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琉璃已經醒了,在車上,司機是杜恆,車裏只有他倆。/class-1-1.html
琉璃右手被拷在了副駕駛後面那扇車門上,醒來發現自己的處境,她竟奇迹般的非常安靜,過了許久才開口問:“杜恆,你這是要帶我去見許琰么?”
目前除了許琰,這世上估計也沒有誰會為了見她而這般大費周章了。
杜恆跟了陸烽五年,陸烽待他非常好,也很信任他,因為他這些年來一直很忠心。
相處了半年多,琉璃看他也不是個見財忘義的人,何況陸烽對他也非常闊綽,他不可能傻到為了錢而得罪陸烽和席家,如果他是許琰埋在陸烽身邊的姦細,這麼久了,陸烽不可能察覺不到。
那麼,為什麼呢?
“對不起,我母親在他手上。”杜恆給了她答案,語帶歉意,還隱着一絲無奈,“他們把她的手指都跺了,我別無選擇,烽哥沒有跟你說實話,許琰是跟他聯繫了,但是沒有跟他要錢,而是要你去換阿虎,烽哥答應他了,但他只是想找人易容成你的樣子引許琰上鉤。而許琰也知道他沒那麼好對付,所以從一開始就打了兩手牌。我也不想背叛烽哥,可是你知道許琰的性格,我不敢冒那個險。”
許琰的終極目標一直都是琉璃,但陸烽看琉璃實在看的太緊了,他只能另闢蹊徑。
交了這麼多次手,他也知道陸烽不好糊弄,所以從一開始就埋了兩條線,阿虎是明線,杜恆的母親是暗線,也就是說阿虎其實也只是一個煙霧彈,杜恆他母親才是真正的餌。
杜恆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許琰拿他母親逼他背叛陸烽,他不僅不能向陸烽求助,還必須得冒着被陸烽發現的危險把琉璃帶走。這中間不光要忍受良心的譴責,還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許琰。
箇中滋味,沒體會過的人,都沒有發言權。
一邊是義,一邊是孝,杜恆選擇了他母親,這是人之常情,她理解,只是……
琉璃剛睡醒,腦子還有些鈍,問道:“你為什麼不把這事兒告訴烽哥呢?”
她的意思是,杜恆可以跟陸烽說實話,然後串通好讓他帶着假扮她的那人去找許琰。
“沒用的,許琰太狡猾了,他給我們規定的見面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如果我倆都帶着你去見他,那他自然就知道其中有一個是騙他的或者兩個都是騙他的,到時把他惹毛了,後果不堪設想。”
許琰現在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什麼都敢做,但他不敢拿他母親的生命開玩笑。
琉璃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自嘲般笑了笑:“呵呵,我倒是忘了,他向來謹慎多疑。”
杜恆看她不吵不鬧,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你放心,到時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把我這條命賠給你。”
琉璃扯了扯嘴角:“我若是死了,你把命賠給我,我也活不過來呀。”
杜恆一噎,薄唇緊抿,不吭聲了,只有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琉璃盯着他的手背看了片刻,轉過頭靜靜地看着車窗外,語氣出奇的平靜:“你不用自責,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相反,我還得謝謝你呢。謝謝你帶我去見許琰,正好,我也想見他。”
如果換成是陸烽,他肯定不會同意她冒這個險的,可是她真的等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杜恆羞愧得連“對不起”都不敢說了。
琉璃也不再說話,目不轉睛地盯着車窗外的黑夜,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大概五分鐘,她轉過頭來對杜恆道:“杜恆,能給我弄把摺疊刀么?”
杜恆一驚,從後視鏡里看着她,語氣里藏着緊張:“你想殺許琰?!”
琉璃不置可否,自顧自地繼續補充道:“摺疊后大概有五六厘米長的那種。”
“你殺不了他的,到時被發現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許琰那麼狡猾,他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藏東西在身上的。
杜恆心裏既擔憂又難過,想當初他剛認識琉璃時,琉璃是多麼開朗活潑的一個女孩子啊,即使經過大逃殺之後她也依舊那麼樂觀豁達,那麼單純善良,沒想到現在竟被許琰逼到起了殺心!
琉璃又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杜恆以為她聽進去了時,她才又重新淡淡地開了口,她說:“杜恆,即使你背叛過烽哥一次,我還是信你。”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會替你跟烽哥求情的。
杜恆心中巨震,腳下一踩剎車,轉過頭來默不作聲地看着她,看了好半晌,然後他拉開了副駕駛前面的儲物箱,從裏面翻出了一把迷你彈簧刀,遞給琉璃:“沒時間買了,有這種,要麼?”
琉璃拿着刀推了推,滿意道:“這個出刀還更方便呢,謝謝你。”
杜恆:“…………”
“放心吧,我就是想藏把刀以防萬一而已,這刀這麼小,一刀下去也捅不死,等他回過神來不僅我會有麻煩,阿虎和你母親也得跟着遭殃。”說著她搖了搖右手,“能信我一回么?”
“能信我一回么?”和“可以幫我解開手銬嗎?”兩句話都含有同一個意思,但前一句話在此刻被琉璃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卻比后一句話更能讓杜恆心生羞愧。
他吸了口氣,從兜里摸了鑰匙遞給她,然後邊開車邊用餘光從後視鏡里瞟着琉璃。
他看見琉璃將她那及腰的長發仔仔細細地編好,在後腦勺挽了髻,綁好頭繩后她又故意把頭髮抓得略顯凌亂,而那把小刀中途便被她編進了頭髮里,從外觀上看根本看不出異樣,而且只要不劇烈運動,那小刀是掉不出來的,因為她用頭髮把刀纏了好幾圈之後才編的。
琉璃挽好后,看着後視鏡,朝杜恆笑了笑:“你說他們會檢查我的頭髮么?”
杜恆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慌忙收回了目光,沒搭她的話。
晚上八點半,杜恆和琉璃到達了許琰指定的那個地點,一個河邊的小木屋。
這荒郊野外的,除了他倆,此時半個人影都沒有。
杜恆打完電話又等了幾分鐘,許琰這才帶着人姍姍來遲。
十來天不見,許琰瘦了許多,精神狀態也沒以前好了,看來他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許琰確認好來者確實是琉璃后,又看了杜恆一眼,調侃道:“真是孝心可嘉呢,為了你母親不惜把跟了多年的老闆都得罪了,你就不怕他以後找你尋仇么?”
杜恆皺了皺眉,沒理會他的挖苦,想問他要人。
琉璃卻先他一步開口道:“少在那裏挑撥離間,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自私么?是我求着杜恆帶我來的,你不是想見我么,我來了,阿虎和杜恆他母親呢?”
許琰拍了拍掌:“你真是重情重義啊。”
琉璃狠聲道:“少他媽廢話,人呢?!你要言而無信,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跟你走的,不信你就試試看!”
“喲,學會嚇唬人了啊。”許琰嘴角噙着笑,略帶揶揄,一看就沒把琉璃的話當真。
然而一直沒吭聲的杜恆此時卻不疾不徐地拉開了自己的外套,冷幽幽地看着許琰,道:“你覺得我也是在嚇唬你嗎?”
他腰上綁了炸藥!
許琰臉色微變,冷哼一聲,這才打電話讓人把他母親給放了。
杜恆那邊接應的人打來電話說,許琰只放了他母親。
琉璃冷聲質問道:“阿虎呢?!”
許琰說:“你是覺得我很傻是么?我如果把他也放了,你會乖乖跟我走?走吧,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杜恆的母親啥都不知道,放了也無妨,而這也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琉璃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別無他法,還真準備跟他走。
杜恆卻摸出個打火機,威脅道:“把阿虎放了,不然今天大家就一塊兒死吧!”
許琰毛了:“可以呀,我死了,有你們仨給我陪葬,算起來還是我賺了,不過你問問看琉璃願意不?”他是吃准了琉璃捨不得阿虎。
語畢,琉璃果然也發話了:“杜恆,別衝動。”
然後她又對許琰道:“我跟你們走,放了他。”
“放他去給陸烽通風報信么?”
許琰挖苦完,又挑釁般朝杜恆笑了笑,眼神極輕蔑。
兩方對峙半晌,僵持不下,許琰下了最後通牒:“你們還有半分鐘時間考慮。”
現在這情形,琉璃他們是不可能佔到丁點便宜的,所以最後的結果根本不用猜。
琉璃和杜恆都被他帶走了。車子又開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最終目的地。
許琰做的之謹慎,全程琉璃和杜恆都被人為阻斷了視覺和聽覺,下車后他的手下還拿探測器將他們里裡外外都掃了個遍,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漏了琉璃的頭髮——一般人也想不到那裏去。
到了許琰的老窩之後,杜恆便被人一腳踹進了他們那裏的“監獄”。
琉璃則被許琰帶走了,看着那堅不可摧的鈦合金鋼牆壁,以及厚重的感應門,琉璃心裏還是有些發憷:“你到底要幹什麼?!阿虎呢?我要見……”
話音未落,面前的感應門緩緩拉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琉璃看清那人後立馬就不能淡定了:“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