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見不平
紀宇墨為人嚴謹,但是那是在當上御林軍統領之後才形成的性格。事實上以前在當大頭兵的時候,因為愛打抱不平的性格,紀宇墨沒少跟其他軍中同僚干架,他是大唐的御林軍統領,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群戰,都沒人是他的對手。
隨意從地上撿起擀麵杖,紀宇墨對付七八個混混,猶如虎入羊群,打的對方哭爹喊娘。看到七八個街頭混混被一個男子打的抱頭鼠竄,周圍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聲喝彩。金鏈子氣的臉都白了,硬着頭皮衝上去,卻被擀麵杖當頭一棒,打的腦袋開花,鮮血橫流。
好在紀宇墨控制住了力道,也沒鬧出人命。原本躺在血泊里的餐館老闆也掙扎着爬起來,拎着菜刀瘋了似的朝對方打去。
金鏈子氣急敗壞的叫道:“行!你們等着,在這裏得罪老子,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紀宇墨掄起擀麵杖作勢欲丟,金鏈子嗷的怪叫一聲,帶着手下馬仔落荒而逃。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似乎對金鏈子欺壓良善習以為常了。那兩個嚇得臉色蒼白的夥計終於敢站出來,收拾滿地狼藉。
紀宇墨看了看餐館老闆,微微皺眉:“傷的怎樣?”
餐館老闆喘口氣,任憑身上傷口鮮血橫流,爽朗一笑:“他娘的,這次打的真他媽過癮。這些傷不要緊,都是皮外傷,包紮一下就好了。”
女孩拎着急救箱衝出來,強行將父親身上的血衣扒掉,他赤裸的上身有七八道口子,都是砍刀砍出來的痕迹。
混混們在街頭上打架很有一套,為了避免出人命,砍刀從來都只在皮粗肉厚的地方招呼,別看餐館老闆身上傷口雖多,看起來血肉模糊,真正的致命傷卻一道也沒有。
女孩看起來是學醫的,包紮起傷口來很有一套,上藥,消毒,包紮,一氣呵成。這些小傷口也不用去醫院,在自己家就料理了。
餐館老闆遞過去一支煙,道:“兄弟,這次多謝了。我叫陳大猛,你喊我老猛就行了。”
紀宇墨不會抽煙,但是卻知道對方的好意不能拒絕,便接了過來拿在手中。
“我叫紀宇墨。老猛,剛才看你的身手也不差。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老猛神色黯然:“兄弟,不瞞你說,我是東北人,在這裏就是外地人。剛才那狗日的虎子敢打我閨女主意,被我揍了一頓。誰知道沒多久就來了七八個人砸我店。我知道惹上不該惹的人了,尋思着對方揍我一頓,砸掉我東西也就算了。回頭再去賠罪,息事寧人。誰知道狗日的竟然想把我閨女搶走。我不得不出手,卻不想遇到了兄弟你。”
紀宇墨搖頭:“人善被人欺。你越是這樣,對方就越是猖狂。”
老猛似乎不想說這件事了,猛抽一口煙,道:“趕明把大丫送走。留在這早晚得被人惦記着。”
大丫就是老猛的女兒,長得挺水靈,偏生就了一副火爆脾氣,拿一根擀麵杖就敢跟混混們打架,那勢頭讓紀宇墨都十分欽佩。
大丫不幹了:“爹,咱們報警,抓了那些人不行么?我不想離開你。”
老猛臉一沉:“胡鬧!這地方的警察跟那些混混是一窩的你不知道?咱家門口這麼多人打架,也有群眾報警了。可是你看到警察來了沒?”
大丫不說話了,但是卻嘟囔道:“反正我不離開這。那些王八蛋敢再來,大不了拼了。”
老猛喝道:“姑娘家家的,只知道舞刀弄槍,給我滾回去。”
大丫悻悻的走了。
兩個夥計收拾了一下,騰出一張空白的桌子。老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沖紀宇墨道:“來兄弟,咱倆喝兩杯。你也是住這裏的嗎?以後來哥這裏吃飯,免費的。”
紀宇墨端起酒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猛重重的喝了一口啤酒,然後哈出酒氣,雙眼血紅:“大不了魚死網破。逼急了老子,誰也別想好過。”
紀宇墨搖搖頭:“沒得談。除非你擁有跟他們想匹配的實力。”
老猛沉默不語,金鏈子是維明街上的地頭蛇,手眼通天,自己一個外來戶怎麼都干不過他。
紀宇墨道:“我就住23號大雜院,要是再有麻煩,就來這裏找我。”
他喝光杯中酒,瀟洒的拱拱手,道:“告辭。”
離開東北餐館,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惦記着夏雨瑤的安全,紀宇墨也不敢在外面待很長時間,便匆匆趕回出租屋。
房東太太仍然在跟人搓麻將,嘩啦嘩啦的麻將聲震天響。紀宇墨警惕的掃了一眼周圍,沒發現異常后,才放心的走到二樓。
晚上在外面上班的租客們都回來了,樓道里瀰漫著一股炒菜的香味,兩個五六歲的孩子調皮的在樓道里跑來跑去,偶爾還傳來小兩口吵架的聲音。
紀宇墨來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面前,破舊的木門虛掩着,昏暗的白熾燈光從裏面透出來。紀宇墨心中一凜,輕輕推開門,卻看到豆芽菜端着自己的筆記本正在跟夏雨瑤講着什麼,紀宇墨依稀記得這根豆芽菜叫於國波。
夏雨瑤聽的一臉認真,於國波則努力裝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他說道:“好了,你在這裏輸入自己想說的話,你爸爸就能收到的。”
“謝謝於大哥。”
豆芽菜拍拍胸脯:“怎麼說咱也是江北大學出來的高材生,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額……”
他忽然看到站在門口的紀宇墨,對方那一米九的個頭給他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大哥,你回來了。”
紀宇墨點點頭,沒有說話。豆芽菜對紀宇墨似乎十分畏懼,尷尬的道:“那個,我先去吃飯了。等會我再過來拿電腦。”說完側着身子從紀宇墨身邊擠了過去。
夏雨瑤盯着破舊的筆記本正在噼噼啪啪的打字,看到紀宇墨進來,輕輕一笑,道:“我給爸爸發送了電子郵件,一會爸爸會派人來接我。大叔,你跟我一塊回去好嗎?”
紀宇墨臉色微變:“你把自己的地址泄露出去了?”
夏雨瑤嘴角露出兩顆漂亮的小酒窩:“大叔別擔心,這是爸爸的私人郵箱,知道的沒有幾個。”
紀宇墨搖頭,按照他的經驗,如果對夏雨瑤下手的是她親叔叔,未必就不會知道這些細節,夏雨瑤畢竟年輕,不知道事情嚴重性。
話雖如此,看到夏雨瑤一臉放鬆的樣子,紀宇墨也不忍心打擊她。便道:“走,我帶你去吃飯。”
六月的天變幻莫測,白天還是暴雨傾盆,到了晚上,天空中竟然繁星點點,剛下過雨的天空顯得格外純凈,就連空氣都帶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維明街雖然雜亂,卻沒有積水。路兩邊是一排擺地攤的小販,有賣衣服的,也有賣小吃的。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紀宇墨走在前面,夏雨瑤則拉着他的衣角怯生生的走在後面,並非是害怕,而是第一次來到市井之地,有點不習慣。
前面是一家賣涼皮的小攤,攤主騎着一輛電動三輪車,旁邊則是幾張簡陋的桌子和板凳。顧客很少,只有兩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坐在凳子上。紀宇墨要了兩份涼皮,又在旁邊買了兩個煎餅,遞給夏雨瑤一個,然後就着盤子裏的涼皮大嚼。
夏雨瑤吃的很少,只動了幾筷子便感覺吃飽了。紀宇墨毫不客氣的將夏雨瑤吃剩下的涼皮撥到自己碗裏,西里呼嚕的一通大嚼。東西很好吃,就是分量有點少。
夏雨瑤咯咯笑着,又跟老闆要了一份涼皮放在紀宇墨面前,然後遞給他一捲紙巾,道:“大叔,等我爸爸來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爸爸一定會感謝你的。”
紀宇墨埋頭大嚼,含糊不清的道:“等你爸爸來了再說。”
夏雨瑤不再說話了,她用手托着下巴,就這麼直直的看着紀宇墨。
忽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好小子,老子到處找你找不到,原來躲這裏來了。”
紀宇墨轉頭一看,幾個男子一腳將簡陋的桌子踢飛,朝兩人圍過來。為首一人正是被他打的滿地找牙的金鏈子。
小販臉上陪着笑:“浩哥,您怎麼來了?”
金鏈子把眼睛一瞪,一個耳光抽了過去:“怎麼?老子就不能來了嗎?”
小販被抽的眼冒金星,也不敢說話,捂着臉退了下去。幾個混混抽出棒球棍,三角鐵等打架鬥毆的傢伙,其中一個一腳將電動三輪車踹翻,涼皮和各種調料撒了一地。
夏雨瑤嚇得臉色發白,她直覺認為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為首的金鏈子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將注意力放在紀宇墨身上。
紀宇墨掃了眾人一眼,對方來的人很多,起碼有十幾個。都是一些光着膀子,露着紋身的街頭混混。他不動聲色的將夏雨瑤擋在自己身後,淡淡的道:“你們想怎麼樣?”
金鏈子以為紀宇墨害怕了,獰笑着說:“小子,現在知道慫了?我跟你說,今兒這事咱們……”
話音未落,一把凳子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金鏈子遂不及防,當場被凳子砸的滿頭是血,他身後的混混二話不說,拎着傢伙朝紀宇墨衝去。
紀宇墨怡然不懼,一把將夏雨瑤推開,就要來一場混戰。可是一道雪亮的光束從不遠處射來,三輛路虎囂張的從路邊沖了過來。
路虎的速度極快,驚的路邊眾人紛紛躲避,一陣雞飛狗跳。紀宇墨和剛剛爬起來的金鏈子不知道來人是誰,都以為是對方的援軍,下意識的住手,將目光放在來人身上。
路虎車打開,十多個身材粗壯的漢子從車裏下來,他們身穿清一色的黑色制服,手持橡膠警棍,動作幹練,眼神凌厲。紀宇墨注意到,在他們的袖子上還縫着金色的臂章,上面寫着“宏奧安保”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