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

99第九十九章

前方濃煙滾滾,喊殺聲似乎都要逼到近前,夏瞻的臉上滿是沙土卻根本來不及擦凈,他如同一棵青松屹立在荒涼的黃沙土坡之上,遠遠看着戰場上那些面目猙獰為了國家為了活命而奮力廝殺的將士們。好半天,他才捏了捏腕上的珠串轉回頭道:“準備迎接將士們吧。”

“是!”後頭跟着的小兵抬頭挺胸道。

夏瞻慢慢往回走,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否則他現在就應該在前方的戰場上。他是校尉,是一營之長,這個時候本不該離開他的將士,可他同樣清楚蠻幹並非英勇,他不能成為別人的負累更不能死在這裏拋棄那個還在興州等着他回去的女子。

“回來了?”曾經的安長史如今的安將軍走了出來問道,他雖為將軍可多為軍司,負責管理糧草監督軍營的職務,更偏為文官。

夏瞻行禮慢慢道:“這場仗終於要打完了。”

“可不是么……誰也想不到胡王居然死了。”安將軍扶着夏瞻坐到營帳里,很是感嘆,當年若不是先皇死的早,估計胡族來犯還要再推遲幾年,而如今胡王身死到給大晏喘息之時。

“梟王自負,極少挫折,要比胡王容易對付的多。”夏瞻想及此,心情愉悅了起來。

“胡王兒子不少,他死了,胡族也會鬧騰一段時間了,到時候不愁收復不了失地。”安將軍說到這裏,不由低頭去看嘴角含笑的夏瞻,誰能想到當年那個陪伴在公主身邊的小太監,居然是夏丞相之子。只是知道歸知道,終歸不能傳出口去,誰知道那是不是皇上特意安排的。

“定要一鼓作氣將胡族趕出大晏!”夏瞻只覺一股豪氣油然而生,隨之而來的便是忍不住的雀躍,只要形勢好轉,只要胡族有敗退之勢,他便能順利回到興州去見他連做夢都在想着的人。

“若攻下鵬城,你當真要走?”這可是掙軍功的大好機會,過了鵬城頂多再有一座城池過去那就是原本東邊的京城,誰不想最後分一勺大的,可眼前這個青年人居然事先就要抽身離開。

夏瞻也知道安將軍是為了他好,可他並不貪戀那點軍功,更不想成為什麼大晏最年輕的將軍,他只道:“家父已位極人臣,又曾是皇上的伴讀,我不過出來歷練,本事還差着遠呢。”

安將軍恍然,也難怪前陣子劉將軍說夏瞻拿得起放的下,不愧是夏丞相的兒子。只是若是因為其父的功績就要掩蓋掉這麼個為大晏有用之才,也太可惜了。

“能年紀輕輕做到校尉,我已知足了。”夏瞻一點都不在意道,他只知道若是再晚回到興州,那麼他和肅肅的事兒恐怕就要有了波瀾,他很清楚他爹從不誇大,就算撐也撐不過兩年,更何況他最近得到興州的消息,他曾經懷裏的珍寶如今居然被那麼多人虎視眈眈。說實在他老早就不想在這裏待了,若不是與皇上的約定,他根本堅持不到攻打鵬城。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收兵的號角聲,夏瞻笑着站起身道:“縣城已破,鵬城指日可待。”

只是夏瞻本人是不在乎那點子名聲,可不代表傳不回興州,他父親與皇上最為交好,穩穩坐在丞相的位置上且之前十年要說未成皇上的太子與夏君意沒什麼聯繫,鬼都不信,可以說夏丞相那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沒有之一,之前夏君意的女兒本就讓人踏破門檻,現今又多了個長子還在軍中頗有名氣,這很難不讓人打上他的主意,就如同之前對待敬宜公主一樣,都是香餑餑。所以興州這段時間貴婦們聚會,夏夫人被問到最多的反而不是她的獨女而是正在攻打鵬城的長子夏瞻,這讓夏夫人得意之餘,更放了心思進去,就想着在兒子凱旋之前為他好好挑門親事,以彌補這麼多年來她做母親的缺失。

肅肅怎會沒有聽到這番傳言,可她並不在意,也許是因為她對於穀雨的信任,也許是她壓根不在乎嫁給誰,原本一直對於婚事有些焦慮的她,朝堂上指責她的大臣到給了她靈感。很早前她就明白大晏的公主可以如何放肆,至於開國公主那更是耳熟能詳,雖然她不能帶兵打仗,可她手裏可握着皇上給她的兵權,哪怕人數不多,但在這興州那就沒人可以與她比擬,憑什麼她的婚事要捏在這些人手裏,那還不如乾脆拋開名聲,做一個獨樹一幟的大晏公主。

想通后,她平日也不常待在宮裏,而是經常帶着護衛四處遊玩,旁人說的她越多她反而越不在乎,但也不代表她就好性兒,若是有些傳言她沒當面聽到也就罷了,可如果有人閑着找抽,她也不介意教訓一二。久而久之,朝堂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也似乎對於敬宜公主桀驁不馴的品行更有證據,三天兩頭就跑到皇上跟前告狀,只說出來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女兒家吵嘴的閨閣言語,弄得皇上很不高興,連連斥責,到讓人消停了幾日。

“你到是真不想嫁了,你不怕霍軍破嚇跑了啊?”三公主坐在馬車上調侃道,由於這段時間肅肅往外跑的勤,還老遇上霍軍破,所以與肅肅交好的都知道霍軍破那是鍥而不捨,非想把這朵帶刺兒的花摘回家中。

“跑了更好。”肅肅對於霍軍破真不討厭,如果當個朋友還很值得讓人欣賞,只是她對於他真心產生不了愛情,那東西太奢侈,一直以來如若不是穀雨似親情似友情似愛情的這麼養着她,她恐怕今日都無法回應他。所以一開始肅肅就對霍軍破說的很明白,只是霍軍破壓根不想放棄罷了。

今兒是唐家姑娘來興州的日子,肅肅受李孝琰的託付帶着自家三姐姐一同來參加唐家的宴席,來到興州這一兩年肅肅都不知道參加過多少宴席,麻煩着麻煩着也就習慣了,心裏的抵觸也就少了。

唐家姑娘名叫唐可心,能文能武是李孝琰舅舅唐澤的長女,據說李孝琰當年去了西北之後,就是和唐澤的家眷一同生活,已經是很熟悉了,只李孝琰如今不在興州,唐可心又是他的未婚妻,總是想讓自家姐姐好好瞧瞧,算是在婚前讓肅肅與唐可心接觸接觸。

其實李孝琰真是多慮了,肅肅一見唐可心就覺着此女對上了自己的口味,別看唐可心會武,可她行為舉止在所有貴婦前那都是規矩溫婉,很識大體,明明就是一位閨閣的千金,誰也看不出她曾經上過戰場殺過敵人。這與肅肅曾經設想過的豪邁女子絲毫不同,但兩人相交之後,肅肅還發現她舉止上穩重,但性子上爽朗,最不耐煩彎彎繞繞,說話還有點直。兩人都算做過統領,肅肅是做過守軍,而唐可心則是攻過城池,所以兩人坐在一起很快就有了話聊,直讓三公主坐在一旁含酸。

本來唐可心對於肅肅還有點忐忑,她一直心悅李孝琰,兩人還曾一起並肩作戰,她心裏很清楚敬宜公主對於李孝琰的影響和重要性,對於曾經愛護過保護過李孝琰的敬宜公主,她是滿心敬佩,這世上有幾個人可以在幾歲的幼齡只帶着個同樣幼齡的小太監能在那樣惡劣的圈禁地里生存下來,最終甚至收復了梅都的長史以及守軍,將梅都納入她的保護範圍,自給自足,救活一方百姓。

對於唐可心來說,敬宜公主就是個奇迹。

“表哥總說敬宜姐姐比我穩重,比我大方,比我好看,我之前還不服氣,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唐可心這話說的毫不造作,看來李孝琰去了唐家后,沒少和別人說起過肅肅。

肅肅卻只覺那是李孝琰對她的親近,在她看來唐可心貌美心善,比興州大多女子要有趣的多,李孝琰娶了唐可心那真是要可心了。

肅肅剛想說話,卻聽不遠處有兩個夫人在說笑着,那聲音不大,但肅肅與唐可心都是習武之人,很容易就聽到兩人說話的內容,肅肅還好,唐可心臉一下就板了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說話的是兩個御史家的夫人,穿藍色緞子襖裙的夫人看起來年輕一些,對旁邊說話的中年婦人有些討好。

那中年婦人說是中年也不過三十來歲,身上穿着圖紋琵琶袖的對襟襖裙,下頭穿着鋪開大片菊花的馬面裙,衣服偏暗紅,雖然稱着人端莊可也顯老氣,她端着茶杯,略帶得意的笑道:“可不,這事兒還是宮裏傳出來的,我聽說啊敬宜公主身邊那個小太監還被杖斃了。”

“這……這有點……”藍色襖裙的夫人有些難以啟齒道。

“可不就是醜聞么?”中年婦人挑破道:“一個小丫頭被個大四歲的太監養到大姑娘,就兩個人住在一起,吃吃喝喝,皇上能容的了就怪了。”

“可瞧着敬宜公主很是受寵啊。”那藍色襖裙的夫人又道。

“愧疚唄,好好的嫡出公主……嘖嘖,還守城呢,那守城得見將領吧,都是男人就這麼一個姑娘,圈禁地里那會子貴妃們還都是庶民呢,誰管的了她。”中年婦人坐着的位置比較偏僻,肅肅她們又在花牆後頭,要是一般人肯定聽不到對方說話,可寸就寸這兒,還真叫原主兒聽得一清二楚。

“也難怪公主都要十八了,親事還沒着落。”藍色襖裙的夫人似乎有點同情的說道。

“她不是看上了薛家大公子了么,之前纏着人家沒法,現在好像又瞧上了霍家三公子,哎喲,都是青年才俊,每一個歪瓜裂棗的。”中年婦人吃了個棗兒吐出核笑道:“我看啊,皇上要着急了,要是二十還嫁不出去,那真要像開國公主似的,找面首了。”

“應該不能吧。”藍色襖裙的夫人有些害怕的小聲道。

“瞧着唄,指不定現在都有面首了,我聽說她最近老是出宮也不知道去哪裏野了……”說到這裏,自以為猜中事實的中年婦人笑得亂顫。

三公主是沒聽到什麼留言,她就見唐可心臉色不大好,就奇怪道:“唐姑娘這是怎麼了?”

“哎呀,剛剛沒吃什麼餓得唄。”唐可心轉臉就苦笑道,還順便遞了個眼神給肅肅。

這事兒肅肅原本就不準備算了,回去之後她很快就查清那位中年婦人的夫家,她丈夫姓陸,官居御史,夫家來頭還有點大,陸御史的父親曾經是先皇內閣的一員,曾經在大晏那也是世家,誰知道後來九皇子即位,陸家一開始就屬意太子,所以沒來得急像九皇子表忠心呢,就一家子被趕出了京城。也就是因此,陸家還就是遇難成祥逃過一命,再後來太子出現,賣了十年茶葉蛋的陸御史終覺機會來了,變賣所有家產後跑到興州投靠太子,之後更是因為人很耿直還算有點才華,就坐到了御史的位置。

這段時間,陸御史似乎連連上過摺子,彈劾敬宜公主,所以他夫人的所作所為也很容易令人理解了。

肅肅懶得去想他又是誰的人,為什麼要對自己步步緊逼,她只想着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想找個機會給陸夫人一個沒臉。誰知道她還沒想到法子呢,那頭唐可心就給了她消息,兩人很快在宮外匯合。

唐可心也不多言只拉着肅肅騎着馬去了郊區一處偏僻的宅院,肅肅不知唐可心用意,只隨着她躲到宅院后的破牆根處。兩人等了好一陣子,可肅肅見唐可心躍躍欲試的模樣,也不好多問,只能耐着性子往那宅院門口瞧去。

不一會兒,遠處的道路上出現了一輛馬車,馬車很普通就跟一般興州的商戶家裏用的一樣,粗木的架子,藍色的布簾,有個濃眉大眼的車夫趕着馬車到了宅院的門口。原本很是平常,但肅肅瞧見那車上下來的人,頓時就明白了唐可心的來意。

那車上先下來是個小丫頭,然後從車上扶下一位身着桃紅襖衫下着大紅馬面裙的女子,就見那女子梳着未婚的髮飾,頭戴金簪看起來約莫只有二十來歲,可肅肅前段時間剛見過此女,若不是她再三回憶她也不敢認出這位明明三十多歲還假裝未婚的御史夫人。

陸夫人帶着丫頭給了車夫一些銅板,然後帶着包裹去了宅院門口敲門,大門很快就被人打開,裏頭出來一年輕書生一伸手就帶了陸夫人進去,隨即宅院的大門就嚴實的關緊了。

肅肅露出一絲瞭然的笑容,看着唐可心點了點她的鼻頭,兩人都是暗笑沒敢發出聲音。

時間過去大概一刻鐘,肅肅都蹲着有點腿麻,這才聽見遠處傳來馬車的聲響,唐可心見狀帶着肅肅就往屋後走,兩人都會功夫,悄摸的爬上一處高牆,用前頭棚子擋住,只從棚子的縫隙處往外看。果不其然,外頭那馬車上立刻就下來四五個家丁,然後一位身着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一臉的憤怒,帶着人二話不說就砸開了本就不太結實的宅院大門。

隨後肅肅就聽着裏頭嗷嗷一嗓子,一個穿着褻衣的書生從裏頭跑了出來,什麼都沒看就想着翻牆,唐可心冷笑一聲,順手摘來石子不過輕彈,那書生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啪嘰摔在地上,接着中年的男子讓幾個家丁看住了那書生,自己則沖入房間,大聲叫罵起來。

肅肅看不到裏頭,可能聽見裏頭的聲音,那位陸夫人哭得凄凄慘慘,很快她身邊的小丫頭也被弄了出來跪在地上。之後沒過多久,肅肅就看見那位陸夫人衣衫散亂,像是後頭隨意穿上去的,整個人披頭散髮露着鎖骨就被扔到了院裏地上。

“你這不要臉的賤婦!”陸大人臉都氣紫了。

那陸夫人只是啼哭,那書上卻在喊冤,底下亂糟糟一團,看得熱鬧。

“你還有什麼話說!我知道了,什麼老來得子,小四兒根本不是我的種!”陸大人像想到了什麼,走上前狠狠踹了幾腳道。

“你……你冤枉我!”陸夫人心虛的喊道。

“呸,我瞧着家裏那四個恐怕都不是我的!”陸大人一旦起了疑心,那便忍不住多想,他十年間在外賣茶葉蛋,老婆自持千金出身不肯拋頭露面,若不是生了那幾個孩子,還不如山間的村婦!

“老爺,老爺我是無辜的啊,我原以為她是家裏的老姑娘,並不知曉她已成婚,我被她騙了,被她騙了啊!再說,我認識她不到半年,之前肯定沒我什麼事兒啊!”那書生哪裏敢認,他學識不錯,只覺得到了興州會得人賞識,誰知道寒門出身無人介紹,只得在這裏等待機會,半年前眼瞅着盤纏用盡,無力生活,正巧桃姑娘說看中了他的人品想要資助他,他也是瞧桃姑娘模樣不錯,人也有錢,還以為是誰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想找樂子,哪知道居然是個已婚的婦人。

“把他弄走!”陸大人壓根不聽他解釋,揮揮手就有兩個家丁將那書生弄走了。

肅肅見狀回頭衝著季裳做了個手勢,季裳就帶着幾個親衛跟着那兩個家丁走了。

“你……”陸夫人很明顯有點捨不得,看在看到陸大人之後,又歪了身子不敢言語了。

“我,我要休了你,休了你!”陸大人瞧着陸夫人的眼神,肺都要氣炸了,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陸夫人別的不怕,就怕這個,她已經沒了娘家,如果再被休往後沒有錦衣玉食的日子還怎麼過?她一下趴了起來,衝著陸大人喊道:“你敢休了我,我就敢告訴別人,說你連同幾位御史一起誣告敬宜公主,還到處散佈她的謠言!”

肅肅眯眯眼睛,只覺着好戲之外還有收穫?

“你……你胡扯什麼呢!”陸大人看了看周圍,帶着緊張呵斥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陸夫人理了理長發,像個瘋婆子一樣笑道:“毛、薛、裴、舒等等好幾個世家都希望敬宜公主可以嫁給他們屬意的人,可是來來回回誰也搶不過誰,敬宜公主壓根看不上薛家,所以你們就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敬宜公主幹脆嫁不出去才好呢,有這麼個嫁不出去的長姐,大皇子面上也無光,皇后怕是更對她厭棄,這宮裏便宜了誰還不知道呢。”

“這都是你的臆想!誰會信你!”陸大人冷了臉,嗤笑道。

“你們不但想要操縱敬宜公主的婚事,連夏丞相的長子也想插一手,你們很清楚鵬城一破,大晏收復就在眼前,到時候就是論功行賞的時候,聯姻對於你們來說至關重要,甚至可以影響到大晏后百年間世家的起伏。”陸夫人見陸大人臉色越發難看,不由得意道:“你給他們賣命,他們給你什麼好處?錢?地位?還是女人?”

“你住嘴!住嘴!!”陸大人怒極上前,一把掐住陸夫人的脖子想要讓她閉嘴。

“皇上就想打破世家的牽扯,咳咳……你們這麼暗地裏糾結,不怕皇上動手么……咳咳……”陸夫人被掐得憋氣,可她看着陸大人那張急瘋還有惶恐的臉,就怎麼都想一吐為快。

“閉嘴!閉嘴閉嘴!!”陸大人兩隻手狠狠的掐住陸夫人的脖子,拚命的大喊。

肅肅收了看戲的心情,看了眼唐可心,兩人都沒動。

陸大人掐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陸夫人根本沒了掙扎,再見她瞪大了眼睛,身子自然垂下,嘴角似乎還帶着余留的譏笑。陸大人一下將陸夫人的屍體甩了出去,整個人退後了好幾步,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啊啊啊啊!夫人死了,夫人死了!”跟着陸夫人的小丫頭驚叫起來。

陸大人過去一腳踹去,接着就有兩個家丁將那小丫頭帶走了。

好戲看到現在肅肅和唐可心慢慢爬下了牆頭,再聽外頭的馬車發出聲響漸漸遠去才從宅院後頭出來。

“這事兒沒完……”肅肅看着那絕塵而去的馬車,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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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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