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布達拉宮,歲月靜好
然而,傅寰卻已經拉了郁寧鴿站在了那本該是她和他的地方。
耳朵里傳來嗡嗡的聲音,耳邊似乎有人再跟自己說話,但是蔣鎏聽不到,她的手,微微垂落到小腹上,在心裏輕聲道:“寶寶……”
“鎏寶?鎏寶……”
“蔣鎏……”
“小蔣鎏……”隱約之中,似乎是聽到了傅寰的聲音,可是他的聲音,卻是隔了那麼遠,聽不清晰,也聽不真切了。
一切,隨着亂糟糟的聲音,而終結。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是有人在問自己,你還要見他么?
見他?傅寰么?
可是蔣鎏沒有來得及回答,就再次陷入黑暗中了。
昏昏沉沉,夢裏人影綽綽,卻都是看不清晰,看不清晰,卻彷彿經歷了漫長的歲月。
不知道什麼時候,似乎是有鳥叫的聲音傳來,蔣鎏緩緩睜開眼,眼前的環境,陌生卻是熟悉。
這,不是伊河的家么?
而那叫聲,是自己窗台上掛着的鳥籠里傳來的。
醒了,怔了。
想起了一切。
那場婚禮……
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伊河的?
蔣鎏走出卧室,客廳里,沒有人,廚房裏,也沒有人。
“爸,媽?”
蔣鎏喊了兩聲,沒人回應。
她下意識心慌了,剛要打開門出去,家裏的門就被人打開了,蔣母和蔣父拎着新鮮的蔬菜水果和魚回來了。
“蔣鎏,你醒了?”
蔣母激動地啪的把手裏的活魚扔在了地上,活魚在地上蹦躂了一會兒,然後被蔣父拎起來。
蔣鎏看向父母,有些好奇。
“爸,媽,我們怎麼回來了伊河?”
蔣母臉色瞬時僵住,蔣父卻是沒說話,而是從客廳的電視柜上拿了一張報紙給她看。
上面寫着,豪門聯姻,前XXXX長,長子歸來,長女嫁與寰宇少東家。
……
那場婚禮,她被拋棄了?
頭隱隱作痛,蔣鎏渾身疼痛不已,尤其是胸口處,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通,難受。
握緊了報紙,蔣鎏轉身回了屋子裏。
蔣母擔憂的走上去敲門,“蔣鎏啊,你不要想了,要注意肚子裏的孩子,就算是他們傅家不要你,大不了爸媽養你。”
“你乖乖的聽話,媽給你做糖醋魚好不好?”
聽着蔣母那幾乎帶着哭腔的聲音,蔣鎏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把那張報紙揉成了一團,然後站起來,打開門,“媽,除了糖醋魚,我還要吃糖醋裏脊,紅燒獅子頭,總之好多好多好吃的。”
蔣母見她出來,總歸是開心的,連連點頭,“好,媽這就去給你做。”
一頓豐盛的飯菜擺在桌子上,蔣鎏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她吃的很開心,可是她的臉上的表情,卻是相當的難看。
蔣父蔣母見她也高興不起來,心情都顯得很鬱悶。
倒是蔣鎏,抬頭看向他們,“爸,媽,你們怎麼不吃?”
蔣母哭出了聲,“丫頭啊,你要是難受,你就哭吧,媽看着難受啊。”
蔣鎏夾了一塊兒肉,“媽,難受什麼啊,我一點兒都不難受,我只是不能讓我兒子餓着。”
說著,便埋頭大吃。
不對勁兒,蔣父蔣母都覺得她不對勁兒。
可是蔣鎏卻像是個正常人一樣。
一連三四天,她都是這樣,心情似乎顯得很平靜,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好好睡覺,然後適當的運動,甚至是在房間裏對着肚子說話。
第四天的時候,季雲舒從豐淮市跑了過來,拎着行李箱。
她看到蔣鎏的樣子,欲言又止。
“鎏寶……”
蔣鎏抬起頭,放下手裏正在織的小毛衣,“雲舒,你來了。”
她在笑。
可是那笑,卻比哭還不如。
季雲舒哭喪着一長臉,“傅寰那個混蛋,婚禮現場就那麼丟下了你,鎏寶,你都不知道……”
“季小姐。”蔣母突然出現,對着季雲舒喊道:“你過來一下,幫我個忙。”
季雲舒也發覺自己說了不得勁的話,唏噓的看了一眼蔣鎏,然後跑當蔣母身邊去了。
由於季雲舒的到來,往常沉默的飯桌上,多了些笑聲。
可是,蔣鎏那笑,絕對不是發自內心的。
季雲舒留下來陪了她兩天,某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發現蔣鎏坐在電腦前,季雲舒嚇了一跳,“我的天哎,你在幹嘛?”
“研究旅遊路線圖,雲舒,我想出去旅遊。”
“旅遊,散心?”
蔣鎏嗯了一聲。
季雲舒神色複雜,良久,走出蔣鎏的房間,然後鑽進了衛生間裏。
再出來,季雲舒臉上帶了笑容。
她進了房間,看着蔣鎏選擇了雲南。
然後訂了機票。
時間就是明天早上。
“鎏寶,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蔣鎏拒絕了季雲舒,“雲舒,你陪着我也不是辦法啊,再說了,我現在胎像也穩定了,我下午再去醫院做個檢查,應該沒事的,我想一個人去。”
蔣鎏都這麼說了,季雲舒便知道,她再多說也是沒用的。
無奈的拉着她的手嘮叨了一番注意事項,然後說好了下午陪她去醫院。
下午,蔣母和季雲舒陪着蔣鎏去醫院做產檢,醫生說孩子很好,蔣鎏又詢問了如果自己去旅遊會不會影響,醫生告訴她,適當放鬆一下,對孩子很好的。
於是,旅遊這事兒就被定下來了。
蔣鎏一個人。
奇怪的是並沒有遭到蔣父蔣母的反對。
第二天一大早,蔣鎏就坐上了前往雲南的飛機,然而,沒有人知道,她在雲南,又轉了火車,去了西藏。
雲南不是最終目的地,其實蔣鎏看出來了,季雲舒,是傅寰派來的,她恰好聽到了季雲舒在打電話,便知道,那個男人掌握了一切。
為什麼呢?
明明都已經娶了別的女人,卻還讓人盯着她?
這感覺,蔣鎏相當不喜歡。
前往西藏的火車上,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蔣鎏莫名的心情好了起來,甚至跟車上一個小夥子聊起了天兒。
那小夥子是西藏本地人,居住在布達拉宮附近的一個小鎮,當他聽說蔣鎏要去布達拉宮的時候,熱情的邀請她去他們家開的旅店去住。
蔣鎏沒有拒絕,因為她覺得,人家並不是壞人。
下了火車,蔣鎏關了手機,斷絕一切通訊,然後跟着那個叫做桑卓的少年去了他家,他家在布達拉宮山腳下,開了一家旅店,生意不錯,桑卓給蔣鎏安排了一個舒適的房間。
蔣鎏推開窗子,覺得外面的空氣雖然稀薄,但是那綿延的雪山,美極了。
小睡了一覺,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蔣鎏下了小閣樓,桑卓瞧見她,連忙讓她坐過去。
“蔣小姐,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布達拉宮么,明天就可以去了。”
“真的么?”
蔣鎏開心的望着他。
桑卓點頭,“是的,明天我可以帶你上去。”
“桑卓謝謝你,其實我是想要去替我的寶寶祈福。”
摸着自己的小腹,蔣鎏的臉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桑卓意外她竟然是個母親了,驚訝的瞪着眼睛,好奇的問,“那寶寶的父親沒有來么?”
想起那個男人,蔣鎏心頭髮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已經不在了。”
嗷……
咱們爽直的桑卓小伙兒頓時同情心大發,說了句,“對不起。”
蔣鎏沒有怪他,簡單的問了問一些明天上山的注意事項,然後就上了樓。
第二天一早,蔣鎏就帶好了東西,臨出門的時候,桑卓給了她一個氧氣囊,讓她以防萬一。
謝過了桑卓,蔣鎏便獨自前往上山。
與此同時,處理好公司的一切,遲遲趕來的傅寰,幾乎是發了瘋似的衝進了桑卓的小店兒。
桑卓被這個鬍子拉渣的男人嚇了一跳。
結果傅寰掐住他的脖子就問他,“有沒有一個叫蔣鎏的女人來這兒,對了她懷着孕。”
桑卓被掐的臉色通紅,憋着一口氣都翻了白眼。
傅寰這才發現自己過了,連忙鬆開他,“抱歉。”
桑卓咳了咳,“你是她的什麼人?”
“我是她老公。”
桑卓狐疑的看着他,不相信。
傅寰為了求證,把一直隨身揣着的結婚證拿出來,桑卓一瞅,頓時明了,“可是,你不是死了么?”
“死了?”
傅寰涼涼的被噎了一口。
想起蔣鎏那個可惡的小女人,竟然騙了他,說什麼去了雲南,半路竟然跑來了西藏,要不是他讓人一直跟着她……
唉,總之就是鬧心啊。
傅寰現在愁得是,該如何解釋婚禮的事情呢?
蔣鎏登上了山,到達了布達拉宮,已經快要接近正午,焚香的氣息似乎蔓延了整片布達拉宮,一種神聖而莊嚴地感覺撲面而來。
她雙手合十,跪在地上,朝着那個方向,鄭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開始獨自轉了起來。
總是不經意想起那個詩人。
倉央嘉措。
奈何,情字最傷人。
想着他的詩,走在他住過的地方,蔣鎏隱隱覺得心疼,為他,也為自己。
布達拉宮,畢竟是朝聖的地方,有些地方還是不讓遊人去的,所以蔣鎏只是轉了半個小時,然後便回到了最先到達的地方,看着這一片天地。
傅寰跑上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蔣鎏。
他無法按捺住激動地心情,特別想要跑上去擁住她。
可是卻又害怕,不敢上前。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喚了一聲。
“小蔣鎏……”
“哎哎,閃開,閃開!”
突然,傳來一聲暴喝,蔣鎏下意識看過去,只看見一個男人正朝着自己跑過來,而他的身後,有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緊追不捨。
可是蔣鎏的位置前躲后躲都不容易,加上她還懷着孕。
心裏一急,蔣鎏猛地想要閃開,結果腳下一滑。
“啊!”
一雙手臂,從身後摟住她,身體猛地一個傾斜,一個熟悉的身體抱緊了她,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下來。
蔣鎏睜開眼怔怔的看着那個抱着自己的人。
那張熟悉的臉,有些陌生。
驚魂未定間,蔣鎏伸出手,輕觸他的臉,眼角一滴眼淚滑落。
“哎,小蔣鎏,你怎麼哭了?”
啪的一聲,蔣鎏抽了他一巴掌,然後猛地抱住他的脖子,痛哭。
旁邊的人都看過來,以為是這個男人欺負了女人,於是有人指責傅寰,傅寰有口說不清,連忙拍着小女人的後背,“老婆,不哭了啊。”
“呸,誰是你老婆。”
蔣鎏抹了把眼淚,從他的身上站起來。
傅寰連忙爬起來,拉住她的手,狠狠地把她擁入懷中,“當然是你,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蔣鎏想起那個郁寧鴿,“滾,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在家等你呢。”
“小蔣鎏!”傅寰急了,“我可以解釋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看着男人一臉急切的樣子,蔣鎏明明心裏知道不該怪他,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泛酸。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什麼婚禮上臨時變卦,跟郁寧鴿舉行婚禮?”
傅寰舉起手,“我發誓,那都是假的,那天盈盈在我耳邊威脅我,我不得已才那麼做的。”
“她為什麼威脅你?”
傅寰趁她不注意,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唇。
“老婆,咱能不能邊下山邊說?”
蔣鎏想了想,嘟起唇,“你要是背我的話,我就考慮。”
傅寰眉毛一挑,二話不說,彎下了腰。
下山的路上,傅寰告訴蔣鎏。
本來婚禮那天前面都好好的,結果,楚盈盈卻告訴他,他必須要做場戲,假裝娶郁寧鴿,因為她的母親,也是傅曉蓮女士,已經對寰宇集團下手了。
而且,楚盈盈早就把這件事跟傅耀說過了。
傅寰當時不信,但是當他看到傅耀出現的時候,便知道,一切是真的了。
之前小野給他的資料,充分顯示了傅曉蓮要奪取寰宇的證據,他本來一切還在準備階段,結果卻不想,被傅耀和楚盈盈給提前引發了導火索。
郁寧鴿的哥哥郁寧鴻在美國創建了公司,跟郁寧鴿假意聯姻,可以讓傅曉蓮恐慌,而他們的目的,是想趁機引她回國。
結果,意料之中,只是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蔣鎏成了無辜的。
傅寰沒有辦法表示當時的心痛,唯一的方式,就是儘快瓦解傅曉蓮的意圖,而在這個過程中,江菲、傅杭、楚勁飛,全都是傅曉蓮一夥的,不過不一樣的,江菲是受了傅曉蓮的蠱惑和欺騙,傅杭自然是聽了他母親的,唯有楚勁飛,一開始就是為了母親一生的宏願,而回國的。
在蔣鎏回到伊河的那幾天,傅曉蓮也回國了。
於是趁着這個機會,傅寰和傅耀父子第一次聯合起來,給傅曉蓮下了一個套,傅曉蓮最終失去了寰宇集團的所有股份,灰溜溜的回了美國。
而郁寧鴿,在媒體面前,主動宣佈,跟傅寰的婚姻不作數,原因是,她愛上了別人。
這場鬧劇之中的事情,終於終結。
蔣鎏聽完了,心裏一陣震撼。
說不清楚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幸好,幸好,這只是暫時的,更加慶幸的是,現在她和他,還是一如既往。
感覺到身上的小女人沒反應,傅寰喊了她一聲,“老婆。你聽到我說話沒?”
蔣鎏痴痴笑了,“聽不到,睡著了。”
傅寰勾起了唇,眸光爍爍。
其實他不敢告訴蔣鎏,那就是蔣郁之前的那個孩子,是楚勁飛的,而蔣郁的死,也是楚勁飛一手導致的,原因是,蔣郁本來就是楚勁飛手裏的一顆棋子。
這些,他不會告訴蔣鎏。
他只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會是無盡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趴在男人寬闊的後背上,蔣鎏回過頭,看着布達拉宮那裏反射過來的神聖的陽光,透過分明的五指,那金色的陽光灑滿了全身。
她就知道,傅寰那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幸好,幸好……
如今,他們一家三口,共同沐浴世界最神聖的金色陽光,而幸福,也會永遠延續下去。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