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愛情就是傻子和瘋子的遊戲
別墅頂樓一側的書房內，滿滿一牆面書櫃下，鵬爸一臉顏色的端坐在軟性靠背椅上，掃了一眼低頭沉默不語的譚鵬，轉頭看向沙發上還沒有恢復神智的歐陽亮，“亮子，你來說說，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歐陽亮還躺在黃琪琪的溫柔鄉里回憶，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才知道發生了“錯床”一事，此刻聽到姨父老臉黑沉地問話，他繞了繞腦袋，低低地回答道：“開始大家喝了點酒，一高興喝高了，就喝趴下了，然後……”
保姆林媽下樓叫人一上樓，歐陽亮就抱起黃琪琪深一腳淺一腳的下樓了，癱倒在床，再也沒有出房。
“林媽？”譚鵬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難道是她？不可能，她把自己帶大的奶媽，在譚家二十幾年了。當然他的這個想法馬上也被鵬爸否定了，“林媽是不可能的，雖然人老了，但是不至於這麼糊塗”。
“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找出怎麼回事，而是這麼處理。”坐在一旁一直仰頭靠在沙發上的卓一航掃了一眼冥思苦想的譚鵬，嘴角一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話一出口，就被譚鵬突然抓住領口提了起來，狠狠的盯住他那微腫的臉，“是你設局的吧？你一直喜歡美美，故意的對吧？”
卓一航也沒有好氣的掙脫譚鵬的手，瞬間臉上抹上一層霜，“是，我喜歡她，愛她，可是我沒有譚少總那麼齷齪。如果我真要這樣做，美美早就是我的女人，輪不到你看她一眼。”他頓了頓，笑道：“這就是緣分，你註定保護不了她，也和她緣分淺薄。”
現在你想想怎麼安頓徐小青吧，譚少總該不會第二次不負責吧。”
譚鵬濃眉一蹙，冷哼一聲，“我和美美之間的緣分不用你操心，即使這樣，你也別想從我身邊把美美搶走，這些年你在他身邊又怎麼樣。”
在她身邊又怎麼樣，她只愛他，從來看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感激就是抱歉，從來沒有愛情。卓一航心中不免難受起來，可是一想到她的執着，還有她的脆弱，每次都忍不住想幫她，只要看到她開心，哪怕是在譚鵬懷裏綻放微笑，他也甘之如飴。
“是嗎？那現在我倒聽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譚少總，要如何安頓徐小青，難道第二次也不負責。”卓一航語氣滿含譏諷的味道，說著，他聳了聳肩，眼眸裏帶着一抹堅定，“哦，好像美美超級反感不負責的男人。而我呢，我也負責到底。”
“徐小青，我會娶她的！美美，她也是我的。”譚鵬淡淡一笑，苦澀地擠出了這話。
沒有想到自己終究還是沒有能力讓妻子和情人合二為一，他想到了美美的條件，此時不知道是慶幸還是該哭泣。
譚鵬的話剛落音，鵬爸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混賬！你……你怎麼可以對小青這樣呢，以前是你年紀輕，現在，現在你該成熟了。”
“是啊，譚少總要生活在古代就好了，現在可能比較難。那徐小青再愛你，又如何，她能忍受你享受齊人之福？”卓一航借勢扇風點火，揶揄道。
“誰說我不願意啦？！”門被推開，徐小青站在了門口，柔和的陽光照射在她臉上，愈發顯得白皙、清麗。她緊緊地看着譚鵬深邃迷人的雙眸，淡然一笑，“這次你願意娶我嗎？心甘情願的娶我。”
“可是……”譚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們之間可能……”
“可能沒有愛情，是吧？”徐小青接過話，微笑着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隱忍的難過，不過，這樣的表情也只是稍縱即逝。她摸了摸小腹，“有親情也成。”
“小青？！你…..”譚鵬慚愧地驚呼出她的名字，聲音有些哽咽。
“這一次，你真的願意娶我？”她看着他，問道。
譚鵬機械式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娶你，可是我的心已經給美美了，你也沒關係嗎？”
徐小青，你沒瘋吧。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歐陽亮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黃琪琪因為自己一時失足，不依不饒的，如今徐小青卻反其道而行之，他走上前，近距離盯住徐小青，“你要想清楚，萬不可為了昨晚就斷送自己的婚姻。”
“是啊，徐小青，你是個傻子嗎？一次上當，他不和你結婚，這次恐怕也難，何況你沒有必要飛蛾撲火。”卓一航說道。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狠狠的落在譚鵬嫩白的俊容上，瞬間紅了一大片，而譚鵬就獃獃站在那，一動不動，和當年那個模樣。
“當年，看你不懂事，小青原諒你一次，這次你還說這種混賬話，你還是我譚青雲的兒子嗎？你叫我老臉往哪裏擱。”
鵬爸怒不可揭地恢復了往常的嚴肅。他實在不明白，如今的年輕人是怎麼了，作為長輩，他斷斷不能讓事態惡化下去。
一提到當年，徐小青的心裏就像壓住了一塊大石頭，這也是她這十幾年來一直不敢出現在譚鵬眼前，如今，看到譚鵬一如當年默默承受着這不白之冤，挖心一樣疼，她狠狠地咬唇，猛然跪倒在地，“我就答應嫁給他，請爸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鵬爸錯及不妨徐小青的求情，看着梨花帶雨徐小青跪在地上，心生愧疚，溫玉般的聲音響起，“小青啊，婚姻不是兒戲，孩子，我也沒有臉和你爸交代。”
“爸，我從小的願望就是嫁給譚鵬，做你的兒媳婦，其實……其實當年真不怪他，都是我，我故意和他睡在一起，其實其實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我愛他，喜歡他，想呆在他身邊……是我讓他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所以這一次，這一次也……我不能讓他為難了，求求您，就當成全我，我什麼都不在乎，只要呆在他身邊就成，我爸那由我去說，您不用交代。”
“這……”鵬爸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冤枉了兒子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考慮他的感受哦，一如意就動手打他，頓時不知道如何說好。
“他遲早是我的，爸，你相信我，我們會幸福的！”徐小青嘴角微微上揚，眼裏盛滿了堅定，仰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凝視着譚鵬。他一直是她的，一直都在自己心裏。
鵬爸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掃視了幾個來回，看來自己真的老了，看不懂這年輕人的糾纏，深深嘆氣最終還是負手離開了書房。
歐陽亮嘟囔着“黃琪琪要是徐小青那樣就好了”跟在鵬爸後面邁出了書房，而卓一航跟緊其後，只是起身之後在徐小青身邊停頓了數秒，意味深長地朝她笑了笑……
“你趕緊起來吧。”譚鵬心中五味雜陳，他蹲下扶起如釋重負的徐小青，見她朝自己嫣然一笑，“你真傻，這些年都過去了，何必說呢。”
“愛情就是傻子和瘋子的遊戲。我就是個傻子，當年如果說不出來，不至於憋在胸口這麼多年，難受得要命。”徐小青坦然地說道，說完覺得胸口還有那麼一絲堵得慌。她在心裏勸服自己，這次但願沒有做錯，這次她不是自私的。
“譚鵬，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見譚鵬點了點頭，徐小青坐進沙發里，目光看向窗外，“當年，你就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當年？譚鵬腦袋裏浮現一個女生經常默默陪着他，偶爾給他一個小信封，卻不說話；當年為了一個火燒螃蟹腿，她竟然扇了他一耳光，還問他為什麼被打也不還手，不哭；當年醒來時，看見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女孩子躺在自己身邊，自己竟然沒有一點衝動，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男人……
“可能……喜歡，也可能……不喜歡。”譚鵬苦笑回答，看到徐小青投來探究式的眼神，他轉頭，依舊沉默不語，靜靜倚窗凝望清晨的天空。
良久，他咬唇，吐出了當年的心悸，“活死人不需要愛情，更不能自私的把好端端的你帶進墓地，成為另外一個活死人。”當年，他的心也被激了一下，動了那麼一瞬間，可是回到了墓地，他的心再次沉寂。
“那你……後來為什麼答應娶我？”
“羨慕你，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他呢，不知道怎麼去要自己想要的，怎麼開口，讓父母陪陪自己，爭取就能真的得到嗎？原來不是的，當他答應娶她的時候，她卻哭得很厲害，跑了再也不沒有出現。
那時候的他就在想：活死人只有等死，不能爭取，不能索求。
“我終於明白，韓九美說的，她說如果你沒有遇見她，而是事先遇見了我，可能會愛上我，譚鵬是這樣的嗎？”
見到譚鵬輕輕地點頭，徐小青頓時豁然開朗了，韓九妹說得沒錯，自己敗在溝通上，敗給了堅持，如果當年自己堅持真愛，努力溝通，今天的一切都不一樣。原來啊，她比我更懂譚鵬，不枉自己這麼幫她。但願這次我做對了。
想着，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聲音也明朗了很多，“譚鵬，對不起！”
對不起？最近聽了太多這個詞語了，譚鵬轉過身，不明就裏的眼神望着她，而她不閃不避，沒有嬌柔做作，坦然道出，“對不起，我要拆開你和她，這次讓你負責到底。”
“不後悔這個決定嗎？”譚鵬仍然有一絲詫異，哪怕他知道她一直愛自己。
“我一定要嫁給你！”徐小青笑道。她必須嫁給他，才能完成美美的遺願，也才能完成自己兒時的夢想。
“傻子！”譚鵬無奈的吐出兩個字，似乎在說自己，也似乎在說徐小青。
徐小青瞥了一眼譚鵬，生氣地大步正要邁出書房，卻在門檻邊停住，朝譚鵬淡然一笑，“傻子，帶瘋子去法國前，記得帶我去領證。”
愛情真的是傻子和瘋子才能玩得起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