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是不是無處躲藏

第六章 她是不是無處躲藏

我和張文波的衝突彷彿是梅萍所期待的,她希望我離開張文波?或者她一開始就認為我不配做張文波的妻子。黑夜裏發生的事情是那麼的詭異,根本就不可能讓我發現真相,我懷疑一切都是梅萍設下的套。

就在我和張文波結婚那年的八月二十四日晚上,我被嚇壞了。那天,張文波到外地去開個什麼會,沒有在家。晚飯時,梅萍老是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我,吃完晚飯我就趕緊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張文波不在家,我十分的不安,我總擔心梅萍和張默林會做出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夜深了,我還沒有入睡,儘管房間門反鎖上了,我還是擔心門外面會突然響起敲門聲。一個人越是害怕什麼,問題往往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我聽到了一種聲音,隱隱約約傳來的慘叫聲,而且是個女孩子的聲音。這個樓里此時除我之外,只有梅萍、張默林和底樓的保姆,那時的保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怎麼會有女孩子的聲音呢?她又為何發出慘叫?我鼓足勇氣,走出了門。我發現聲音是從我們卧室旁邊的那間小房間裏發出來的。那時,那間小房間裏沒有人住,也沒有放什麼東西,是一間空房間。我提心弔膽地推開了小房間的門,一團火光在我眼中熊熊燃燒,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小房間裏竟然起了火,一個女孩子在熊熊的烈火中掙扎、呼號!她的身體扭曲着,翻滾着,我看不清她的臉,我不知道她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個晚上出現。我也不清楚這熊熊的烈火是誰點燃的。

我害怕極了,我想衝進去救她,可我的雙腳像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我想呼救,可喉嚨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根本就發不出聲音。儘管我眼前是一團大火,但是我渾身卻是冰冷的。我看着那個女孩子帶着那團火朝我滾過來時,我一扭頭,看到身後站着的梅萍。她微笑地對我說:“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這裏叫什麼呀?”她為什麼會突然站在我的後面?她是不是怕我發現她的什麼秘密?這個老樓里似乎隱藏着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包括那個不讓任何人上去的閣樓。我不是探秘者,我也沒有力量去探求這個老樓里的秘密了!

我叫了嗎?我回過頭來時,發現小房間裏的那團火消失了,小房間裏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我回到房間裏,想着那團裹住小女孩的烈火和梅萍的話,百思不得其解。在後來的那麼多年裏,幾乎每年的八月二十四日,我都會聽到小女孩的慘叫,都會看到那團烈火,以至於只要到了這天,我都不回家住……張文波回家后,我對他說了這事,他說,那是我的幻覺,那是我的心火在燃燒,他讓我要冷靜,冷靜地處理好和梅萍的關係,這樣才安寧!我的話他竟然不相信,還教訓我,我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弦外之音,彷彿是我沒有和他母親搞好關係,我氣不打一處來,所有的委屈憤怒一股腦地發泄出來,和他大吵了一架。我和張文波吵架時,梅萍若無其事地在那裏彈鋼琴……我一怒之下,離開了這個家!

如果那時我離開了這個家,或者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子,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或者一切都會改變。但是,我扛不住張文波充滿深情的話語,他說他錯了,他不應該那樣和我說話,甚至還要給我下跪求饒,我當時真的被他打動了,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他能這樣,我又還能說什麼?只好跟他回家。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懷孕后,張文波十分的興奮,張默林也很高興,他們開始對我關心起來。可梅萍還是老樣子,她彷彿對我肚子裏的孩子十分的漠然……

--摘自李莉的博客《等待腐爛的稻草》

30

赤板出版社文藝編輯室主任老金從摞得高高的書稿堆里抬起了頭,扶了扶鼻樑上的深度近視眼鏡,看着李莉故作輕鬆地走進來。老金的第一感覺就是李莉的嘴唇塗抹得太紅了,那唇膏的顏色像血;第二個感覺就是她臉上的粉抹得太多了,似乎有一陣風吹過來就會撲刷刷地往下掉;第三個感覺是她敞開扣子的短袖上衣裏面的弔帶內衣太鮮艷了,而且也露得太多,可以看到半個肥碩的奶子。老金皺了皺眉頭,他弄不懂一向樸素的李莉怎麼越來越花哨,她可不像張婷婷那樣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新潮點沒有關係。

李莉彷彿知道老金的心思,她的辦公桌和老金面對面,李莉坐下來,把包往旁邊一放,說:“老金,我有什麼不妥嗎?”

老金連忙搖頭:“沒什麼,沒什麼不妥,挺好!”

他搖頭時,差點把眼鏡給搖落下來。他的話音剛落,旁邊辦公桌旁坐着的張婷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李莉說:“有什麼好笑的?”

張婷婷有些尷尬,她對李莉說:“李莉姐,昨天我發給你的消息收到了嗎?”

李莉從抽屜里拿出恐怖小說《呼吸》的打印稿,說:“收到了!”

這個辦公室就老金、李莉、張婷婷三個人,出版社的同事們開玩笑說,這個辦公室陰氣太重,加上大夥都知道李莉在編那本社裏將要出版的第一本恐怖小說《呼吸》,就說這間辦公室呼吸出來的不但有濃重的陰氣,還有陰森的鬼氣。這部小說是總編成剛的交辦稿,雖說作者是一個無名之輩,成剛還是看好這部作品。剛開始,李莉覺得這是成剛的後門稿,心裏不太舒服,有意地抵制,拖着不看。她想憑什麼你的後門稿要我做責編,書到時發不好了,我獎金也沒了。在成剛的催促下,她看完了《呼吸》,看完小說后,李莉才發現這是一本好小說。她被《呼吸》迷住了,儘管書中的情節嚇得她不輕。

老金又抬起頭對李莉說:“李莉,你抓緊點,總編一直在催呢!對了,你抽空到成總辦公室去一趟吧,成總有事要和你談。”

張婷婷抬起頭看了李莉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表面上,張婷婷對她不錯,但張婷婷心裏有自己的想法。

李莉正埋頭填寫發稿簽,頭也不抬地說:“他找我有什麼事!”

老金咳嗽了一聲,頓了頓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莉不耐煩地說:“賣什麼關子嘛!”

老金扶了扶眼鏡:“反正我把話向你傳達到了,下來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李莉沒再吭氣,聽老金的口氣,似乎成剛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談,她知道老金年齡到了,很快就要退休了,他現在這個主任的位置需要一個資深的編輯來接替,成剛是不是要和她談這件事?難道說社裏考慮到自己的問題,多年的媳婦也應該熬成婆了?想想還真有可能,否則老金說話不會那麼酸勁十足,他心裏肯定不會贊同她當這個主任的。

老金埋頭看稿,此人雖說觀念有些陳舊,但工作還是一絲不苟的。

張婷婷在網上聊天,社裏配給每個編輯的電腦,在這個辦公室里,張婷婷的利用率是最高的。

李莉填寫好發稿簽,交給了老金。按慣例老金簽好字后他交給總編簽字,然後發稿。老金看都沒看就在他該簽的那一欄上籤上了字,老金簽完字后,把發稿簽遞還給了李莉,李莉說:“這是怎麼回事?”

老金說:“你不是要去總編那裏嗎?你順便帶過去好了,我手頭上這稿急着看!”

李莉說了聲:“這算哪門子事嘛!”

李莉拿着《呼吸》的發稿簽就出了門。

老金搖了搖頭,張婷婷笑了笑。

老金問張婷婷:“你笑什麼?”

張婷婷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對老金說:“金老師,我笑了嗎?”

張婷婷進出版社不久就知道老金和李莉不和是因為什麼。

老金在赤板出版社唯一做過的那件丟人的事情和李莉有關。老金稍微年輕點的時候,還是自以為有些魅力的。那時李莉也比現在年輕,雖說不是什麼絕色美人,但五官端正,細皮嫩肉,也說得過去,特別是她豐滿的身體,健康而又充滿了活力。老金還偏偏就喜歡豐滿的女人,就像有人喜歡吃肥豬肉,有人喜歡吃瘦肉一個道理。可老金是個臉皮很薄的人,生性又比較內向,他從來沒有對李莉表達過愛慕之情,況且,李莉也是個有夫之婦,他更不敢輕舉妄動了。一次,老金和李莉以及發行科的幾個人去北京參加書展,完事的那天晚上,大家喝了點酒回賓館后,李莉就張羅着要打牌。於是,她拉老金還有發行科的兩個人,四個人在李莉房間裏打起了牌。因為多喝了幾杯啤酒,老金就多跑了幾次廁所,這一跑就跑出事情來了。李莉的衛生間裏晾着兩條她的內褲,一條紅的,一條白的。老金第一次進去就發現了它們。他想,李莉的臀部那麼豐滿,怎麼穿這麼小的內褲呢?因為心裏暗藏着許多對李莉的非分之想,他就用手去捏了捏內褲,內褲還有點濕。最後一次上衛生間的時候,老金終於把持不住了,他就取下了那條紅色的內褲,在鼻子下深深地聞了聞后就塞進了自己的褲袋裏。李莉丟失了一條內褲並沒有多在意,她也沒有懷疑老金偷去了。沒想到的是,老金回去后,把那條紅色內褲鎖在了辦公桌的抽屜里,沒人的時候便拿出來聞聞。紙包不住火,事情終於在某天敗露出來。那天中午,一個作者請老金吃飯,老金多喝了幾杯,回到辦公室后,碰倒了茶杯,老金一時找不到抹布,剛好一打開抽屜就看到了那條紅色的內褲,他考慮都沒考慮就拿出來擦桌子。坐在他對面的李莉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內褲,她一把奪了過來,仔細看了看,驚叫道:“原來是你偷了我的內褲!”老金酒一下子醒了,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這就是赤板出版社的“紅內褲門”事件。

要不是“紅內褲門”事件,總編的位置非老金莫屬,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老實人也會有犯錯的時候,而且犯得特別離譜,特別的黑色幽默。

李莉來到總編辦公室門口,門也沒敲就闖了進去。

成剛抬起了頭,肥胖的臉陰沉下來。成剛銳利的目光讓李莉感到事情不好,她馬上打消了接替老金當主任的那個念頭。成剛沒有讓她坐,冷冷地對她說:“這兩天你到哪裏去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可以不來上班,你以為出版社是你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的地方嗎!”

李莉不會和他說小狗被人殺死後傷心欲絕的事情,她編了個謊說:“我病了,沒來得及請假!”

成剛提高了聲音:“病了!病了連一個電話也不能打了嗎!你太目中無人了!交代你編本書,拖拖拉拉的,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出版社關門算了!”

李莉從來沒挨過總編如此的訓斥,臉上烏雲密佈。成剛的聲音又提高了些:“你沒有什麼好委屈的,你是資深編輯,你這樣怎麼給新同志做表率?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干就干好,不想干就寫辭職報告,想進出版社的人多了去了!”

李莉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轉,她強忍着不讓它落下來。

她扭頭就走。她還沒走到門口,成剛又說:“你手頭上的《呼吸》讓張婷婷編吧,你干其他事去!”

李莉把手中的發稿簽撕了個粉碎,然後衝出了總編辦公室的門。她一出門,就看到許多腦袋從走廊的各扇門裏縮了回去。

李莉回到辦公室,把《呼吸》的打印稿放在了張婷婷的面前,張婷婷莫名其妙的樣子:“這是--”

李莉說:“歸你了!”

李莉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她在電腦上打下了兩個字:“成豬!”

31

阿花買菜回來后,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她在出去買菜的時候,就把那本有恐怖故事的小雜誌塞進了垃圾筒。她不敢和芳芳提夜裏發生的事情,她生怕她又說出關於這棟老樓的一些古怪的傳聞。阿花心裏七上八下的,她還是想看看那個室外的鐵樓梯,她不敢走到樓的背後去看,而是來到了窗前。

阿花心裏說:“別怕,沒事的,要是真有什麼,夜裏頭就發生了,也許一切都是幻覺,或者是夢境。”

阿花拉開了窗帘,窗外陽光慘白,鐵樓梯沐浴在陽光之中,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它身上暗紅色的鐵鏽滄桑而陳舊。最底下的那階樓梯被萋萋的芳草淹沒,一朵黃色的小花開放在那裏,顯得柔弱而且卑微。

阿花覺得自己就是那朵黃色的小花,她想它一定是在那個暴風雨之夜后開放的,否則不會倖存下來。

阿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放下了窗帘,走出了房門。

梅萍從樓上下來,對阿花說:“阿花,奶奶上一趟街,你自個在家要看好門。如果是陌生人按門鈴,你一定不要開門。”

阿花笑着說:“梅奶奶,我記住了。”

梅萍凝視着她的臉,心疼地說:“小可憐,昨晚一定沒睡好覺,瞧你眼泡都是青的。”

阿花說:“奶奶,我睡得很好,您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梅萍出了鐵門后,阿花一個人站在花園裏,有點兒擔心,擔心那條蛇會出現。阿花趕緊進了樓里,把門關上了。此時,這棟樓里就她一個人,小跳失蹤了,現在還沒有回家,張文波夫婦上班去了,張默林吃完早飯就出去尋找孫子了。

阿花覺得離做飯還有點時間,她就去把各個房間裏主人們換下來的臟衣服收下來洗。

阿花先上了三樓,在進張文波夫婦卧室前,她往四層的閣樓里望了一眼。閣樓的那扇門緊鎖着,她不清楚裏面有着什麼秘密,她從來沒見過這扇門被打開過,也不清楚那扇門的鋼匙在誰那裏藏着。

進入張文波夫婦的卧室,她看到放臟衣服的籃子裏只有張文波的幾件衣服,她抱起那些臟衣服正要出門,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吸,趕緊走出了那個房間。阿花來到了二樓,她把張文波的臟衣服放在了樓梯上,這才走進了客廳。

她從客廳先進入了張默林的房間,張默林的房間裏陳設十分簡單,就是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椅子,還有一個立櫃。阿花聞到了濃郁的大蒜的味道,還有一種隔夜的餿味。

阿花有些噁心,她把張默林房裏的窗帘拉開,推開了窗,新鮮的空氣湧進來,阿花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從張默林房間的窗戶望下去,她看到了那棵香樟樹,她覺得有個影子在樹上晃動了一下,阿花就自言自語道:“你不要嚇自己了。”

阿花收走了張默林換下的臟衣服,來到了梅萍的卧室。梅萍的卧室比張默林的房間大多了,朝南的那面是寬大的落地窗。落地窗有兩層窗帘,裏面一層是厚厚的絳樓里的老虎窗。他想像着自己和梅萍在那閣樓里幽會的情景,他從那扇老虎窗上爬進去,梅萍在裏面迎接他,用米一樣的情懷和溫暖來迎接他。

那是他一生的幻象,至今,他沒有進入過閣樓,那不是他的領地。梅萍有嚴格的戒律,不是張默林的領地,他是絕對不能進入的!張默林恪守着梅萍的戒律,就為了當初他14歲那年驚鴻般的一見。為此,他付出了一生的代價!

一陣熱風吹拂過來,垂柳的枝條懶洋洋地擺動了幾下,張默林看到有兩個人肩並肩地從遠處走過來,他們也左顧右盼,也在尋找着什麼。張默林看清楚了,那是兒子張文波和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個年輕的女人他以前沒有見過,就像擁抱李莉的那個男子他以前從未見過一樣。

張默林的心一陣抽緊,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張默林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他心裏承受不了太多的事情了。張默林提心弔膽地度着餘生,連他自己也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心虛。

36

李莉的呼吸漸漸的困難起來,胸口像壓着一座泰山。她在一片虛光中睜開了血紅的眼睛,她看到一個面目猙獰的人提着那把鋒利的匕首朝自己逼過來。李莉弄不清楚自己身居何處,反正那個提匕首的男人離她越來越近。她一直後退着,退到了一處絕境,往身後一看,是萬丈懸崖。她從小就有恐高症,此時,她想喊也喊不出來。她終於在一片血光中看清了逼近自己的男人。這個男人竟然是她的丈夫張文波。李莉眼巴巴地看着這個曾經和自己是那麼親近那麼相愛的人,他怎麼會握着刀朝自己逼近呢?他是不是要殺了我?張文波的臉扭曲着,他沉悶地對李莉說:“告訴你吧,你那隻小狗就是我殺的!你還記得曼麗嗎?你還記得曼莉肚子裏的那個種子嗎?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殺你的小狗是給你一個警告,讓你滾出這個家!現在,該輪到你了,我會像割斷小狗的喉管一樣割斷你的喉管的,你害怕了吧?你顫抖了吧?”這時,李莉聽到了各種各樣的冷笑聲,張文波身後出現了梅萍、張默林、張小跳、張文玲、曼莉。他們中間竟然還有張小跳,張小跳也和他們一樣冷笑,那張孩童的臉顯得兇險詭異。張小跳和他們一起齊聲喊:“殺死她,像殺死小狗那樣殺死這個賤貨!”她看到張文波朝自己撲過來,像抓住那隻小狗一樣把她按在地上,把刀伸向了她的喉管,她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她絕望地看著兒子張小跳。張小跳漠然地看着她的喉管被張文波割斷,看着鮮血從自己的喉管中飆飛出來,那血還噴了張小跳一臉……李莉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大汗,汗水冰涼地浸透了她的睡袍。

她發現房間裏的燈還亮着。

丈夫張文波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面對着她,他的一隻手上夾着正在燃燒的香煙,另一隻手握着那把閃着寒光的匕首。

張文波面無表情,他冷冷地對李莉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殺了你的狗?”

李莉看着張文波吸了一口煙,他的雙眼被煙頭烤得通紅。

李莉沒有說話,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張文波,她知道張文波早就對自己厭倦了,她突然想到了那個叫曼莉的女子,張文波是不是和她舊情複發了?否則今夜不會那麼反常,早該睡了。

難道真的是他殺了點點?

在沒有充分的證據之前,她不能確定。

李莉的心裏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李莉直直地往後一倒,重新躺了下去。

她聽到張文波拉開抽屜然合上抽屜的聲音,他是不是把刀放回了抽屜?

李莉用眼角的餘光瞟着張文波,發現他手上沒有了那把匕首,李莉這才閉上了眼睛。

張文波按滅了煙頭,嘆了一口長氣,然後滅了燈,爬上了床。

在黑暗中,李莉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又聽到了呼吸的聲音,那絕對不是張文波的呼吸。

李莉心裏在詛咒着張文波,她覺得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心裏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她覺得自己一定要查出殺害點點的人,然後--

李莉不會想到,他們的卧室外面,有一個人貼着耳朵在聽着房裏的動靜。那個人聽了會兒,發現他們的卧室里鴉雀無聲了,然後才輕輕地走向了四層的閣樓。那人把鑰匙插進了鎖孔里,這時,那人聽到了腳步聲,似乎是從樓外面的室外鐵樓梯上傳來的細微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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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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