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懷疑
蘇明遠聽到聲音的時候，心裏暗叫一聲不好，他竟然忘記了茂王還在前廳里等着呢，雖然他年歲還小，但是他卻不敢小瞧了他，畢竟是當今聖上的胞弟啊，如何能怠慢？
原本就準備藉著李痴來打擊蘇子涵的，卻沒想到被扯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不過，到也讓她明白了，這麼多年，估計這蘇子涵是在韜光養晦吧，或許她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而恰巧，她偏偏自己給送上了這樣的機會，見到了蘇明遠，若是她一直不曾動作，或許，她依舊還是那個不得寵，整天只知道搖尾乞憐的庶女罷了。
心下有些焦急，如今連茂王都牽扯了進來，只怕這件事情是有了變數了，這該如何是好？要是那茂王站在了蘇子涵那一邊，只怕今日，她是要翻身了。
“不知茂王這話是何意？”雖然心下有些詫異，但是蘇雪真還是問了出來，這茂王從來不曾見過蘇子涵，為何會平白無故的幫襯她呢？
“何意？字面意思，本王很是好奇，若是二小姐不知道一個成年男子呆在尚未及笄的女子閨房裏是什麼樣的後果，那本王倒是有些疑慮了，二小姐的規矩，禮義廉恥倒是學到哪裏去了，還是說二小姐是明知故犯？”辰哲茂毫不留情的點出了蘇雪真心裏的小九九。
蘇雪真沒想到辰哲茂會這般不留情面，她已經是快要及笄了，如何會不知這些？那些嬤嬤們，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教導過了，女子最為注重的就是清譽，在說了，嚴嬌作為正室，對自己的子女教導是很嚴苛的，瞧瞧蘇雪卉就知道了。
不過蘇子涵倒是很奇怪，直到現在蘇雪卉的話都很少，甚至對他們之間的事情漠不關心，大有一種你不牽扯到我，我就不會牽扯你一般。
“茂王這話可是嚴重了，小女自小家教嚴苛，這樣的事情定然是不會明知故犯的，那李痴是個痴兒，想來對這些事情是不會了解的，真兒也只是好心，怕是瞧着涵兒院子裏人少，若是叫來伢婆子怕是要些功夫，就先讓這李痴過來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倒是讓茂王見笑了。”如今，蘇明遠也只能這樣說了，幫着蘇雪真敷衍過去，這要是旁人還好，關鍵這知情的是茂王，就不好說了，只想着這事兒能儘快過去，沒了外人在，處罰蘇子涵就由不得他了。
“原來相府的家教也不過如此。”辰哲茂這話說出來，蘇明遠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他往日最注重的就是家教，對自己的兒女解釋嚴苛對待，也因此，這多年來，在京城裏，相府的口碑還是頗為不錯的，這會兒當眾被人打臉，自然是不好受的，但是他更為擔心的是，辰哲茂會將這件事情給捅到皇上哪裏去，到時候要是怪罪他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可如何是好，這讓他今後如何抬得起頭做人？
心裏越發的對這茂王不喜起來，可是偏生奈何不得，真真是難受的緊吶。
“茂王嚴重了。”半天，蘇明遠也只憋得出這句話來。
“沒想到位高權重的相爺，平日裏瞧着令夫人千金這般奢華，卻不想這庶女的待遇竟是連那尋常人家都比不上，倒是讓人好生驚訝啊。”自從上一次見面，辰哲茂就一直想着有機會過來見見蘇子涵，瞧着一個堂堂相府千金，竟然過着這樣的生活，竟然需要偷竊才能填飽肚子，心裏同情佔着絕大部分。
“五妹妹生活在這裏，只是父親大人對她的小懲罰，過幾日還是得回到四姨娘的屋子裏去的，茂王可不要誤會的好，父親可沒有苛待五妹妹的意思。”眼看着就要一發不可收拾，這會兒蘇明遠臉色也有些僵硬起來，實在不明白，為何這茂王今日這般跟他過不去，難道是皇上的指示，他不得不這麼想。
最近大家都是夾着尾巴做人，誰也不敢得罪，誰不知道皇上最近正因為那天災找不到法子，火氣大着呢，誰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吶？
“哦？如此，倒是本王多想了，相爺不會介意吧？”見到自己目的達到，辰哲茂也不繼續，點到為止了。
“自然不會，茂王多慮了。”蘇明遠只覺自己腦門上的汗就一直沒停過，介意？他敢介意嗎？他也很想介意好嗎？問題是他能嗎？
“今日不想竟是參與了相爺家事，實在是過意不去，不過卻也讓本王瞧見了相爺相府的賞罰分明，這事兒，本王可要好好在皇兄面前說道說道。”這可不就是打了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嗎？他不要行不行？他惹不起還躲得起。
“如此，多謝茂王了。”
兩人寒暄一番，倒是各自散去了，辰哲茂離去的時候，回過頭對着蘇子涵眨了眨眼睛，嘴角的弧度彰顯着他的好心情。
蘇子涵可是知道，這傢伙是在邀功呢，無奈的搖搖頭，不過，想着要住到四姨娘院子裏，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心裏還是有些抵觸的，倒是還不如就在這破院子裏住着。
不一會兒，蘇子涵正進屋子裏就聽見四姨娘趕過來了，倒是沒想到這消息還挺快傳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件事情是蘇明遠通知的，原因是辰哲茂，生怕他走了之後，蘇明遠就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離開的時候倒是又提了一次，蘇明遠哪裏敢不從這小祖宗的話呢？趕緊讓人通知四姨娘過去接人了。
四姨娘聽到這話的時候，自然是高興的，當然也在擔心蘇子涵會不願意跟着她回去，這麼多年，母子之間的嫌隙可不是只有一星半點，對於蘇子涵來說是完全不在意的，因為在她看來，這個母親是不合格的，更不可能有資格做她的母親。
加上真正的蘇子涵已經死了，如今就算是做再多的補救，那個可憐的孩子已經感受不到了，她相信，每個午夜輪迴，那孩子一定在渴望着自己的母親能來看看自己吧，就算只是站在她，面前也好，至少能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至少讓她感受到那麼一點點的溫暖，她相信，當初那個小蘇子涵是心已經死了，求生慾望已經沒有了，所以才那麼輕易的死掉的吧。
換了是她，也是一樣的，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的時候，活着真的是一種煎熬，死或許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涵兒？”蘇子涵回頭，就望見秦雨文一臉欣喜的站在她身後，那眼底的希翼，她不是沒有瞧見，只是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叨擾姨娘了。”嘴上淡漠疏離的話，深深的刺痛了秦雨文的心，但是她卻知道，這是她應該承受的。
“如何是叨擾了，涵兒是姨娘的女兒，姨娘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往總覺得姨娘這個詞說出來的時候，心口一陣陣的刺痛，難受之極，可是如今，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卻很開心，甚至希望蘇子涵能多叫她幾聲姨娘。
“是嗎？”蘇子涵不咸不淡的回答着，手裏卻沒閑着，不亂是以前的蘇子涵還是現今的蘇子涵，在這院子裏都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收拾。
“當然了，涵兒，這些東西都舊了，不要了吧，姨娘給你換新的，你的房間我都給你收拾好了，過去了可以直接住的。”
“對姨娘來說，這些東西或許沒什麼，但是對我來說，卻是用了十年的東西，雖然比不得姨娘準備的那些東西，但是在我心裏，卻是無比珍貴的。”
“涵兒，我...”秦雨文頓時說不出話來，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滋味，只覺愧疚的厲害，不知道怎樣才能去彌補，一雙手伸在空中，落下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
其實，蘇子涵並非是對這些東西有什麼特殊的情感，只是覺得或許，在有一天，秦雨文徹底對蘇明遠死心的時候，可以將這些東西交給她，這畢竟是她親生女兒留下來的遺物啊，也算是對死去的蘇子涵一個交代吧。
雖然已經死去，本該她享受的溫暖，卻被她得到，怎麼說心裏也是過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