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傳說中的母老虎
出去大廳的時候，余仕玲已經把琪琪從幼兒園接了回來。
琪琪一見她馬上就一頭扎進她懷裏，可她心事重重，也沒給她多久的溫存，就將她遞給余仕玲，道：“爸，乾媽，你們先吃飯，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余仕玲急了，“都快要吃午飯了，你這是要做什麼？琪琪下午還要上課的。”
孟漢雲也如此說。
倒是葉秦川，抿着唇，什麼原因都不問，“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在家陪我爸媽吃飯就行了，你的車，能借我一下嗎？”
葉秦川把鑰匙地給她，一直默默看着她出去，若有所思。
白天的酒吧，一個客人都沒有，昨晚忙了一夜的服務生，現在已然昏昏欲睡。
有個女服務生眼尖，見了孟曉楠，馬上就打起精神來，“綿綿，今天才周三，你怎麼過來了？”
而其實，那話語裏包含着明知故問的試探味道。
孟曉楠知道她心中所想，也知道，大家今天其實都知道她來做什麼。
外頭地中海的洗得簇新的車，在秋天熹微的陽光下可是亮瞎了眼的。
他們在她背後說三道四可是不少，給她編各種帽子，她也全知道，他們都當她是被地中海包養的一隻黑烏鴉。
因而，她只笑了笑，不答，徑直往地中海常來的VIP包間走。
門打開的剎那，孟曉楠愣了愣，沙發上，坐着的人，卻不止地中海一個，還有一個看上去年紀大概四十左右的女人緊緊挨着他坐着，抱着胳膊，靠在軟絨的沙發上，她穿着一身黑色緊身裙，外頭披一件掛滿藍色閃光鱗片小毛衣，腳上一雙黑亮的單鞋，整個人看起來就一貴婦，她那正襟危坐的樣子，似是等着孟曉楠這個重刑犯過來審訊一樣嚴肅。
地中海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看到孟曉楠過來，整個人懨懨的，似是病了，只看了孟曉楠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孟曉楠這才想起，剛剛進門的時候其實看到兩輛車，一輛是地中海的，另外一輛，想必就是她的了，他們倆是絕對不可能坐同一輛車來的。
她在門口站了好久，地中海都沒有說話，倒是那個女人，突然很突兀地微笑着，招呼她進門。
孟曉楠進了去，她今天沒化妝，也沒像往常一樣捧着酒，此時此刻，她倒希望自己剛剛想周到一點，即便是給人落下的話柄，也要做個專業的賣酒的，化濃妝，把酒捧進來，才能全身而退。
女人拍拍她旁邊的座位，孟曉楠擺擺手：“不用了，我只是……”
“你不用多說，我都清楚你們之間的事情，今天，我不問自來，實在是打擾。”女人開口，語氣溫和，禮貌周全，一點都不似地中海口中所言的母老虎。
但孟曉楠也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母老虎也不會把這三個字掛在臉上。
她坐了下來，感受着這女人強大的氣場，往沙發邊緣縮了縮，“我們之間，其實沒什麼事情。”
“小孟啊，你不用解釋，我都清楚，真的，不騙你。”她用單位那一套稱呼孟曉楠，這讓她很不習慣，像是成了她的下屬。
她一直期待地中海能開個口解釋一下，但他始終緘默。
“剛開始，我是不知道的，你們都打算瞞着我，這有什麼好瞞的呢，有了新歡，這是好事一樁，是吧？”她說這話的時候，臉是朝着地中海的，但是地中海卻自始至終沒正眼瞧她，樣子很慫。
孟曉楠這才察覺她的可怖之處，不動聲色，說出來的話卻如一柄薄利刃，平時藏得極好，一旦拿出來用，頭髮放刃上輕輕一吹，髮絲就斷截。
新歡……好事一樁……她都想呵呵了，但是她不敢說話，怕說錯話的後果，連地中海這麼奸詐的人都怕的人，她怎能放肆？
她突然舒了口氣，站起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做什麼，天知地知人知鬼知，咱今天呢，就開誠公佈吧，我也並不是想跟蹤你過來搞什麼抓jian在床的小動作，所以，我還是坦蕩蕩，我也希望，你們今天，能把話擺在枱面上跟我說，別瞞我，老趙，你是知道的，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欺騙，誰要是騙了我，都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這幾個字的尾音，她拖得長長的，聽得孟曉楠耳朵都發癢。
“趙太太，我們之間，真的是沒什麼，也就顧客和賣家關係。”孟曉楠又忙不迭的解釋，
她卻突然狠狠地剜了一眼孟曉楠，“還沒問你呢。”
地中海翻了個身，坐直了，苦着臉，卻還是不說話，雙唇哆嗦着，就是沒吐出一句話來。
女人繼續怪腔怪調的開口，“是誰前天打電話跟我說，有個女人為他懷了孕，已經五個月了，希望我批准她把孩子生下來，為趙家續香火，傳宗接代，我這才答應了不找她麻煩的，想不到今天偷偷跟了過來，竟來看了個癟肚子。”她冷眼上下掃着孟曉楠肚子。
孟曉楠簡直懵了，直愣愣看着地中海。
地中海也尷尬看着她。
突然地，她的氣不打一處來，她今天算是明白了，她成了別人臆想中的代孕工具，只要這個女人信了她懷孕，就能放縱地中海跟自己在一起，等孩子生下來，就是他們家的了，她現在是跟蹤地中海“驗貨”來了。
她憤然起身，欲走出去。
卻被地中海騰地站起來一把攥住，他盯着她的臉，死死的，眼神里充斥着無邊無際的恐懼。
他是真怕這個女人。
他的眼神是在哀求她留下來。
女人拿錢包一拍桌子，“趙福全！今天，你要是不好好給我個解釋，我就跟你沒完！你知道我手段的，你要是不想她跟着你倒霉，你就好好的跟我解釋清楚，她到底，有沒有懷着你的種！”
原來地中海叫趙福全。
孟曉楠正欲回答絕對沒有，卻被地中海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萬麗，實話告訴你，她並沒懷着我的孩子，但是”
她又站了起來，突然看着孟曉楠，語氣突兀地溫和了下來，“夠了，別但是了，來來來，你過來。”
還沒等孟曉楠反應過來，地中海就慌裏慌張的把孟曉楠往她面前推了過去。
就像一隻被人滾來滾去的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