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鳳凰于飛
“太好喝了阿姨,比我做的好太多了,阿姨,哪天有空您教教我。”
“學它幹嘛,阿姨做給你喝就行了,你們那麼忙,這些個事情,就讓我這老婆子做就行了,還能證明我老婆子不是廢物對不對?現在啊,我大多數就住嘉樹這裏,以後啊,這晚飯也別在外面吃,一則太貴浪費錢,二則它也不怎麼衛生是不是?就回家裏來吃,阿姨我做飯雖說不敢和那大廚比,但家常菜,阿姨還是很自信的,你吃過就知道了,你要是中午也想吃家裏的,那阿姨就給你送過去,反正阿姨呆在家裏也很悶,給你送飯就當散心散步了。”
老太太這一大通話,徹底把我整暈了,好像此時的我已經嫁給了她兒子,已經是她的兒媳婦了。
王嘉樹很是配合他的老媽,“我媽這提議不錯,你考慮考慮。不說了,你趕緊帶小宇回去吧,你看他都快睡著了。”
這是不給我拒絕的節奏啊,我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和老太太說了再見,出了王家,站在自家門口,我冷靜下來,轉身過來看着他,“我怎麼沒有看見你女兒?”
一直沒有見他女兒出來,我就想起上一次的事情,難道是為了今晚上讓我來喝湯,故意把女兒支走了?
說實話,我對他的女兒還真是有點觸頭,要是和王嘉樹重新組建家庭,孩子是很重要的因素,不是所有的後母都是毒王后,被新丈夫的孩子欺負的後母也大有人在,到最後不得不再次離婚,我不想走到這一步。
我一問,王嘉樹自然想到了什麼,“下午放學后她姥姥接走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雪兒和你一樣,是善良的,那天之所以那樣,是想我和她媽媽復婚,後來她媽媽明確告訴她不可能了,而且也已經結婚了。她哭了一晚上后就不在執着地要求我和她媽媽復婚了。我再和你提之前,我跟她談了你的事情,她不再抗拒你,說是只要我願意就行,她會和你好好相處的。”
我鼻子一酸,婚姻破碎,受傷害的就是孩子,雖說不是她的親媽媽,到底一起生活了十來年,孩子的情感是真的,我哽咽道,“王大夫,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我會把雪兒當做親生女兒疼,不過,這還需要你的幫助,後娘不好當。”
王嘉樹眼睛裏濕濕的,“我信你,我也會好好和雪兒說的。”說完又抬起手,在我頭上揉了下,“好好休息。花店哪兒,我一有時間就會過去幫你。”
真是累了,洗漱完,一上床,也就是幾秒鐘,我就呼呼地睡著了。
然後,又被敲門聲叫起來,“明喜,小宇,吃早飯了。”
看着滿滿一桌子的早餐,我心裏真是一個亂,這樣下去,要是我不答應嫁給王嘉樹,是不是有點遭天譴的節奏。
老太太笑盈盈地說,“家裏人多,做慣了滿桌子的飯菜啦,所以一做就多,總也是改不過來。嘉樹是醫生,不讓吃剩菜菜剩飯的,可我又不捨得倒掉,娘倆兒啊,就他搶我奪地。這下好啦,有你們倆加進來,就不用倒了。小宇啊,奶奶做得好吃不?”
“好吃。”小宇一邊吃一邊說。
“那就好,那以後就在奶奶這裏吃飯好不好?奶奶做好了,就過去敲門喊你。”
“謝謝奶奶,只要我媽媽過來,我就過來。”
我是很感動,但在沒有明確關係之前,還是要有一定的距離的,我笑着說,“謝謝阿姨,不過阿姨,我不能這樣做,因為我和王大夫現在只是一個好朋友的關係,如果這樣做了,對他對我都有一種壓力的,尤其是我,到時候,萬一……說實話,我真的不捨得和王大夫變成陌生人。我這樣說阿姨不要生氣,我說話一向直接,有什麼就說什麼,當面說,不背後說,因為這樣,才不會產生誤會,阿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老太太愣了一愣,但馬上高興起來,“懂,阿姨懂,你這性子,阿姨喜歡,對,有話就說,直接說,別老是通過男人中間傳話,他們老是先琢磨一番,按照他們想的意思來告訴我們,哪知道他們琢磨過的意思會不會是我們原本的意思,所以啊,婆媳間的矛盾誤會就越來越多。閨女啊,阿姨太高興了,總算是遇到了一個稱心的、知意的。”
婆媳?我立馬又凌亂了。
一頓早飯吃的那個五味雜陳。
可沒想到,下一刻,輪到王嘉樹凌亂了。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一走出單元樓門,就聽見笛音飄蕩,音韻悠然,婉轉清脆,又是那首《鳳凰于飛》
眼前,停放着那輛400萬,長身玉立、瀟/灑風/流的容歡依靠在車身上,笛音從他的口中輕吟淺唱出來。
院子裏的,不遠不近地圍着那些晨練的老人,準備上班的年輕男女,尤其是那些女孩兒們,整個一個花痴。
王嘉樹臉色動蕩着幾種顏色,最後,淡然冷靜下來,曲落下去后,上前微笑着說,“容總,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
容歡也淡笑地說,“我很好。沒想到,王醫生和明喜是對門鄰居,還真是緣分,以後,還請王醫生多照佛她們娘倆。”
“我會的。容總要是沒什麼事了的話,我們先走了,小宇的幼兒園有點遠,要早點走,晚了會堵車。”
“謝謝王醫生,我來送她們吧,正好路上我和明喜說點兒事情。”
王嘉樹朝我看過來。
我一直看着容歡,他的意思很明顯了,但我卻不能順着他的意思走下去讓他誤會我也有他的意思,儘管我喜歡他,和他在一起時,那種輕鬆寫意,那種愜意昂揚,那種打骨子裏滲透出來的風情幽默,一直是我曾經想要的,但現在的我,已經要不起了,所以,我必須要和他說清楚。
“王大夫,那你先走吧,我也正好和容總說點事。”
王嘉樹毫無懸念地難過了,不過,也就是那麼一瞬間,馬上就微微一笑,“那好,我先走了。”然後摸了下小宇的頭,朝着他的車走去。
我看得見他的腳步是僵硬地。
這是容歡第一次見到小宇,他蹲下來,對視着,輕柔漫語地說,“小宇,我是容歡,我和你媽媽小時候住在一個院子裏,她叫我小正哥哥。”
小宇看着容歡,想了想,說,“課本上說,媽媽的哥哥,叫舅舅,那我叫你小正舅舅,是嗎?”
“舅舅?”容歡微愣了下,笑了,伸手揉揉小宇的頭髮,“先嘗嘗當舅舅的味道,挺好。”
一路上,小宇唧唧喳喳和容歡聊着天,沒想到,容歡這麼喜歡小孩子,不管小宇問什麼,他都不厭其煩地細心地告訴着。
我的心不由地愜意起來,作為母親,最幸福的就是所有人都喜歡自己的孩子。
車一到門口,可想而知那個情景,迎接孩子的那些老師,眼睛全都直了:這車,這人,哪一樣是個省心的。更要命地是,歐陽華很少來接孩子。幼兒園的老師們那是韭菜一樣,一茬一茬地割,所以此時這一茬都沒有見過歐陽華,所以,孩子中間,大人兩邊,很溫馨的一家人的畫面,直到小宇叫喊着“媽媽再見,小正舅舅再見”,這算是給他正了名。
但馬上就又閃耀起更加輝煌艷麗的目光,這目光,扒光了容歡,甚至也扒光了我,舅舅前面加了一個“小正”很顯然不是親舅舅,那麼,什麼關係?
而肇事者,卻毫無羞恥心地旁若無人地一臉拉仇恨的微笑,問也不問我的意見牽起我的手就走,這一下,坐實了老師們眼中目光的含義。
我的頭,瞬間漲暈暈的,真想抬腳踹他一腳,但身邊陸陸續續過來的家長和孩子,我只能忍下,正要說話,一身叫喊,把我瞬間推入了更加難堪的境地里。
“小宇媽媽,你還好嗎?我前幾天才聽說了你的事情,也才知道,原來你是西維爾前副總歐陽華的太太。小宇,歐陽小宇,我怎麼就沒有聯想到呢。要不是前幾天晚上在院子裏和婆婆散步,遇見小宇奶奶和歐陽華,我怎麼都想不到的。小宇媽媽,拆散你們的哪個女人是誰?你知道嗎?要是知道,我找人替你出氣,你知道嗎?我們公司里一個女職員,也是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她就找了幾個女人,在大街上,把那個女人的衣服全部扒光了,還拍攝了視頻,放到了網上,你猜,那個女人最後怎麼樣了?”
這女人的女兒和小宇一個幼兒班裏,有一天送孩子時遇見了,才知道她也住在錦園小區,只是不是一個樓里,後來偶爾遇見了,就會喋喋不休地和你聊個沒完。
我雖然也很喜歡說話,但不知怎麼,就是不想和她聊,所以每一次,都是她一個人說,此時又見她唧唧喳喳地說個沒完,就有一種很想湊她的衝動,但我只能冷冷地說,“謝謝,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在這個女人叫喊的時候,容總已經放開了我的手,去了車跟前,此時見我走過去,來開車門,這時這個女人再次驚呼了一聲,“容總?您怎麼會……小宇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