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出色的長公主
大良風氣開放，尤其是在貴族當中。女子坦胸露乳之輩不佔少數，除了風塵女子，貴族女子也喜如此裝扮。在裝扮以及諸多方面都不被限制，更何況在月夜與男子對飲呢。
芙樂換上了一襲輕紗，接受安然的提議重新梳妝打扮好，把多餘的胭脂都洗掉，露出原本就白嫩的肌膚，不施粉黛，更加俏麗可人。
此時的她正和慕月白在院中對飲。其他人都被她提前吩咐好，不準出屋，護院也站在門口，緊閉大門。芙樂原本就不是恪守封建禮教的女子，不然也不會雙十年華還未曾下嫁。
巧笑倩兮的她端起酒杯勸慕月白喝下杯中的酒，慕月白笑着回應，悉數飲盡。
玄塵哥，你當真不懂我的心意么。芙樂看向慕月白，喃喃的問。
“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啊，那個時候你和慕貴妃進宮，一襲玄衣站在那裏，那麼出眾。你肯定不知道，我向來是看不起平民的，也看不起他們穿的衣服，可你身上的衣服怎麼就那麼好看。”芙樂喝酒喝得多了一些，壯着膽子，紅着臉說出那夜被殷懷雪搞砸的，本來應該讓慕月白聽到的話。
慕月白點了點頭，道，殿下厚愛，玄塵一直知道，只是玄塵一直將公主當公主來看，不敢心生他念。
沒關係，過了今夜，你就不會把我當公主來看了。芙樂搖搖欲墜，向慕月白懷中倒去，這也是白日裏在青樓中學得的，包括媚葯怎麼用，怎麼勾引男子，都是現學現賣的。
慕月白環顧四周，見其他屋子門窗緊閉燈也不點，苦笑着自嘲一聲，當真是兄弟，情誼哪裏抵得上千金，公主施壓過後，能抵得過一文？
公主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慕月白見芙樂面紅耳赤渾身發燙，直往自己身上貼，只有苦笑。芙樂搖頭，我不回去，我要睡你的床。
可惜在下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慕月白說出了口。
芙樂抬起頭盯着慕月白看，“誰？她，她有我長得好看嗎？”
“公主乃絕色之姿。”
“她有我有錢嗎？”
“公主手握天下財富。”
“她有我……有我權勢大嗎？”
“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你喜歡她什麼啊？你就不能不喜歡她了，然後喜歡我試試嗎？”
在芙樂的心裏，沒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所以她大膽，她肆無忌憚，她會用下三濫的手段往慕月白懷裏撲，她並不懂為什麼慕月白會喜歡上那樣一個樣樣沒自己好的人，而不喜歡自己。
慕月白見芙樂愈發燙手，又不好嫁禍於別人，除了送她回去，別無他法。
“恕在下不能從命。”慕月白心想，拒絕一個人，真是件令人心中不安的事情。
所幸他本不想當好人，也不算好人。
“我喜歡她喜歡得不行。”
“她是你四嫂，古怪精靈。”
“她沒你長得美，在我心裏也能傾城。”
“她沒有錢，也不喜歡錢。”
“她沒有權勢，沒有親人，孤苦伶仃掉進王府，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我見猶憐。”
慕月白笑得更開心，“你知道她為什麼把你帶去青樓？只因為她知道我愛她，她想讓我娶你好對她死了心。”
“傻丫頭，她是在耍你呢。”
“她把你耍得團團轉，你卻在我這勾引我，不怕中了她的計么？”
芙樂陡然清醒，夜風吹了過來，讓她從頭涼到腳。
你說，你喜歡的是我四嫂，安然？
“傻丫頭，不是她還能有誰呢。”
“她……她騙我！你也是！你們……你們太無恥！”芙樂羞愧難當，氣沖沖的跑到院子口處砸門，護院本是聽了吩咐死也不開門的，後來聽到了是公主的聲音，急忙開了門，芙樂這才跑了出去，一路哭回了自己院子。
慕月白站起身來，臉上發燙，葯勁上來，使他握緊了拳頭努力保持清醒，朝着蘇故錦的院子走去。
黑暗中，自草叢裏緩緩走出兩個人，殷懷雪討好似的牽了牽蘇故綺的袖口，“綺綺你看，我就說有好戲看吧。”
蘇故綺面色不太好看，急匆匆的趕回了自己院子。
這裏更熱鬧。
蘇故錦見天色實在太晚，讓百桃和杜若去找蘇故綺，正疊被鋪床呢，就被一人用手堵住了嘴。掙扎着回頭，卻是殷懷徹。
四王爺！蘇故錦嘟囔出聲音，殷懷徹二話不說的將蘇故錦壓在床上，作勢就要親過去。蘇故錦揚手打了他一巴掌，聲音清脆無比。看着殷懷徹不解的神情，蘇故錦直視着他，“就像當初你打我那樣。”
“故錦，你原諒我吧，我重新娶你，讓你當王妃，可好？”殷懷徹言辭切切，以蘇故錦的經驗來看，殷懷徹很少這麼說話。
因此這句話才難得可貴。
“王爺的意思是，你是做錯了嗎？”蘇故錦笑着問。
殷懷徹點頭，“我知道我不該冤枉你，當初的事兒就都過去了好嗎，你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安然也從沒出現，你不喜歡素女，我趕走她就是了。故錦，你真的這麼快就忘了我？”
如果這麼快就忘了，是不是當初愛得不深？殷懷徹眼裏閃過一絲陰霾，更多的，則是期盼。
期盼蘇故錦給他的答案，是他想要的。
“故錦，別讓我失望好嗎？”殷懷徹壓在柔軟軀體上，使他血脈賁張。他有好久都沒有去過蘇故錦那裏了，也好久都沒有碰過她柔軟身體。
說著就朝着蘇故錦吻了過去，蘇故錦猛地起身推開他，整理好衣裳，不動聲色的道，“如今的我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王爺強闖妾身閨房，也是觸犯了良律，還是儘早走吧。”
殷懷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蘇故錦對自己的冷淡。他承認他是晚上喝了酒又經了杜倚橋的啟發才興沖衝來到蘇故錦這裏的，可方才的話真的不是一時衝動。他願意讓蘇故錦重新當王妃，可她呢？眉目如常的整理衣裳和頭髮，冷冷的告訴自己已經觸犯良律，讓自己離開？
“蘇故錦，我不是在求你回來。”殷懷徹半眯着眼，想了想，笑了，“我知道了，你是在考驗我對不對？可我沒空去接受你考驗。”
“這段時間你問問自己的心，問它還在意我嗎。若還在意，就自己走回來。若不在意，呵，你還當真薄情。”殷懷徹冷哼一聲拂袖離去，走到門口時卻見到要往裏進的慕月白。
“好啊，我說你怎麼勸我快走，原來是和這個姦夫約好了，怕我壞了你好事兒吧。”殷懷徹回頭朝着蘇故錦喊，慕月白見此場景，亦是血氣上涌，揮起拳頭直接朝着殷懷徹招呼過去，待蘇故錦出來時兩個人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要打出去打，別讓別人看見你們是在我這裏打起來的。”蘇故錦自覺惹不起這二人，忙喊道。
殷懷徹怒道，我看你是早和他暗通款曲，原來我一直被蒙在鼓裏。早知道我哪能這麼容易休了你，應當讓人把你們一同浸了豬籠才是！
蘇故錦氣得不行，趁着殷懷徹制住慕月白的空當朝着慕月白踢了一腳，“你來這幹什麼！”
“我遇見了蘇二小姐，見天色黑就將她送回來，誰知道一進門就聽見王爺血口噴人，這才沒有忍住！”
“別打了。”蘇故錦拽開難解難分的二人，二人也不是有意要打下去，這才都住了手。門口的蘇故綺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王爺，國舅，二位還是儘早走吧，何必損人名節。”
殷懷徹盛怒，氣沖沖的走了。慕月白擦了擦嘴角的血，站在原地自言自語，方才那股子激動全讓你打沒了，你該賠我一個良宵！
蘇故錦上前將慕月白推到門外，同樣氣得臉色發白，“下次你要是再踏進我屋子一腳，休怪我不顧你身份，就地打死！”
閂上了門也再不顧他在外說什麼，拉着蘇故綺就回去睡了。
蘇故綺將今日所偷聽的話都告訴給了蘇故錦，蘇故錦恍然大悟，“我就說他一定有所圖謀，原來是安然啊。”可這心裏，竟有絲絲失落。
大姐，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兒的。蘇故綺側過身子，輕聲問着，第一次向他人袒露心扉。
蘇故錦閉上了眼睛，昏昏欲睡，喃喃答，“是想要和他白頭到老，想到以後的場景，不會怕。”
蘇故綺似懂非懂的點頭，“那你有喜歡的人嗎，你還喜歡四王爺嗎？”
“我想我曾經愛過他。”蘇故錦喃喃的說，困意上來，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亦是不知，該如何去說。
翌日早上吃飯時，殷懷初看着自家四弟帶着傷，十分正經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昨個兒喝多了，撞的。殷懷徹幽幽答。殷懷初笑道，那真是太不小心了，下次可別喝那麼多酒了。
芙樂也是氣呼呼的，一直蹬着安然看。安然很不解，心想自己也沒得罪她，至於這個樣子么。
“皇兄！我喜歡我四嫂，等回了宮后你能讓她在我那兒陪我嗎？”芙樂突然開口問。
殷懷初笑，“那要問你四哥了。”
“你若喜歡，讓她去陪你就是了。”殷懷徹有些心不在焉。安然拽了拽他的袖子，被他冷漠的甩開。芙樂冷笑着看向安然。
飯畢，在房間裏，安然把話問出了口，“王爺，你是不是喜歡上杜倚橋了？”
“沒有。”殷懷徹懊惱的揮手。
安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再多說話會更加讓人反感，乾脆就閉上了嘴。
而吃飯時沒見到慕月白的蘇故錦心裏縱然有些疑惑，卻也不至於去問。回到院子裏見到慕月白的丫鬟煙蘿，這才知道慕月白是病了。
“現在如何了？”
“吃了葯就睡下了，姑娘真的不去看看嗎？”煙蘿一邊說著，一邊期待着蘇故錦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