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回憶總是難過的
“能告訴我，你和爺爺都在吵些什麼嗎？”回到家，覺得方磊已經足夠冷靜之後，林諾才敢問及原因，因為林諾這話，方磊緊緊的盯着林諾在看。
就那麼一句話，短短不過十來個字，林諾完全沒想到能讓方磊突然沉默這麼久，這到底是有多大的原因。見方磊遲遲沒有給自己回應，林諾就想到自己也總是將事情收收藏藏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也許方磊現在就跟自己一樣。
“不想說，那就不說了。”認識方磊這麼久以來都沒見過他這麼失魂的樣子，看着方磊這樣林諾居然覺得心很痛，“等你想說的時候又找不到人可以來找我。”
林諾話音剛落就被方磊緊緊的摟着，一句話都沒說的抱着。方磊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林諾在他懷裏動都不敢動，愣愣的定住聽着方磊那稍微急促的呼吸聲。看着方磊現在這個樣子，林諾就會想到一直纏繞自己的噩夢，像是要將自己的溫暖分享給方磊。
站在床邊的段衍擔心的看着匆匆而來為方應雄檢查的醫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猜離開一會就鬧着這麼大一件事來。只不過是一會的功夫，方磊憤怒離去，方應雄居然動氣過度，現在正躺在床上。
“老爺他沒事吧，席老爺。”見前來的醫生檢查完，段衍就着急的迎上去，生怕方應雄有個什麼意外。
“沒什麼大礙，就是怒火攻心，休息好久沒事，這段時間都別再讓他動氣。”轉過身看着段衍的醫生溫婉的說著，看了已經睜開眼的方應雄一眼忍不住就在叮囑着，“人年紀大就少動怒，你以為你還是年輕時候的那個方應雄嗎？”
見方應雄不理會自己，席安信也不再跟他說什麼。拿着收拾好的東西，朝段衍看了一眼就出去，沒一會段衍就走了出來。
“又跟方磊吵起來了？”站在門口的席安信等到段衍人就直接進入主題，似乎方應雄每次不舒服都可以歸結到方磊身上那樣。
“少爺帶着少夫人回來了一趟。”對於想說的那事都形成默契的兩個人，一字一句就能知道對方想說的是些什麼，“今天……”
“都不說了，你回去看着應雄。”打斷段衍的話不讓他說下去，因為他知道今天是怎樣一個日子，可方磊不知道為什麼應雄就不能忍忍偏生就兩個人給吵了起來，“找個機會，我和阿磊談談。這兩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老爺不想讓少爺知道那事。”知道席安若是好意，可段衍卻更聽從方應雄的話。
“這個人，算了都回去吧。”聽了段衍的話，席安信頓了頓就沒再說話，他心裏明白的很卻不贊同方應雄一味隱藏事情真相的行為。
走到外面看着那已經全部暗下來的天，席安信的思緒隨着黑夜似乎回到那個方應雄泡淘大哭那天。那是席安信認識方應雄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他那麼的失態，以前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怎麼樣挫折都沒見過那個樣子的方應雄，卻在他得知兒子死訊這一消息的時候瞬間白頭。
“我就說過那女人會害死他，偏偏不聽，他偏偏不聽！”坐在客廳里對着席安信大聲咆哮的方應雄，手上還拿着酒瓶臉色卻佈滿了淚水，“老席，知道嗎？我白頭人送黑頭人，白頭人送黑頭人啊。”
說完方應雄狂灌着手上拿着的酒，那幾近癲狂的樣子任誰看着都不能想像這人就是叱吒風雲的方應雄。方應雄這樣子別說是認識多年的席安信沒見過，就連從小陪着他長大的段衍都沒見過，這樣的打擊任誰聽着也會受不了。
“節哀，建鑫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實在是受不了，方應雄這完全沒有了神氣的臉，拿起旁邊的酒席安信就舉了起來，“來，喝醉了就什麼都不會想。”
“一醉解千愁，我倒是希望一醉不起。”同樣高舉着酒，方應雄大聲的喊着看着前方，眼睛裏又氣了水霧卻一直掛着。
段衍和席安信一走出去，方應雄就掙扎着坐起來。推開柜子的抽屜，拿着照片久久的凝視，照片里的人跟方磊有幾分相似，看着看着方應雄居然將兩個人給重合到一起。
撫摸着那張沒有溫度的照片，方應雄的心像是快要被劈成兩半痛的厲害。
“建鑫，爸對不住你。”話音剛落，那些水珠就順着方應雄的臉滴到照片上，“阿磊是越來越恨我，建鑫也在恨我當初沒同意你們兩個人的事嗎？不然你該看到阿磊長大的樣子，這孩子真的很好，可我這爺爺做的很不稱職。”
回想起那天自己從福利院裏找到的方磊，方應雄是一遍又一遍的後悔。後悔當初不應那麼決絕的將他們母子拒之門外，不然年紀小小的方磊看着他的眼神也不會這麼的怨恨。只是一隻錯就斷送了那平靜的生活，也造成了他無法彌補錯，生生多送幾個人的幸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方應雄也會想過當初自己沒那麼決斷，那一切都不會發生。建鑫不會死，方磊不會進福利院，那女人也不會這麼短命，可這一切都已經註定了，發生了任憑方應雄怎麼樣愧疚都無法挽回。
“老爺。”聽不見房間裏的動靜，段衍在門外着急的喊着。
“都去休息，我這裏沒事。”站在門外的段衍因為方應雄這話很是為難，卻說什麼都不離開。
抱着林諾就那樣在客廳坐了將近一時，方磊手上早就沒有了感覺，在他懷裏的林諾早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看着林諾那恬靜的睡臉，方磊心裏就有些愧疚，憑着自己的意願硬是將林諾帶到自己跟老頭子的爭鬥中究竟是對是錯，他也說不清楚。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林諾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坐在自己前面的方磊早就沒了在方家大宅時的憤怒和剛才的冷漠，伸手揉了揉方磊那緊緊皺着的眉頭，林諾臉上滿是心疼。
“這眉皺着好難看。”幫方磊揉開那緊鎖的眉，林諾笑着站起來說道，“沒事，那就去睡吧，睡醒了人就精神。”
“有沒興趣聽聽我和爺爺的事？”拉住正想離開的林諾，方磊柔和的說著，那聲音輕柔的很卻讓人深深地察覺到他語氣里的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