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驚險
然後,回答她的並不是仇蘆笙的聲音,而是一股她心底徒然升起的莫名的不安。
隨着這樣的一陣陣強烈而兇猛的不安像洶湧而來的海浪般的威力的,是仇蘆笙一聲冰冷陰戾的聲音和他接下來的敏銳的動作,“小心!”
仇蘆笙順勢抱着楞了瞬間才反應過來的安小萱已經從雪地里翻滾了幾圈,而在他們的剛才站定的位置,那裏隱有幾個洞出現。
安小萱臉上震驚的難以復加,她的眼力好,所以盯着那個地方楞了半天。
要不是她身邊的仇蘆笙一把將她推開,她不知道自己還會楞怔多久。
“你自己下山去吧。”他推了她一把,但安小萱看得出他臉色陰沉間透着不正常的慘白。
這裏仍是半山腰,雖然他們走了很久,但這裏仍離山腳下有一大段的距離。
仇蘆笙說這話這話的時候,那雙細長的眼因為有些雪盲症而微微地眯着,聽了他這話看向他的安小萱同樣也是眯着眼睛,她竟然有些發懵,“什麼?”
她還沒有等到他的答案,他已經目光戒惕的從四周白雪皚皚的山峰處收了回來,他勾着那有些陰柔的笑,晦暗不明的深深地看了她兩眼,什麼也不說,掉頭就是一副分道揚鑣沒有商量的餘地的轉身。
可是,安小萱心裏和臉上同樣震驚,所以在這種時候,她竟然沒有因為他這樣的轉身而有一絲其他情緒,她想了想,抬腳就跟了上去。
四周偶爾遇到登山的遊人,那樣的危險只彷彿是她的一種幻覺。
仇蘆笙下山的腳步很快,安小萱跟着他發覺有些吃力,但她沒有哼一聲,而是默默不語的踏着他的腳印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了下去。
但那種危險似乎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
才一下山,他們剛剛走到停車場裏,就有剎車失靈的大客車朝着他們飛速的撞了過來,安小萱聽見仇蘆笙陰翳的聲音喊她上車。
在那輛失靈的客車就要撞到他們的車時,仇蘆笙一腳油門轟到底,那輛越野車像蓄勢待發的箭一樣射了出去。那客車撞到了三輛無人的轎車上,安小萱回頭的瞬間,看到那裏有衝天的焰火炸烈開來。
她的心由不住的撲通撲通跳起來,這種事,她是第一次遇到。
但相對來說,仇蘆笙此時淡定如常,只是那一身的陰冷遠比阿爾卑斯的雪更讓人心驚膽寒。
安小萱被凍得還沒有緩過來勁兒,就在他們車到了一個十安路口的時候,有一輛能源車又像是剛才那個客車一樣,以同樣的方式向著他們的車沖了過來……
一路驚險連連,安小萱以為仇蘆笙是要回別墅,但她想錯了。
她在第七輛失控的車撞向他們車的時候,忍不住問出口:“為什麼不報警?”這麼的明目張胆,這就是謀殺。
但她心底也有一個惡魔般的聲音說:“死了好,死了好!他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可是,另一個弱弱的聲音卻說:“他雖然做過很多壞事,但是,總有法律來懲治他。”
仇蘆笙自從上了車便完全把身邊的女人當成了空氣般的存在,雖然她臉色驚駭異常,但仍是不能打消他心底對她的猜疑。
這樣的事,今天的登山是她提出來的。
但剛才他想要扔下她一個人離開的時候,心中卻又一些猶豫不定。正是那一抹猶豫,才給了她機會讓她一直跟着自己下了山,剛才第一輛客車撞向他們的時候,他根本想都沒有多想就讓她上了車。
他們這樣驚險萬分的躲過了所有意圖不軌沖他們的撞上來的車。
直到一處山道上的時候,從山頂呼嘯着衝下來的油罐車徹底將他們逼到了護欄下,越野車沖開護欄顛簸着將他們甩出了車外。
如果不是兩人命大一個被扔進了高大的樹冠被吊住,一個本能反應的早已自己跳離了車,那衝天而起的火焰里,此時燒焦得就包括他們兩人。
安小萱直到親眼目睹了這一連串的難以置信的事件后,她才在心底肯定,這樣的事……並不會是艾倫做的。
可是,她又心下疑惑起來,仇蘆笙到底得罪了什麼樣的人,要這樣不惜一切代價的要他的命。
車毀,人還在,只是受傷是難免的。
巧合的是,安小萱並沒有受一點傷,哪怕被甩在了樹冠上,又被樹榦勾住,她也只是手背上輕輕被蹭破了皮,連血都沒有。
而樹下那個抱着自己左臂抬頭看着她的仇蘆笙,就好不到哪兒去了。
“是你自己下來呢,還是我等有人來救你?”他說這話時,臉上那種笑眯眯的表情早已分毫不剩了,雖然隔了不近的距離,此時此刻安小萱只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著的陰冷氣質。
安小萱晃了幾下,在手臂能夠到樹榦的時候自己躍了過去,雙手勾着樹榦十分靈活地自己幾下就下了那顆大樹。
“你胳膊?”她眼裏有一絲擔憂,臉色是不曾有過的蒼白。
這樣的驚險刺激,是她以前從來就沒有遇到過的,只在電影裏看到過。
但她這樣的表現,看在仇蘆笙的眼裏,卻覺得分外的刺眼。
他沒有覺得她多麼勇敢無畏,而是……他眸中有寒芒一凜,他像一隻兇猛異常的野獸一樣,盯着她的眼睛,手臂一動就將她困在樹與自己的身前。
“安小萱,你倒是幸運的很吶!”他的眼睛將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幾圈下來,仍是那個結果,她身上連一點兒傷都沒有。
這說明了什麼?
仇蘆笙的笑是從未有過的陰惻惻的,安小萱被他這麼困住,不由的對上他過分陰翳的眼睛,那裏仍像是她第一次從湖面破水而出見到時一樣,瞳仁泛着隱隱的藍色。
安小萱一陣恨意洶湧而來,她的眼睛都泛起了紅色,但在極力的壓抑下,她聲音有些乾巴巴的問:“你什麼意思?”
仇蘆笙聽了她這話,好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笑一停,那泛着藍色的瞳孔瞬間一縮,緊緊盯着她的眼睛說道:“昨晚有人給你打電話了吧?所以你才約我一起來登山,而就是這麼巧合的,我們就遇到了連環車禍。你說這事是不是很巧?”
他已經不想再和這樣一個女人浪費什麼時間了,因為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就此作罷。
接下來的時間裏,如果活着回國,才是他最大的幸運。
安小萱聽出來他的意思,她首先驚詫的並不是他竟然在她的房間裏裝了攝像頭,而是,“那個電話和今天的事,絕對不是他做的!”
艾倫,他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就在剛才,她才那麼確定下來。
他自己是律師,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何況還不說仇蘆笙又不是阮凌凡,值得他們對他動手。
如果是艾倫,早在更早以前,他如果真想以這種方式報仇的時候,早就對阮老爺子下手了,不是嗎?
仇蘆笙一抬那隻沒有受傷的胳膊,手指冰冷地掐住她的下巴,幽冷地一笑:“他是誰?阮凌凡?他終於想動手了嗎?”
見他這麼誤會,安小萱有些面紅耳赤的辯解起來:“仇蘆笙,那只是我一個朋友的電話!端木百惠的!根本與阮凌凡無關!”
在她聽了他那樣的故事之後,她竟然有一種強烈的情緒,他不應該去誤會阮凌凡。
畢竟,他們倆是這世界上彼此唯一的血緣親人了。
而且,雖然仇蘆笙沒有說過那件事的經過,但她知道,最後肯定是仇蘆笙當時拚命救了阮凌凡。
仇蘆笙卻再沒有說什麼,他朝她笑了笑說道:“這樣也好,嗯,這個結局是我期待這麼多年的。”他垂頭笑過後,又抬眼看着她,但那個目光卻彷彿透過安小萱在看着另外的什麼人一般,“這樣的人生,終於要在這一代結束了。”
他說的諱莫如深,安小萱聽得雲裏霧裏,隨着他的聲音,她竟然感覺到他整個人彷彿放棄了什麼。
仇蘆笙放開了她,轉身抱着自己左臂,只是還沒有走出幾步,整個人就像風中落葉一樣虛弱的往地面倒下去。
“仇蘆笙!”
介於小時候那樣的記憶,其實安小萱應該躲得獵戶遠遠的,可是,在那樣的群山裡,她除了拖着昏迷不醒的仇蘆笙去向獵戶求救,別無選擇。
她那隻水貨機子早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甩掉了,影蹤全無,而仇蘆笙的手機竟然沒有電,她拿出那個高端機子時,從欣喜到失望。
但是在山裏遇到獵人打獵用的陷阱時,她眼底也只是閃過一抹糾結,但回頭看看那被燒得早已不成型的越野車和那引起強烈爆炸的油罐車時,她便沒有了其他想法。
從車子爆炸到那衝天的火焰慢慢熄滅,時間過去那麼久,竟然一直沒有出現求援隊和警察,這說明了什麼?
這裏的一切都被人封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