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河神肉
聽到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我心頭一驚。
是哪個在這時候突然來敲門?剛才我到這祠堂裏面的時候已經把門關上了的。
砰砰砰。
那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和外面呼呼的風聲交雜在一起,有些滲人的慌。
“丫頭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看看。”我讓着丫頭片子隨便在祠堂後面找個地方躲起來,自己握着個火把,小心翼翼地往門口走過去。
“是哪個在外面敲門?說話。”我大起膽子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年輕人,是老頭子我。”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莫不是之前騎牛帶我回來的這個老頭兒?
我想了想,打開了祠堂的破門。果然是那個帶我回來的老頭子。
我說老人家,你過來找我有事么?我剛準備睡了,在你們村兒留宿一晚上我天一亮就走。
這老頭子反背着雙手,也不說話,直愣愣地就邁進祠堂里來,東瞅瞅西看看。看的我心裏面直發毛。因為剛才聽了那個被關在棺材裏面的丫頭片子的話,我基本信了八成。看了這個村子是一個還在用活人祭祀的村兒。這事情,等我回去要趕緊報給國家才好!
“年輕人,讓你住在這個祠堂裏頭,是看你可憐。東西不要亂動,要懂規矩哦。”這老頭子突然沒鬧沒鬧地來了這麼一句,嚇得我手心兒發涼。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我把那個丫頭片子放出來的事情了?我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砰的直跳,好像要從肚皮裏面跳出來了一樣:“老人家,我也懂規矩。你放心,這是你們的祠堂,我不會亂動。就是冷,所以生了堆火。”
哪裏知道這個老頭子突然湊近我,抽動了一下鼻子:“說謊話。我聞到了你身上河神祭品的味道,你動了祭品是不是!”這老頭子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一下往祠堂後面衝過去。
我心想糟了,狗日的要被發現了!
惡從膽邊生。
雖然這老頭帶我回來,但一看就不是好人。不如把他幹了,帶着那丫頭連夜逃跑算了。唉,早曉得絕對不來這個村子,趟這趟渾水。
“啊,村長,你放開我。頭髮疼。”我剛準備跑過去,就聽到一陣女人的慘叫聲從祠堂後面傳出來,藉著篝火的光芒。就看到那老頭拽着那丫頭的頭髮,從祠堂後面走了出來。在火光的映照下,這老頭的臉色非常陰沉:“年輕娃娃真是不懂事,亂管閑事。這下,河神是要多了貢品了。”
“你個老狗想干什!”我大喝一聲,衝上前去,也不管他是個老頭兒,舉起拳頭就要打。結果是大大的失算了,這老狗力氣大的嚇人。居然一手扯着那丫頭片子的頭髮,另一隻手一舉起來就捏住了我的手腕兒。
我頓時就感覺像被一個鐵鉗子夾住了一樣,火燒火燎的痛。
“放開老子!你個老狗!”我已經開始亂罵了。
卻是聽到後面響起了嘈雜急促的腳步聲,好像是有很多人正在大量地聚集過來,通過敞開的祠堂門還看到了一個個舉起的火把。是村裡人的來了!
我心頭一片死灰。這下完蛋了,這麼多人,肯定跑不掉了。
果然,這些村民一擁而上,把我和那個丫頭片子兩人都用麻繩捆綁了起來,然後好像牲口一樣扛起來,送到了村子中心。不知道啥時候那兒居然擺出來一個巨大的木頭做成的,好像那種黃河邊兒上的漁民捕魚的時候用那種漁籠。
我和丫頭片子被這群已經瘋狂了的村民給塞進了這個木頭做成的籠子裏面,關上了門。
那老頭子面色陰沉而猙獰:“嘿嘿,再過兩個時辰,就把你們送給河神。大家先回去休息休息,這兩個祭品跑不了。”
在這個老頭子的指揮下,村民無聲無息的散去了。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讓我覺得有些後背發冷。那就是這些村民從剛才出現到現在散去,居然都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就好像一個個死氣沉沉的屍體。
“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這個樣子,村子裏面這些嬸嬸叔叔,都變得好像不認識了一樣。聽說等把我們獻給河神,吃了河神肉就好了。不生百病,力氣還大。”
這丫頭片子在旁邊自言自語地說,聽得我是心驚肉跳,感覺不可思議。比如說那個黃河大王,是我們黃河的守護神。擺渡人和黃河邊兒上討生活的人世世代代都在流傳,但是從古至今,有哪個是真正的見過這黃河大王的的?但是聽着丫頭說,他們村兒信奉的黃河河神,不但用活人祭祀,他們還吃過這河神的肉!
“你們村兒的人都吃過那個所謂的河神的肉?”我問丫頭,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
她點點頭說嗯,基本都吃過,但是我沒有吃。我從小是孤兒,每年看到有人被當祭品,他們的父母哭天喊地的樣子我就傷心。所以後來分河神肉我就沒吃。
我舔了舔嘴唇:“你們這個河神肉,長啥樣?”我很是好奇,想知道這個河神的肉,是個什麼模樣。神仙的肉啊!
丫頭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黏糊糊滑唧唧的,好像是放在水裏泡了很久的某種魚的肉,聞起來有一種淡淡的魚腥味兒。據說吃了之後會整個人很舒服,然後一年之內哪怕天氣冷,只穿一件單衣就可以。”
這還真的是神奇!
聊完這個話題,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籠子裏面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大,大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然的話,你也不會被抓起來。真的對不起。”一邊說,這丫頭居然還哭了起來。真的很內疚的樣子。
我擺擺手說你別哭。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沒有親人,天天在黃河上面擺渡,風裏來雨里去,艱辛討生活。活着意思也不大,還不如死之前看看黃河裏面的神仙是啥樣呢。是不是有好幾個腦袋,哈哈。
這丫頭也摸摸眼淚,露出一絲笑容:“大哥你還看得開。對了,還沒有問大哥的名字。我叫小花,大哥呢?”
我說我叫王狗,你叫我王大哥就可以。
丫頭輕聲細語地叫了聲王大哥,聽得我心裏很是舒服。
我和這丫頭片子就天南海北的聊起來,她從小就在這個村子裏面長大,見得世面也不多。我雖然也沒見過大世面,但是在黃河上面擺渡的一些事情說起來也是驚險,聽得她連連驚呼,有時候也捂着嘴嘿嘿笑。
這輩子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有和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單獨聊天這麼久。我心想要是一直這麼下去就好了,或者就算現在死了,也值得了吧。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了。我看天邊已經有點兒泛白的感覺了,擺渡人對這些天氣比較的敏感,可以大概猜出些時間。約莫是凌晨五點的樣子了。
這時候,村子裏面的房間門都一個個打開了,那些面無表情,動作僵硬的村民都從屋子裏面走了出來。還是那個老頭子在最前面,他指揮了四個身體健壯的男人,直接走過來用四根交叉在一起的木棒,好像抬轎子一樣把關押我和小花的木頭籠子抬了起來。
一個個村民打着火把,抬起我和小花,浩浩蕩蕩地出了村兒,到了這黃河的淺灘岸邊。順着黃河岸邊兒往一個方向走去。我和小花在籠子裏,藉著火光,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往什麼地方去。
走了沒多久時候,這兩邊居然開始出現一座座山了。我就覺着有些奇怪,剛才看着兩岸應該是平原,怎麼突然就有山出現呢?地形還真是奇怪啊。
再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兩邊都是山夾着,中間黃河流過的一個地方。也恰好是一個河灣。沿着這山腳再走一段時間,我居然看到臨着這黃河岸邊兒淺灘,居然有一灣淺水連接到一座山腳,有一個山洞半淹在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