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溫柔的夜空
霜領主急忙走上前查看阿泊羅的傷勢,眾人亦跟隨着圍攏過去。
渾身是血的阿泊羅猛然睜開雙眼瞪住眾人,飛燕嚇得尖叫着向後跳,其他人也倒吸一口涼氣退卻一步。
只有霜領主神情平靜地蹲下將他扶起來,說道:“師弟,我這就幫你療傷。”一邊從懷內掏出一些藥物。
阿泊羅口中顫抖着道:“師兄……為……為什麼,我……做錯了嗎?我只想讓偉大的……弦影……人在大地……上擴展伸延,為何……為何老天要絕我——”他激動地用血手抓着霜領主的肩衫,在那件白袍上濺起朵朵血花。
霜領主皺眉道:“別說了,你傷得很重,等治好了,我們再促膝共談吧!”
阿泊羅艱難地笑了一下道:“不……不過,我不行了……我知道師兄……你對我好……我只想知道……我錯在哪?”
霜領主長嘆一口,不知該如何作答。
沒錯?
在天輝國看來,他是犯了天殺的錯,荼毒天輝人,大量收斂不義之財,以天輝人作以試藥,這些都是喪盡天良、天地不容的事。
錯?
他所做的一切,只為了如何令弦影人雄霸大地,若他成功了,或許以後的弦影人會稱他為開國老祖,敬而拜之。
世間的人事,豈是一個對與錯的簡單解釋能定論的?
看到阿泊羅執着地緊抓他的肩頭,手上的指甲已幾乎透進自己的皮肉,霜領主沉思了一下,道:“記得我們的師父在十五年前問我們的問題嗎?”
阿泊羅有點茫然,但最後還是點點頭。
“當時他問我們,為何弦影人一直以來都居住在定風山,從未試過在外擴展的原因。你的回答是,因為定風山外面的人不讓我們到他們那裏去,而我說,是因為我們都喜歡定風山,師父一直沒有對我們的答案作出反應。直到後來師父選了我作領主時,才告訴了我,這也是為何他沒有選你作領主的原因。”
阿泊羅的雙眼瞪得更大,看來他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
霜領主接道:“師弟,你的天資比我高,所以能當上最優秀的幻影術士,但師父感覺你的戰心太強了,一定會想以自己的特殊天賦為傲,並往外發展,可是定風山裏的靈氣培育出我們這群天生具有奇能的弦影族群,就是想我們世代留在此守護它,一旦我們往外延伸,它亦會離棄我們,讓在外出生的後裔失去原有的特異能力,這是曾有許多弦影人離開后所發生的千真萬確的事。“久而久之,我們則會同化為外面世界的人,反令弦影人的血脈在大地消失。相反,我呢?我熱愛定風山,熱愛我們所有的族人,熱愛這裏的一切,師父認為我會為弦影人帶來幸福,所以才讓我當上了領主。”
阿泊羅聽罷,張嘴怔了好一會,喃喃道:“明白了,我明白了,幸福……對!我幸福過嗎?”
他一生沉浸於幻影術學的修研,如何令自己變得更厲害,卻沒想過最後真的就能得到幸福嗎?能使族人幸福嗎?
此刻霜領主一番話令他徘徊在人生的矛盾中,最後終於手一松,腦袋一偏,往生命的終點飄去了。
死,不但使人的財富、時間、生命瞬間化為零,也似乎能抹走了所有的罪與惡!
罪首終於倒下了,但眾人心中沒有一絲喜悅,只有一份惆悵,像他這樣一生追求權霸的人,世間何止千萬,以致不斷有邪魔外道利用他們來幹壞事,難道真的要全部滅殺,大地才有永久的和平嗎?
找到巨石的開關,大石頭用力的一扳,“轟——轟——”封鎖通道的石塊緩慢地打開了。
攙扶着游雨蘭的青木年噫聲驚呼:“大家看,那塊大水晶正在變暗!”
果然,本來從內里散發黃光的水晶堆,竟猶如褪色一般亮光不斷收縮進核心,最後一閃消失了,變成一塊暗瓦無光的普通水晶石,眾人嘖嘖稱奇。
一直注意着白水來把玩的龍爪的霜領主,看到龍爪按主人的意願一張一合很是靈敏,忽地醒覺嘆聲道:“難道那把神奇的龍爪,就是黃水晶魔力的源泉?”
他放下懷內已冰涼的阿泊羅,走到白水來身前凝視了龍爪半晌,只見它上面披着碧綠的龍鱗,粗長暗綠的龍指尖鑲着鋒利的指甲,活動自如的關節與極富彈性的表皮令人產生錯覺,有如生龍活現在眼前。
霜領主感嘆了一聲道:“勇士,可否把龍爪借我端詳一下?”
白水來隨意的將龍爪遞過去道:“好啊!這龍爪是定風山裡出來的,應該是屬於你們的,霜領主,你拿回去吧!”
他的豁達使在場的人都感到震撼,這可是一把世間少有的神寶啊!一般世人定會將它據為己有,絕不輕讓他人。
女孩子們固然覺得他此舉帥呆了,豪烏巴和大石頭他們更衷心地佩服他的大方洒脫,直感能認識這位神使者,目睹他的英偉姿態,是三生有幸!
霜領主必恭必敬地雙手接過,正想認真撫摸一下,突然龍爪全身發出強光,登時燙得他叫着將其拋開。
龍爪落地后又變回了原來的墨綠色,白水來詫異地走上前撿起它,它卻再沒有任何變化。
霜領主長長吁出一口氣,驚嘆道:“看來它已經把你挑選作它的主人!”
白水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笑着,幸好眾人沒看穿面巾下的傻呆之貌,不然他們會氣得吐血,神器怎會挑一個笨笨的人作它的主人呢?
青木年也奇道:“從來都是人選擇兵刃器具,很難想像這神物會反其道而行,選擇自己的主人?”
霜領主望着倒在水晶堆腳下的師弟阿泊羅,語重深長地道:“水晶石包裹着龍爪,粘染了它的神力變成魔晶,而魔晶又引起了我師弟的邪念,然後這位勇士又令龍爪破晶而出,親自抹走了它所帶來的一切禍福,這是巧合還是天命的安排呢?”
他頓了一下,凝視着神秘的蒙面人白水來,道:“或許所發生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龍爪想引它的主人過來?”
本來被霜領主的話帶入深思的眾人聽到如此奇妙的說法,都不覺暗吃一驚,神使者與龍爪同樣是極神秘的人物,龍爪為何認神使者作主人,他又為何會突然在此地出現幫助眾人呢?
謎團不斷在眾人心中升起。
霜領主呵呵笑着打斷了眾人的心思道:“幸好,這位勇士是老夫平生少見的正義勇者呢,從他的眼神我看出,他是一個毫無邪念的少年兒!那我就放心了。”
少年?
他是少年?
霜領主戳穿了白水來沉聲說話所掩飾的年齡,令青木年心中忽有那麼一點盼望的看着白水來,她又對神使者的身分進行猜測了。
白水來見眾人開始將他像怪物般研究起來,心中大叫不妙,馬上叫喚:“光之神,怎麼辦啦!他們若追問我,我定會露馬腳的!”
光之神還未作答,巨石打開的通道處衝進一大群、滿臉焦急大呼小叫的人們,是弦影人與天輝人摻雜一起的人群。
雖然他們兩者間有一定矛盾隔閡,但現在為了同一目標,似乎已將成見拋開了。
這時,白水來心中的光之神道:“你的運氣總是那樣好,藉此機會快溜吧!不然也不知道該怎樣向你們的朋友們解釋!”
洞內慘烈景況,令跑進來的人們發出驚呼聲、議論聲、鬨動聲,一下子使這個方才充滿悲哀氣氛的水晶洞熱鬧起來,亦攪亂了青木年他們研究神使者的興緻。
白水來向霜領主敬下一禮道:“霜領主,我還有要事去辦,就此別過!”他再向青木年他們丟下一句:“有緣再會!”便大步向洞口走去。
青木年迫切地追上前問道:“神使者!你不可以多留一陣子嗎?我們一直都未酬謝過你呢。”心知神使者是那種不稀罕什麼謝禮的人,只是找不出更好的理由留下他。
霜領主也挽留道:“是啊,這位勇士,若不是你擊敗了六道,可能定風山腳就會被血水染紅了,不論怎樣,我們弦影人一定要好好地報答你!”
白水來僅露的雙目眯笑着說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神指示我來此,能讓各位平安無事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現在我得離開,我們會有機會再見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在眾目睽睽下走了。
當然,剛才那句頗有水平的話,是光之神教導的。
青木年強忍着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花,望着神使者消失在通道外,與上次一樣留下的只是他的背影。
已數不清他救過自己多少次了,但每次結束他都如此絕情地離去,不願多留一點時間,讓她好傾吐一下對他的仰慕,讓她好細問一下他的故事,讓她好慰藉一下對他的思念。
葛達明不識趣地靠過來問道:“青將軍,究竟剛才在洞內發生什麼事了?”
豪烏巴一把拉開他輕聲道:“葛將軍,青將軍現在心情不好,到外面我慢慢將整個過程告訴你們吧!”然後他揚手示意眾人出去。
霜領主亦抱起阿泊羅的屍體,帶着弦影人離開洞穴。
青木年木然地跟在大隊後頭走出水晶洞。
到了洞外,因為已適應了洞中的弱光,外頭並不明媚的陽光也照得她眯起眼睛,感情的失落加上久戰的勞累,讓她感到一陣眩暈襲來,往旁倒下。
有時候,情感的打擊遠比**的傷害還要強烈、深縱。
朦朧中,青木年發現自己赤腳踏在一條崎嶇的路上,地上的石塊刺在腳掌心卻沒有任何感覺,前方看不見盡頭,也不知道通往哪裏,四周一片灰暗,只有她孤獨一人。
走了一段,發現前方有一匹馬兒,她高興地快步跑過去。
正想牽它的韁繩,馬兒卻變成神使者,她更開心了,靦腆地問神使者為什麼會在這裏,神使者卻不吭聲向後飄去,青木年急了伸手想拉,但神使者越退越快,自己卻怎也提不快腳步……
“神使者!別走啊!”青木年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冷汗從她額上急冒而出。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暖和的棉床上,大奇之下她定了定神,坐起來環望四周,發現這是一間很別緻的房子。
整個空間的櫃枱、地毯甚至床被,都是以活潑的淺黃為主色調,書桌櫃面擺放着許多神態各異的可愛的小小石雕公仔,房內還有一陣陣清幽的花香,顯然這是一個很懂情趣的女孩子房間。
“我為何會在這裏呢?”
青木年拉開被子走下地,這才看到窗戶旁的茶桌上,一束從未見過的藍色小花插在精緻的瓷瓶中,滿屋幽香皆從此來。
一時少女心性,她想上前仔細端詳觀賞一下,身後的房門突然展開,傳來一把稚嫩的女孩笑語:“青將軍,你喜歡這花嗎?”
是飛燕,青木年轉過身微笑不語,她知道快嘴的飛燕會將她的疑問一連串說出來。
果然,飛燕接着道:“這種叫纖藍的花兒,生長在定風山寒冷的那一面,表面看來它很柔弱,卻能抵擋寒風的肆虐,一到天氣轉暖的時候,它就會綻開清香的花朵。我們弦影人都很喜歡它,稱它為族花,以喻我們一族同樣是堅毅不屈、自強不息的!”
飛燕的話令青木年憐憫的觸摸着藍色的小花蕾,她聯想到游雨蘭,那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姿態,卻能在逆境中堅定自我的作戰到最後,與這花兒的性格相似極了,而自己呢?恰好相反,表面堅韌無比,內里脆弱孤獨決絕……
飛燕打斷她的遐想嘻笑道:“青將軍,你真貪睡啊,在我床上幾乎躺了一天一夜,嚇了大家一跳,還好游法師檢查后說你只是勞累過度。”
青木年禁不住叫道:“我睡了那麼久?嗯,那其他人呢?”
“那個葛將軍本想帶你們走的,但游法師說還有要事與我父親……霜領主商辦,他們便先回蒙哥拉斯了。霜領主就帶你們回弦影城,後來游法師將那幅能量感應儀的製作圖交給我父親。父親他看過後狂熱得不得了,自己躲進研修室里讓我們等十五天。哎——老爸總是那樣子,看到什麼精工珍品就迷戀之極。”
青木年在她提了幾次父親的字眼上,將眼睛瞪得豆大,霜領主白須銀髮,看起來至少有七十,該是飛燕的爺爺吧!
看到青木年詫異的表情,聰明的飛燕猜到了,咬咬下唇道:“別那樣奇怪嘛,我在父親六十一歲那一年才出生的,所以我父母都非常寵我。”
她還露出一臉幸福的樣子。
“噢!老年得女,怪不得了。”
青木年聽了本也挺開心,但想到自己的母親在她六歲時病逝無法再寵愛她了,不覺又感神傷。
飛燕注意到,便說:“怎麼不高興啦?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青木年猛的精神一振,難道他回來了……
飛燕有點忍俊不禁地說道:“白水來那個傻瓜去找天靈法師時迷路了,走了兩天才找到回蒙哥拉斯的路,真是有夠笨的,後來豪大哥他們去帶古鋒到定風山治療時遇上了他,便也把他順便帶回來。”
青木年不禁有一絲失望,是這個他不是那個他,天淵之別的兩個人……
飛燕察言觀色竊笑道:“噢!對了,只有那個英勇的神使者出現才算好消息吧?”
青木年臉頰刷地發紅,叫道:“什麼?飛燕,你真夠貧嘴的,小心我封了你的嘴巴!”
飛燕吐吐舌頭笑道:“嘻!嘻!對不起,我不應該把青將軍喜歡神使者的事在這裏說出來,我應該向所有人大力宣傳才對!”
“你!”
青木年為之氣結,慍怒地站起來追打飛燕。
飛燕嘻哈躲閃的時候,差點撞上了走進來的一位灰衣包裹着全身的女孩子,她向飛燕低頭施下一禮道:“晚宴已經準備好了,請小姐去用餐。”
飛燕向青木年舉手表示投降道:“想不到大將軍你一整天未吃過東西還如此威猛,小的認輸啦。”
青木年實在氣她不下,笑道:“看你還敢不敢亂講。還有,別老叫我將軍,叫我木年可以了。”
飛燕拉着她的手道:“木年姐,快去吃飯補充體力噢,不然等會兒我又不住嘴貧,你可沒力氣對付我了。”
這小妮子,青木年揚起拳頭,嚇得她快步跑出房門。
青木年也微笑着在那位女僕帶領下用膳去。她心裏暗想,與飛燕相處好像會令人忘卻許多苦惱。
弦影人的房屋,沒有天輝國的建築高大寬敞,屋內也沒有天輝國那般裝飾得豪華美麗。簡單的傢具擺設,簡單的色調飾物,連過往走動的人兒也穿着一色的撲素衣裳,這些都表現出弦影人是一個民風淳樸、毫不奢華的族群。
來到一間深長的廳堂,中央的一張長桌擺滿頗為豐盛的菜肴,四邊的木椅坐有十多個人。
左方一排並列着豪烏巴、大石頭、游雨蘭、白水來,還有古鋒,他的臉容瘦削了許多,但雙目已回復了往日的光芒,看來他體內的毒已清除了。
青木年的出現,令一席人都起立致敬,反令她感到不好意思,向大家回禮后,坐到游雨蘭旁邊。
霜領主並未出席,大概像飛燕說的那樣沉浸在造藝中去了。飛燕很自然的成為晚宴主持之人,以她的口才是當之無愧的。
她將右席的弦影人簡單介紹了一遍,原來那些都是弦影人中的長老,或有一席位“官職”的人員。
當介紹青木年他們時,飛燕不但添油加醋描述一遍,還為每人冠上封號,如“霹靂戰斧豪烏巴”、“百步穿楊古鋒”、“神力蓋世大石頭”等等,連白水來也被稱為了“天輝廚神”,雖是誇張作大,但亦有根有據,搞得青木年他們哭笑不得。
飛燕也挺爽快,介紹完各人便叫令開席,不再啰嗦。
在大家起手后,大石頭開始展示出他另一面驚人的技藝——吃,食物像流水般灌進他肚子裏,令弦影人紛紛咋舌。
奇怪的是白水來失去了往日桌上的丰采,吃了幾碗飯菜便停筷說飽了,這就令青木年他們大奇,豪烏巴安慰他道:“白水來,雖然這次你的任務失敗了,但我們都沒有怪你啊,快吃吧!”
白水來笑道:“我真的飽得吃不下啦。”
眾人見此便不管他了,反正他總是奇奇怪怪的。
其實白水來也覺得很奇怪,心中的光之神卻回答了他的疑惑:“我當初都說過,我變為蛋時你會比較辛苦的,因為那時我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你的食量就會大增,現在我已出來了,一切就恢復正常。”
宴后,眾人都回各自的寢室休息去了。
因為弦影城並不大,房子也不多,豪烏巴他們四位大男人便擠在同一間大房子裏,而青木年三位女孩子則共享飛燕的閏房。
在白水來回房間前,飛燕便拉了他去弦影人的部落各處參觀、聊天,她現在已恢復女兒身,卻依舊毫無顧忌地喜歡跟白水來一起玩,並不怕別人對她的看法。
笨笨的白水來配她好像也挺相稱的,大石頭他們除了笑笑也不敢多說什麼,誰敢招惹那個“伶齒俐牙霜飛燕”。
臨到睡覺前,飛燕總算把白水來交還回來了,笑嘻嘻地向他道別離開。若白水來能將剛才所聽的所有語句背出來的話,大概能裝滿一飯桶。
豪烏巴、大石頭都盯着他,露出羨慕而不忿的眼神。
不是因為看到他與飛燕玩得開心,而是房中坐着一位美麗動人的法師——游雨蘭,也是來找他的。
當白水來與游雨蘭慢慢走在屋外空曠的草地上的時候,房內的大石頭擂着胸口,大叫不公平。
為何白水來總那麼幸運,女孩子都喜歡找他玩,而自己高大威猛、英俊瀟洒,卻還沒有美女看中,搞得豪烏巴、古鋒兩人蒙上棉被還冷得起疙瘩。
定風山上的夜空繁星流動。
白水來陶醉在此刻溫柔的氣氛中,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望着星星想起了爸爸,不禁說道:“我爸爸說過,人離開世上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他所愛的人生活,所以我覺得一到晚上,爸爸媽媽在凝望着我,我就會很開心的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游雨蘭,帶着一絲驚訝的道:“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嗎?”
白水來微笑道:“是啊!媽媽在我小得看不清世界的時候去世了,爸爸在五年前的戰鬥中死的,但我覺得他們都還在我身邊。”
游雨蘭深深的望着白水來那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忽然走上前撲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