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尾聲 (我答應的就一定做到哦)
又是一年聖誕節,顏可可推着空蕩蕩的輪椅車,看着身邊的男人扶着那拄着拐杖的老人沿着噴水池慢慢地行走。
“俞伯伯,累不累啊,坐下歇會兒吧。”
三年過去了,老人奇迹般地恢復了腰椎的能動力,可以在攙扶下走個幾分鐘。但是腦子卻明顯一天不如一天清楚了。
他看看顏可可,又看看楚天越,突然很茫然地問:“佳佳呢?”
“她,出國了呀,在國外做設計師,談了很帥氣的外國男朋友呢。”顏可可咬了下唇,笑着蹲下身,從楚天越手裏接過羊絨毯蓋在老人的膝蓋上。
“那……成瑾呢?”俞剛兀自念叨着。
顏可可起身,看了看楚天越,神情有點異樣。
男人接過話題替她回答:“哦,他說今天有事……可能……趕不過來了。”
今天,是俞佳的三周年紀念日呢。
顏可可舒了口氣,看看時間:“天越,咱們走吧。山上墓園風大,趁着晌午的陽光好。晚了的話,怕伯父身子吃不消。”
“恩,走吧。”楚天越推着老人的輪椅,朝着療養院的大門外走去。
“喂!”聽得身後一聲呼喚,再加一陣風樣的腳步聲。顏可可詫異回頭,不由挑眉抱怨道:“你怎麼才來?”
“你們兩個,不要一聲不響地把我爸接走好不好!”俞成瑾衝到輪椅前:“爸,不好意思,所里有點事來晚了。”
“昨天是你自己說好了十點在這裏一起過去的嘛,我正忙着寫畢業論文,放了導師的鴿子都跑出來了,你自己居然遲到。”顏可可揶揄了一句,一路來到車前。她打開車門,看着楚天越幫俞成瑾把老人抬進車裏。
“我來開車吧。”顏可可跳進駕駛室:“話說我現在駕駛水平已經很熟練了。”
“是么?”俞成瑾輕笑一聲:“我可聽說,某人跟在某小姐的車子後面,大晴天的看到她一打雨刷,就知道她要轉彎了”
“喂!楚天越這種事你也拿出去說!”顏可可怒而轉頭:“我不就是想打轉彎燈打錯了么?”
“我有說么?不記得了。”楚天越在一旁看手機,突然回頭過去:“俞成瑾,你說你過了年要帶伯父去度假是么?選好去哪了么?”
“熱帶吧。”俞成瑾輕輕咳嗽兩聲:“找個島嶼。”
“還要去療養啊?”顏可可問:“你不是一直誇口自己身體很好的嘛,現在一到冬天就躲到熱帶去當病貓么!”
“鐵打的人也經不起那麼折騰啊。”俞成瑾對她的嘲諷表示很委屈:“你說我的命得多硬啊,怎麼往上帝那裏送,人家都不收。”
“當時手術那麼危險,多少還是傷元氣,要調養幾年的光景了”楚天越道。
“可能吧,一到冬天身上就會疼。只能用半年時間賺一年的錢咯,差不多再昧着良心搞幾單大的退休算了哈。”俞成瑾若無其事地說。
“你們兩個呀,也真是夠可以的了。”顏可可嘆了口氣:“我到現在都還琢磨着當年的事越想越不對勁。
從回來后,你們整整昏迷了N天,卻都在意識不清的狀況下叫對方的名字話說,我怎麼覺得你們兩個才是真愛呢?”
顏可可的冷笑話讓整個車裏的空調都快凍住了,好半天才聽男人緩緩異口同聲地說:
“閉嘴,開你的車。”
顏可可昨天折了一晚上的千紙鶴,紙鶴上的眼睛是楚天越親手幫她點上的。他說:有些人總忘了給紙鶴看到光明的可能,這樣它們怎麼可能把祝福送得及時又準確呢。
女孩附身把白色的菊花和紙鶴放在俞佳的墓前:“喂,小丫頭,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我們大家都很想你的,以後想要什麼,就託夢來告訴我。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姐搞不到的哦~”
“你們也來了?”聽到身後銀鈴般的嗓音,顏可可登時往後看去。
一襲短髮齊耳,颯爽英姿的女孩身着冬裝警服,恬靜的臉上還有一絲難掩的微紅傷疤。
“小雪!”顏可可驚訝的不是她的出現,而是她身後還跟着一個高高大大濃眉大眼的男生。
“這位”
章小雪將手裏的白百合放在俞佳的墓前,不好意思地靦腆着笑容。她拉過那個男生,看他憨厚地對眾人笑:“他是我……我們特警隊的師兄。我們”
“好哇小雪,有情況了居然都不跟我說!”顏可可上去捶了她一下。
“我們警校不許談戀愛的嘛,這不剛剛實習去了警局,我才”章小雪吐了吐舌頭,臉紅紅地挽住那男生的胳膊。
“可可,”俞成瑾突然直起身來,目光往不太遠的地方游移過去。
顏可可和楚天越同時往那裏看只見另外一輛輪椅車被一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子緩緩推行過來。
輪椅上的老人一如之前的黑色墨鏡和中山裝為標配,推着他的那個人,是林殊。
“柯老?”幾個人上前迎過去:“你們也來了啊?”
柯軼倫微笑着點頭致意,將手裏的捧花遞給林殊,讓他送到俞佳的墓前:“慚愧,我們臨走前想來看洛紫,突然又想起來今天是佳佳的三周年。”
“林殊,你們”顏可可有些驚訝地看着兩人。
“柯老才是我父親的好友,才是我和洛紫真正的乾爸。我想,之後就帶着他一起吧,也算是盡點孝道了。”林殊回答:“我的妻女都在國外,以後也不打算回來了。”
“柯老您也要一起走么?”顏可可問。
“是的,”柯軼倫看着顏可可道:“我在岳家半輩子了,他們對我都很好。現在,子凡也已經成年獨立了,出落得很優秀。我想就算是沒有我,齊岳也一定會發展的很好。
是時候退休了,就跟林殊他們一家出去轉轉也好。反正我一個殘廢的老頭子,走哪還都有人願意帶着,真是挺幸運的。”
“柯老別說這種話,”楚天越道:“您這樣的胸襟和為人,其實很值得我們這些晚輩尊重。”
“能得到楚則溪的兒子這樣的認可,我這一輩子也算沒有白活。呵呵,山上風大,該見到的人都見到了。林殊啊,咱們走吧。”柯軼倫扶了下臉上的墨鏡,輕嘆一聲道。
“爸,咱們也走吧。”俞成瑾推着俞剛,沖顏可可和楚天越告別:“你們,還有些人要去看看的對吧?”
“恩,我們還要去看看柯顏呢。”顏可可笑道。
站在冬日暖陽最和煦的角度里,顏可可踩上一節台階,雙手正好可以環住楚天越的肩頸。兩人沉默半晌,望着那三路人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方向里。
“天越,你以前一直說,所有人都有罪,我不是很明白。”
“因為人貪婪啊。總想要那些可能根本就得不到的東西。”
“你也貪婪么?”
“當然,”楚天越抱着女孩的腰,高聳的鼻樑貼上她冰涼的額頭:“我失去過,卻不甘心失去,總想要第二次幸福的機會。
我比所有人,都貪婪呢。”
“好吧,那你貪婪的代價,就是一輩子都甩不掉我了!”
“哪止一輩子,兩輩子都賠給你了。”
大手拉着小手,兩人的身影在寂靜的墓園裏拉長,北風皺起,就像無數靈魂縈繞着祝福着,傾慕着,送別著……
彩蛋來了
不遠處的一塊高崗上,凌犀從輪椅的后袋裏抽出一條枚紅色的圍巾幫座椅上的女人系好:“你,確定不去找她?”
“廢話,姐以前可是踩着高跟鞋響噹噹的一枚party女王怎麼能讓這個死丫頭看到我這個樣子?”秦貝兒瞄了他一眼:“我不管,她騙了我四年,我得好好賺回來。”
“大夫不是說了么,能醒過來就已經是奇迹了。只要再做些理療,很快就能站起來行走了。”凌犀扶着她的肩膀:“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姑娘置氣啊。”
“她明明還比我大兩個月的好不好!”秦貝兒一撇嘴,旋即又順下眉眼:“喂,當時我都是植物人了,你幹嘛還要跟我去開結婚證啊。就不怕我真的醒不過來了?”
“你知不知道,”凌犀慢慢蹲下身,單膝點地在她面前:“那時我一直都以為,楚天越綁架了我弟弟凌沛,讓我為他做事。
可是推開那別墅房間的一剎那,我看到凌沛正在照顧你……我頓時就想,我要是個女人立刻就對楚天越以身相許。”
“凌犀,你……你也會開玩笑?”秦貝兒大跌眼鏡:“你用面癱的表情追了我那麼多年,我以為你的玩笑神經都喂狗吃了呢?”
“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是真的……真的很感激他把你送回我身邊。就算你一輩子都只能躺在那,也是我最值得珍惜的寶貝。”
“膩歪死了~好啦,回家啦!”秦貝兒拉住他的手:“今天還有兩個康復療程呢,爭取在明年聖誕之前,滾回顏顏身邊嚇死她!”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