我的手說,兄弟,吳老闆已經親自帶人去接你父母了,估摸着晚上能到,明個一早就能回來,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我的確是放心了,從李富貴威脅我開始,我的心一直都是懸着的,雖然李富貴威脅我的成分較大,並不一定敢真的動我的父母。但我依舊是有些擔心,而現在,我懸着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因為明天上午,我就能夠見到父母了。
雖說在看守所內相見,會令父母感到失望,甚至會因此打我,但我並不在乎,只要能夠見到他們二老,看着他們平安無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爬了起來,開始等待父母的到來。可結果,卻令我十分失望,從早上我一直等,等到了晚上八點,吳立群依舊沒有到來。
這時,我隱隱的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按理說,從皖中到蚌埠也不是很遠,又是專車,不至於到現在還沒到。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是看守所不讓我父母見我,要麼就是吳立群沒有接到我的父母,不敢來見我。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父母出事了。
我想了想,覺得看守所不讓見父母可能性不大,我又不是什麼重刑犯,又不存在串供的情況,怎麼可能不讓我父母來看我。就算是不讓見,吳立群也不可能不來找張三傳遞這個信息。
至於沒有接到我的父母,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我的父母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山裏人,他們一沒文化,二沒什麼技術,只能守着那些田地過日子,不可能走遠。再說了,現在還是春節期間,他們不可能不在家。就算是走親訪友,也不可能夜不歸宿。
這樣一排除下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父母出事了。
一想到父母真的有可能出事了,我決定算上一卦。在我接受的傳承中,算術有兩種,一是六爻預測,一是六壬預測。
六爻是通過三枚銅錢搖卦,將求測意念外顯為卦象,再通過六爻占卜解卦的程序,將相關的信息解讀出來,而六壬是通過時間來預測。
由於身處看守所內,我沒有銅錢,也沒有硬幣可以代替,所以我決定使用六壬。因為這六壬算術,不需假借外物,而且在“正時”起課,準確率可以高達百分百。
看過《三國演義》的朋友應該發現諸葛妖人足不出戶,在家中掐指一算,便能洞悉軍機,我使用的六壬亦是如此。
看似神奇,可說穿了卻不值一提,在六壬中來講,食指的下節叫大安,代表最大的吉利。食指上節叫留連,代表運氣平平。中指上節叫速喜,代表喜事就在眼前,算各種事情都是上吉的好卦。中指的下節叫空亡,這是最凶的卦,所佔事宜均很大的不利。無名指的上節叫赤口,代表多爭執有官訟,事態不和。無名指下節叫小吉,代表將要有好結果,所算的事情值得等待和堅持。
這六個手指節剛好在手指上繞成一個圓,在占卜時就是繞這個圓圈數過去。分別是大安,留連,速喜,赤口,小吉,空亡。
而預測的方法,也無非是提取當時的月、日、時信息,用左拇指在六個掌訣位上按順時針方向依次掐算即知結果。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我的父親竟然被車撞了,送進了醫院。為什麼這麼肯定他在醫院呢?因為,支上神巳火生干,巳申合,寅亥合,則說明傷者已經被送進了醫院。
得到這樣一個消息,我十分生氣,第一反應就是這事跟李富貴脫不了干係,甚至我敢肯定就是他乾的。
事實證明,我六壬測出來的結果非常準確。第二天上午九點,在接待室,吳立群告訴了我這個不幸的消息。他說我的父親的確是被車撞了,而且撞的還不輕,昨天夜裏才脫離了生命危險,並且他還說那個肇事司機已經跑了。
這個結果對我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即便心中早已知道這個答案,我依舊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吳立群見我沉默不語,以為我是擔心父親的傷勢,連忙說,周先生,您不要擔心,周老哥已經醒過來,您母親正在照顧他。
他一提及我的母親,我頓時想起了李富貴這個混蛋,我實在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真的對我父母下手。原本我對殺不殺他,還有些猶豫,但現在得知父親受傷的消息后,我知道這傢伙已經是鐵了心的想對付我。為了避免他對我母親下手,我決定將這個潛在的危險解除,殺了他。
殺人,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需要負刑事責任。但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要想殺個人,根本是不會驚動警察的,一個法術即刻。
可問題又出來了,我若是真的用法術將他殺了,那麼必定違反門規。這要是叫師傅知道了,估計我也活不成了,即便是如此,我依舊還是決定殺死李富貴,為了父母能夠平平安安的享受晚年,我覺得值。
再說了,師傅還遠在西安,我只要做的小心一點,謹慎一點,不讓他老人家知道,也就行了。
打定主意后,我環顧四周,見領我出來的那個管教正在打電話,於是壓低嗓子對吳立群說,吳老闆,明天我可能會想辦法出去,你找一下陳明陳局長,讓他問一下我在那個醫院,然後你過來找我,我有事讓你幫忙。
吳立群微微一愣,他雖然不知道這個話是個什麼意思,但依舊是老老實實的點點頭說,周先生,您放心,我記下了,一會出去我就去找陳局長。
我見吳立群明白了我的意思,連忙岔開話題,吳立群也是個聰明人,他見我岔開話題,盡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立即明白我這是為了避免讓管教發現端倪,不便於明日的行動。當下,他配合著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時間一到,他便離開了接見室,而我則是被管教帶回來監室。這剛一進監室,張三扯住我便問,兄弟,怎麼樣了?見到你的父母了么?他們還好么?
面對他一連串的發問,我搖了搖頭說,沒見到他們,吳老闆說我父親被車撞了,很嚴重。
張三頓時目瞪口呆,隨即便問,誰幹的?
我說李富貴。
張三一聽說是李富貴幹的,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當著監室內所有犯人的面,嚷嚷了起來,說,兄弟,這事你別管了,等明個吳老闆來看我的時候,我找人將他做了。
聽張三這麼一說,我頓時嚇了一跳,心想,你傻么呢?就算是你想宰了狗日的李富貴,也不至於當著這些犯人的面說啊,這要是傳出去,李富貴真的死了的話,你豈不是第一嫌疑人?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轉頭看了一眼那些犯人。這一眼過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多慮了,張三剛剛的嗓門雖大,可這些犯人們卻沒有一個瞧向這邊。很顯然,殺人對於這些能夠進入看守所的大老爺們來說,也不是什麼新鮮的話題。
虛驚一場之後,我拍了拍胸口,搖搖頭說,三哥,這事你就甭管了,兄弟我早有打算。
張三見我不讓他插手此事,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問道,你有什麼打算?說出來,我幫你合計合計。
我沒有搭理張三的詢問,而是指着右下肋骨的位置說,打我,朝這打,使點勁,打斷一根肋骨。張三微微一愣,以為是自個聽錯了,連忙問了一句說,啥?你說啥?
我再次重複了一遍,說,打,朝我肋骨的位置用力打。
張三確認自個沒有聽錯之後,有些疑惑的望着我說,打你,還要打斷肋骨,是不是發燒了,說胡話啊?說著,他伸手便朝我的腦袋摸了過來。我頓時有些無語,心說,你大爺的,旁人都說禿子是聰明絕頂的象徵,沒曾想,你這禿子不但不聰明,反而是笨的可以。
我正準確推開張三那隻摸向我腦袋的大手,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反而猛的拍在自個的光頭上。隨即,他一臉震驚的望着我說,你……你想藉此機會出去除掉他?
我見張三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以示作答。他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想藉助肋骨斷裂的機會出去,因為只有肋骨斷了,看守所才會將我送到醫院進行救治,而且還會住院,只有這樣,我才能利用這個空檔期來擺陣殺死李富貴,以絕後患。
雖說,這麼做的代價,有些大,但為了徹底讓這個人渣,這個威脅到我父母生命安全的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覺得受一點傷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