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世脊波動,傾向羅漫蒂城的不安】
比利被奇比路的怪力壓得連退不止,他腳下再往後退了一步,越來越接近那個崖壁了,已經見比利的額頭隱隱冒汗,喘息聲音也漸漸變重了,他手裏的兩把劍連那把巨劍五分之一的寬度都沒有,力道從上面不斷壓下來,比利的腳陷下了土層也無濟於事,依舊向後挪動着。
就在這種時候,這時候雖然大白天的,不過霧蒙蒙的,並沒有太陽光照射進來,在不遠的霧影中,有一個身影霍然拔劍,一把流波閃閃的上等好劍,照射出一道寒光,米多尼奧反握劍,凝大氣勢,洶洶地就要把那隻奇比路給活劈了,他度迅疾,沒有一絲猶豫。
半空裏,當然有眼睛在盯着這裏,米多尼奧樣子兇惡,使的是煞命之技,當然有人就不滿了,伯古斯的聲音忽然在空中冷冷響起,好像大地也會吃人一樣,怒聲說道:“你還打算幫他?”
米多尼奧聽到了那個聲音之後才冷靜了一點,他停下來,收回了自己手裏的劍,然後聽了聽自己的心跳以後,是的,他有心跳!
在這裏突然出現了伯古斯和米多尼奧的聲音,那兩隻奇比路顯然都吃驚出來,而比利雖然正驚訝於米多尼奧剛才的舉動,但他現在已經反應過來,因為奇比路握着劍已經分心了,比利趁機集結大力往前一推,即使沒有彈開奇比路的巨劍,也已經找出空隙,跳避到了一旁。
現在的米多尼奧二話不說,趁着氣氛就轉過了身子,對着另外一個方向,就打算離開這裏,而伯古斯顯然不打算放過機會,對着米多尼奧不客氣說道:“你的那劍士精神有時也該上上道吧,如果他不是我選上的活祭品,我直接吸出他的心臟就一切完事了。”
米多尼奧一下被抓住了,顯然心情也不是很好,但他沒想到比起城中,伯古斯竟然會注意到這種地方來,他也沒有什麼過多神情,同樣不客氣說道:“隨便你好了,反正這些事情我也不相干,想做的和該做的,至少去做的,你知道我的人!”
空氣里這時候露出了一張像娃娃一樣的幽靈臉來,這就是伯古斯的靈體的本形,只見那傢伙居然對米多尼奧翻眼皮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啐聲說道:“還不就是知道你的人,才會這樣放縱你,否則早就把你滅了!”
米多尼奧冷哼一聲,嘴角笑了出來,身體輕盈地在枝頭間跳躍,兩下就消失不見,至於伯古斯,好像根本也沒有出現在這裏過。
比利當然也沒有閑工夫關心這些詭異的情況,他雖然沒有什麼新傷,但現在傷勢實是加重,這樣耗下去,無疑會是天生的戰士奇比路將獲得更大的優勢,對比利只會越不利,而且,這一隻他已經在拼盡全力了,對手看來還有一隻,他已經陷入死局了。
現在比利身上的那些傷,如果是常人的話,活動不了兩三下差不多就當場昏過去了,只是比利意志向來堅硬,他現在身上好像沒感覺到什麼痛苦一樣,或者說是麻木,那些傷只會愈擴大,比利剛擋下了奇比路的一劍,又還了一擊無效的斬擊,跳開就氣喘吁吁。
比利雖然和這隻奇比路纏鬥得很艱難,但他們顯然還算尊重戰士,對方一看塊頭大得很,也不是笨得三兩下怒的那一類,兩個人也像一場正常的比試一樣,而比利當然不是毫無收穫,因為他是集中攻擊,已經把那隻奇比路的胸前開出了兩道大得驚人的血痕,傷口足足有比利的手腕那麼寬大,而奇比路雖然有些惱怒,但從他模樣看來,那種傷口顯然不是什麼足以致命的大傷口,它同樣的持續火熱進攻着。
比利剛剛躲避得及時,離得那握着巨劍的奇比路有一段距離了,他重重呼吸着,聽得見,從各處而來的呼吸的聲音,包括劍的,他心中這樣想,回想起了布和他說過的這麼一席話:“當一個劍士足以聽到劍的聲音的時候,那麼就正面這把劍已經具備了氣和神,而當氣和神達到足夠默契的時候,就可以揮一把劍最大的斬擊力量!”
周圍忽然都靜下來了,所有的東西也變得或清晰或模糊,比利只是喘氣了幾口,他連對方呼吸的聲音和御劍的默契都聽得到,他已經完全依賴了自己的世界,現在兩手翻轉着兩把劍,呈水平線合併成了一個一字,很平淡地說道:“劍者,以氣化形,化刃化流波,以萬千流波化一擊之蒼,因以神出鬼使,此則大斬神之奧義,吾以劍士之名:雙劍士道奧義——玉修羅·碎牒流波斬舞!……”
這天夜裏,高遠非還是待在海枯樓裏面,他正自顧吃着晚飯,當然“很豪氣”地在桌上一頓亂抓,弄得一桌子都不幹凈,果然又被菲妮兒給痛扁了一頓,而這裏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因為這是唯一一個和菲妮兒互相搭訕的客人,所以給人印象深刻一點。
來的這個客人,名字叫做——伯古斯。當然,伯古斯又換了一個普通人的樣子,是一個中年男人的模樣,他也在這家海枯樓里用餐,而菲妮兒還可以給他找到了雅靜一點的地方,她和伯古斯看來也算是合得來,因為——現在伯古斯放下了酒水,很愉快地輕吟了一聲,他剛才也大口吃着飯,這時候也不例外,只是停下來了而已,對菲妮兒淡淡說道:“說得也怪,人類的食物,也只有你們這裏做出來的東西我還吃得下。”
菲妮兒不客氣地冷哼一聲,不秀氣地說道:“你這是褒貶還是讚揚?至少別人應該說這是你戰妖都會吃的食物。”
“哈哈哈哈,別那麼苛刻啦,我只是來刷刷口味的,對你們人類來說,每天都吃你們心臟的傢伙,不也是一種不公平的存在嗎!”伯古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這樣淡淡說道。
菲妮兒嫩白的手指指着伯古斯的腦袋,啐聲說道:“你少在這裏得意了!”
伯古斯只是瞄了菲妮兒一樣,也不在意,還是自顧做着自己的,一邊讚歎說道:“不過這裏的食物還真是好吃啊,雖然我在城裏也到處去過不少的地方吃東西,但是,那些廚師一個個也太遜,所以全都被我殺死了,這也是海枯樓為什麼還能活到現在的理由吧!”這一番話伯古斯說得很平淡,他就這樣對着身後的菲妮兒說的。
這對於菲妮兒來說無疑是驚濤駭浪,她眼中登時閃過了幾下寒光,整個人瞬間冰冷下來,牙關顫動着寒聲道:“你這個——惡魔!”
伯古斯被菲妮兒這樣說卻也沒什麼大舉動,他只是瞥眼又看了菲妮兒一下,表情淡淡,然後毫不避諱的直接承認說道:“我的本身就是惡魔,你們人族,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看着我了。”
菲妮兒愕然的驚訝了一陣子以後,這才覺自己的失控,不過在她現在看來,伯古斯顯然也沒有被激怒的跡象,不由先鬆了口氣,之後她冷哼一聲,再不多言,憤憤轉身離開了。
伯古斯倒是很閑情的,任憑菲妮兒這樣子離開了,卻並無不滿的意思,他慢慢喝了杯酒,在這裏自己招呼了很久,然後,他當然也不需要付錢,就已經離開了,他的靈體脫身去了其他地方,再看看留在原地的這個人,雙目無神,完全一副死人的跡象,和街上那些沒有心臟的人是一副樣子了,菲妮兒放他從正門以外的其他地方離開了,也就多了一個街上那類“無心的”遊民。
現在比利所在的這裏,另外一個守衛已經出動了,因為比利不久前就解決了拿着劍的那隻奇比路,比利的那一記斬擊匯聚了很多劍氣的力量,再加上同一點的全力突擊,是從那隻奇比路正胸的盔甲前斬出了一道觸目驚人的傷口,已經把那隻奇比路給斃命了。
比利的這一記斬擊當然已經拼盡全力了,現在身上一起一伏的緩慢喘息着,收回了劍擊的姿勢,另外一隻奇比路對於現在的他,不能用同樣的方法斬擊,已經很難纏了,他再重重喘息兩口,胸前又溢出一片血水來,自顧說道:“雖然已經解決一隻,已經儘力得沒有辦法了嗎?”
比利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兩把劍的劍柄,從劍光上看到了自己汗流涔涔的樣子,上面雖然沒有傷重,還是有不少的血跡,比利和那隻衝過來的奇比路剛好相碰,比利的兩把劍架在了奇比路的兩個肩頭,翻到了它的後背,然後被一直往後逼過去,奇比路還把拳頭揮向了比利。
被巨大的身軀托着,比利一路橫空往正後方飛去,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後面的情形是什麼樣的,他專註地霍然把兩把劍拔出來,貼着那隻奇比路的後背,它的後背和肩頭其實也都是盔甲連接,比利的劍在上面產生了劇烈的摩擦,弄得火星四濺,比利大喝道:“象牙!”
兩把劍連劍尖都抽出來以後,奇比路背後留下了兩道劍身長的黑霧的痕迹,現在還在冒着熱氣,不過比利確實沒有把那盔甲給斬進去一分,也就沒能傷到奇比路,奇比路的拳頭上面是比鐵還堅硬的有長長指鏈的指套,一拳把凌空狀態的比利連肉帶骨頭狠狠打下,接着再跳起來往比利的身上用全身一壓,把比利再次鑲嵌進了地層裏面,就是地層,而這裏是崖壁,所以有不少是岩石層,比利現在已經被嵌進了岩石裏面。
比利其實是正臉朝下被嵌進岩石層裏面的,不過他並不是立刻就昏倒過去了,用不了多久就站起來了的他,胸前和臉上已經再添新傷,又有不少鮮血淌下來,他吐了口血沫,兩把劍豎在一起拼着,冷眼和奇比路對視,樣子更兇狠了。
奇比路身體前傾,抱拳直衝過來了,他一拳把地面不少岩石擊碎,比利連着往後翻了幾下,兩把劍拼成一把,用上半身貼近還在急停的奇比路,比利把兩把劍橫起來,手上往下一沉,兩把劍同時從左邊斬出,劍擊從奇比路腰上的右邊完成,他喝道:“二道力!”
那兩把劍是纏結在一起斬出的,所以上面力道較大,穿透了那隻奇比路的盔甲,留下了不淺的傷口,但是,比利留下的只是不足以讓奇比路分心的傷口而已,完全暴露出來的比利,整個背部都被奇比路一拳再次擊打到。
比利連着飛出了好幾尺,咳血了一陣子以後,意識快要崩潰的他,卻又晃晃悠悠站起來了,他眼睛這裏剛被石頭擦破了一下,血水順着眼睛流下來,他嘴角有血漬,咬着牙淡淡說道:“好像——又斷了幾根骨頭!”他手裏的劍本來是垂到地面,這時候卻又與地面平行了。
奇比路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進攻過來了,那拳頭上面,雖然灰濛濛的,但還是映襯着一點明媚的金色光芒,或許,那種光芒本來不應該屬於這裏,比利的兩把劍拉開在身體兩側,口裏面直接說道:“行者!”
比利的腳上忽然就於他自身極不相符了,身形如電一樣,衝擊到了奇比路的身體右側,他一步跳上半空,兩把劍都拉伸到極致,斬擊迅猛出手,就要把那隻奇比路從頭部開始劈開,他的眼神冷冷,嘴角拉開笑出來,當真最兇惡的惡神模樣。
“大逆轉!”奇比路顯然也很有戰鬥素質,這種情況也不急不躁,忽然暴喝出來,身體把手臂伸張到了最大,詭異地單腳立地,突然迅旋轉起來,成了一個旋風中心。而在旋風外圍,奇比路高旋轉的手臂,從第一次轉動開始,就在比利砍下以前,把比利狠狠地打落了,直接從比利的頭上下的拳頭,幸好不是那隻戴着指套的拳頭,不然直接就擊碎了,比利一下子撲到地面,又吃了一口的灰塵。
比利撲落到地面以後,用手搭在身體,還轉過身來看着高旋轉個不停的奇比路,他重重呼吸了幾口,剛才那次突然提以後,他已經精疲力竭了,他眼帘有些搭下來了,勉強看得很困難,畢竟是被擊中了頭部,再加上這樣拼出了性命的負傷戰鬥,他當然也不是戰鬥的機械。
不過比利低着眼帘看來好一陣子,微微有些皺眉了,那隻奇比路也沒有凸現出什麼攻擊意圖,但卻還是轉個不停,好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原地轉動不止,而且之後也再沒有打到比利,比利現在又在旁邊看了好一陣子,奇怪之餘,更加覺得不對了,他有聽過通過一些奇怪途徑可以變得更加具有攻擊性的一類,在他眼前晃過了一下子不安以後,那隻奇比路還在轉動着,比利收回目光感嘆了一聲。
他最終還是有些不支了,手臂現在正撐在地面,打算支撐着站起來了,而那手臂上,正因為很難聽使喚而劇烈顫動着,他手上一直緊抓着兩把劍,眼光中還是有灼熱,心中對自己說道:“還有那麼多事情應該做,我不能——這樣死在這裏!隊長是吧!居然,這麼難纏,讓我找了這麼久,很麻煩呢,我馬上就解決他過去找你。”
那看着像一團旋風的裏面還是沒有什麼新動靜了,比利也慢慢站了起來,他的身上震顫着,兩把劍反手倒拿,貼在背上,作斬擊的姿勢,他還一邊喘了幾口氣,在手上也很明顯的顫抖着,握劍有些松垮,雖然他已經知道到了極限,這樣不可能斬出什麼力道來,但他的口裏還是慢慢開口道:“雙劍士道義二段……”他的斬擊已經呼之欲出了,當然,那隻奇比路到現在並沒有凸顯意圖,他也沒有急着出手,不過……
那隻奇比路現在還在告訴旋轉着,比利也沒辦法的皺起了眉頭,而這裏的位置本來就是地質很高的空曠地段,這時候吹過來了厚重的並不起眼的一陣大風,奇比路的旋轉度隨之慢慢減下來了,看來不像是在自如控制。
比利眉頭一擰,眼神就變得凌厲了,看着慢慢要現身的奇比路,準備好了隨時出擊,而奇比路越轉越慢,終於還是停下來了。
那隻奇比路現在兩眼白,眉頭也在一直起伏着,它的身體還在跟着連接性地一直被牽引着轉動,腳下蹣跚了幾步以後,腦袋轉了兩個圈,悶頭就倒下了,結果是被自己的剛才那招給轉暈了。
比利驚愕了一陣子,看到已經在躺在地面差不多昏過去的奇比路怪物,他臉上卻也沒有鬆開一口氣,身上還在顫動着,忽然走近了那隻奇比路,不過奇比路連躺在地下看過去,都明顯有比利現在的幾倍大,比利腳步很沉重,骨骼“喀”地響了一下,還在往奇比路的邊上走過去。
現在的比利樣子本來還是很嚴肅的,不過這時候卻變得兇惡了,怒聲朝奇比路大叫說道:“來不了就別玩這麼危險的事啊!想我把你剁成幾百片是不是?”
奇比路現在已經昏睡過去了,對比利這一席話充耳不聞,比利慢慢走到奇比路的身邊,坐下來靠在了奇比路小山包一樣的身軀上,自顧說道:“這個混蛋,真是白痴一個,還害我瞎擔心了一場,哼!”比利不爽地冷哼了一聲,不過他的肚子這時候卻“咕”地很響地叫了一聲。
雖然奇比路已經沒什麼意識,但這時候,比利沒有注意到的是,他的這一聲以後,奇比路的耳朵竟然都聳了聳,比利之後語氣驚人地說道:“啊,身上有酒就好了,肚子真餓!不過現在好了,這兩個傢伙勉強還夠吃吧,正好那什麼隊長的胃口也可以解決一個,到時候簡單一點,直接往火上一串就差不多啦!啊……現在實在累得好想睡一覺!”
“火串!”暈過去的奇比路忽然這樣大喝了出來,比利只感覺身後的奇比路動了一下以後,那隻奇比路在他說完話以後就猛然站起來了,讓比利一下子從後腦勺磕到了地上,雖然現在的奇比路看上去有些暈暈乎乎的,用手臂支撐着,但卻很清晰地驚訝說道:“與其這樣,那我拚死也要,先把你打進地獄再說,雖然我現在頭昏腦脹!”
比利看奇比路這個樣子,馬上咬牙切齒地大聲罵它說道:“哪有傻子自曝弱點的,你是不是白痴啊?一看就知道,死白痴一個!”
“接下來……”奇比路的身上晃動了一陣子,但還沒有等它把貼着地面的臉頰抬起來,比利的禪禁劍就從它眼前不到一分處豎斬過去了,它的眼睛裏面一道“一”字一樣的光芒從上到下(應該說現在阿拉伯數字的一,就是筆直的一豎),出現消失,當場把這隻奇比路嚇暈過去。
比利確認兩隻奇比路都已經昏睡過去以後,還強撐着身體,到處找到了一些酒水,在空曠一點的地方盤坐下來,一邊喝着,一邊自顧說道:“現在,傷勢又重了很多呢,這樣下去,也不能那麼靈活的行動了,總之,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吧!”比利又喝了一口酒,仰天往後一倒,大聲喊道:“死混賬隊長!怎麼還沒有看到你?”
這裏是聖地寒籽,在這片土地以外一點的地方,這裏是寒籽不少年前的原住民寒族人的野營地帶,這裏幾天前剛和血浴族的開戰過了,現在還在這裏休息調養,這幾天也沒有再前進一步,等待下一次進攻,而下一次的進攻,他們就定在明天。
現在在寒籽與其他地域的分界線上面,站着一個身穿麻布衣的普通男人,這個人是凌光程的哥哥凌光許,他只大了凌光程一歲多的樣子,而他身上的麻衣很簡單,單薄的長褲加不完整的碎布料的上衣,上面有一些象徵身份的標誌,他就這樣站在邊境,眺望着那片曾經屬於自己屬族的土地(屬族是當時各族系對其他族系的唯一稱呼)。
而在這分界線的凌光許的對面,是現在寒籽的住民血浴族,他們的對立,已經很久很久了,血浴族一直也想守在這片土地,而寒族則一直也想奪回這塊土地,兩方互相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
血浴族駐紮的土地上,有一些夜間留觀的戰士,畢竟對方也不是說著玩的,他們爭鬥了很長時間,全都是拼盡全力的戰鬥,有輸有得,有失有贏,寒族為了奪回自己的土地,而血浴族這麼多年來一直沒讓他們得逞,任何人也不知道對手會打算進行什麼樣的新戰鬥,不論白天晚上,也會進行很認真的守衛,現在血浴族的駐紮地某處的幾個負責伏擊的守衛正在認真地,一邊聊着天。
血浴族的地盤上,草垛里,現在聚集了四個弓箭手,有人看到了站在分界線那裏的凌光許,現在端着弓箭,已經對準了凌光許,那個人說道:“你們看,那是對方的頭頭,現在站在那種地方幹什麼?”
另外的三個人裏面,有兩個正在呼呼大睡着,因為他們是用兩人制的輪換,而還在堅守的另外一個弓箭手打量了很久,才對身旁剛才說話的這人開口了,這個人的資歷比較老一點,說道:“是啊,的確是對方本次派出的領凌光許!我想也是在看這片土地吧,總之不是在看我們兩個就夠了,你還是眼不見為凈比較好。”
“嗯!”先開口的那個人好像很明白的點了點頭,已經打算開弓,一邊對旁邊資深於自己的弓箭手隨意說道:“招呼就用不着打了,但這麼見到了,也應該送點手頭禮物的嘛!”
那個弓箭手穩穩拿着弓箭,已經鬆開手了,旁邊那個弓箭手馬上把手拍到那個人的頭上,使弓箭脫了正心,往其他方向飛走了,而那個射出弓箭的人現在正被那個資深的傢伙摁在草垛上,罵道:“你這死混蛋,到底有沒有理解我說的話的意思?”
資深的那個弓箭手一邊摁着,一邊使勁敲着那個人的腦袋說道:“死混蛋,死混蛋,碰到怪物了怎麼辦?別人不突過來把我們的命給要了已經算是好心了,你這傢伙別自投地獄好不好?”
那個射出箭支的弓箭手別的不說,現在已經被那個資深的弓箭手弄得暈頭轉向了,然後一直口裏只剩下三個字了,一個勁地忙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兩個弓箭手都停下手來了,而凌光許也看到了那支寒光閃閃的箭,他馬上皺着眉頭往兩個弓箭手這裏看過來,雖然箭射偏了。
資深的那個弓箭手看凌光許注意到了自己這裏,登時頭上冒出冷汗了,而他的手正摁在另外那個弓箭手的頭上,射箭的那個人這時候眼睛往凌光許那裏看過去,卻正好和凌光許對視着,凌光許的眼睛很凌厲,眼中有令人焦灼的熾熱光芒,這個弓箭手已經彷彿置身煉獄,登時渾身騰起了一陣寒意,確實從心底里很想當著凌光許來上一聲對不起的,不過剛才說了那麼多遍的他,現在好像嗓子裏枯竭了一樣,乾澀無比。
凌光許看着這裏,他的手慢慢抬起來了,這草垛里的兩個人一同吞了吞唾沫,只見凌光許遠遠地低聲誦念着什麼,在那兩個弓箭手的神情就恐怖的橫空從空氣上突出了兩隻手來,比劃在了兩個人的喉間,只要再用力抓住,的確可以當場將兩個人窒息斃命,或者直接鎖喉奪命。
兩個弓箭手口裏有些快乾涸了,很想閉眼地再吞了一口唾沫,冷汗直流不止,就在這情況下,林子裏面只是一瞬間就騰起了一道離地有一個人那麼高、長得看不到頭的火焰,在兩個弓箭手身後停下來,從火焰裏面霍然伸出了四隻剛熄火的手臂,把這裏四個弓箭手給丟遠了。
火焰從林子裏面延伸到這處要走很遠的草垛,但現在一下子就全都不見了,最後僅余的火焰全都頃刻間變成了偉爾,他兩隻手上的火焰慢慢收回到手裏不見了,他就是現在血浴族隊伍的領隊,只是,偉爾現在是背對着四個弓箭手,全身都已經光了,因為衣服都被火焰給燒掉了,現在當然也不會有人介意這些事情。
寒籽本來也並不是很大的地方,所以說這種戰鬥的話,屬族的主角都會參加也並不奇怪,偉爾現在就用兩隻手抓住了橫空出現的那兩隻手,手上火焰再現,生生在瞬間內把那兩條手臂燒成了灰燼。
那四個弓箭手現在都清醒了過來,在幾丈開外的地方看着場中,開始醒着的那兩個,見到了偉爾的以後,當然很驚訝地叫聲行禮,而另外兩個看到以後,迷糊了問了問身邊兩個人情形,當然,在這之前,也是向偉爾打招呼行禮了。
偉爾也沒有理會那些屬下,身上再次全身騰起了火焰,又化身成了那種來這裏的時候的那種火柱,徑直去了凌光許那裏。
凌光許對偉爾的出現本來也就不怪,現在他眼裏也沒有什麼光芒,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着偉爾衝過來。
“在攻下這片土地以前,反正你和你們那愚蠢的族人也沒打算踏進這片土地里,以前、現在也只是這個樣子看着嗎?或者以後也是!”偉爾已經在煞那間來到了凌光許的眼前,他現出人形以後,左腳上的火焰故意沒有收回來,他從身體左側和凌光許擦身而過了。
偉爾和凌光許的眼睛都是看着正前方的,然而,偉爾焰火洶洶的左腳豎起來了,一腳在凌光許的眼前從頭劈下。
異變這時陡生,凌光許的身體毫無疑問的被從正中間切成兩半了,只是他的身體並沒有起火,而且有些鬆散得模模糊糊的,像霧氣一樣消散了,偉爾顯然知道如此,微微笑了出來,腳下再往前踏了一步,就已經停下來了,一時沒有動靜地看着正前方。
在右邊離了這裏幾十丈的地方,同樣是分界線的邊緣,他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在這裏,不過他的手上斜拿着一個鏡子(食物是普通的玻璃),直接放在自己身體右側,讓月光從鏡子和身上直接通過,徑直經過了一片淡淡的空氣凝成的帷幕以後,在偉爾剛才踢的那個地方留下了完全一樣的自己的鏡像,現在那個鏡像已經不見了,他收回了手裏的鏡子,那塊鏡子是直接從他手上不見的,聽他拍了拍手的這時候淡淡說道:“召喚——鏡像術!”
偉爾站在原地一個樣子,現在還微笑着說道:“你這傢伙,就是從不正常的打一個招呼。”
凌光許險些沒往前一栽,登時一副尖牙利嘴的樣子,惡聲大聲說道:“你那叫正常打招呼嗎?被你碰上我就直接化成灰燼了!”
這時候的偉爾全身又化身火焰了,看來打算直接衝到凌光許的身邊,不過凌光許已經有動作了,打算走回去的路離開,一邊淡淡說道:“提醒一點,激將之計對我從來沒用的,我可沒心情多陪了,不用送的,嘻嘻!”
凌光許現在已經開始離開了,偉爾也沒打算這麼簡單的就放跑他,從凌光許離開的去路上直追了過去,只是瞬間就攔截到了凌光許那裏。
還在逃離之中的凌光許從偉爾的身體裏穿梭了過去,果然也不是本人,他在另外一個地方聲說道:“你也追不到我的,用不着這麼麻煩了。”
偉爾雖然也不是聽話了,但還是落下了地面,大笑說道:“你這混蛋,還想和你喝一杯的呢,真煩悶!”
凌光許爽朗的聲音也還是傳過來了,說道:“的確也不是誰都吃的到借光宴的呢!”(借光宴,當時的說法,就用鴻門宴來解釋了)
寒族的駐紮地里,凌光許剛剛回來戒備地裏面,一隻鴿子從莫名處飛出來了,有些守備的戰士打過了招呼,就要開口說話,凌光許豎起了自己的手臂,所有人也都知趣的閉上嘴,只見凌光許從那鴿子上取下了一張布條,然後摸了摸鴿子,那布條上面有字寫道:
最近大事:戰妖伯古斯存在羅漫蒂城一事已被證實。
凌光許看完后,就把布條給毀掉了,然後放聲大笑了出來,引得旁邊人一陣驚愕,他自己則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到了晚上的時候,現在的世界各地,腹地中心城堡里,風之子和多柏他們都在,這個討論的密實裏面有五六個人,都是風之子座下的先鋒一輩,正在這裏討論伯古斯存在羅漫蒂城的事情。
風之子站着的,來回踱了很多步,剛仰頭思考了一下,庫比萊站在旁邊“嗯”了一聲,之後說道:“如果戰妖真是為了復活的話,那麼事情就很緊急了,殿下一定要三思。”
聽了這席話,風之子閉目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紋那傢伙我倒是信得過,伯古斯想要復活應該是真的了,現在確實是個問題啊,那個傳說……”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了,好像也有些忌諱一些東西。
另外一邊一個尖嘴猴腮的人也沒有表觀點,低聲喊了風之子一聲:“殿下……”
那個尖嘴猴腮的傢伙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他那個各哥哥:“紋這次也是最冷靜的一個啊,那個傢伙,擺明了把事情都交給我們來。”
風之子冷哼一聲,隨口說道:“這樣才應該像這傢伙,總之他肯定不會出現在羅漫蒂城了,要吹來不少大人物呢,看來,我也應該去看看了。”
旁邊的多柏說話沒有之前那麼明亮,還是清晰說道:“哪能勞煩神官大人你去,就由我代您去羅漫蒂城裏面走走吧!”
風之子馬上罵道:“你這傢伙,少找那麼多借口,我看你想去裏面大鬧一番的吧?”
多柏的手臂的確比正常人厚實不小,這時用左手手指抓了抓自己的側臉上,這半邊臉的這隻眼睛還關上了,無奈說道:“我的意圖原來又被神官大人您看到了,不愧是我們的頭頭呢!”
風之子馬上不顧身份的怒聲對反應遲鈍的多柏大聲說道:“是你這傢伙每次意圖都那麼明顯吧!”
多柏卻也沒什麼過負表情,等一會兒以後,他突然笑出來,居然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把手搭在了風之子的肩膀上,多柏本來就很高大,兩個人這般之下有些不符了,多柏還大笑出來,一邊說道:“原來神官大人這麼熟知我們啊,真是跟對人了,啊哈哈,啊哈哈哈……”
旁邊有人看多柏對風之子這個樣子,馬上抱不平地罵道:“多柏,你個死混蛋,在對神官大人做什麼?”
風之子臉上僵住了一下以後,聳了聳鼻子嘀咕說道:“果然沒救了!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當然那麼一個國王的?”風之子一邊說著,身上已經化身成了清風,從多柏的身上慢慢飄出來,身上半空,這四周的風向忽然有些變動了。
在風之子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變成自然的風之前,他的腳上的膝蓋以下現在還是實體,多柏只是驚愕地往下沉了一下,但很快穩住了身形,他看了空氣里微微的吹動的風之後,竟然嬉笑了出來,痛快說道:“我就是做成了嘛!”
風之子完全變成了風以後,在空中涌動了一下,往窗子外面的方向掛出去了,聲音當然還在說道:“我這就親自去羅漫蒂城看看了!”
接下來的這一聲卻也是多柏問出來的:“那我們呢?”
“待在應該待的地方,做你們自己的!”
“嘿,沒勁!”多柏在風之子走之前還這麼啐了一下,然後空氣里就再沒有出什麼聲音了,風之子當然用不了多久就會到羅漫蒂城。
現在的羅漫蒂城裏面,在這對這裏來說還算正常的夜晚,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大街上行走着,這個女孩子從年紀上看也是二十齣頭的模樣,只是其天生麗質,並沒有脂粉之色,穿的是正紫色的布衣裙,她披散而不亂的秀下面,婉美靚麗的容顏,傲人婀娜的身姿,瑩瑩的紅唇,再加上如水波一般柔和的眼睛,媚而不淫,讓旁觀的人一看就心生動蕩,剛才的她幾乎吸引了任何路過的目光(當然,有厚着臉皮跟過來的男性傢伙,不過被她不客氣地甩開了)。
到了現在,她走的這條街道也是空無一人,而且,她氣質的左手上極不相稱地沾上了不少的凝結了的血塊,她到處眺望過去,正在找着可以洗手的地方,剛才她也於那些煩人的沒有心臟的路人交手過了,這個女子也是六大神信勢力裏面的一個領袖人物。
至於現在的紋,他正在昔淅城和多斐利的交接地段的上空做着自己的修行,不過他這幾天也不是隨便靜得下心來,畢竟伯古斯的存在他也不可忽視,當然的,他也有不心急的理由,但他總是會往羅漫蒂城擔心一下,所以這幾天的修行也做得不怎麼樣。
紋這時候打坐在那朵雲上,只見他咬着自己的牙齒,眼睛也是不安分的半睜開了一隻,地面上有人在適當的地方用經常的方法呼喚他了。
這大半夜的,高遠非已經在海枯樓這裏呆了好幾天,當然也閑不住了,趁夜色偷偷跑出來到處玩玩的,在一片普通而又“奇怪”的林子裏面,他雖然沒有被怪物吃掉,但是也刺激得夠嗆,弄得一身灰不溜湫的,手裏還是拽着一隻奇怪的動物跑出來的,他其間大喊高興痛快,之後心情愉悅地用不少時間找着,才回去了海枯樓。
高遠非回去以後,徑直溜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差不多也要呼呼大睡了,之前一隻看着自己抓回來的那隻動物。
那種動物叫做“板子”,是一種比較少見的爬蟲類,這種蟲類之所以得名為板子,是因為這隻爬蟲身體扁平的,除了手腳以外,俯視看的話就像是一塊板子,它也沒有突出來的頭,兩隻眼睛就這樣露天長在背脊上,估計前後左右的東西也看不到,高遠非就是想知道這傢伙到底怎麼樣往前走的才把它抓回來的。不過想知道的答案沒把高遠非笑翻,這種爬蟲居然是探索着、盲人摸象一樣地往前爬行,高遠非自己還故意模仿了一下,之後笑得大力捧着肚子,一邊使勁捶打着地面,還大聲這樣說:“怎麼這麼厲害的?太有趣了!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他這天晚上實在太過激了,弄得旁邊的其他房間的海枯樓里的人一陣難受和不滿。
高遠非這間房間的旁邊的旁邊的那間房,就是菲妮兒的睡房,她也被高遠非的動靜嚇得一時沒有睡着,這時候她的眼睛如黑暗裏的夜明珠,抱怨說道:“這傢伙真胡來,是不是吃了爆笑葯什麼的,吵死啦!”說罷,她就直接把枕頭往自己頭上一蓋,煩得很久才睡過去。
高遠非當然也不只是吃得比較凸顯而已,他蕭索之意來襲,哈欠一打,說睡就立刻倒頭睡過去,那隻“板子”被他找些東西給禁錮住了。
這裏是正中八點五方向的偏近腹地的鄰地城市瑪多爾城,在一個叫做朴賓的鎮子上,現在的事件生在一家酒館裏,被殺手懸賞一萬八千法爾幣的德爾·6斯和一夥七人的殺手在這生了不算太激烈的爭鬥,這些殺手在殺手界還算有些名氣,所以才會向懸賞額這麼大的人物下手,當然,以七人全敗告終,店子裏面並不如想像中的一塌糊塗,只是——有些污染了而已。
店裏面沒有人出去,全都驚訝地看着6斯德爾在瞬間把六個殺手乾脆利落地就地全殲了,是直接斃命的,現在在他手上還剩下最後一個,也是掐着脖子提在半空,奄奄一息了,6斯故意留了手,拿這個人當最後的玩具,只見6斯現在全身都是金黃色,從身體上任何一處突出了成千上百、幾英長的突刺,那個殺手的身上被扎進了上千個尖端部細小的突刺,6斯故意沒有傷到這個殺手的要害,現在只看得到6斯的半張臉,他的另一半臉上開出了幾十道突刺。
這樣從6斯的臉上看過去,正是一張二十來歲的臉孔,樣子有點俊氣,就是不久前從通之門裏面出來,丟掉了自己長槍的那一個,他現在全身都是突刺,6斯顯然沒打算就地殺死眼前這個殺手,已經收回了攻擊的形態,他的樣子和體形和出來通之門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變化,身上只披着一張裹住全身的鮮艷披風,因為自然體變化完以後,通常都是光着身子的(雖然他們也可以通過自然化製作衣衫,但顯然還沒有人想這麼多)。
6斯根本連看都沒有往其他地方看上一眼,不過現在這裏也沒什麼不入目的,除了死人、唯一的傷者和血跡,這裏其他也沒被弄亂,現在只是因為剛才有人討論了伯古斯在羅漫蒂城的事情,他慢慢轉身往外面走出去了,只看着前面,一邊低聲慢慢說道:“那傢伙現在應該痛苦得很,你們同情他的話,最好快點幫他解脫。”
6斯說得平淡得好像是和自己根本無關的事情,在外人看來,當真是詭異之極的一個人,已經走到了外面的他,腳步已經停下了,他的披風上有一個鮮艷的帽子,只把臉部露出來,他低聲自顧說道:“看來——果然是大事件了。羅漫蒂城!我也差不多該去湊湊熱鬧了。”
6斯也不見有什麼動作,一下子就從原地消失了,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在這裏過一樣。
酒館裏面,過不了多久,就傳出了一聲慘叫,有不少的聲音議論了起來:
“剛才聽到沒有,他說自然體光系啊,那麼……”
“怎麼可能有這種存在!怎麼可能勝得了!那是接近神的存在啊!”
“就是啊……”
這裏是羅漫蒂城懸崖下面的大地上還接近一點的地方,這裏是其他地域的城鎮,街上出現了這麼一個怪人,是一個很秀氣斯文的男青年,他手裏拿着一把畫山水的扇子,用布巾擦着頭上直滴下來的清汗,到處看過去,他已經走錯了幾個地方,只能無奈喊道:“羅漫蒂城到底在哪裏?”
當然有好心人給他指路了,這個人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