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不放心上
就禾秦這種脾性的人,雲歌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斐家兩個姑娘是愛他哪點,尤其是方才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簡直是叫人恨的磨牙。
磨牙歸磨牙,雲歌還是乖乖垂下了眸子同禾臨打了聲招呼,領着烏引便抬腳追了上去。
禾秦走在前頭,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尋秦宮,至於那個紅盛早已不知去向。原本還以為這個婢女定要糾纏一番,現在看來,也挺好打發的麽。
“等會不論發生了什麼你也不要輕易動手了,知道么?”雲歌放慢了腳步,低聲同烏引說道。
烏引目光緊緊鎖在禾秦的身影上,她抿着嘴,目中含着一絲冷光,似乎對禾秦敵意不小。見雲歌這麼說,她雖是有些猶豫,但還是輕輕點了下頭。
卻在此時前頭的禾秦腳下一頓,忽然停了下來,也不知是神經過於敏銳還是什麼,雲歌握着烏引的手下意識的力道重了些。
此時雲歌跟着禾秦從正宮正往他的內宮走,三人均走在廊亭里。廊亭外是一片水池,池中有些開敗了的荷花,隨着小雨的漣漪一併落進了水中,化為了水底的污泥。
“說吧,過來有什麼事。”禾秦撩了下衣擺,坐在廊亭中央的白玉凳上。
雲歌愣了一下,被禾秦這句話問的有些蒙了,她蹙着眉頭,有些茫然的看着禾秦,竟是想不起來自己過來是做什麼的。
不知是因為綿薄的小雨,還是因為天色陰暗,禾秦看着雲歌那副面孔,彷彿有些朦朧一般看的不大清晰。直到雲歌眉頭一展,拉着烏引也在白玉凳上坐了下來。
天氣涼了,這白玉凳上並未鋪有細絨毯子,所以乍往上一坐,寒氣便颼颼的鑽進了骨子裏。
雲歌有些不舒服的動了下,隨後看向禾秦說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嘛。”
話中帶着一絲絲埋怨同不滿,似乎還參雜着一抹難以捕捉到的撒嬌。禾秦看着雲歌那張清麗熟悉的面容,卻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忽然覺得她同斐雲歌的的確確是不同的兩個人。
“我說過么。”禾秦將視線從雲歌臉上移開。
“怎麼沒說過,前幾天在南水,不是你讓我把事辦妥當的過來找你么。”雲歌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豈料禾秦卻是少有的輕笑了一聲,似乎是真笑了,不同於往日的冷笑和譏笑。他微微低着眸子,墨色的劉海垂在眉下,眉眼間有些舒展開來,那雙桃花眼裏含着一絲淺淺的笑意竟是格外的好看。
哪怕那種淺笑下藏匿着怎樣的洪水猛獸,怕是都有人甘願相信吧。雲歌輕咳了聲,目光飛快的掠過了禾秦眉眼,落在廊亭外的假山上。
“有什麼事你倒是快點說啊。”按奈着心中微微浮動的躁意,雲歌快速的說道。腦海中卻驀地閃過一句話,快的險些抓不住那句話的末梢。
任是無情也動人。
“我那天說的可是第二日,你算算今天都幾天了。”禾秦睨了她一眼仰靠在欄杆上,難得好脾氣的說著,抬眸朝前頭看去,隨後招了招手。
那前頭的是一個小婢女,手上並沒有拿傘,見禾秦沖她招收,踏着小步子便匆匆的跑了過來。
“你這人簡直是不可理喻。”雲歌看了那婢女一眼,語氣不悅道。
禾秦卻似沒聽到她說這話一般,只是揚了一下嘴角,對那個過來的婢女吩咐道:“去,弄些點心茶水招待一下斐公子。”
明明方才那副黑着臉的模樣跟欠了錢一樣,還沒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會兒卻是怎麼看怎麼好了。
“算了算了。”雲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有些妥協的說道:“反正你今日沒事找我,我也有事要找你。”
“哦?”禾秦眼梢一揚。
“你知道這武林中有哪些門派勢力是同朝廷有來往的么?”
“你不就是么。”禾秦斜睨她一眼。
“我?”
“怎麼,我見你同那小侯爺郎情妾意的,他難道不算朝廷的人么?”禾秦一個側身,便從婢女端來的碟具上拿下了個白瓷酒杯。
他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叫雲歌氣的心中直罵,然而面上還是端着一副穩穩的虛假的笑容。雲歌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說正事。”
禾秦這才將臉上的神情的斂了斂,隨後手中的杯子一放,斜斜的看了雲歌一眼,語氣沉了些,“斐雲歌,你現在這種不要命的精神真是越來越強了,不該打聽的東西就少打聽。”
雲歌被他這話說的愣了下,隨即反應了過來,臉上的虛笑瞬間被訕訕的笑容換了下去。她眨巴着眼睛,討好一般的說道“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跟你作對啊,只是我真的有事同你說。”
“有事說事。”禾秦蹙了下眉頭,似乎對她這幅模樣很是厭惡。
雲歌立馬正色道,清了下喉嚨,隨即在禾秦狐疑還帶着些嫌棄的目光中,將穆涼寧那日所說的話全數都倒了出來。只不過雲歌卻是將穆涼寧的身份隱了下來,只道是無意中救了個朝中大臣的女兒,又添油加醋了番,那個大臣女兒的腦袋不怎麼靈光。
見禾秦不信,於是雲歌在烏引也蹙着眉頭的目光下,編排了一出朝中大臣在書房商談緊要機密卻被人偷聽了去的小插曲來。
“嗯。”豈料禾秦聽完后,就只回了這麼一個字。
雲歌立馬便揣測不出禾秦在想什麼了,方才他那模樣雲歌還姑且能猜出是心情不錯。那現在這幅面色平靜,眸中也沒有任何波瀾的神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只是微微垂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白瓷小腳杯,對這個話題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切來。
雲歌忽然覺得虧大了。
“你難道不認為事情很蹊蹺么?”她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什麼事?”
感情他禾秦方才什麼都沒聽進去?雲歌忍着心口的那一團氣,耐着性子解釋了一句,“就是九道山莊同朝廷丞相有來往的事。”
禾秦這才似乎是認可的點了點頭,隨後抬眼看向雲歌,口氣輕描淡寫,“我一早就知道了。”
那一瞬間雲歌如同一隻被踩着尾巴的小貓般炸起了毛,那種像是被人戲弄許久的感覺,徹底激發了她心中隱忍許久的不悅。那怒火騰的一下燃了起來,雲歌眸光一冷,手掌就拍在了桌子上。
“禾秦!你到底是把我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