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懦弱女
蘇雪聽了張自忠的話,臉色當時就不怎麼好看了,這人臉該是有多大,那個陳梅花就是惡婆婆的典型代表,別說給這白面饅頭了,就是連點剩菜剩飯都沒有給她吃過一口。
因着張自忠是背對着燭火,因此蘇雪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她語帶諷刺地說道:“你媽送來的,你可別開玩笑了,我等着你媽給我吃的?我早就餓死了,等你回來我的身體都發臭了。”
張自忠突然啪的一下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臉色陰沉地看着蘇雪,冷冷地開口道:“我看你過得逍遙得狠,這饅頭要不是我媽送的,那就是你的姦夫送的,怎麼的,就這麼兩天你就忍不住了?嘖嘖,那人倒真是大方,這麼些白面饅頭不眨眼地就送給你,當真是把你放在了心尖尖上。”
蘇雪不傻,張自忠話裏面的意思她聽得明白,蘇雪頓時被張自忠給氣樂了,這人的腦筋迴路都不知道怎麼長的,這麼奇葩的念頭是從哪兒想出來的?
不是他媽送的,就是野男人送來的?她自己是沒有父母還是怎麼著的?
房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張自忠見蘇雪不說話,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陰沉起來,直到現在她都不肯辯駁,看來他媽真沒騙他,這女人明顯就有了外心,難怪結婚時不情不願的,結過婚也是對他不冷不淡的,這女人簡直該死。
蘇雪也察覺到房間的氣氛不對,她抬頭看着張自忠,冷笑道:“這饅頭是我娘家送過來的,愛信不信。”
蘇雪說完,便直接撂了筷子,反正她也吃飽了,輸人不輸陣,這氣勢可不能落,要不然這人還不得以為她心虛了?
張自忠沉默不語,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的話,只是重新拿起來筷子,又吃了起來。
蘇雪覺得眼前的張自忠和原主記憶中的有些不同,他真的是那個粗暴不講理的野蠻人么?
張自忠很快便將剩下的飯菜全都吃完了,蘇雪收拾了碗筷,端進了廚房。
將碗筷洗刷完之後,蘇雪準備回去時,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住了腳步,貌似,這蘇雪是張自忠的妻子,那麼不就代表着張自忠可能對她動手?
想到這個可能,蘇雪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雖然這身體不是她的,可是她並沒有做好失/身的準備,和男人睡覺什麼的,這任務難度有些大了。
躊躇了半響,蘇雪還是回了房間,這深更半夜的出去,再碰到什麼壞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回了屋子,蘇雪卻發現自己想多了,那張自忠早已經躺到了被子裏睡著了,蘇雪鬆了口氣,吹熄了蠟燭,躲得張自忠遠遠的躺了下去。
這春末時節,夜裏微微還有些涼意,蘇雪凍得微微發抖,卻還是不願意和那張自忠蓋一個被子,雖然說這人是蘇雪的丈夫,不過她畢竟也是第一天認識他,加上原主記憶里對他的印象極其不好,因此蘇雪寧願凍着也不願靠近他。
這麼一直哆嗦着到了下半夜,蘇雪乏得很了,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張自忠睜開了眼睛,看着那個離着自己足有半米遠的女人,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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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昨晚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發懵,她扶着昏昏沉沉的頭坐了起來,呆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張自忠回來了,蘇雪回頭一看,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哪裏還有那男人的影子?
蘇雪鬆了口氣,那男人怕是已經走了吧,她剛想躺回去繼續睡會兒,手一摸,卻摸到了蓋在身上的被子,蘇雪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這男人也不算太粗心。
躺在床上又眯了一會兒,蘇雪這才起來,端着臉盆準備出去打水,她打着哈欠出了房門,卻看見張自忠跳着擔子從遠處走來,蘇雪微愣,那人走得近了,蘇雪才看清楚他挑的那兩個籮筐里放着幾個袋子,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
蘇雪也沒多想,直接走過去,從水缸里舀了水來洗臉。
張自忠跳着扁擔回了家,看到站在門外洗臉的蘇雪時,臉色微微變了,蘇雪長得很漂亮,她的皮膚很白,因為剛剛洗過臉,上面還沾着些水珠,顯得十分清爽。
有路過的村民朝這邊多看了兩眼,張自忠的臉更黑了,想起來老屋這裏連個院牆也沒有,平日裏她在外面這麼洗漱,這些人是不是也瞧了去?
張自忠幾步走到屋前,將擔子放了下來,看着正在那兒梳頭髮的蘇雪粗聲粗氣地說道:“以後洗漱回屋裏洗去。”
說完,便拎着籮筐進了門兒,蘇雪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愣了一下,眼看着那人說完后便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進了門,蘇雪也不在意,繼續梳理着頭髮。
將長及肩部的頭髮扎了個馬尾,蘇雪將臉盆里的水倒了,然後才回了房間。
她一進門兒,便看見張自忠正背對着她鼓搗着什麼,蘇雪走過去,抻頭一看,原來他在把袋子裏面的那些糧食放到瓦罐裏面去。
這人一大早不見了人影,原來去弄糧食去了,蘇雪覺得有些奇怪,眼前的這人和原主的記憶中的那個完全對不上號,這樣的男人怎麼都不會是原主印象中的那個不講道理的小混混吧?
蘇雪將臉盆放到一邊兒,然後詢問道:“你買這麼多糧食回來幹什麼?”
張自忠聞言,回頭看了蘇雪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似的:“出了吃,還能幹什麼?給你玩兒?”
張自忠說完,便又轉回頭去,繼續忙碌着,很快他便將那些糧食全都裝到了瓦罐之中,然後他將那幾個瓦罐規整到一起,站了起來,拎着籮筐出了屋子。
蘇雪被張自忠的話噎了一下,暗道這人可真不會講話,她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直接翻出了一個饃饃,也不管涼不涼,直接啃了起來。
張自忠分家的時候除了這個破老屋是什麼都沒有得到,這扁擔還是他借了隔壁陳大嬸兒家的,他去借的時候,陳大嬸兒和他東拉西扯說了許多話,張自忠也是聽明白了陳大嬸兒的意思,在聽到蘇雪幾天沒吃飯,還是靠着他家的剩飯剩菜接濟的時候,張自忠聽得臉發燒,像是有人呼啦啦的扇了他幾個大耳巴子似的。
他明明已經將糧食交給了自家老娘,老娘也答應了他,說是他在外面幹活的時候會幫襯着照顧一下蘇雪,她老娘倒好,東西不給吃就算了,這每天還使喚着她下地幹活兒是怎麼回事兒?
面對着陳大嬸兒的數落,張自忠閉口不言,他也是無話可說,總不能在外人面前說自己老娘的不是吧?
聽着陳大嬸兒說的那番話,張自忠心中對蘇雪多了許多愧疚,雖然這媳婦兒取回來沒有一天給他個好臉,前幾天他們又鬧了矛盾,他這才跑去縣裏幹活,可是他也沒想過要折騰蘇雪,他老娘這事兒辦得也太不地道了。
還了扁擔,回了家,看着眼前這破破爛爛的老房子,張自忠心裏怎麼也不是滋味,他家裏的條件雖然在村裡不是頂好的,可也有三間大瓦房,結果剛剛一結婚,他老娘便分了家,將他們趕到了這老屋裏來,這也難怪蘇雪心裏不快活,這事兒要換了哪個,心裏都不會舒坦的。
不過好在他有一把子力氣,爺爺還在的時候也跟着爺爺學了木匠的手藝,今年只要忙上一年,他手裏也能攢下點兒錢來,到時候把這房子推了,重新蓋上,那也算是一個家裏。
心裏這麼想着,張自忠走過去,推開了房門,他一進去,便看見蘇雪正抱着一個饅頭啃着,那饅頭的分量很足,一個足有蘇雪的臉那麼大,她這麼抱着啃,直接將她的那張小臉給擋住了一大半,看起來十分的可笑。
張自忠心底有些無奈,隨即想到廚房的爐灶冰冰冷冷的。蘇雪吃的這饅頭顯然是沒有熱過的,這天雖然漸漸熱了,可這冷饅頭下了肚,保不齊一會兒她胃裏不舒服。
“蘇雪,饅頭不熱一下再吃么?”
蘇雪吃得專心,壓根兒沒聽見張自忠進了的聲音,此時聽見他說話聲,蘇雪一驚,然後那一口饅頭便直接噎在了嗓子裏。
“呃......”
蘇雪噎得直翻白眼,手一松,饅頭咕嚕嚕地滾到了地上,張自忠見她這副模樣,也顧不得地上的饅頭,直接跑出去,舀了一瓢水端了進來,蘇雪咕嘟嘟地把水瓢里的水喝完,這才感覺噎在嗓子眼兒的那團饅頭順了下去。
一想到自己這條命,剛剛就差點葬送在那饅頭上面,蘇雪心中那叫一個生氣,翻眼瞪着張自忠,說道:“你這人走路沒聲的么?差點被你害死。”
張自忠無語,明明是她自己吃得急了,卻偏偏往人身上怪,真是的。
張自忠懶得和她計較,看着蘇雪說道:“今兒我爸過壽,收拾收拾,我們馬上過去。”
蘇雪一聽這話,當時便說道:“我不去。”
她是瘋了才會去給那張鐵牛過壽,想那陳梅花折騰她時那兇悍的樣子她就夠了,她瘋了才會送上門兒去給人折騰。
張自忠一聽這話,臉色當時便有些難看了,他的父母在不對,他們是小輩兒,還能記仇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