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莊周夢蝶、
封威的胸口刺穿着一把水龍劍,滴滴鮮血落在問情湖岸邊最尋常的一朵小花上,那朵花轉眼便變得鮮紅。
我緊緊的抓着他的手,卻忍不住的顫抖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出口都是嗚咽之聲。
封威看着我笑了笑,那種笑意是我老爹最常流露出來的表情,他總說我是他的驕傲。我也是你的驕傲么?封威伯伯……
在我的哭喊聲中,封威終究還是魂魄離體投入了問情湖的湖水中,那裏是來世的路。
阡欒嗤笑了一聲“這就是背叛玄女的下場。”
我抬眼看向他,手裏的晶焰劍已經向他刺了過去。
全身涌動着強大的力量,我知道這是玄女留給我的神力,本來我也不想暴露的,但是阡欒他在我面前殺了我的封威伯伯,他做錯了什麼啊?
錯的,明明是你們!
阡欒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的晶焰劍已然抵達他的胸口三寸遠。我們之間近的可以看到他慌張的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心裏是一陣輕鬆的笑意,他又怎麼會想到他愛的玄女如今已經幾乎要魂飛魄散了,而我正是因為繼承了玄女的神力才可以輕鬆的取他性命。
但是劍尖卻停頓在三寸遠的地方難以再前進一寸,體內的力量洶湧着卻無可奈何的僵持在那裏。
阡欒已經反應了過來,迅速的倒退了一大步與我保持着安全距離。
我慢慢的收回了劍尖,轉身看向我身後那個拿着琉璃盞桎梏住我的人。
他的嘴角不再有笑意,眼神也凜冽的直直盯着我。
他說“阿端,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指了指腳邊封威的屍體,好笑的問他“你說,我還能做什麼?”
保護我的人因我而死,我能做什麼?你們一心想要把我的魂魄剝離出來獻給玄女的時候,我又做什麼了?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可是現在,我已經成了離淵唯一一個擁有神力的人了,你們又能奈我何?
我輕輕的揮了揮手便將琉璃盞的牽引之力反彈了回去,然後一步一步走向那個白衣飄飄的身影。
他難以置信的盯着自己手裏的黯淡的琉璃盞,抬眼疑惑的看着我“阿端,你為何忽然如此強大了?”
看着他沉靜的雙眸,心裏湧上一波一波的潮水,幾乎要將我窒息。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因為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啊,逸宸,玄女她欺騙了你們好多事,關於邪神的事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夠了。”逸宸皺起了眉毛,看着我的眼神里竟是厭惡“你不可以詆毀玄女,她一直心繫蒼生,至於換魂一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呵呵的笑了起來,心裏卻是如墜冰窟,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到更近“你不信我說的?哦,我忘了過去一千年你不過是在騙我而已,何況你的心還存放在琉璃盞里……”
他睜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在問我怎麼知道?
我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湊上去緊緊盯住他的眸子“怎麼?一千年前的陰謀開始時,你就怕愛上我么?所以要把心放到別處?可是啊,你知不知道愛上一個人也可以是用眼睛、掌心、溫度、氣味、腳步聲……”
他隨着我的話慢慢的低下頭去,月光在他的臉頰上打下睫毛的陰影,像是偽裝疲憊的神色。
我笑了笑慢慢轉身不再去看他,但是他卻似乎一直在我眼前,無論轉到哪裏他的影子都揮之不去,我自嘲的笑了笑,白狐一族莫不是都像我一樣是個賤坯子?
掌中的晶焰劍再度舉起,我集中精力望向那襲水藍色長衫神色猶疑未定的人。
“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么?阡欒,可惜啊,你沒機會了,做了什麼事情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凌空飛起直衝向他的胸口,全身的力量都在沸騰,阡欒架起的保護罩在我眼裏都是小兒科。
我想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止我殺了阡欒了。
封威的屍體還裸露在湖邊,玄女的擔心還歷歷在目。我看着眼前如同螻蟻一般弱小的阡欒,心裏不禁嗤笑,你是邪神旁支么?你愛上玄女了么?若是當你知道玄女要徹底隕滅了你會如同玄女猜測一般走上歧途么?
那我現在殺了你永絕後患。
“端兒,不要……”
耳邊清晰地傳來他的聲音,我咬緊了牙儘力忽略他的聲音,我知道他說過,阡欒和扶虞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如今扶虞被流放墮神之地,他只有阡欒這一個朋友了,他說阡欒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可是他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劍尖已經刺入保護罩里,阡欒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來,他的眸子忽然變成了深藍色,像是開始動用本源之力與我對抗,可對如今的我來說只不過是泥牛入海不值一提。
“端兒,阡欒也是不得已……”
他的聲音變得卑微而細弱,我忽然討厭起他這種性子來,每個人在他眼裏都是好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為什麼都要來傷害我?
我收回劍一腳將保護罩碎裂的阡欒踢飛,轉身看向那個急切的望向這邊的人形。
“逸宸,你當真以為阡欒他是迫不得已么?他是青龍啊,是邪神後裔的旁支,他就是將離淵攪得烏煙瘴氣的邪神侍……”
我忽然覺得心好涼啊,低頭看,原來胸口插了一把水龍劍,如今我的模樣是不是和封威伯伯死去的時候一樣呢?
我慢慢的走向逸宸,任由水龍劍在我向前走動的時候再次划傷我的心臟,我已經不去想回頭看阡欒了,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在笑?畢竟我竟然敗在了他的手裏,他只是一介神使而已,我卻是擁有着神力的人啊。
逸宸的眼中一片慌亂,這樣的神色讓我覺得很開心,是不是我要死了對你來說還是有一丁點的影響的呢?那我真應該死的更慘烈些,這樣是不是你的愧疚就更深,更加煎熬?
阡欒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從身後不斷地舉劍刺入我的身體,一下一下,迅速而猛烈,我的身體隨之搖搖晃晃,但是我仍然微笑着向他走去。
終於他開口,眼中全是不忍“阡欒!停手吧……”
阡欒在我身後輕笑了一聲“我現在懷疑她已經被邪神控制了,所以乾脆殺了她一了百了,至於玄女適合的魂魄,我也會加緊再找一個的。”
我仍是微笑着看着他,看清他的眉眼和每一絲頭髮,看清他的鬢角和薄唇,我怕我這一閉眼就真的、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逸宸輕輕扶住我的肩膀,他說“對不起。”
我將口腔里的鮮血全數咽下,這才開口回答他的話。
“沒關係,你看,若不是你,我也把阡欒殺了,那時候我也要和你說對不起的,因為你說過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看,若不是你,我不會愛過,不會恨過,不會絕望到無以復加,那時候我也要和你說對不起的,不能保持純真去給你敬愛的玄女大人獻上魂魄了……你看,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說這麼多話……可是你還是不信我么?”
看着逸宸憂傷的臉我在想,玄女還真的是厲害,她早就料想到就算我把事實都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的,何況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愛我啊。
逸宸將我慢慢的攬在懷裏,曾幾何時我是多麼歡喜的在他的懷抱里安寧,如今我只覺得冰冷,他的懷抱本就是冰冷的囚籠。
他還在我的耳邊低語着“端兒,對不起,若是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我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把他遠遠推開,嘴裏的鮮血已經再也控制不住的外流。
我嘗了嘗,原來自己的血竟是這麼的甜。
“逸宸,來世我不要遇見你,我只願你永世孤獨,無人為伴,山河靜寂,不死不滅。”
他的眼裏泵放出無數的憂傷絲絲縷縷的將我包圍,他站在夜幕中像是一片白色的佈景,卻那麼蒼白單調。
我不知道他動了動嘴想要說什麼,但是我轉身踉蹌着跳進了問情湖水裏。
跳進去之前我看到阡欒放鬆的嘴臉,他一定慶幸我沒有把他的秘密抖出來吧,可惜他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玄女可就隨着我輪迴去了,再也不會醒過來,真不知道一千年後他發現這一切時該是多麼諷刺?
湖水很冷,我忽的想起了蘇斂秋在這裏泡了那麼多年,真是個執念不滅的人呢?我卻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執念沒有怨念,我已經讓他後悔難過了。
我也不想再記得他了,那樣只會讓我更難過。
我也是很自私的人,我對自己很好。
幽深的湖面上開始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煙火,哦,原來今天恰好是荷花節呢?
我想着好像和逸宸過得第一個荷花節那天真的很安寧呢,可惜我的腦海已經越來越沉重了,再也沒了思緒。
原來我折騰了這麼多次,這次終於真的死了啊。
只是這漫天的煙火啊,你們慢點飄落,不要打擾了我輪迴的路。
一片混沌,慢慢的透出翠綠色的光亮來。
像是一個小男生的聲音在問“你何時能回來?”
“或許很快,或許很久,一直到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這是誰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過了一會這個聲音又問道“你為什麼要跟來?”
這下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只是不願意再看着你的背影過活。”
之後是許久的沉靜。
那個女人又問“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我聽的實在無聊,便慢慢的在這碩大的空間走了起來,透着淡綠色的光芒,我發現不遠處有一個金色的小箱子。
慢慢走過去,我蹲下身仔細打量着,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又出現在這個地方?
輕輕打開的時候我卻驚呆了,在箱子裏緩緩跳動的是一顆紅紅的心臟,正在撲通撲通的一下一下有規律的跳着,沉靜而有力。
腦海里倏忽閃過許多的片段,從萬獸匍匐,百花齊放,九天玄女輕輕地為我拂塵,到問情湖冰冷的湖水盡數而過。
臉上痒痒的,我伸出手來卻是沾了滿手的眼淚。
我輕輕地摸了摸那顆紅紅的心臟,笑的比花還燦爛,我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那顆心臟。
“逸宸,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你不愛我,我不怪你。我愛你,這就夠了。”
那是那段記憶最後的片段,再睜開眼,一時雕梁畫柱,一派煙火氣息。
我是文自端,臨安城一個酒樓老闆的女兒,自小就調皮跋扈,但是爹爹和娘親都特別疼我,那時候城裏有一個叫歩崖的藥鋪,臨安的人們都說他是半仙,有什麼奇怪的事解決不了的都去找他。
我倒是對他產生了好奇心,乾脆男扮女裝暈倒在他的藥材鋪前,做了一個藥鋪的小夥計,但是我卻慢慢的發現他竟然是妖怪,驚嚇之餘,大病一場竟是死掉了。
再次有了意識,我是裁縫鋪老闆的小女兒,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趙美人’從此日思夜想,最後女扮男裝到了他的藥材鋪做了夥計,但是好景不長,隨着他去煤礦的時候倒是有一個礦工垂涎我的美貌,最後強行佔有了我,我觸柱而亡。
慢慢的,一世又一世的記憶漸次回到我的腦海,那些我在離淵經歷了的事情在臨安竟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演着,每一世美人師傅都輕輕的掀開珠簾從歩崖里走出來。
“我看少年面色紅潤,體格安康,不知道有什麼事來尋我?”
那時候他眼裏的憂傷我總當做是眼花,只擁有一世記憶的我又怎麼能懂?
最後一世我是沈自端。
五歲的時候逸宸封印我記憶的禁制鬆動了,於是我醒了過來,看着這周圍的一切說了那番讓我的母親恐懼的話,然後便重新被封印了。
那天晚上在房間裏,孩童模樣的我問他“你這樣做是在懲罰你自己,還是在折磨我?”
孉娘忽的憤怒的走上前“自端,你知道不知道逸宸為了你已經將自己囚禁在這個彈丸之地幾百年了?”
“退下。”逸宸出聲喝止了孉娘接下來的話,他的眉間全是愧疚,似乎對於這種發脾氣的事情仍是不習慣,畢竟他是那麼溫和的一個人啊。
孉娘不出聲,眼角噙着淚走到一邊只愣愣的看着我們。
逸宸伸手已經在掌中結印了,他說“阿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是這是最後一次了。”
這一世卻是比以往任何一世都進行的順利,我沒有因為發現他們是妖怪就嚇死,也拒絕了狗剩沒被糟蹋然後剛烈的自殺,我安然的重複着離淵的一切。
作為小白狐自端的一切,煤人,孫淺語和孫慧語,蘇斂秋和顧維安,甚至是丞相府那隻魃……
但是這一世卻是有很多不能掌控的因素出現了,我的祖母竟是一個修道之人,她早早就發現了我的命格不對,逸宸曾與她談過,從此她便開始供奉白虎神。
原來是為了與逸宸一起幫我勾畫這一世的安寧,所以在美人師傅決定讓我嫁給管庭的時候,祖母恰好也極力撮合。
管庭也是個變數,孉娘只開了他去往太行山修行,偏巧一語成箴,待到歸來時,正好成了我招婿的不二人選。
柳奚笙的身份實在特殊,所以逸宸召喚他來臨安度過千年雷劫,卻也因此暴露了氣息被在這裏等待時機的扶虞發現了蹤跡。
扶虞還不能回去,因為離淵的人們還不知道邪神的事,這樣回去只會讓人生疑。
桃之和柒夏的出現也是臨安這一世的變動,為了預防意外,孉娘只好把她們分別安排在身邊。
出現了白兔精和臨安的大亂。
但是仍舊沒有變的是,我每一世都愛上了逸宸么?
不同的我,沒有記憶的我,經歷了相似的事情便會愛上那個如風般難以捉摸的男人么?
芙蓉玉墜落入我的手中,煉妖裹里那幢高大的門也漸漸灰暗下去,我跌坐在地上沒有說話。
身邊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只是一下一下的撫摸着芙蓉玉墜,感受到因為記憶的完全,自身力量的暴增。
那是蘇醒的神力。
衝破煉妖裹重新回到臨安的時候,我聽到桃之喃喃的問道“難道臨安竟是一場夢境么?那麼蒼梧山也是扶虞大人創造出來的幻境?原來我們竟是夢中人……”
一片混沌中,我伸手撥開迷霧。
“這不是夢,只要經歷過便是真的存在,離淵與臨安都是真正存在的,桃之你不要迷惑,我仍然是我,自端。”
我看到柳奚笙和管庭衝著我微微笑着,像是也解開了心結一樣。
尤其是柳奚笙,原來我們之間早就有了這麼深的淵源。
出現在臨安的時候,我們仍是站在原來的位置,管芯的屍體還躺在管庭的懷抱中,手裏的煉妖裹已經和琉璃盞合併為一體。
柳奚笙和桃之站在一旁活動着手腳看向周圍,寂靜的樹林中,除了我們竟是再也沒有任何人了。
管庭忽的抬頭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像是在祈求“你能讓芯兒復活么?”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沒辦法,若是要復活芯兒,便要重新塑造一個臨安,那樣便會出現兩個管庭,兩個桃之,全部的人都會重複……”
管庭聞言點了點頭,慢慢的伸手把管芯的頭髮捋順,然後抱在懷裏。
我知道我們還要出發,臨安的大亂還沒有解決,逸宸和孉娘為了存在於這個世間都強行壓制了自己的修為,否則這個世間會因為承受不住神力而崩塌,但是扶虞不同,他是墮神,本來就與這個世間的法則相同。
桃之忽的驚愕的指了指我,我低頭一看自己竟然慢慢的變得透明,若是繼續下去,不是自己消失和山川融於一體,就是這個世間的隕滅了。
於是連忙重新將自己重新壓制起來,在逸宸曾經給我種下的禁制上又加固了一番。
我還不能離開臨安,我也有問題要問逸宸。
憑着御風之術我將管庭管芯一起送上雲端飛行,柳奚笙和桃之自不必說。
但是腳下的一切卻讓我驚呆了。
在煉妖裹中不過幾天的時間,在臨安已經是過去了兩個月,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明天便是我的及笄之禮。
然而這兩個月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看到臨安的白骨成堆,街道上是喧囂的妖怪正在分食人肉,不遠處還有盛大的篝火,無數的妖怪載歌載舞,而遠處的樹下綁着許多人。
我用念力看過去,那裏是歩崖。
伸手一團晶焰丟如城中便將所有見到的妖怪殺了個一乾二淨,聽着他們的慘叫聲,歩崖那裏的妖怪也察覺到了,漸漸警惕起來。
但是已經晚了,下一秒我們便到達了歩崖。
忽的圍上來一圈沾滿血腥的妖怪,卻是沒有誰敢上前來。
我揮了揮手裏的晶焰劍“扶虞大人,好久不見,不出來迎接我么?”
“哦?”妖怪群閃出一條縫隙來,紅衣翩翩的男子摟着一襲明黃裙子的女子走了出來,我只覺得那女子面熟,再仔細一看,竟是柒夏。
餘光里,桃之已經握緊了桃木劍,但是慢慢的又鬆開了,臉上的表情也是釋然,好像剛剛的憤怒全是幻覺一樣。
“你是小白狐自端?上次見你,你可還不是今天的模樣,看來是恢復記憶了?”他翩翩然坐在椅子上,和在離淵時的姿態一點沒變,唯一不一樣的是更加的妖媚了。
我笑了笑“確實,不過時間緊迫,我們也不要拐彎抹角了,你收手吧,回到你的蒼梧山去,臨安這件事我不追究。”
他緊了緊摟着柒夏的手眼睛卻是看向桃之“好吧,只要把琉璃盞和夭夭交給我,我立刻就回去。”
桃之嗤笑了一聲“我嫌你臟!”
就是這麼一句話,扶虞眼中的火焰忽的迸發出來,他伸手就向桃之抓來,氣勢洶洶。
我伸出一隻手輕輕一攔,便將他擋了下來。
他的眼裏全是震驚之色,那些在他墮神之後的事他自然是半點都不知道,所以在他眼裏我還是那個小白狐?
“你要夭夭跟你回去,可是我卻不想讓她受委屈,她若是不願,誰也強迫不了她。”
我瞪着眼睛看向扶虞,桃之也站在我身側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
扶虞慢慢的撫了撫凌亂的長衫,嘴角又掛上了笑意“那就把琉璃盞給我吧,夭夭我自有辦法。”
我也收回了手“我還沒有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