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居然各種偶遇
另一邊的李煜祺，站在校門口，看着曾經的初中，已經建了新的教學樓，陌生感莫名多了起來。不知道眼前的她，是否也已經變成了陌生人呢？
為什麼，在得知是她負責愛心協會的活動時，自己就想親自管理這件事情呢？多年以來，恨的還不夠嗎？到底是在折磨她呢，還是折磨自己呢？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李涼語突然出現，李煜祺連忙隱藏好自己的情緒，“你就這麼沒有時間觀念么？呵。”每次和她說話似乎都會冷笑，自己還是很記恨以前的事情吧……
李涼語愣在原地。
“走吧，去附近市場裏的那家麵館兒。我剛剛已經過去看了，還開着呢。”李煜祺雙手插兜里直接往市場走去，沒有回頭。
李涼語聽見那家麵館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舊地重遊嗎？
上學時經常去的那家麵館兒。
李煜祺點好了菜單以後，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李涼語不安的坐着，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偷偷瞥了一眼李煜祺，發現李煜祺正在看着她，李涼語嚇了一大跳。
老闆將做好的面端了上來，可是李涼語沒有動筷子。
空氣里，依舊持續着兩個人之間許久未見的尷尬。
“湊合吃吧。看着我幹嘛？難道要吃西餐嘛？哦對，你可是在國外吃了四年的西餐呢。怎麼回國就吃不慣中餐了？”李煜祺靜靜地看着李涼語。為什麼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諷刺她？是曾經的怨恨太過明顯，連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李涼語怒視着李煜祺，宣洩着她對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的不滿：“李煜祺，你找我就是為了諷刺我么？遲到半個小時是我的不對，我跟你道歉，‘真的很對不起’。還有，剛才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了。有些走神。抱歉。”
念初一的時候，李煜祺就經常帶她來這個麵館兒，她那時候和現在一樣，特愛吃辣。那次吃面，她放了半罐的辣椒，還嚷着辣椒不辣，而李煜祺放了兩勺，就辣的皺了眉頭。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很遠了呢。
後來，老闆過來了，無奈的笑笑，對着他們兩個說道：“朝天椒呀，這丫頭真能吃辣。”
李涼語打住自己的回憶，看着老闆熱情了一番，走後，李煜祺重新拿了一雙筷子，又給李涼語的那碗面，夾了很多的香菜。她喜歡這樣。
“呵呵，以前的事還記得啊，我都不怎麼記得了。”李煜祺故意說得很輕鬆，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他等着看李涼語的反應。
李涼語心裏一驚。都忘記了嗎？也對，興許也就自己還記得吧。
“忘記了是一件好事。”他忘記了，可是她卻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在懲罰她嗎。
“不過……”李煜祺停頓了一下，將視線移到窗外。
窗外有人走過。還有學生們穿着校服，成群的走過，偶爾有那麼一對學生情侶手牽手路過。一切，彷彿還存在着學生時代的單純美好。
“不過什麼？”李涼語有些羨慕的看着那些學生情侶。自己的學生時代似乎被自己搞砸了呢。
“你今天遲到是故意的嗎？呵呵，遲到半個小時。我們初中不是一個班呢，那時候為了等送你回家，5點放學，卻要在校門口傻站着等你到5點半。”李煜祺說著說著竟然笑了，沒有了之前的冷漠，用很溫柔的眼神看着李涼語，“那時候真的是恨死你們班主任了。”
李涼語聽到這裏也笑了起來：“是啊，老師說為了避免學生早戀、放學一起回家，她就要壓堂。”她的腦海里馬上浮現出當時班主任說這些話時神采奕奕的樣子，得意極了。
李煜祺小心地把面推到李涼語面前，動作很輕很溫柔，又把辣椒罐打開，遞給李涼語：“是啊，後來你告訴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班主任就是為了防我這種學生。每天都要苦苦等待一番啊。”
李涼語在李煜祺說話的時候，只是靜靜的盯着眼前的那碗面。
李煜祺看着李涼語又開始放肆的吃辣椒，一勺一勺往自己的碗裏放，無奈的搶走李涼語手中的辣椒罐：“還是少吃點吧，吃多了火大。”
“我吃辣椒不起痘痘！”李涼語說完，突然覺得這話好熟悉。是啊，以前李煜祺勸她少吃辣椒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說。
無數個場景倒退，時光里的記憶一幕一幕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迅速的，卻都是那麼熟悉。強忍着打住回憶，李涼語苦笑了一下，有些東西還真是沒有改變。就像是這些習慣，已經擺脫不掉了。
“女孩子還是少吃點吧，年輕的時候皮膚好，可不代表以後還會那麼好。”李煜祺把辣椒罐放到空位的鄰桌上，“現在什麼都漲價呢，你就當給老闆省點辣椒錢吧。遇見你這種顧客，還不給他們吃黃啦。”說完，李煜祺也愣了一下，馬上閉嘴了，一模一樣的話，不曾想八年半還會有機會再次說出口。
心口突然疼了一下，李煜祺裝作沒有一絲一毫疼痛的樣子。
李涼語知道李煜祺的心情，什麼也沒有說，繼續埋頭吃面。
李煜祺看着埋頭只顧吃面的李涼語，暗暗苦笑，他就這麼可怕么？
麵館兒的老闆又過來遞給他們一碟小菜，似乎特別高興：“多少年沒有看見你們兩個人了。沒想到你們還在一起呢。喏，丫頭這次怎麼不吃半罐辣椒啦？”
李涼語抬起頭，看着老闆不好意思地笑笑：“叔叔啊，沒想到你還記得那。嘿嘿，我當然還能吃辣。只是……他給搶走了。”還是一樣的沒底氣。心裏有些小小的委屈。
“嘿嘿，就你這麼一個顧客那麼能吃辣椒，我當然記得啊。哎，你們那時候是哪年上初中啦？我老啦，都忘記了。不過好多年了，你們快結婚了吧？”麵館兒老闆憨笑着。
“她不是我女朋友，老闆你誤會啦。她剛回國，我就帶她來看看。”李煜祺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就像兩人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女朋友另有其人，只是他從來沒有帶過她來這裏。即使她知道，但在潛意識裏，這個地方是屬於他和李涼語的。
“呵呵，可是我看的出來，你們很有緣分。相信我。哈哈，這碟小菜是我送給你們的。你們慢慢吃，不夠的話，找我要啊。”老闆笑笑轉身離開了。多年以後，還能再次一起走到這裏，緣分還在的。
老闆走了兩步，又轉身看看兩人笑了笑，兩個人有些尷尬的看着對方，許久，又開始默不作聲的繼續吃面，老闆無奈的搖搖頭，又繼續忙碌起來。
一頓飯下來，時而開心，時而尷尬。
吃完飯，李涼語堅決不讓李煜祺送她回家。
李煜祺有些不開心，質問李涼語為什麼一直躲着他，就像老鼠看見貓一樣。李涼語看着李煜祺許久，輕輕的笑了：“你帶我來曾經最熟悉的地方，吃最熟悉的東西，可是，曾經畢竟是曾經，我看着心裏還是有些彆扭的。看見你，我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我尷尬。”本想說想起以前的事情會痛苦的，但還是忍住了。
看着李煜祺明顯的一愣，李涼語腳步一頓，隨後快速走出了麵館兒。
李煜祺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跟上她的腳步，從麵館兒出來，李煜祺這才告訴李涼語，不用擔心印刷的事，又給了她一個郵箱，讓她上班的時候把資料發到他郵箱裏。
李涼語記好郵箱的地址，就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看他。
然後，這頓飯就這麼結束了。
拒絕李煜祺送她回來，李涼語沿着大街孤單地走着，渾然不知身後一直有一輛轎車不遠不近的跟着她。人走，車也走。人停，車也停下來。車裏的人默默望着李涼語出神。
此時的李涼語也在走神。
呵呵，我這是怎麼了？原以為跑到國外，全新的生活會讓自己忘掉李煜祺。可是，卻沒有。反而回國以後，她經常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怎麼辦？想愛，不想愛……
想要抹去，卻抹不掉，或者說，自己始終沒有勇氣去可以抹掉這個名字。
李涼語在街燈下望着馬路對面的公園哭了，蹲下身子，用雙臂抱緊自己。真的很痛苦。那年的話又浮現在眼前。
“涼語，不要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時候的我們還很小，不懂事。”
如果說過去就過去，人們何必還會念念不忘？何必回憶時會痛並快樂着？何必那麼遺憾？又何必有那麼多的感慨？
眼前一道刺眼的車燈光晃過，一輛車在李涼語面前急速而馳，轉眼不見了蹤影。
李涼語回到家裏，就累得睡下了。
而李煜祺，給一個人打了電話，就跑去了咖啡廳。
“哎，我說你這是做什麼？”一名男子風度翩翩的坐到李煜祺的對面。
“喏，喝。”李煜祺隨手將單子扔給對面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