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刁難
讓蘇子涵感覺到很奇怪的是，從她進到屋子裏起，就一直有一道目光盯在她身上，但是當她順着目光望過去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好了，起來回話吧。”哼，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小妾生的就是小妾生的，一點規矩都不懂，這禮儀也不知道隨了誰，正想着，嚴嬌的目光落在了四姨娘的身上，卻正好發現其眼底的那抹鄙夷，還有那恨不得趕緊逃離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
再怎麼躲，也是沒辦法的，這血緣是說斷就能斷了的嗎？不過她卻是很能理解四姨娘的心情了，有這樣的女兒，是她自己也恨不得從來不認識此人，實在是丟人丟到家了。
“謝母親”蘇子涵唯唯諾諾的應聲道。
“平日裏倒是免了你的請安，算算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今日倒是真兒提起，我才想起來，涵兒你，不會怪母親對你的忽略吧？”暗地裏，自己的女兒對蘇子涵如何，她是清楚的，左右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也就隨她們去了，只是沒想到今日真兒告訴自己，這蘇子涵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她才應准，讓蘇子涵過來，讓她瞧瞧，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娘親這是說的哪裏話，私底下，五妹妹可是沒少跟卉兒說娘親的好吶，怎麼會怪罪您吶，這可真是冤枉五妹妹了。”這會兒蘇雪卉難得的出來替蘇子涵說了好話。
只是，這真的是好話嗎？
“哦？是嗎？涵兒倒是給我說說私底下都說了我什麼好話啊？”聞言，嚴嬌眼底閃過一絲興味，開口附和道。
整個大廳的人都等着蘇子涵說說，這私底下到底是如何讚美嚴嬌的，誰不知道她看不慣四姨太的爭寵，加上她的女兒又如此不爭氣，甚至連她自己都不在乎，她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的機會了。
“是啊，涵兒你就說出來讓夫人聽聽吧，這私下畢竟是私下，既然是好話，自然要讓夫人知道才是啊。”這會兒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依附着嚴嬌的三姨娘夏宛翠。
蘇子涵這才跟着望了過去，一襲鵝黃色衣衫直襯的她膚色如雪，三千青絲挽了個髻，頭上的髮釵卻不少，圓潤的耳垂上掛着色澤飽滿的珍珠耳環，皆不是凡品，瞧得出也個頗為受寵的妾室，柳眉彎彎，一對亮麗的眸子，水波流轉，好不嫵媚動人，精緻的瓊鼻下兩片嫣紅的唇瓣，嬌艷欲滴，直瞧得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品嘗一番。
“小姐，這是三姨娘，四小姐的姨娘。”擔心蘇子涵認不清人，小蘭在身後不由不着痕迹靠近了提醒道。
頓時瞭然，臉上卻還是一副膽怯的模樣，若是旁的蘇雪卉蘇雪真做出這樣一副表情，定然是賞心悅目的，只可惜，現在蘇子涵的模樣實在是難看之極，自然沒人願意多瞧上一眼的，這不是添堵嗎？
“這是怎麼了？夫人不過是讓你說說平日裏稱讚夫人的話罷了，怎的這般委屈？四妹妹啊，涵兒可是有什麼委屈不成？”三姨娘的話，一下子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四姨娘身上，平日裏就頗為看不慣，這會兒自然是要藉著她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好好戲耍一番的，才好解氣。
蘇子涵這才有機會好好觀察她的這位名義上的生母，倒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四姨娘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偏過頭去瞧了蘇子涵一臉，一臉的嫌棄和不耐，“大家莫不是忘記了夫人下的命令了，誰人都不得進五小姐的院子裏探望的，妾身如何得知？”
一句話將皮球又丟回給了嚴嬌，今日這一出着實讓她有些莫名其妙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女兒為什麼要將這野東西放到自己面前來添堵，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外面進來一個丫頭通傳說是老爺回來了，望了下首的蘇子涵一眼，嚴嬌揮了揮手，讓人帶着她下去了。
她自然是知道蘇明遠是不樂意見這庶女的，不論品行，才學，樣貌，禮儀，樣樣都是見不得人的，看到她不是讓他記憶起自己的污點嗎？他怎麼會心裏舒坦呢？
原本府上子嗣就稀薄，偏生這孩子還是個廢物，怎能不讓他氣惱，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就選擇了眼不見心不煩，禁了足了，只是時間久了，也就忘記了這件事情，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廢物女兒的存在了，嚴嬌自然不會主動提起來，讓蘇明遠惱了自己。
蘇雪真的目的也達到了，今日叫蘇子涵過來請安，就是為了試探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改變了，現在確定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心下也安心下來，蘇子涵的裝扮是以前她就教給她的，若是出席重要場合，就要按着方才的打扮才不會失禮，這些年，蘇子涵一直都按着她教的來，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聲名狼藉的五小姐了。
知道離開，蘇子涵都能感覺到那目光的熾熱，現在想想，那方向，倒像是對她不屑和感覺到恥辱的四姨娘。
心思轉轉，似乎事情並不似傳言那般啊。
回到房間，蘇子涵便讓小蘭幫她把頭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給卸了下來，還有臉上那花花綠綠的胭脂，不知道以前的玉梅是怎麼應付過來的，不過卻也有些感慨，死去的蘇子涵要怪也只能怪，生在了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吧，沒有自保的能力，就只能等死。
可是她卻想不通，為什麼師傅要她代替這個身份活下去，她的身世在這裏可以找到答案，難道她真的就是那四姨娘的女兒？若真是，直言就行了，沒必要賣這個關子，到底是什麼呢？
“小姐，今日你為什麼要怎麼做？若是再拖延一會兒就可以見到老爺了，讓她看到你的變化的話，或許今後的日子就不會這樣了。”
蘇子涵嘆聲氣，暗道小蘭還是太單純了點，“今日我的形象如何？”
沒想到蘇子涵會突然之間轉移話題，小蘭呆愣了一會兒，想到之前她的裝扮，臉色有些怪異，說不出話來。
“今日我的形象就連你都看不下去，更何況是特別注重儀錶儀容的相爺呢？平日裏我的性格又如何？怯弱，膽小如鼠，說話低聲細語，那副模樣的我，怎麼會突然一下子變得能言善辯了呢？這樣的變化不得不引人深思啊，再說，這相府里見不得我好過的人可是不少，光是大姐二姐四姐，就已經夠我吃不消了，再多上一人，那時候我的處境又如何？只怕還沒蹦躂兩天，就被悄無聲息的滅了吧。”
想要在相府好好活下去，是不可能的，因為蘇雪卉蘇雪真是不會讓她好過的，還有蘇芷煙，沒錯，他們都是要嫁人的，熬過去就是了，她是可以這麼想，可是別人呢？那嚴嬌會放任她自由自在的蹦躂嗎？
她來到這裏，可不是為了當這受氣的庶小姐的，身世之謎，雖然她並不是一定要知道，但是心裏卻還是有個疑問，當初她是被丟棄的，還是不小心弄丟的，亦或是迫不得已？可是這些師傅一點都沒有透露給她，只是讓她自己去探尋。
“小姐，是奴婢思慮不周了。”經過蘇子涵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着實有些莽撞了。
“以後注意就是了。”蘇子涵並沒有責怪小蘭，雖然這丫頭單純了點，但並不無毫無心機，今後多指點就是了。
“是，小姐。”
這才短短一個上午，蘇子涵卻感覺過了數年一般，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