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夜
我說,昨晚和前晚除了做了兩個夢,倒真的沒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了。||古惠欣問:“什麼夢?”我指着前面的牆壁說就是這面牆上出現了一副畫。
古惠欣又問:“還有一個夢呢?”
“還有--我的床自個兒動了起來,還有我手裏的書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拍飛了。”
古惠欣盯着我問:“沒有夢見什麼人嗎?”
她的眼睛很大,烏黑而明亮,像是黑暗中的一片鏡子,我被盯得竟然渾身發毛,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
我是不會將楚香香招出來的。
“你做了這樣奇怪的夢,你不怕?”古惠欣顯然很驚詫。
我說,沒有什麼值得我害怕的。
古惠欣點了點頭,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又朝樓梯口看了看問:“你有去過二樓嗎?”我說去過一次,不過上面很黑,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下來了。古惠欣又問:“這兒只住着你一個人?”我說是啊。古惠欣沒有再問,提步朝二樓走去。
我也跟着走了上去。
樓上是三室一廳的佈局,儘管現在是白天,可上面還是非常地黑暗,甚至有股霉爛的味道,客廳比較大,有一張大約有兩米長的方形木桌,桌子四方擺着幾張木椅,很像是一間會議室。另三間房的門都緊關着,古惠欣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像是一個老人發出一聲輕嘆,應聲而開,門框上掉下了不少的灰塵,跟那雪花似的。
這一間房顯然是一間書房,裏面有一座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靠牆的那頭還有一座畫架,甚至還有素描紙,只是那些紙都已經發黃,而且上面佈滿了灰塵。
因這這房間裏沒有電燈,窗戶被變了色的窗帘緊緊擋着,比客廳要暗了很多,一切看起來灰濛濛地,甚至還結了蜘蛛網。
地上佈滿灰塵,踩上去像是踩在雪上,留下了一個明顯的腳印。
另兩間房跟書房都差不多,像是一個個昏睡了百年的老人,死氣沉沉。
下得樓來后,我問古惠欣:“有沒有什麼發現?”古惠欣說:“沒有,要晚上才能知道了。”
晚上?那她豈不是要在這兒過夜?
我一陣心發怒放。
古惠欣朝牆上的燈泡看了一眼,詫異地問:“為什麼這樓下有燈,樓上沒有?”我說這是因為房東開始並沒有想過要將這房子租出去,我租進來時,說只住一樓,所以就只將一樓簡單地安裝了燈。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想過要租這房子?”古惠欣盯着我。
我說是的,我租進來時,還有個老奶奶說這房子很邪。
古惠欣問:“你明知這房子很邪,為什麼還要住進來?”
我說我不怕。
古惠欣微微笑了笑,我看得眼睛都大了,她笑起來的時候非常美,就像那盛開的百合,美麗、清純而優雅。
天漸漸黑了,我請古惠欣幫我將那張舊的沙發搬出去了,那麼破的東西放在那兒也礙眼,因為這兒沒有凳子,老是讓古惠欣站着只怕不禮貌,而且站久了會累,我會心疼的,想起了樓上客廳的那幾張椅子,便說:“我去樓上搬兩張椅子下來我們坐。”
古惠欣說好,並且也跟着我上樓了,我說不用你來,我一個人去好了。
上了二樓,想起這樓上有鬼,我心裏突然有點害怕了,畢竟上面很黑,我想還是速戰速決,拿起兩張椅子就往樓下走,沒想到這椅子非常沉,一張起碼有三四十斤吧,我只得用力扛起來。
就在我起步要走的時候,突然,從書房時傳來了一陣聲音。
“啪!”像是有書從書架上掉了下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條件反射般地朝書房方向望去,暗想,剛才不會真的是有東西掉在地上了吧?不對,這上面的東西多年沒動過了,那東西十年前不掉,昨天不掉,偏偏現在這個時候掉,按邏輯分析,這說不過去。
難道是老鼠?
得去看看。
我輕輕地放下椅子,小心翼翼地朝書房裏走去。
走進書房,只見書架下果然有一本書,我拿起來看了看,是一本有關素描方面的書,上面佈滿了灰塵,我正要將灰塵打落,“砰!”猛地一聲巨響,震得我差一點跳起來。
我朝門口一望,怔了一下,門自動關上了。
門怎麼會自動關上?
難道有鬼?
我將書塞進書架里,慢慢地朝門口走去,一下拉開了門。
“呀!”我失聲叫了一聲,差點跳起來。
門口站着一個人!
是古惠欣。
我長長了舒了一口氣,說你怎麼上來了,嚇死我了。
古惠欣問:“你不是來拿椅子嗎?怎麼進書房了?”
我說有書掉在地上了,門也自動關上了。
古惠欣朝書房裏走了進來,四下看了看,又走了出來說:“下去吧。”
我倆每人扛着一張椅子下樓了,我找出一塊毛巾將椅子擦乾淨了。
結果椅子乾淨了,嶄新的一條毛巾黑了,跟那擦鍋布似的。
我請古惠欣坐了,望着她問:“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啊?”古惠欣淡淡地說:“這個你不用管。”我說:“萬一來很厲害的鬼了,你能頂得住吧?”古惠欣也望着我問:“你相信這世上有鬼?”我說相信,我小時候還見過。
“哦?”古惠欣饒有興趣地問:“你見過鬼,是哪樣的?”
我說其實跟我們人也差不多,不過比我們好像要小一些。
“是嗎?”古惠欣微微地笑了笑。
我說是啊,那時候經常有一隻鬼來我家裏找我玩,我媽媽把我鎖在家裏,不讓我出去跟他玩。
“你媽媽也看見了那隻鬼?”古惠欣顯然驚訝了。
我說是啊,不過我媽媽不叫他鬼。古惠欣問:“你媽媽叫他什麼?”我說:“我媽媽叫他兔崽子。”
“兔崽子?”
“對,每次他來的時候,就叫我,藍哥,快出來,王大叔家的梨子熟了,我們去摘梨子吃,或許又說,李奶奶種的西瓜紅了,我們摘西瓜吃去……我媽媽就罵他,兔崽子,再唆使我家小逸去做賊,打斷你的狗腿!”
“哈,你這是逗我?”古惠欣半嗔半怒:“你們分明是兩個小孩,怎麼是鬼?”
我一本正經地說:“真的是鬼,每次有人看到我倆,就會對我們說,你兩個小鬼,別再搗蛋了,再搗亂,我叫太上老君收了你們!”
古惠欣呵地一聲笑了,說你很會講笑話。
突然,我肚子痛了起來,想必是今天辣椒吃多了,我站起來,極鬱悶地說:“不好意思,我去方便一下。”
古惠欣點了點頭。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洗手的時候,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哭聲,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抽泣,聲音虛無飄渺,應該來自樓上。我一陣頭皮發毛,這一回不是在做夢,這是真實的!
好你個鬼,古惠欣在這兒竟然還敢哭!不怕她收了你?
千萬不要是楚香香啊。
我匆匆洗完手,剛要出去,電燈閃了一下,一眨一眨地,而它閃了幾下突然滅了。
眼前驟然黑暗起來。
而那哭泣聲也嘎然而止。
我暗想不會吧,沒電這可怎麼過啊?古惠欣一定不會在我這兒過夜了。
因這這一幢房子比較孤僻,四周二十米內沒有房子與路燈,這電燈一滅,眼前頓然是伸手不見五指。
我順着記憶朝我的房間走去,剛走兩步,突然與一個人撞了一下,我忙向她道歉:“對不起,沒撞着你吧?。”她沒有做聲,而是朝我慢慢走了過來,伸手抱住了我。
她的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像是香氣,又像是--總之我說不上來。
難道是古惠欣趁黑來向我投懷送抱?這丫頭,跟郭菲一樣,表面上冷酷如冰,實際是熱情如火啊,我既興奮又激動,也抱着她,準備趁這天黑之際把跟隨自己十來年的處子身給破了,她突然在我耳邊輕聲說:“我好怕……”
她的聲音很細很細,這聲音根本沒經過喉嚨,所以根本分辨不出她的聲音,就像是在跟我說悄悄話。
我將她抱得更緊了,說別怕,有我呢!
她依然在我耳邊說:“我好痛苦……”
“痛苦?”一股憐然油然而升,我將她抱得更緊了,感覺她身上冰涼冰涼地,我說我給你幸福。
“藍黛逸!”
我怔了一下,不對勁!我不是抱着古惠欣的嗎?她的聲音怎麼會從我房間門口傳來?
若我抱着的不是古惠欣,那又是誰?
接而,一條火苗從我房間那邊慢慢移了過來,隱隱約約看見古惠欣拿着一個打燃的打火機慢慢走了過來。
我呀地一聲,推地推開懷中的“她”!
但是幾乎是在一瞬間,她不見了。
會是誰呢?一定是只鬼,難道是楚香香?這也不對啊,若是楚香香,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是她?
古惠欣徑直走了過來問我:“怎麼停電了?”
我說不知道啊,我去看看,借你的打火機給我用用。
古惠欣將打火機遞了過來,我去接,或許是太激動,不小心碰到了古惠欣的手,滑滑地,我忙將手收回來,而古惠欣也放開了打火機,啪地一聲,打火機掉在地上。
火光也瞬間熄滅。
“嗚嗚……”就在我彎腰去撿打火機的時候,從樓上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哭泣聲。
鬼又在哭了!
我忙不迭彎腰去地上摸手機,但是,當我將手快摸到地上時,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摸到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