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每個人的傷痛
江超站在一旁，看着一言不發的靳東，出言提醒道，“靳少，車子的信號在這裏就斷了，你說下面那輛車會不會就是你的那輛車，而且從這裏墜下去，下面那麼多礁石，指不定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靳東聽着，心底一時之間有些複雜，正想否定說不可能，有可能是他們搞錯了也不一定，卻不由得覺得腳下有些疼意，等他挪開腳看時，正是那枚他曾經珍藏了二十餘年的夏日物語。
他彎身撿起，就算在有心說不可能會是慕婉瑤，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了。
“靳少，你沒事吧。”
站在靳東身後的江超小心翼翼的喊道，他能夠感覺得出靳東的心情很糟糕。
“我沒事，你馬上找人來去海底打撈，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靳東惡狠狠的說完，這才轉身進了車裏。
二十餘年了，他好不容易和夏日物語的主人相遇，如今卻是這種結果收場，他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問靳東相信一見鍾情嗎？以前的他肯定會說不相信。
但是現在，他信了。
從他第一次遇見慕婉瑤，不，亦或者是二十年前遇見慕婉瑤的時候，他就在心底滋生了一種想法，那就是多年後，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然後把她綁在自己身邊，看她還如何沖他扮鬼臉。
也正是因為這個想法，才讓他這些年來過得不是很孤單。
結果卻是，他們好不容易相遇了，而她現在卻是生死兩不知。
在這一刻，他的心底竟萌發了一種想要保護那個女人的想法。
試想曾經一個愛哭，頑皮的女孩子，這期間需要經歷多大的苦練才會變成今天這副只笑不哭，鐵骨錚錚的女漢子。
如果還有機會，他願意護她一世顛沛流離，許她一生天下為家，只要是他能夠給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雙手奉上。
江超上車后，見靳東拉這張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也就沒敢說話，只是安靜的做好本職工作，將車勻速的開回了別墅。
江超坐在駕駛室里，見後座上的靳東完全動都不動，過了好久，才開口提醒道，“靳少，到了。”
靳東瞥了他一眼，才從車上走了下來。
“阿超，這三天你也不用來別墅接我了，我要你全權負責打撈慕婉瑤。”
靳東說完就走了，江超有些叫苦不迭，三天的時間，讓他在茫茫大海中去打撈一個屍體？這是一項多麼艱巨的任務啊，保不齊這屍體沉入海底，被魚給吃了也保不準啊。
再說這茫茫海域，三天的時間夠嗎？他只得說他這輩子是跟錯了主子，喝香的吃辣的沒有份兒，這種苦差事永遠少不了他。
江超面上泛着無奈，那番話他也就閑來無事在心底誹謗誹謗，其實靳東這個人也不似他表面上那般冷酷無情，很多時候只是太過於無奈。
想當年如果不是靳東救了他，現在的他恐怕連身首異處家裏人都不知。
第二天，靳東都坐在書房裏一動不動。
整整一天，他滴水未沾，半粒米未進，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機看，靜等着江超的電話打進來。
好多次，屏幕亮起，當他滿懷希望接起的時候，江超帶給他的消息卻不是他想要的。
很多次，他的手機亮起，卻是客戶亦或者溥靜靜打來的，到最後他索性直接將那張卡關機，待機另一張卡，那張卡的號碼只有江超一個人知道，這樣子做他也能夠讓自己清醒些。
他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訴他自己，慕婉瑤於他就是個陌生人而已，她的死活無需關心，可是無論他怎麼想，卻都是說服不了他自己。
三天過去，江超帶給他的消息還是一無用處，全是些有的沒的。
五天過去，還是沒有找到慕婉瑤的屍體。
江超也曾想過，有可能慕婉瑤被人救了也有可能，於是四下打聽各家醫院，卻也是沒有找到慕婉瑤。
他們在海上的打撈期限由五天改成了十天，整整十天過去，還是沒有找到。
靳東開始有些慌了，為了確認，他親自出馬找遍了各大醫院，但還是沒有找到慕婉瑤。
直到半個月過去，依舊沒有半點慕婉瑤的消息。
靳東開始慢慢的釋懷了，就像江超說的，保不齊被魚吃了也有可能。
這段時間，溥靜靜天天上門來煩他，就連公司內部也有着一大堆事情等着他處理，最後，他終究是放棄了繼續尋找慕婉瑤的下落。
畢竟逝者已逝，就算他再不想接受，還是得去面對。
他只得把慕婉瑤當做從來都沒有在他的世界出現過一樣，但是這筆賬他是一定會替她算回來的，薔薇組織參與過這次事件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電視上一遍遍的播報着那個海心地段出了交通事故，由於故意封鎖消息，又沒有人聲張，出事的人是誰迄今為止卻是未知。
而那輛車的主人卻是被記者爆了出來，說是靳東的，且懷疑這是一場商業糾紛案，然後因為利益謀殺。
靳東在面對採訪時，表示並不知道什麼商業利益糾紛，直說那輛車是被小偷偷走，他並不知情，而且他也有不再場證明，所以當即被警方排除嫌疑人範疇。
當然，慕婉瑤出事除去靳東和江超以外，遠在S市的秦家之人也是收到了這個消息。
……
秦家。
慕挽雲一動不動的坐在慕婉瑤曾經睡過的床上，看着床頭上的照片，眼淚止不住的掉。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說沒就沒了，這可讓她怎麼去接受。
當初，在她心靈最脆弱的階段就因為有慕婉瑤陪在她的身邊，才讓她那些年過得不那麼難受，可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讓她如何不痛。
慕挽雲雙眼通紅，伸手拿過床頭上的照片，伸手撫了撫照片上笑靨如花的慕婉瑤。
摸着照片就像是觸摸到了慕婉瑤那張稚嫩的臉龐。
“瑤瑤，媽咪當初就反對不讓你參加什麼組織，你偏不信，你總說女孩子有些本事，帥氣一些，在哪裏都不至於吃虧，可是那都是與風險並存的啊，如今你一走了之，你可曾想過我這個做媽的可怎麼活？嗚嗚……”
慕挽雲說到最後，終於壓抑不住悲傷嚎啕大哭了起來。
“瑤瑤，你告訴媽咪，媽咪該怎麼辦？媽咪沒有你可怎麼辦？”
站在門邊的秦立堯見慕挽雲哭得傷心欲絕，這才走過去將慕挽雲一把攬進自己懷裏，緊緊的摟着，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慕挽雲倒在秦立堯懷裏哭得更是傷心，秦立堯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挽挽，你別這樣，孩子已經走了，你這麼大哭，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有想過我怎麼辦？想過穆姍和沐川怎麼辦嗎？”
“瑤瑤不在了，我們大家都很傷心，可是我們只有過得更好，才能夠讓她在天之靈感到安息。”
秦立堯一番話不僅沒有安慰道慕挽雲，反倒讓慕挽雲的情緒更加激動了幾分。
“挽挽，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當初不留餘力的支持瑤瑤去參加血蝴蝶這個國際性的掃黑組織，可是你也知道，瑤瑤她小時候是什麼模樣，我們以前不都說過嗎，不論孩子們將來有什麼樣的理想，我們都會支持的，所以我才支持瑤瑤去參加血蝴蝶。”
“挽挽，瑤瑤不在了，我知道你難以接受，可是你也得試着去接受這個問題，你想想紹航，他前幾日直接跪在門外求你原諒，直接跪得餓昏了過去，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沒有醒來。”
“你在想想穆姍和沐川，他們會因為這件事情有多愧疚，我們是他們的父母，我們雖然心底也不好受，但是也得為他們做好榜樣，孩子們不管多大，我們也永遠都是他們心中的太陽，只有我們堅強的站起來了，孩子們才能夠放寬心，繼續往後的生活。”
秦立堯說完，良久等不到慕挽雲一句回答，他才將懷裏的慕挽雲推開來，吻了吻她的額頭，看着她暗淡無光的雙眸輕聲道，“挽挽，我說的你都聽進去了嗎？”
慕挽雲先是沖他點了點頭，后又沖他搖了搖頭。
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她真的無法去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挽挽，你都已經好幾天未進食了，我們下樓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秦立堯說得小心翼翼，生怕慕挽雲會再度情緒失控然後傷害她自己。
當日，姜明在夏紹航的帶領下趕到秦家，將這個消息公佈出來時，慕挽雲的第一反應就是撞牆，她想要撞清醒自己，她只是在做夢而已，她的瑤瑤怎麼可能會離她而去。
只是事實永遠都是殘酷的，慕挽雲再被秦立堯他們拉住后，才意識到她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她的瑤瑤真的離她而去了。
那個從小到大都嫌棄她的廚藝，卻又吃得不亦樂乎的小寶貝離她而去了。
秦立堯以為慕挽雲還是不會理他，卻沒有想到慕挽雲竟然開口了，幾天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的聲音有些干啞。
“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好不好？”
秦立堯本能的想說不，但見慕挽雲的雙眸間清明了幾分，到了嘴邊的話語又生生換了句。
“我出去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夠在傷害自己，我才能夠安心的出去。”
“放心吧，我不會再傷害自己了，瑤瑤的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慕挽雲說著低沉沙啞，話語裏還帶有幾分懇求的語氣。
秦立堯見她不再大哭，肯面對現實，這才不放心的拉門離去。
這件事情連他都受不了打擊，何況是慕挽雲，慕婉瑤這個孩子基本上都是黏住她不放，這會兒突然走了，當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守在門口的秦沐川和秦穆姍見秦立堯走出來，忙圍了過去，“爹地，媽咪她還是不肯出來嗎？”
問話的是秦沐川，慕婉瑤的離開，他們也受了不少打擊，只是人始終是要往前看，他們得振作起來，讓他們的媽咪也早日振作起來。
大姐不在了，如今照顧好他們的職責理所當然的落在了他們的肩上。
當然，由於這件事情太過於讓人難受，他們都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老一輩的人，譬如說結伴遠在國外旅遊的鐘富錦等人和秦老爺子，他們只是說慕婉瑤在執行任務，現在內部風聲緊，她暫時有一段時間回不了家。
當然秦思明是知情的，這是為了以防萬一秦老爺子知道了，好做急救措施。
“好了，你們兩個也別瞎擔心了，要相信你們的媽咪一定可以從陰影中走出來的。”
秦立堯說著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事情發展成今天地步他們誰也沒有想到。
“爸，我……”秦穆姍本來是想說她能不能夠進去看看她媽咪，只是一想到她的那張臉和慕婉瑤相似了七八分，頓時沒有了想要進去的勇氣，她害怕看到她媽咪那張老淚縱橫的臉，她沒有勇氣去面對。
“好了，別多想了，我們先下去吃點東西，我相信你們的媽咪很快就會下樓來了。”秦立堯說著，摟着兩個孩子的肩膀下了樓。
他們剛走到樓下，大廳內就響起了李媽的喊聲，“堯少爺，洛少爺來了。”
秦立堯一回過神子就看見洛澤森站在門邊沖他笑，他身邊站着的是許歡歡和一個面容有八分都像極了他們的女孩子，正是他們的女兒洛婉妍。
這些年彼此雖然都未聯繫，但是微薄卻是上卻是互相關注的好友。
洛澤森也時常有將他們一家人的照片放到微博牆上，秦立堯他們也都看見過，也大致知道那個長得水靈靈的女孩子就是洛婉妍。
“秦少，難道讓客人站在門邊就是你們秦家的待客之道？”
洛澤森的話語拉回了秦立堯的思緒，他才連忙迎了過去，“多年不見，倒是感覺你越來越樸素了，看來在國外這些年，你過得都還不錯，快，快過來坐。”
洛澤森等人也不拘束，直接坐在了沙發上，李媽很快便端來了剛剛泡好的新茶。
幾人閑聊了幾句家常，洛澤森也正式的向秦立堯他們一群人介紹了許歡歡和洛婉妍后，才看向秦立堯正色道，“她怎麼樣了？”
秦立堯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慕挽雲，搖了搖頭，極為無奈道，“我好話說盡，她還是過不去心上那道坎，瑤瑤的離開對她打擊太大了，現在都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在這樣下去，我怕她的身體會受不了。”
洛澤森和許歡歡對視了一眼，轉而才看向秦立堯，“要不我上去和她說話試試？”
秦立堯想了想點頭，“也好，我是怎麼勸都不行，興許你去勸勸，她就好一些，我不求她一下子好起來，只希望她在生氣之餘不要忘記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在瑤瑤的房間，你上去吧。”
洛澤森點了點頭，徑直走向了二樓。
推門而進，就見慕挽雲抱着枕頭坐在床上，嘴裏還喃喃有詞。
“瑤瑤乖，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媽咪的，你總算是回來了對不對？他們都是壞人，都騙媽咪說你不回來了，瑤瑤，你不會丟下媽咪的對不對？”
洛澤森走近，看着目光獃滯的慕挽雲，心底有一抹難以言明的酸楚。
當年一別，就是二十年，而這些年他也沒有主動聯繫慕挽雲，慕挽雲也沒有聯繫過他。
兩個人的世界就那麼突然的隔開了來，他們都只算是曾經在彼此的生命里流浪過的一個過客。
在洛澤森到國外的第二個月，很少玩微博的慕挽雲卻突然頻繁更新微薄，洛澤森了解慕挽雲，也很懂她，他知道慕挽雲只是想要告訴他她過得很好。
剛開始那段時間，洛澤森會忍不住去評論慕挽雲的說說，再到後來，只是看着心情，卻是從來不評論。
再後來，看着慕挽雲的說說換了風格，他也才開始在微博上曬他們的全家照，每天也發幾條說說，大致敘述一天都做了些什麼。
這些年也都心照不宣的利用微薄在告訴對方自己過得好不好。
如今，洛澤森已經將對慕挽雲那份愛意深深埋在了心底，對許歡歡和他們的女兒洛婉妍是愛護有加，他說過會努力的去愛上許歡歡，他做到了。
不知道在何時他才發現，漸漸的他竟然離不開許歡歡了，只要超過一個小時不見許歡歡，他就心上難安。
然而，再相見，慕挽雲卻再也不似當初那個笑得朝氣蓬勃，笑得溫暖人心的慕挽雲了。
“挽挽，瑤瑤累了，已經睡著了，來，你把她交給我，我把她放在床上，讓她安穩的睡上一覺”
洛澤森說著，伸手拿過了慕挽雲懷中的枕頭，意外的是慕挽雲這一次沒有和他爭執，只是靜靜的看着洛澤森的一舉一動。
洛澤森替枕頭掖好了被子，才挨着慕挽雲坐了下去，將慕挽雲一把攬進了懷裏。
慕挽雲沒有動作，她忘記了反抗，只是覺得洛澤森這樣子死死的抱着她好溫暖，好溫暖，她堅持得太累了，可是她怕自己一不堅持，瑤瑤就真的會離她而去。
“挽挽，瑤瑤不在了，我知道這個消息也很難過，我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卻不想二十年來的第一次聯繫，就是聽到她離開人世的消息。”
“其實你已經知道瑤瑤已經不在了，為什麼就想不通不肯去接受這個事實呢？”
慕挽雲沒有說話，渾身的神經卻是緊繃了起來。
洛澤森也覺察到了她的變化，才動了動手臂，將慕挽雲摟得更緊。
“挽挽，你不也說過嗎？每一個人的命都是註定的，為何現在你卻不相信了呢？瑤瑤離開了我們，也許是找到了更適合她生活下去的方法，你又何必在這邊自責？”
“挽挽，只有你堅強起來了，你身邊的人才會跟着振作，你就是他們的小太陽，如果連你都沒有了溫暖人心的笑意，他們又怎麼會過得開心。”
“挽挽，你和我下樓，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你這樣把自己自閉起來，只會更加的走進死胡同，你只會覺得更加的壓抑。”
洛澤森很耐心的在慕挽雲耳邊說了很多話語，只是無論他說了多少，而慕挽雲彷彿都沒有聽進去一般。
“挽挽，你以前不是說你欠我一個恩情嗎？那我現在就要你替我辦一件事，我想要看到那個活潑開朗，笑意常常掛在嘴角的慕挽雲，你能夠幫我實現嗎？如果你實現不了，你可就是小狗哦？”
洛澤森賣萌想要討慕挽雲歡心的表情，在她的冷眼旁觀下漸漸消失。
“挽挽，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必呢？你這個樣子不是瑤瑤她所希望看到的，你要是這樣子一直消沉下去，別說瑤瑤看不見，就是看見了恐怕也只會是讓她更加難受而已，何況她會一直在天堂看着你。”
洛澤森苦口婆心的話語卻是觸及到了慕挽雲的敏感神經，她連忙開口反駁道，“不，瑤瑤沒有死，我相信瑤瑤沒有死，我能夠感覺得到她還活着，她並沒有離開。”
慕挽雲說到最後，情緒越是激動，伸手拽過了洛澤森的手，死死的抓着。
“阿森，你要相信我，瑤瑤真的沒有死，她真的沒有死。”
看着雙眼含淚的慕挽雲，洛澤森的心情有些難以平靜，將她的身子摟在懷裏，緊緊的抱着，像是再給她力量。
“挽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說的，瑤瑤其實並沒有離開我們。”
洛澤森得承認她這句話是在安慰慕挽雲，雖然覺得有些荒謬，但此時這種情況，能夠讓慕挽雲恢復過來，先吃東西，好好休息，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也只有等她的心情平復了在和她說清楚不遲。
“挽挽，興許我們真的可以換一個角度去想這個問題，現在他們都說瑤瑤已經死了，卻是那麼久沒有找到她的屍體，就像你說的，瑤瑤也許真的還活着，她肯定是捨不得你，當時去拚命逃生了，也許此時正在某個角落呢。”
洛澤森說著轉過慕挽雲的身子，雙眸與她對視，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極為誠懇。
“所以挽挽，你不能夠在繼續這個樣子消沉下去，不然還沒有等到見到瑤瑤，而你自己就已經先垮掉了，挽挽，你要堅強起來，你如果真的相信瑤瑤沒有死，你就應該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去尋找她，而不是在這裏坐以待斃。”
慕挽雲的眼睛動了動，有些傷感的低下頭去。
洛澤森說得對，她這樣子不吃不喝的消沉，其他人也定是跟着不好過。
就算慕婉瑤真的走了，她也要振作起來，因為還有很多雙眼睛看着她，她不開心快樂，其他人又怎麼放得下心。
何況此時的她堅信着慕婉瑤並沒有離開這個世界，就連洛澤森也這麼說，雖然她也很明白，洛澤森是在騙她，但是此時能夠有一人這樣子鼓勵她，她就有了想要去尋找的勇氣。
也許結局並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樣，她也不能夠坐以待斃，也不能夠在還沒有見到慕婉瑤之前就把自己先給弄垮了。
想通這些，慕挽雲的黯淡的眼眸中也增添了一抹光彩。
起身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帘，讓陽光照了進來，整個人面對着陽光揚了揚臉，盡量的去感受陽光帶來的溫暖。
看着窗外的鳥語花香，她猛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轉過身子看向洛澤森，唇角微勾沖他笑了笑，“阿森，謝謝你。”
謝謝他讓她重新活了過來，讓她找到了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謝謝他讓她無數次在黑暗中找到希望的光。
“挽挽，你能夠振作起來就是最好的，加油，我相信如果只要瑤瑤還活着，我們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看着為自己敞開懷抱的洛澤森，慕挽雲抿唇淺笑，撲了個滿懷。
門外的秦立堯，看着摟在一起的兩人，唇邊的笑意也深邃了幾分。
他的挽挽，總算是重新回來了。
慕挽雲下樓后，第一件事就是吃飽喝足，後來才想起夏紹航還在醫院，這才提出去醫院看他的建議，秦立堯他們一行人也都自然的跟着去了。
第二天，醫院裏，慕挽雲看着熟睡過去的夏紹航，看了好幾秒才轉過身坐回了沙發上，看着曾凱川和夏之念歉意道，“川，念念，真是對不起，前幾天我因為瑤瑤的事情，所以才……”
慕挽雲卻是感覺自己的話語說不下去，畢竟夏紹航是因為自責跪在她的房門外，而她卻因為傷心過度無暇顧及才讓倔性子的夏紹航昏倒過去的。
對於慕挽雲的道歉，夏之念只是搖了搖頭，坐到慕挽雲身邊，拉過她的手，親昵道，“挽挽，你沒事就好，我們都聽紹航說了，也都知道瑤瑤的離開對你打擊很大，你也別太鑽牛角尖，自己想開些。”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曾凱川也開口接過了話茬子，附和道，“挽挽，逝者已逝，我們要更堅強才行，瑤瑤不在了可是你的身邊還有着我們這樣一群親朋好友在，你就算不為你的孩子想想，你也要為父伯母他們想想，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受你都懂，你要是熬出個三長兩短，你讓伯父他們怎麼活？”
慕挽雲對於他們的勸慰只是點了點頭，心裏頭卻更加的堅信慕婉瑤還活着，就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在一旁看着有些憂鬱的慕挽雲，心底暗自下了決心，也許他也該如洛澤森一樣，去相信慕挽雲的感覺。
昨晚上，洛澤森找過他仔細談過話，把他和慕挽雲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封不動的講給了秦立堯的聽，還囑咐他，讓他也去堅信這個信念，都說母子連心，也許慕挽雲的感覺真的沒有錯。
秦立堯想，洛澤森一個外人都願意去相信慕婉瑤還活着，為什麼他卻要先說放棄。
夜裏。
慕挽雲坐在後花園的長椅上，看着天空的星星發獃。
一些關乎從前的記憶如潮水般席捲而來，讓她有幾分欣慰，又有幾分疲倦。
“挽挽，夜裏有些冷，小心着涼。”秦立堯說著，就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慕挽雲的肩上。
他的手還來不及收回，慕挽雲就伸手抓住了。
“堯，這幾天讓你為我擔心了。”
秦立堯的手細微的抖了一下，這才轉過身子走到一旁，挨着慕挽雲坐下，長臂一伸將慕挽雲攬進了懷裏。
“挽挽，說什麼傻話呢，我是你的老公，我不能夠陪你一起分擔這是我的不足，但是我能為你做的我一定會義不容辭。”
慕挽雲唇邊勾起一個弧度，卻是有些苦澀，整個腦袋往秦立堯的頸窩裏靠了幾分。
“堯，你說咱們的女兒真的就這樣離開了我們嗎？”
秦立堯聽慕挽雲話語低沉，只是騰出手緊握着慕挽雲放在他胸前的手。
“挽挽，我相信咱們的女兒不會就這麼輕易的離開我們，我們這麼好，她一定捨不得離開我們，我想此時的她一定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只要我們堅信，我們總有一天一定會找到她的。”
慕挽雲聽完，兩行淚水從眼角落下，心底卻是感動不已。
她知道是洛澤森給秦立堯做了不少功課，其實那晚上他們聊天的內容她全部都聽到了。
“堯，謝謝你也相信我。”
“傻瓜，你是我老婆，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誰？”
秦立堯說著將慕挽雲往他的懷裏再度摟緊了幾分。
“挽挽，要不從明天我們就出去旅遊吧，我們把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走高，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在某個轉角處遇上我們的寶貝女兒。”
“好。”慕挽雲說著，在秦立堯的懷裏蹭了蹭。
慕挽雲他們花了一年的時間走遍了慕婉瑤可能會去的地方，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四處去打聽，可是都沒有找到慕婉瑤，亦或者是找到一個和她長得相似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