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公公的死
“媽，都這樣了，你還不離婚嗎？！”程晨跟着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心如死灰，程一諾你做得這樣絕，也別怪我無情了！
“算了，都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程晨沒好氣地擺了擺手，拿着單子和錢包去了櫃枱。我坐在大廳里，將誠誠放在地上，誠誠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我看着自己的孩子漸漸學會了這些本事，心裏也安慰了不少！
我和程晨拿着葯回到病房的時候，程一諾和管琯已經不見了蹤影，公公氣得背了過去，老太太坐在床邊一直抹眼淚。
我走進了病房，把葯放在抽屜里，抿了抿嘴，問着公公，“爸，一會你想吃點什麼，我和程晨回家給您弄！”
公公翻了一個身，坐了起來，完全已經顧不上自己身上的不適了，指着我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看看，他都把人帶過來了，你還要忍氣吞聲嗎？你怎麼跟晨晨她媽是一個性格呢？！”
我低着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太太抹着眼淚，抓着我的手，“生了這麼個兒子，是媽對不起你！”
我將誠誠遞給了程晨，上去抱着老太太的肩膀，“媽，沒事的！”
“什麼沒事！宇宸啊，你別這樣軟弱，你會被欺負得很慘的！我和你媽生了這麼個兒子，還不如你這樣一個兒媳婦呢！林思源她確實做得沒有你好，但人至少有些事情做得出來！你這樣，早晚會吃虧的！”
我吸了吸鼻子，不然眼淚掉下來，乾笑道，“現在不就是吃虧了嗎？！”
公公一怔，談了一口氣，“哎，你要是不是這樣的性格就好了！我這一病，也不知道還有個幾天，要不是你，你媽能把我弄過來嗎？！給程一諾打了多少的電話他才過來？一過來就給我找氣受！這樣的兒子，我還寧願這輩子都沒有生過他！”
我看着公公，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要說自己沒事，那根本就不可能！自己的老公家裏的人自己盡心儘力地去照顧，得到的卻是他帶着另外一個女人出現，給我一張離婚協議，想想都覺得悲哀！
“我要出院！”公公一拍床。
我瞪大了眼睛，慌忙上去勸着，“爸，你這不是什麼小事，等觀察幾天不行嗎？！”
“不行！我非要把程一諾打死不可！”公公拔了針管就起來了。
老太太上去按着公公的肩膀，“你是瘋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病！”
我和老太太一直都沒有敢告訴公公他生病的事情，更加沒有告訴公公，他最後只剩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了！公公一直都以為自己是老了而已，抵抗力差了，血壓高了而已，卻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是肝癌晚期！
“我是什麼病！”公公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直搖頭，捂着嘴不說話。公公又扭頭看着我，“宇宸，你告訴我，我是什麼病？！不就是高血壓嗎？你媽不是也有嗎？還能死人不成？！”
“爸，您別說了，我找護士過來給你把針弄好，中午咱喝點雞湯好不好？！”我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微微一笑看着公公。
公公陰沉下了臉，猛地抬頭看着程晨，“晨晨，你告訴爺爺，爺爺生了什麼病！”
程晨還記得我之前的叮囑，抱着誠誠就出了病房。
公公在房間裏吼了起來，“你們不告訴我是不是？好！我現在就去找醫生！”
說著就要下床，老太太上去抱着公公，“老頭子，別鬧了，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咱能過幾天就是幾天了！”
老太太的話讓公公立馬是軟了下來，我看着他的眼睛裏都沉了下去。
“沒幾天？呵呵！”公公笑了起來，“沒幾天了，我就更加要出院了！”說著誰拉都不行，就是要去穿自己的鞋。我忙拉着公公，“爸，你等一下，要出院還得辦出院手續的，我去醫生那邊問問，你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公公沒有辦法，只能讓我去找醫生了，我到了醫生的問室，卻沒有想到程一諾和管琯正在裏面。站在門口，卻不敢進去，只聽到程一諾一直在諮詢者公公的情況。
他還記得自己還有個家，還有個父親是嗎？！
程一諾要比管琯更先出問診室，我上去攔着他，“你爸要出院，都是因為你！他現在的情況能出院嗎？！你就是這樣做兒子的？！”
“我還要跟你離婚呢，我還是這樣做父親的，有差嗎？！”程一諾斜着眼睛看着我，隨後管琯就出來了，看到我時一怔，立馬是挽着程一諾的胳膊，像是在宣佈什麼所有權似的！
“現在能不能不要說這些，你也知道你爸的情況，沒多少時間了！你總得讓你爸安心地走吧！”我對程一諾的態度十分討厭，但是看着公公的樣子，也不好在他生病的期間打官司！
“反正都要死了，與其騙他，還不如讓他知道！”說著程一諾就摟着管琯的腰，冷眼看着我，“我看你什麼時候還是把協議書籤了吧！”
“我已經撕了！”我冷聲說道，關於那個協議書我都沒有認真看過，老太太一直都保管着，像是放着我要簽了似的。
“沒關係，過幾天我重新簽一份給你拿過去！”程一諾笑着說完了就摟着管琯走了。我看着他們的背影，現在你們倒是六親不認了，到時候你總有六親都不認你的時候！
轉身進了醫生的辦公室，問了一點關於公公的問題，把公公的情況和想法跟醫生說了一遍。
醫生有些為難地看着我，“你們要出院也不是不行，只是再觀察一段時間比較好！對了，剛剛那個人是你老公？！”
我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說起這些事情。
“家裏的事情盡量不要影響到病人的情緒。不過你老公都這樣了，你還對他爸這麼好，也是難得！”醫生感嘆。
後來我給公公辦了出院手續，開着車一家人回了家裏。
公公除了隔斷時間要做化療之外，其他的時候也還算好，老太太晚上照顧公公我白天照顧。一般下午五點會準時去會所，會所里的事情也不太多，只是那個買樓的案子一直都沒有下來，我跟我媽商量一下，在我媽那邊拿了一點錢，以自己的名義和王總合作了起來，直接繞過程一諾這一層關係。
我和王總沒有找更多的人，為了讓我放心，他出的大頭，他出了百分之六十，我百分之四十。其實，他就是想做最大的管理，我也沒有多大的意見，反正程一諾那會所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志在必得了，有了全市裡頂尖的幾個會所的最大股權，這些都足夠我過下半輩子了！
公公每天會給程一諾打電話，程一諾的手機卻再也沒有打通過，老太太總是說當做沒有生過這個兒子！兩口子經常以淚洗面，公公走得那天，他抓着我的手，，“我這一輩子對不起你媽，而我的兒子又那麼對不起你！離婚吧，我跟你婆婆商量過來，總不能讓程一諾這樣拖你一輩子吧！你一天不簽，他就一天不會回來！他寧願在我死的時候都不回來，他的心裏已經沒有你了，沒有這個家了！”
我沒有想到人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會讓出那麼大一步，公公從來對我都不錯，看着他面如死灰，嘴唇乾澀，我真的很不願意想起之前醫生說的讓我們說點告別的話，讓公公交代一下後事！
“爸，您別說了！您會沒事的！他不要這個家，我還要！我還有照顧好你呢！”我緊緊抓着公公的手，他的手越來越冰涼了。
公公扯着嘴苦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在鄉下的老房子裏，我和你媽住的房間枕頭下是我這輩子的積蓄，沒有多少，但也是一份心意，以後我就把他媽交給你了！”公公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我伸手去幫公公擦眼淚，卻再也感受不到公公的呼吸了！
我大喊了起來，“爸，您睜開眼睛看看啊，我是宇宸啊，我和媽還在等着你回家一起吃飯呢！”我控制不住眼淚了，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一個好人這麼早死，要讓那些壞人活得長久呢？！
老太太聽到我的喊聲，衝進了病房，愣了半天撲倒公公的懷裏，沒有一句話，只是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再也遏制不住了。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她沒有放聲哭泣，只是默默地幫公公將眼睛閉上了。
我捂着嘴別過臉去，不再敢看公公。
公公是埋在C市的，他曾說過那裏才有祖宗，到了地下他也能認祖歸宗不受人欺負。公公入棺那天，程一諾也沒有出現，他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老太太對這個兒子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一心一意把我當做女兒。
“現在時機成熟了，可以給法院一起訴訟了！”公公屍骨未寒的時候，韓冰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看了一邊上以淚洗面的老太太，現在似乎打這場官司有些不合適，走到了陽台接電話，“先緩一段時間吧，我怕我婆婆知道了會受不了。好不容易見到了兒子，還是在法院上，哪個老太太都受不了！”
“你還真是假戲真做了呢！”韓冰笑着說道。
“人都是有感情的，我是想跟程一諾離婚，但是他現在消失了兩個月了，連他爸的葬禮都沒有出現！反正都兩個月了，再拖拖也沒事的！我得等他媽心情好一點的時候再說！”我看着外面的太陽，這是冬天，忍不住縮了縮自己的脖子，還是那麼的冷！
“不用照顧我，這個畜生你要怎麼對付就怎麼對付！”老太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得我的手機都掉在了上，我怔怔地看着老太太，她真的是不認這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