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見月白

第十二章 又見月白

年關將至,按理說是應去宮裏的,殷懷徹想着自己也不能拋開安然不管,便讓人傳信到宮裏說自己有事不能回去了。

蘇故錦病也漸漸好轉,聽顧大夫說螃蟹乃大寒之物,風寒時不可吃,心裏閃過些許疑慮,“不知此事安然知道與否?”若是不知,那還好辦。可若是知道……殷懷徹留她在身邊豈不危險?

待聽得安然有孕,便是另外一番心境了。立於窗前輕輕嘆氣,直道也罷也罷。

隨他去吧。

這年也過得冷清。殷懷徹心情好,讓蘇故錦自由進出。蘇故錦也不出門,過年時都在琉璃館閉門不出,坐在暖爐旁綉手帕。綉了之後就讓杜若去分給丫鬟們,人手一條。

殷懷徹見蘇故錦不出門,臉色並不是十分好,想了想,趁着安然午睡之際,去了琉璃館。

蘇故錦正綉着手帕,聽有人來,只當是杜若,拿過一疊手帕向後遞去,“把這一疊子也分了吧。”

“你成日就在綉這玩意兒?”殷懷徹陰沉沉的問。

蘇故錦雖是一驚,很快也鎮定了下來,也不起身,只淡淡的道,“嗯。”

“先前你的規矩呢?怎麼,見了我也不知行禮了?”殷懷徹隱隱發怒。

“王爺就別挑了。”蘇故錦自顧自的綉着手帕,“我身上乏得很,沒力氣問安。”

“蘇故錦!”殷懷徹乾脆咬牙切齒,“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王爺別在我這動怒,氣大傷身。”蘇故錦冷冷道,聽了這話,殷懷徹倒覺得在蘇故錦身上看到了安然的影子。不,她本應該如此。

殷懷徹在娶蘇故錦之前不是沒有見過她。

在大良,貴族女子喜着男裝,紫衫玉帶風流倜儻,玉器環佩叮噹,頭戴皂羅折上巾,腰間佩珠玉鑲嵌的劍,端的是巾幗不讓鬚眉。

暮春之際,殷懷徹見過此打扮的蘇故錦,十分歡喜。雖然知道蘇故錦裝成男人同自己稱兄道弟,卻也沒有戳破,小心翼翼的維持關係。早知蘇故錦是蘇尚書家的千金,殷懷徹去提親之際,自己倒沒什麼,蘇故錦卻是被嚇到了。

嫁過來之後,蘇故錦斂起往日心性,一心一意為殷懷徹。殷懷徹本以為蘇故錦是個有趣之人,沒想到還是普通女子,端莊淑儀,卻沒自己性格,故心生厭倦。也在懷疑當初的蘇故錦是否是裝出來的,只為了讓他娶她。進而疑惑,這背後是否是誰的陰謀?是蘇尚書的,還是當今的天子?

殷懷徹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略生戾氣的蘇故錦,與腦海中的那個人漸漸重合。心中仍舊氣着,執拗的道,“你惹到我還不容我發怒,這是什麼道理?”

“哦?妾身不知哪裏惹到了王爺,若是惹到了……算妾身的錯吧。”蘇故錦朝着殷懷徹笑了笑,又繼續低頭。殷懷徹心裏憤懣的很,也不想回去,索性就在蘇故錦這兒坐了下來,看她刺繡。

杜若進門時嚇了一跳,怪說不得絮兒來問王爺是否在這呢,杜若本是回她怎麼會呢,沒想到還真的在這兒,當下便傳達絮兒的話,說是然主子醒了過來,正找人呢。

蘇故錦的針就刺進了手裏。低呼一聲,又藏起了手,朝着殷懷徹笑了笑,“王爺走吧,我就不送了。”

“我會再來。”殷懷徹扔下這話就走了,杜若瞠目結舌,待人走遠了才過去小聲問,這是和好了么。

原來也沒好過,談何和好。蘇故錦皺着眉嗔怪道,快幫我看看手,扎得疼死了。

當日沒過多久,百桃過來告訴蘇故錦慕國舅爺又來了。蘇故錦疑惑不已,他怎麼待了這麼久。百桃又道國舅爺說是有關於蘇尚書的要事告訴蘇故錦,蘇故錦匆匆趕去了會客的廳里。

殷懷徹也知道慕月白來了,不太想理,說是讓慕月白在廳里等着,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就過去。因此蘇故錦去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殷懷徹,只慕月白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悠閑喝茶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樣。

寒暄一番過後蘇故錦忙問她父親可有什麼事。慕月白笑,“沒什麼事。”

“那你……”

“我不這樣說,豈不是見不到娘娘了。”慕月白幽幽道,“娘娘近來可好?”

“好。”見慕月白捉弄自己,蘇故錦沒好氣的答。最近蘇故錦是想通了,反正怎麼都不好過,不如先任由着自己,怎麼高興怎麼來,因此想什麼也就說什麼,也不必強顏歡笑,對所有人都有好臉色。

“我可聽說王爺納了妾室,新姨娘有孕,全府上下都當菩薩似的供着她,即便是這樣,娘娘也好嗎?”慕月白摩挲着墨玉扳指,笑得勾起嘴角。

“國舅對王府之事倒是關心得緊。”蘇故錦冷笑,眼神凌厲,“你來并州究竟有何目的?”

“哪裏是來并州呢。”慕月白幽幽哀嘆了一聲,“娘娘真是不大關心我呢,我就住在并州。”

你一直住這兒?蘇故錦不信,質疑問道。慕月白說他馬上就要在這裏安家了。

管你安不安家,和我有什麼關係,蘇故錦冷哼一聲說自己有事就要走,也不管是否怠慢了他。慕月白看着蘇故錦匆匆離去的背影,笑得很是開心。

走到門口撞上一堵人牆,一抬頭,原是殷懷徹。蘇故錦裝作沒看見,繞過他走了。殷懷徹很是懷疑自己的存在感,問蘇醣,剛才是有人撞到我了嗎?

蘇醣賠笑,都說孕婦腦子變笨,怎麼自家王爺腦子也跟着如此了。

進了門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慕月白在那兒笑着,蘇故錦又匆匆離去,這孤男寡女……算了,也不是孤男寡女,慕月白身邊的小廝還在,蘇故錦出門時也帶着杜若,想來是都在的。

可怎麼還是那麼不痛快呢?

殷懷徹故走到慕月白面前冷冷道,“國舅爺此番來此卻是為何?”

“王爺萬安。”慕月白恭敬行禮,“陛下有一封信要我交給王爺。”說著呈上信到殷懷徹面前,殷懷徹冷哼一聲拆開信,看完之後,氣得不行。

慕月白笑着,“王爺?王爺?”

殷懷徹簡直不知道自己那皇兄是怎麼想的,說是慕月白要在并州住段時間,竟然讓自己招待慕月白,並且還要讓他住王府里!誠然別的地方不好,王府是最佳選擇,但招了一個這樣討厭的男人住府里,殷懷徹很不甘心。

咬了咬牙,皇命不可違。殷懷徹故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道,“聖上對你兄妹二人還真是極其寵愛呢。”

“哪裏哪裏,信上可寫了什麼?”慕月白也不惱,只呵呵的笑着。

殷懷徹氣極,這一個兩個還真是不要臉!

打發了一間極其偏的院子給慕月白住,殷懷徹又道自己沒時間招待他,讓他見諒。慕月白也點頭,“下官聽說了,王爺將有子嗣,真是值得慶賀的事兒。”

用不着你來慶賀。殷懷徹冷冷掃了慕月白一眼,走了。

慕月白就在此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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