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世上最苦逼的事情不是買易拉罐沒拉環,也不是吃口香糖被粘掉牙,而是剛做完“壞事”就被人抓包。琉璃此刻的心情就跟懷裏揣了幾十隻悠嘻猴似的,好忐忑。
溫霆倒是一臉坦然:“哥,怎麼就你一個人,曉菲姐不是去找你了么?”
“是嗎?沒看到人呢,我一直和董叔他們在一起。”男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巡視片刻,笑容可掬地朝琉璃伸出手,“琉璃小姐,久仰大名,今天可算是見到本尊了,真漂亮。”
琉璃忙伸手禮節性地同他握了一下:“你好。”
練曉菲以前談過兩個男朋友,都是個頂個的帥。
琉璃以為溫霆他哥肯定也是個像陸烽那種顏值高到爆表的人物,卻沒想到這男的長得還不如曉菲前兩個男友帥呢,當然也不是他說不帥,只是相對而言,這男的真不像是能入得了曉菲那種“重度顏控病患者”的眼的人,但看曉菲目前這熱乎勁兒,完全就是一副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竟然上趕着討好人家。
莫不是這男的有什麼特殊的把妹技巧?
溫霆見她若有所思,在旁補充道:“我哥,許琰。”
琉璃聞言又是一愣:原來不是親兄弟么?
許琰見狀不由莞爾,解釋道:“如假包換的親兄弟,我隨父姓,他隨母姓。”
“原來如此。”
琉璃曬然一笑:“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溫霆現在不能碰棋,剛慫恿他陪我下了兩盤。”
溫霆神色一緊,想開口替她解釋。
許琰卻善解人意道:“這是哪裏話,我謝你還來不及,怎會怪你,溫霆他不是不能碰棋,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整天棋不離手,他身體吃不消。每次看他滿懷希望地報了名,最後卻因為身體的緣故又失望而歸,我都特別心痛,所以索性就不讓他碰棋了。但你不一樣,你不知道,他好多次想報名參賽都是因為你也在,今兒你圓了他的夢,我還得找個機會好謝謝你才是。”
琉璃受寵若驚:“別介,就下了兩盤棋而已,整得跟救了溫霆一命似的,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許琰說:“可不是救了他一命,我都半年沒見他笑過了,你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
“嗯,臉先着地的天使。”琉璃溫聲道,“以後溫霆又想下棋時就給曉菲打電話吧。”
自從經歷過上次的大逃殺之後,琉璃心中多少還是留了陰影,會提防人了,但她內心深處始終還是願意相信人性的美好。
溫霆是曉菲介紹的,跟她也沒利益衝突,這孩子性格也挺好的,成熟懂事得令人心酸,想他正值青春年少,琉璃也不願看到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消失,如果只是舉手之勞便能幫助一個病魔纏身的男孩重拾信心和希望,那她義不容辭。
許琰卻開玩笑道:“我還正想問,能否有幸要到你的電話號碼呢,你就先拒絕了,竟然還幫我把台階都找好了。”
琉璃腦子裏哪那麼多彎彎繞繞,忙解釋道:“不是,我剛換了號碼,自己也不記得新號碼,今兒曉菲催得急,我沒帶手機過來,想着曉菲經常跟你們見面,又能找到我,所以才那樣說的。”
許琰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由揚唇一笑,饒有興味地看着她,也不說話。
一旁的溫霆瞪了他哥一眼,解釋道:“我哥跟你開玩笑呢,別理他。”
琉璃先是一愣,繼而擺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許琰見狀,不由輕笑出聲:“真可愛。”
親,你確定我真的適合“可愛”這個詞?
琉璃大囧:“好吧,我就當是你在誇我了。”
幾人你來我往地彼此打趣了一會兒,琉璃只覺腹中愈發飢|餓難耐,便對兩兄弟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晚上沒吃飯,這會兒想去大廳先吃點東西,咱們……回聊?”
“那可別餓着了,快去吧。”許琰說,“這上面風有點大,我先推溫霆回房了。”
琉璃:“那再見。”
溫霆朝她揮揮手:“吃飽一點。”
那是必須的!
琉璃從不虧待自己的胃,所以她的胃為了回報她的厚愛,也極爭氣,什麼渣渣草草下去,最後都能給她消化得乾乾淨淨,什麼胃酸胃痛胃脹氣,她從來沒有那種煩惱。
今兒估計是餓狠了,某人端着盤子從門口一路吃到中廳,逮啥吃啥。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喊道:“琉璃。”
琉璃聞聲轉過頭一看,臉色一僵,旋即又揚起笑:“二姐。”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陸寒的胞妹,陸振華的二女兒,陸琪。
陸琪,女,二十七歲,寡婦,育有一子,為人圓滑,愛八卦,且喜怒無常。
琉璃自知道行淺,所以從不招惹,今兒也不知是吹的哪股風,竟把她給招來了。
“你這陣子去哪裏逍遙了啊?電話也打不通,把大家給急得,都準備報警了。”陸琪半開玩笑半當真道,“看你和陸烽這幾天出雙入對的,簡直是如膠似漆的節奏,不會真在一起了吧?”
我謝謝你了,姐一大活人失蹤近兩個月,你們還急得“準備”報警,真是有夠着急的啊。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琉璃故意吊著她:“一言難盡吶,以後有機會再同你細說,二姐找我有事?”
陸琪將手放到鼻子邊若即若離地擋着,皺眉道:“咱們出去說吧,這裏面味兒真大。”
什麼味兒啊?脂粉味兒?銅臭味兒?還是人渣味兒?
琉璃心說你都是泡在這些“味兒”中長大的,竟然還嫌棄起來了。
她是真怕了陸振華這一家子了,故作委屈道:“我還沒吃飽呢。”
陸琪不客氣道:“你悠着點吧,我都看你吃了好幾盤子了,再吃該成小肥豬了。”
琉璃心裏郁了個悶,不就多吃了幾塊你家的肉嗎,至於么?
她偷偷四下打量了一翻,終於在不遠處的大理石柱邊上鎖定了杜恆的身影。
於是這才點頭同意:“好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東面的露台邊上,琉璃手裏竟然都還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裏睡着一塊檸檬慕斯和一塊提拉米蘇。
陸琪在心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面上卻一派柔和:“琉璃我是來替陸寒向你道歉的,你別生他氣了好么?昨天為了你,他還和我爸大吵了一架呢,怪我爸不該逼他和董露訂婚,後來還鬧到董叔叔那裏去了,結果我爸一氣之下連夜就把他趕回D市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琉璃手上的動作一頓,心裏冷笑不已:呵呵,合著我現在還成千古罪人了?
“二姐,我想你誤會了,陸寒哥又沒得罪我,我幹嘛要生他的氣啊。還有就是,感情這個事兒吧,它也得講究個你情我願對吧,我對陸寒哥真的就是普通的兄妹之情,沒別的。而且他和董路現在都訂婚了,你還來跟我說這個,有些不妥呀。我看人董露挺好一姑娘的,長得好看,家世背景也是萬里挑一……”
陸琪打斷她道:“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陸烽了?”
琉璃不吭聲了,彷彿是要故意讓她誤會——陸烽說得對,她和陸寒不可能有結果。
期待,是所有心痛的根源。心不動,則不痛,現在“懸崖勒馬”,免得將來“萬劫不復”。
“琉璃!陸烽他就是個魔鬼。”陸琪語重心長道,“你知不知道他小時候被診斷出患有偏執型人格障礙啊?!那玩意兒極少有能痊癒的,有的嚴重了還會形成偏執型精神分裂症的!“
哈哈,原來陸烽曾經還真是個蛇精病患者呀,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陸琪見她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知道她壓根兒沒聽進去,鳳眸微斂,一抹暗色自眼底劃過。
“琉璃,你真的想好了?要和陸烽在一起?”
這是要開始走向威逼利誘的節奏了么?
琉璃心裏皺了皺眉,剜了一大塊檸檬慕斯進嘴裏,瞬間感覺心情好多了。
她又給堆了滿臉的笑:“二姐有話不妨……”
“賤人,我要殺了你!”琉璃的台詞還沒念完呢,突然就聽兩米開外傳來一聲怒叱。
她嚇了一跳,轉頭就見一滿面怒火的女人正氣勢洶洶地朝自己的方向疾步而來。
琉璃心下大驚:哎媽呀,這陣仗,好像,大概,似乎是……衝著我來的?!
女人速度之快,勢若瘋狗,琉璃都還沒詫異完呢,人就到跟前了,上來就是一嘴巴子。
琉璃腦袋都被扇歪了,盤子裏的蛋糕也掉了一塊。她很生氣:“我說………”
“不要臉的小三,看我打不死你!”
女人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上來就是打軟肋,攻死穴,力氣之大,跟練過似的。
琉璃重傷未愈,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只盼望着離自己最近的陸琪能良心發現搭把手。
結果對方也跟嚇傻了似的,半天沒反應,最後還是離她們最近的“路人”衝過來拉的人。
一時間,眾人撕扯成一團,拳頭如雨下,琉璃被困人群中,逃不得,匿不得,苦不堪言。
混亂中,掉在地上的蛋糕被踩成了翔,琉璃腦子裏像飛進了幾十隻蒼蠅,嗡嗡直響。
最後也不知道是哪個腦子積屎的挨千刀在混亂中使勁兒推了她一把,琉璃只覺后腰一痛,接着她就跟個破布娃娃似的從欄杆上翻下去了——下面迎接她的自然是廣闊無邊的……大海。
這棟別墅一共五層,這裏是最頂層,加上兩米高的懸崖基底,少說也有12米左右的高度。
媽蛋,這簡直是把她往死里弄的節奏啊!
杜恆守了琉璃一晚上,之前一直風平浪靜,哪想臨快下班了竟給出這麼一大岔子。
從他掛掉陸烽的電話到衝過去救人再到琉璃從欄杆上翻下去,整個過程不超過1分鐘。
速度快得簡直讓人難以想像,這他媽哪裏是意外事件,分明就是蓄謀已久啊!
杜恆當時都來不及多想,跟着人就跳下去了。
在下墜的過程中,他彷彿好像還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也跟着跳下來了?
當時他就想,哎呀媽,這哥們兒磕哪兒了啊,咋這麼想不通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