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65./文/學/城獨發
聶左提出住下來,而且給了邵欣欣一個十分玄幻的理由:他累了。
邵欣欣念着他今天剛下飛機,就碰上何東受傷這麼大一檔子事兒,再加上聶左特地過來給她送車,還好生寬慰了她一番,她也磨不開臉拒絕了。
忖度半晌,邵欣欣硬着頭皮說:“住下可以,但你只能睡客房,不許踏進主卧半步。”
“……行吧。”聶左答應得有點勉強,他真的好想進主卧啊。
雖然主卧和客房都在同個屋檐下,但別小瞧這兩間房的差別。當初聶左剛混進邵欣欣家時,她確實定下過主卧閑人免進的規矩,不過後來兩人一不小心乾柴遇烈火,發展成了男女朋友,這條規矩自然而然就……廢了。現在邵欣欣重提老規矩,顯然意在劃清兩人的界限。
如果聶左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豈不是白枉費和她好了一場。他原本自信滿滿地以為,經過今晚的一系列努力,這女人已經跟他冰釋前嫌了,殊不知革命尚未成功,小聶仍需努力。
兩人商量好留宿的問題,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別說聶左有了倦意,邵欣欣亦是呵欠連天。反正他也算熟客了,不用邵欣欣安頓什麼,她甩了甩袖子,自顧自往房間走去,“我先睡了。”
“寶貝,晚安。”聶左的嗓音低低的,帶着點兒罕見的柔和。
這一嗓子在邵欣欣身後響起,當即酥得她渾身發麻,一腳邁下去跟踩在棉花里似的,“……晚安。”
主卧的房門關上了,裏面很快沒了動靜,聶左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女人的心態真夠好的,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她居然還能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聶左熟門熟路地走進浴室,沖了個戰鬥澡。終歸是年輕力壯身體好,被溫熱的水流一衝,他周身的疲倦便被衝進了地漏,順着下水道流走了,聶左覺得精神頭好多了。不過,很快,問題來了。
他沒有換洗的衣物……
幸好男人沒女人那麼麻煩,只穿着一條小褲褲也能睡覺,於是聶左就以這副令人血脈賁張的形象走進了客房。房間裏還保持着他離開前的樣子,儘管很久沒人住,卻乾淨得一塵不染,床上整齊地鋪着一床被子,看起來溫馨舒適。
聶左勾了勾唇角,麻利地掀開被子,鑽進被窩。不料,他一躺下,才發現問題又來了。B市已經是秋天了,他身上的被子卻是夏被,實在有點薄。本來嘛,一個大男人將就睡一晚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可聶左偏不想將就。
兩分鐘之後,聶左站在了主卧門口。
他嘗試着轉動了一下門把,竟然……開了。窗帘拉得不太嚴實,一道皎潔的月光順着兩片窗帘的縫隙灑進房內,以至於聶左的眼睛根本不用適應黑暗,便可以一覽房間的全貌。雙人床上的被子不是平鋪着的,也看不出“人形”,而是一大團被子被捲成了一個團。看被子拱起來的形狀,以及壓在被子上的那條大長腿,能夠判斷出邵欣欣的睡姿不太淑女。
不知想到什麼,聶左的墨眸里湧起一抹淺淡的溫柔,據說,這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睡姿。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稍稍一使勁,慢慢地把那團被子從邵欣欣身下拽了出來,重新給她蓋好。大概是邵欣欣睡得太實了,因此她並沒有被男人的舉動驚動到,她繼續保持着背朝聶左,側卧在床的睡姿,一動不動。
真是豬一樣的女人,聶左微微一笑,就連英挺的眉宇間都蓄着寵溺。然後,他就像是上自己的床那般,堂而皇之地上了邵欣欣的床。不僅如此,他還拉過來一小半被子,給自己蓋上。
做完這一切,聶左本該安安靜靜地闔上眼睛睡覺了,可他竟是越發睡不着了。心念一動,他忽然翻了個身,朝邵欣欣身後貼了過去……
邵欣欣全身一激靈,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男人怎麼得寸進尺啊……
她還沒睡着呢,好嗎!
也就是說,聶左進門之後的一舉一動,邵欣欣全都知道。她當時正抱着被子犯迷糊,就突然聽到了門把轉動的聲音,她心裏一驚,頓時困意全無。邵欣欣本想挺屍一般坐起來,對着聶左大喝一聲“滾出去”!可鬼使神差的,她沒出聲,也沒動。後來當男人幫她蓋被子,掖被角的那一刻,邵欣欣想不驚訝都不行了,一陣窩心的暖意漫上心肺,她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冒然將聶左轟出去,不然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孰料,下一秒,她猝然感覺到床的另一側陷了下去。邵欣欣心頭大震,聶左竟敢爬她的床!果然是只沒安好心的大灰狼啊!她正猶豫到底該不該一腳把他踹下床時,令她始料不及的狀況發生了……
聶左居然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她那一瞬不能剋制的抖動,令聶左愣了愣,隨即,他莞爾,“你裝睡?”
媽蛋啊,男人這副戲謔的口氣跟抓到她的小辮子一樣。這一刻,邵欣欣從后腰到脖子根俱是一片燥/熱,就跟被火爐烤着似的,她只能僵着身子回道:“我不裝睡怎麼能知道你耍流氓呢!”
耍流氓……
聶左不喜歡這個動詞,他覺得如果自己不讓這女人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耍流氓,就虧了這個技術性極高的活計了。
於是他長臂一撈,就把邵欣欣抱實了,到底有多實呢,總之聶左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她腰部和臀部的曲線,令人心旌搖曳的曲線。他把俊臉埋進她的髮絲里,擦着她的耳垂,問:“你以前不是挺喜歡我耍流氓的么?”
邵欣欣的耳朵是酥/麻的,身子是酥/麻的,就連心也是酥/麻的。對於這種即將潰不成軍的節奏,她十分懊惱,可嘴上仍是不鬆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聶左覺出味來:“你還生氣呢?”
邵欣欣不說話,她條件發射地挪了挪身體,想要掙脫這個快要令她窒息的擁抱。事實上,她不動還好,這一動,便不可避免地和他身體上的某處產生了……摩擦,聶左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把持不住了。
他悶哼一聲:“別動,你再動我就……”
邵欣欣的身子一僵,竟是一動也不敢動了。當然,她不是被聶左的話威懾到了,而是她感覺到身後的異樣,確切地說,是貼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的異樣。
片刻的沉默,邵欣欣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震得她羞赧不已,“聶左,你老老實實回屋睡覺去。”除了下逐客令,她再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來化解自己從頭到腳的悸動了。
聶左居然真的鬆開了她,只不過下一瞬,他整個人都壓到她身上去了,“我不回去,被子太薄了,冷。”這個借口令聶左十分滿意。
這是什麼姿勢啊!邵欣欣被他有恃無恐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那片精壯的胸膛,“那你……把衣服穿上。”
“不穿,髒了。”他說。
“……”
恬淡的月光,為房間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暖色調,聶左的頭微微低着,輪廓清朗的臉隱在月光里,明明暗暗地叫人看不真切。不過,他那雙狹長的眼睛依舊墨黑深湛,深邃的眼底蘊藏着一絲迷人眼眸的光。
邵欣欣只看了他一眼,便急忙挪開了眼,她似乎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秒,都會不顧一切地沉溺、沉淪。就在她這片刻的晃神里,聶突然俯下英挺的身軀,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像是狼撲兔子一般。只是他的力道並不大,牙齒在她皮滑肉嫩的脖頸上稍微磨了磨,便轉為深深的吮/吸,咬得她舒舒服服的。
邵欣欣的喉嚨剋制不住地顫了顫,月色氤氳下,她連脖子根都是紅的。她這副手足無措又嬌俏含羞的模樣令聶左非常受用,他戀戀不捨地把嘴唇從她的粉頸上挪開,語氣十分誠懇:“欣欣,我到底要怎樣做,你才可以不生氣了呢?”
她利用僅存的理智,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可她卻不得不認命地承認,無論她如何嘴硬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她沒法再生這個男人的氣了。尤其是她身體上的各個部位,都明顯出現了投降的徵兆。
哎,真沒出息。邵欣欣無可奈何地咧了咧嘴角:“我不生氣了。”
真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聶左滿意地颳了刮她小巧的鼻尖,“來,我獎勵你。”
邵欣欣還沒消化掉他所謂的“獎勵”為何物,聶左已陡然含住她的唇瓣,發狠地碾磨起來。他吻過她很多次,但這一吻,與以前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瘋狂的,猛烈的,如狂風驟雨那般洶湧的親吻。他的舌在她嘴裏撩撥着,橫掃着,那又急又猛的架勢像是要汲取她全部的甘甜,又像是要把邵欣欣生吞活剝了。
……這是獎勵么!
不知是暈的,還是羞的,邵欣欣的每一條血管都跟翻江倒海似的澎湃起來,身子亦失控般顫/栗着,她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但越是意亂情迷,她心裏的某個疑問越是強烈,以至於她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聶左,你愛我么?”她喘息着問。
就是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卻激得聶左當即怔了怔。他和這個女人,曾分享過纏綿悱惻的歡/愉時光,就像是現在,這一刻;他們從陌生人變成情侶,看似那麼不可思議,又那麼水到渠成;他們曾爭執、賭氣,卻始終心心念念着對方……這難道不是愛么?
可他,卻好像真的沒有好好地說過那個字——愛。
一瞬間,唇齒絞纏的迅猛攻勢猛地減緩下來,聶左的嗓音帶着情/欲上涌的喑啞:“欣欣,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邵欣欣內心有一種滾燙的情緒,一下子就被男人這句明明雲淡風輕,卻又銷魂蝕骨的話點燃了。念隨心動,她驀地睜開眼。就在她抬起眼眸的一剎那,她不期然地撞進了聶左的目光里,那熟悉的眸光中竟是漫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溫柔。而那溫柔,彷彿是一塊吸力強大的磁石,將她牢牢地吸了進去,萬劫不復。
腦袋足足空白了兩秒,邵欣欣忽然勾住了聶左的脖頸,喃喃地說:“我也愛你。”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着她因嬌羞而泛紅的臉頰,看着她紅腫起來的柔嫩唇瓣,看着她波光瀲灧的美眸中倒映着一個小小的他……聶左只覺自己空白了將近三十年的心,就這樣被某種強烈又洶湧的感覺填滿了。
一片刻的失神,他再次啄住了她的唇。這一次,他的吻溫柔許多,纏纏綿綿的,像是要把她身體裏所有的柔情都勾出來,又像是要把自己全部的寵溺統統給她……
房間裏很安靜,只纏繞着彼此的喘息聲,時間亦彷彿停在了這一瞬,他們輾輾轉轉不知吻了多久,聶左忽然抓起邵欣欣的手,往自己身/下探過去。
男人這個意欲明顯的動作,激得邵欣欣後知後覺地一驚,原本就緋紅不已的臉蛋頓時比西紅柿還紅。她在自己各種該有的反應里掙扎了片刻,才為難道:“不……不行,我還沒準備好。”
聶左近乎柔軟地看着她,那副略微喑啞的嗓音再次響起:“我難受……幫幫我。”
他這是在撒嬌么?邵欣欣的臉更燒了,全身上下都跟煮熟的蝦子似的,又紅又燙:“我……我幫不了你。”這也不能怪她,她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好無情的女人!聶左如雕塑般立體的眉宇間掠過一絲失望,不過只是一瞬間,那絲失望便被他浮現眼底的笑意取代了。
“你用手……”他說。
“我……不會。”情難自持的男人倒是退了一步,可邵欣欣還是沒經驗啊!
“沒關係,我教你。”雖然洶湧的欲/望立刻就要剝繭而出,可這時候聶左的耐性竟是格外的好。
“……那好吧。”萬事都有第一次,邵欣欣只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