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觸即發的前奏
因為奧德博士本就是衝著對李書逸疾病的好奇心來的,所以看到我和厲歆一同前去接機並沒有多大的意外。
奧德博士年紀雖然大了,但對研究總是充滿着強烈的興趣,他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也不打算休息,就想要看李書逸的病情記錄。
因為李書逸答應接受治療后,對目前的自身做了一個全面的體檢,報告厲歆是可以提供的,然後她還提供了一份李家家族史的具體情況資料。
更沒想到的是,奧德博士看了之後大喜,激動地差點跳起來,“這種疾病我曾經接觸過,只是之後因為一些原因而被迫終止,沒想到會再次遇見,當時我都悔恨極了,沒想到十幾年後會再次遇到。”
厲歆一聽更是喜上眉梢,“那,就是說有治好的機會?”
奧德博士搖頭,“治好我不敢保證,但我知道這種疾病的病因,之前的資料也保留着一份,會派的上用處,我會全力一試,你們放心。”
不管怎樣,只要有希望就是好的,厲歆緊握着我的手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謝謝你奧德博士。”
“不客氣,是我要感謝你們能給我再次研究這種病的機會。我現在就開始研究,對了,你有沒有其他的資料了?病人現在人在哪裏?”
奧德博士因為上了年紀,頭髮有些花白,但人看上去依然和年輕人一樣有活力,尤其是看到令自己興奮的事情時。
可他畢竟年紀大了,最後在方柔的勸阻下,他才勉強答應第二天開始動手,厲歆也通知了李書逸,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至少李書逸最後還是答應了。
現在蘇謙的事只差一觸即發了,所以李書逸應該很忙,可他自從和厲歆之間化解了糾葛后,已經有了轉變,至少他想為了他們的以後打算,所以治療是必須的。
回到家,蘇彥嬰已經回來了,他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資料,臉上還帶着那副眼鏡,在光線的折射下,泛着反光,讓他本就白皙的肌膚越發變得透明起來。
眉峰間的緊鎖總是不曾鬆開,一隻手翻閱着資料,另一隻手還在電腦上找着什麼,思緒完全沉浸在工作里,連我回來也不知道。
我就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最後越發握緊了雙拳,大步朝他走去,“彥嬰。”
輕聲的叫喚終是讓他抬起了頭,“子羽,你會來了,今天還順利嗎?”他摘下眼鏡,略微疲乏的揉着眼睛,對我微笑。
我看在眼裏,心就犯疼,一想到他寧願看不見我,也不願意接受手術,只是不想和自己身體那不大的幾率對抗,萬一輸了,就再也不能觸碰我了。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形成這種頑固的想法,角膜移植很簡單排斥反應也不一定就會奪走他的生命,可他還是放棄了。
“怎麼了?”他重新戴上眼鏡,發現我不說話,拉住我的手,讓我坐在他身邊,關心的問。
“彥嬰,你今天去找書逸看過眼睛了嗎?”
蘇彥嬰不動聲色的點頭,“看過了。”
“那他怎麼說?”
“就是太累了,休息下會好轉。”他語氣輕呵,帶着淡淡的柔情,“你別擔心,我沒事。”
我心被一抽,他到現在還想瞞着我。
咬咬牙,我又問,“但我從書逸嘴裏聽到的不是這樣的。”
蘇彥嬰溫柔的臉色上終於閃現了一絲轉變,握着我的手也有過瞬間的停頓,卻笑着揭發我的謊言,“書逸整個下午一直和我在一起,才走不久,我沒聽到他和你通電話。”
到現在還是肯說嗎?
難道我就不允許被知道實情?
蘇彥嬰,我是你的妻子呀!就算你會失明,至少,至少也給我一個準備好嗎?
“彥嬰。”我深吸一口氣,既然他不肯說我也只能這麼做了,“我準備去捐獻眼角膜。”
蘇彥嬰明顯一怔,脫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有個傻瓜不肯做手術,既然勸說無效,那麼我想陪他一起。”
“哎”極度輕微卻很長的嘆息聲自他嘴裏吐露,像是要吐出胸腔里所有的空氣一樣。
手被越發緊的握住,蘇彥嬰漆黑的眼眸隱隱閃動,許多複雜的情緒紛紛閃過。
“你這又是何苦?”
“那你為什麼要瞞着我?為什麼不肯去做手術?”
“不是刻意要瞞你,只想等這件事之後再告訴你。至於手術”蘇彥嬰咬咬牙,深呼吸一次才說,“書逸對我進行了全面的檢查,然後告訴我,幾率只有五成。雖然可能會出現奇迹,術后不會出現排斥反應,但這一半的機會我也不想賭。”
“就是因為我?”
蘇彥嬰點頭,憂鬱的眸色緊緊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吸進去一樣,這樣才能記住我的容顏一輩子。
“我想着就算一輩子看不見你,也好過這麼快就和你陰陽相隔。所以我”
“沒有所以!”我打斷他的話,真的是又氣又急,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五成的機會我相信李書逸會把它變成六七成的,可蘇彥嬰卻不這麼認為。
“你必須去接受手術,這是命令!而且你也不會死,就算死了,我也會陪着你一起走,我們人間做不了一輩子的夫妻,那麼去陰間一樣做,奈何橋上我只想你牽着我的手,因為我會害怕,但你記住這都是如果!對我來說,活着就必須現實,而現實的結果是你會恢復光明,也會好好地活着,看着念欽長大成人結婚生子,看着我們慢慢變老走向黃昏!你記住,這才是我們的未來,也是我最想和你的未來!蘇謙一死,你,就去做手術!不準反駁!”
我一口氣吼完這麼多話,蘇彥嬰猛地一震,咬咬牙沒有發聲,但緊握着我的手變得微微顫抖,真的沒有再做反駁。
我也堅信,手術一定會非常成功的。
日子有平靜的過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蘇彥嬰告訴我木白找到了蘇易的下落,我以為蘇彥嬰知道後會先去找到蘇易,進行談判,沒想到他直接通知了警方,自己純當沒有這麼一回事,完全按一般的流程來,也沒有任何的小動作。
我就問他為什麼,他卻說,“因為你爸爸中毒的事,將之前的事給暴露了,我想蘇謙之所以會那麼做,就是想看看我們和墨辰是不是故意演戲的。”
“那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不。”蘇彥嬰搖頭,我以為還有希望,沒想到卻說,“蘇謙到現在還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這點不太像他的風格,我總覺得隱隱還有不好的事。”
“會是什麼不好的事?”我胡亂猜測着,“是再次傷害我們身邊的人?還是在這次的合作里使壞,去破壞你的名聲和蘇家的聲譽?又或者是直接揭發我們曾經說蘇謙已死的謊言?”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我一愣,但還是說,“直接揭發我們曾經說蘇謙已死的謊言呀!”
“不,是前面一句。”
“合作使壞去破壞你和蘇家的名聲?”
蘇彥嬰一直緊蹙的眉頭因此皺的更緊了,他在書房裏走來走去,邊說道,“自和他合作以來,我查閱過每個細節,都是真真實實的,沒有半分摻假,這點實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既然要對蘇家報仇,那麼直接對蘇氏下手是最好不過的,還因為我如今回到蘇氏,人脈不穩的時候,更是可以將所有的事都推到我的身上,一併破壞蘇家的聲譽對他之後的事也會有極大的幫助,可問題是,到目前為止,蘇謙都沒有從這方面下手。為什麼?”
“也許是他另有打算?”
“就是這樣。”蘇彥嬰走到桌邊拿起手機翻閱着,邊說,“他對你外婆下手,是為了離間蘇墨兩家,讓蘇易暴露只是為了迷惑我們,而之後對你下手,他定是篤定了你爸爸會喝下那瓶飲料,才會那樣做,就是在告誡我們,我們的所有行蹤他都一清二楚,我們只配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間。”
“太可惡了,他到底還有沒有人性!”我憤恨的握起雙拳,“我爸爸差點就真的死了!”
“我想他還不會罷手,既然走了這條路線,那麼也是時候用同樣的方式,逼他落網了。”
蘇彥嬰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帶着狂風襲來的狂暴,緊緊的握着手機,一字一句的說,“到時候就別怪我無情了。”
我一驚,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就篤定了絕不會手下留情的信念。
“那你會怎麼做?”
“子羽,到時候我需要你的配合。而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小叔要回記憶。”
“記憶?”我看着他眼中的嚴肅和認真,有些懷疑我失去的記憶會對此事有幫助,“我的記憶會有幫助嗎?”
“不,沒有。”蘇彥嬰回答的很肯定,“只是為了迷惑他。”
我睫毛一顫,瞬間明白了,然後點了點頭。
彼時外面的天色愈發的陰霾,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我感受着雨水帶來的冬日寒冷,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我們會成功的對嗎?
就和雨過天晴的彩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