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風雨之前
兩天後。
秦伯年和小敏同一天出院,陸言和俞夕從兩個不同的病房出來,身邊挽着各自的人,在走廊相遇,四人都停下了腳步。
位置變得很奇妙。
他們四人做得最默契的一件事就是,誰也不聯繫誰,誰也沒有和誰再打一聲招呼,於是最後的最後,所有該忘的,不該忘的,都這麼自然而然的沒人再去提了。
那天丁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陸言。
陸言才知道自己這將近三十年來的榮華富貴全是敗他們陸氏三家創始人所致。
他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和孫醫生有關的人都死了,他究竟是誰的孩子。
他們都有自己想保護的人,誰對?誰又有錯?
短暫的定格最終消散,一條長長的走廊,四個不同的身影,面對面相遇,又無聲無息地擦肩,默默交錯,不帶任何聲響。
他們是從兩個不同的出口離開醫院的,回到了各自的家,一切看上去平靜得有些讓人發慌。
秦伯年坐在沙發上,翻動着報紙,卻連自己拿反了都沒有發現。
俞夕見狀,皺了下眉頭,泡了杯清茶在他身邊坐下,“還在想丁馳的事?”
他側目,輕輕點了下頭。
丁馳的一番話讓他們都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和預想的一樣,丁馳便是一直以來牽引着三方相互廝殺的高手。丁馳選擇在那天把一切捅破,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興許丁馳並沒有料到陸言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竟然表現得那麼冷靜,還是丁馳覺得事情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又或者,一切依舊在丁馳的掌握之中呢?
這幾天雖然過得十分平靜,可越是這樣,他們的心裏就越是像有什麼東西在隱隱拉扯。
秦伯年再也沒提婚宴的事,在陽台上一待就待到深夜。
俞夕看得好心疼,他總是喜歡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裏,一個人承受。
“你還不睡嗎?”俞夕在床上衝著陽台的位置喊了句。
他轉身,脫下衣物,上了床后伸出一條長臂讓她靠上,“我媽說,一周左右離開,不知道走了沒有。”那個電話從母親離開醫院之後就再也沒打通過。
“別擔心,睡吧,不早了。”
他輕輕點了下頭,慢慢地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家門被敲開,俞夕的父母沒有知會一聲就過來了。
俞夕開門之後驀地一驚,“媽,爸,你們怎麼來了?”
“上次小秦和我們商量了你們辦婚宴的事,後來也沒個音訊,我們就直接過來看看。”俞母一邊說,一邊就進了門,下意識地看了看鞋櫃,上面有男人的皮鞋,看來孩子們的感情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秦伯年穿好衣服后從卧室裏面走出來,見二老登門,面色微微一變,喚了聲,“爸媽。”比起第一次時的為難,現在他喊起來明顯自然很多。
“小秦,你看.....”
秦伯年打斷了俞母的話,“隨時都可以,婚紗照這幾天也快做好了。我下午就去定酒店,我沒什麼親戚,賓客安排上就聽你們的。越快越好。”
聽到這句話,二老互看一眼,心裏也算鬆了口氣,這對孩子的婚姻不知臨時出了多少次變故,這次總算能落實下來,他們也就放心了。
俞夕卻把他拉到屋裏,低低地問,“你真的要在這時候和我結婚嗎?我知道你希望自己的婚禮舅舅和你媽能夠參加,我沒關係的,我可以先把孩子生出來再......”
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只是搖了搖頭,便沒再說什麼。
婚宴進行得十分倉促,在俞夕父母登門之後的第三天俞夕已和秦伯年完成了登記儀式穿上了那件早就買回家的婚紗,只是肚子那稍微改了改,穿着沒有以前那麼漂亮了,但在秦伯年眼裏,她依舊是他最美的新娘。
今天是陸婷婷說的一周的前一天,秦伯年之所以那麼快辦婚宴,完全是因為心裏還存在一絲希望,希望母親和舅舅還沒有離開四九城,可以在婚宴的某一處,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角落,看見他們的身影。
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次的失望。
他們結婚的喜帖發給了陸言和小敏,但他們也沒有到,倒是一個消失好久的老朋友出現了。
俞夕看見葉子,狠狠愣了一下。她真的沒想到葉子居然會出現在婚禮上。
是誰通知她的?
“你,你....”俞夕張大嘴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葉子踩着高跟鞋走近她,抬手摸了摸她頭上的白紗,輕輕一笑,“恭喜你,你今天真漂亮。”
“葉子,你怎麼會來?”俞夕差點哭出來。
葉子淡淡一笑,“心情收拾好了,今天回來四九城。在商場的廁所里聽見幾個陸氏的員工在談論你和秦伯年,我問了她們之後,就直接過來了,時間太急,我沒準備禮物,可是空手來的,不介意我白吃白喝吧?”
俞夕激動地笑出來,“怎麼會?”
酒店的休息室里,葉子和俞夕聊了好一會,不久有人敲門,俞夕漫不經心地說了句,“請進。”
推門而入的不是別人,竟然是陸言和小敏。
已近六月,天氣轉暖。
陸言穿着一身深藍色的西裝,小敏則一身絳紫色的長裙,兩人的手挽在一起,比起在陸言的婚禮上,現在的他們動作親密,看不出任何違和感。
葉子也有片刻的失神,人的相遇相愛就是這樣,曾經在身邊的人也許不多久就在別人的身邊,葉子以為陸言和俞夕會走到一起,可最後和俞夕走到一起的還是秦伯年。
俞夕也愣了下,緩緩站起來,她很希望自己的婚禮陸言小敏能夠過來,可希望是很渺茫的,沒想到她們真的來了。
陸言的手上拿着一個小盒子,走到俞夕面前時伸手遞了過去,“送你的,新婚快樂。”
俞夕的眼眶有些濕潤,想也沒想就自黑道,“什麼新婚,我這都二婚了。”
她低頭,打開盒子,輕輕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