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神秘女子
直到禾秦走後.雲歌才從烏引口中得知.
原來當時她進入藝館之後.蕭陽就帶着烏引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冥羅宮.二人都有些急壞了.烏引也隱隱猜出了是同南水一事有瓜葛.兩人也不敢耽擱.直接就闖進了冥羅宮.說明了來意.
之後禾秦二話沒說騎着馬就朝着藝館趕了.只是這一趟來回還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發現雲歌不見了.從烏引的口氣中不難聽出當時禾秦的臉色有多壞.但讓雲歌沒想到的是.禾秦竟然出動手底下的暗衛在各個酒樓搜了起來.甚至還派了一批人在城門已經通往四都的入口都攔截了.不過雲歌當時應該已經在徐公府了.所以即使禾秦將那一片翻過來了.都未必能找到她.
再后來就是晚上時徐邑派人去斐庄送了口信.大家才放下了心.據說當時禾秦還帶着人.挨個在審問藝館的人.在那種緊張的氣氛下.結果蕭陽送去口信.說他要找的人此時在徐公府做客.以禾秦的脾氣.怕是沒有氣的內出血就不錯了.好在他也不是愚鈍的人.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事有蹊蹺.
不過想想自己在外頭沒頭緒的一下午都在找人.結果那個人卻安然無事的在別人家做客.就算事有蹊蹺.心裏也會不高興吧.
所以雲歌自動找出了禾秦為何神色那麼古怪的原因了.但是想一想.這個人還是挺有良心的嘛.她揉了揉不久前洗過此時微濕的長發.仰頭就倒在了床上.
原本是小憩一會兒的.卻沒想到這一倒.就睡過了大半夜.直到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時.雲歌才覺得有些涼絲絲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眼神一晃.便看到了窗外的一抹黑影.
七焰總是特別喜歡挑晚上過來送情報.好像他不穿着夜行衣.不飛檐走壁落在她的窗戶前.就無法彰顯他是個合格的夜探一般.
今晚也不知是七焰受了上次的教訓來的無聲無息.還是雲歌的確睡的太熟了.竟在七焰來了半個時辰后.雲歌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並且還不是因為察覺到異樣而醒過來的.
若說七焰是這幾個暗衛中偵查潛藏能力一流的.簡直一點也不為過.就那半炷香時間.他愣是靠在窗戶邊沒有動一絲一毫.
但這些都不是雲歌所關心的.七焰在幾日的蟄伏之後終於摸清了路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香雪客明晚大約在丑時.會出現在濟生堂.
雲歌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凝重.隨後吩咐七焰明晚繼續在那裏待着.等她過來.她這一次一定跟蹤在香雪客身後.看他每日去濟生堂到底是要做什麼.
時間像個齒輪.無形中似乎有一個大手在緩慢而有力的推動着.每日的日升日落.意味着生命又過去了一天.從魚肚白的曉晨.到雨過天晴的湛藍.最後到火燒的雲霞.這些一一被黑夜吞併.剛剛雨過不久的夜晚如同墨汁一般沉暗.所有不知曉的東西都在此時出現.靜靜的蟄伏進了墨色的夜間.
子時的時候大都城無論大街小巷都已經熄了燈.除了偶爾幾個醉鬼在路上東倒西歪之外.就剩下街頭巷尾間幾聲隱隱約約的狗吠了.
此時雲歌身穿着黑色夜行衣.同七焰以及烏引二人靜靜的匍匐在濟生堂的頂上.由於濟生堂是個葯庄.所以外形建築偏向古城.微微聳起上翹的屋檐.不僅有些昨日為撤乾的積水.還可以更好的為幾人做掩護.
大約是從子時末.幾人就一直待到了現在.掐算一下時間已經過了子時了.漸入秋的的天氣.在夜色里總會時不時的掠過一絲冷風.吹進雲歌的衣服里.身上涼絲絲的起了一層細皮疙瘩.
真不知道七焰是怎麼熬下來的.
雲歌輕吐一口氣.有些難受的動了一下.隨後扭頭看向七焰.即使在這熄了燈的晚上她並不能看清.
“你每天就這樣么.”她壓低聲音問着.
灰濛濛的視線下.雲歌能感覺到七焰愣了愣.隨後手放在了嘴邊.低聲回道:“是的.”
雲歌點了點頭.轉念一想.如果七焰沒這個本事.當初也不會在那個駐紮在大漠同中原的寨子裏.要花那麼多贖金那裏的寨主才不情不願的將七焰贖給她了.
現在想來.光這幾個人就耗費了她將近一年的時間呢.她眸子動了動.不知道紫衣現在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身側響起了烏引的聲音.即使她刻意壓低了幾分.也不難聽出少女的音調來.
“是這個人嗎.”烏引是夜鳳族的人.所以在晚間視覺出奇的好.在雲歌同七焰還是兩眼一抹黑時.烏引已經是先一步看到了馬路盡頭前徐徐而來的一個人影.
想到雲歌她們未必能看到.烏引又添了一句.“是兩個人.看身形像一男一女.”
七焰這時候總算明白自家主子帶着這個小不點過來幹嘛了.感情是有透視眼啊.他不僅想到如果自己有這樣一雙眼睛的話.豈不是世上最牛的偵察手了.
“一男一女.”雲歌狐疑的問向七焰.
七焰皺了一下眉頭.往前慫了慫.一雙眸子在夜色里發出奇異的神采來.微微眯了下眼睛.這才勉強看到了最前頭一家店鋪前抬腳過來的人影.
“沒見過那男人帶過女子來啊.”七焰低聲說了句.
“先看看.”雲歌抿了下嘴.
那兩人走的並不快.再慢一些的話.雲歌都可以將他們理解成深夜逛馬路私下幽會的一對小情人.雖是這麼想.那兩人還是漸漸朝着濟生堂走了過來.雲歌這才看出了.果真是一男一女.
再近一些便能看清那男的身着一件玄色的長衣.身姿挺拔.確實是香雪客沒錯.至於那女子則是帶着一個面紗.並不能看到她的真實容貌.
身旁的七焰低聲“嘖”了一句.“好像見過一次……”
香雪客帶着那女子並未發現蟄伏在這兒的三個人.兩人剛到門口.濟生堂的大門就立刻打開了.似乎是等候許久一般.雲歌在屋檐上並不能看清出來迎接的人是誰.但聽話里的語氣卻並不像是濟生堂的老闆.
“少爺您來了.東西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嗯.今天不帶走了.你找個女醫師過來.”香雪客吩咐道.那人應了聲后.便將門關上了.聽腳步聲是進去了.
“小引.你看看能不能分辨出聲音跟過去.”雲歌立即扭頭對烏引小聲說道.
“可以.”烏引點了點.隨即手腳輕盈的朝着後頭過去了.
看香雪客這樣子是的確常來不錯.但卻不明白那人為什麼叫他少爺.並且他們所指的東西是什麼東西.今日他帶了個女子過來.卻指明吩咐個女醫師過去.雲歌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向七焰.
“你見過這女子.”
“只見過一次……”七焰不確定的沉吟了一句.“大約是在半個月以前……”
這就對了.雲歌點了點頭.手腳並用朝着烏引的方向過去了.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結合這個女子的面紗.再通過香雪客所說的.時間一換算的話.應該是穆涼寧那日在濟生堂看到的沒錯.當時穆涼寧說這個女子毀容了.再聽方才香雪客說話的口氣.難不成他每次過來就是為了這個女子的么.
此時烏引已經確定了方向.大約是在西廂房的位置.幾人站在屋頂前.靜靜的聽了會兒.由於隔着屋頂瓦片.再加上高度有限.裏面在說什麼並不能聽的清.所以雲歌建議拿掉一塊瓦片直接就看.
七焰有些反對.但此舉雖然冒險.卻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法子來了.雲歌隱隱覺得這個女子不尋常.當然.最不尋常的便是香雪客為何一直同夏家底下的店鋪有來往.
她握了握拳.復又鬆開.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塊琉璃瓦片挪開了一點.屋內的燈火光線.直直的從這小小的細縫中照射了出來.映在了雲歌略有些謹慎的臉上.為了不被發現.三人均是往旁邊挪了挪.
從屋內佈置不難看出.濟生堂內房間格局均是一樣.只見那女子坐在床邊微微低着頭.而香雪客則是坐在桌旁.手中拿着茶杯.同那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雲歌蹙着眉頭.香雪客早年間結識的朋友雲歌幾乎都認識.但時隔五年有些出入也是正常的.但看香雪客同那女子說話時的表情.總隱隱透着一絲疏離的味道.
若說徐邑是她年幼時喜愛的人.那香雪客便是她最了解的一個了.
此時房內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進來了個身着白袍.年齡約莫有三十歲左右的女醫師.香雪客見到來人後皺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滿意.
“……你……上次……哪……”由於看得見了.所以聽覺便也靈敏了些.但還是只聽到了有限的幾個字.
雲歌抬眼眼裏帶着疑問.朝烏引看了過去.
烏引朝底下飛快的看了一眼.隨後往雲歌跟前挪了挪.聲線被壓得極低的重複了一遍方才香雪客的話.
“是老仁派你來的么.上次那個新晉的女醫師去哪兒了.讓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