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雪無聲

“你的紗巾呢？掉了嗎？”注意到蕭靈並沒有把紗巾附在眼上，櫻嬈隨口問道。

“嗯……可能剛才掉了。”

“太不小心了……你眼睛還沒有恢復，師兄也交代了萬不可現在就把紗巾就摘下的。”櫻嬈微微皺眉，語氣中有些嗔怪。

“你等我，我再去拿一條。”

看着櫻嬈打算起身的剎那，楓羽瀟的心忽然劇烈地鼓動，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游過他的五臟六腑，聚集在心頭上來。

那是一種熱烈的衝動。

不自覺地，他忽然握住了櫻嬈的手。

“不要走！”

這句話脫口而出，櫻嬈回過身來，對着他溫柔地一笑：“不用怕，我很快就回來。”

聽見櫻嬈的腳步漸漸隱沒在風雪中，漸漸遠去，楓羽瀟獃獃望着自己剛才拉住櫻嬈的手，沉默地坐在床上，很久。

剛走出屋子，穿過迴廊，櫻嬈就聽見前院傳來的爭執聲。聽那聲音很熟悉，櫻嬈轉過花園，站在前院的一個圓拱門側，就看見冰音洛一身酒氣，卻不改與生俱來的霸氣和高傲。他一手仍然掂着一個還散發著酒香的玉斛，一手卻緊緊捏着晞月的下巴，居高臨下，輕蔑地逼視着她。

“哈哈，笑話！本尊要見櫻嬈，和你家主人有什麼關係！我倒要看看，這世上究竟有沒有我冰音洛進不去的門。”

“冰音洛！”櫻嬈閃身而出，看向冰音洛的眼光陌生而冰冷。

一絲破碎的光芒飛快地閃過，他鬆開了晞月，向櫻嬈邁了一步，櫻嬈卻也同時後退了一步。

痛苦和心碎終於從早已支離玻碎的眼神中逸散而出，冰音洛看着櫻嬈那樣戒備的眼神，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所以，你再也不會原諒我了，對不對？”

櫻嬈默然，卻聽見冰音洛無比落寞的聲音拉出深長的蕭索：“嬈兒，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一句話，像是疑問，又像是嘆息。

簌簌的白雪鋪天蓋地，一陣風緊，雪花驟然一停，卻瞬間變得更大。天地間彷彿時間靜止，一片雪白中，櫻嬈彷彿嗅到一種噬心透骨的憂傷氣息。櫻嬈望着冰音洛，不知為什麼，她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

冰冷的空氣，被深深吸一口，一下子那種疼痛的感覺，像一種傳染病一樣，瞬間席捲櫻嬈整個身體。眼前有一瞬間的模糊，櫻嬈猛地轉身，卻聽見冰音洛好似耳語般的聲音：“痛……好痛……”

櫻嬈猛地回頭，看見冰音洛捂着心口，臉色十分蒼白，下一秒，竟一下子吐出一口血來。這下，櫻嬈直接慌了神。

……

“小傻瓜，我是魔啊，魔是不會痛的。”

……

一瞬間，曾經聽過的這句話湧上腦海。曾幾何時，他把萬花境化成紅蓮珠花的時候這樣告訴過她。

他說過，他會保護她。

可她也說過，她不會離開他。

可現在，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呢？

櫻嬈終於是忍不住跑過去，扶住快要跌倒的他，卻這時，又聽見冰音洛笑着，小聲道：“魔，是不會痛的……我沒事，騙你的”說完，反手一箍，將櫻嬈緊緊扣在自己懷裏。

“你騙我……你又騙我！”

眼淚終於控制不住，一滴一滴，止不住地往下掉。掙扎着要出去，卻始終都是徒勞。

“嬈兒，我要娶你！”

冰音洛忽然說出這句話，用力迫住櫻嬈，讓他看着自己。

櫻嬈心裏顯示已經一驚，隨後瞭然，心中忽然湧上一層悲傷，冷笑道：“又是因為玲瓏？”

“為了鎮封玲瓏的魂魄，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哈哈！”櫻嬈終於忍不住，放肆地哂笑着。

“保護是嗎？嫁人就能保護我是嗎？”櫻嬈冷笑着，心中卻是一片寒涼。她看着冰音洛暗色洶湧的眸子，心中猛地一怒：“娶我，就是為了保護我……你和我師父真的是好大的手筆，一個是為了天下蒼生，一個是為了前世的愛人。娶了我，不光是為了鎮封玲瓏，更是因為，你能見到她……我難道說錯了嗎！你反駁啊？”

冰音洛嘴唇動了動，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好好好……看來我還真的是說對了。”櫻嬈盪起神元之力，神光一爆，將冰音洛生生迫出好遠的距離。

櫻嬈看着冰音洛，輕笑着，語氣里卻是掩飾不住的失望：“既然這樣，那我嫁，為什麼不嫁。不過，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嬈兒，你要想清楚……”冰音洛聽櫻嬈這樣說，心中忽然隱隱有些不安。

“我想得很清楚，我決定了。”櫻嬈看着冰音洛，身體卻忽然轉向身後。

只見蕭靈靜靜的站在門邊，一雙原本星光四溢的雙眼此刻卻是一片空濛。

“在下，無意偷聽……只是覺得櫻嬈姑娘去了很久……所以，出來看看。”

櫻嬈望着蕭靈，眼中閃過一絲柔色，轉向冰音洛，輕笑道：“你看見了，這位，就是我櫻嬈未來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