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啞兒身世
咔…
寂靜了一月有餘的秘境之內響起了一聲像是蛋殼破裂之聲，將這秘境之中的靜謐打破。而聲音的來源正是那一月前倒在這裏的啞兒弄出來的，這會兒他該是醒了，而那血色蟲蛹也是在此刻浮現出了裂痕。
“呼，這些日子可睡了不少覺呢！”
一聲抱怨首先傳了出來。雖然他沒辦法動彈，但思想還是在轉的，這次出來可是耽擱了不少日子，怕是已有三個月了！
“糟了，師尊，櫻兒！”
一個鯉魚打挺想站了起來，確實感覺身子還依舊被束縛着動彈不得。腦袋左右一卟棱，確實發現自己被包裹在一片血痂之中，好不滲人！偏偏這時候那血痂又是堅硬非常，想要一下子從這兒跑出去還真是有些麻煩。
啞兒心神一沉，透過丹田確實發現這時候他的武丹之中靈氣又是雄渾了不少，已經是踏入了暗系八星靈士之列，並且沒有絲毫的虛浮之狀。
知道力量強大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力量是非常痛苦的，啞兒自然不會例外，只是他一直壓抑着，在天機子面前壓抑着，不想師尊在心生內疚，那對修為也是有着不小的影響！
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心性的修行十分重要。
啞兒心神一動，而後便是來到了魂府之中，只見那原本迸發這勃勃生機的天火此刻卻是變得虛弱了！
啞兒一下子慌了，要知道，他這回能夠死裏逃生幾乎都是這天火功勞，要不然這一次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對於一個少年來說，在沒有失去保命手段來得更叫人沒有安全感了！
還得靠自己！啞兒心頭暗忖。
當即便是從魂府之中退將出來，轉而跟那包裹着自己的血痂較起勁兒來。只見那血痂將他渾身都是包裹住了，也沒弄清他這一個月是怎麼呼吸的，啞兒開始使蠻勁來掙脫。
這血痂本是緊貼着啞兒的皮膚，他這一使勁倒是將自己痛得直咧嘴，渾身的汗毛都像是要被齊齊拔將下來，那滋味兒是人受的嗎！
呼…
啞兒兩頰漲得通紅，額頭也是沁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倒是稍稍化開了些那血痂，可是要靠着出汗來化開這血痂顯然是不現實的。而且，那剝皮撕肉的感覺任誰也不會願意去嘗第二次了！
啞兒腦筋轉動，漸漸的將全身的靈氣都收斂了起來，只一時間，這血痂之中再沒有一絲的靈氣透漏出來。如同野獸蟄伏了起來。
咔咔咔…
砰…
隨着數聲裂開之聲響起，便是又見得那原本靜靜躺了月余的的人形血痂突然盡數爆裂開來，一股血氣霎時間充斥了這片秘境，而不消一息的時間，那散落的血塊落地后便是消失不見了，彷彿那些從來沒有存在過！
暗道一聲奇怪，啞兒便是不再遲疑，撈起地上已經只剩下五塊的蘊神璧便是要出了這秘境去。
啞兒望了望自己這紅紅的彷彿再生過一般的皮膚，又想了想外面全是岩漿，身上就不經意的發起麻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啞兒還是得硬着頭皮的沖了出去，手中還不忘緊緊護着那些個蘊神璧，彷彿是怕岩漿能融化它似的。
“唔，這岩漿池子雖然不近我身，這等滋味兒也是着實不好受啊！”
啞兒一衝出那水幛便感到一陣陣熱氣撲面而來，身體之上也自然地顯現出一層鱗片。即使如此，那股熱量也是叫人不好受的，你想想那被火烤着的滋味兒就知道了。
……
“嗯，還是這外面的空氣然人心曠神怡。”
約摸半個時辰后，啞兒便是從那魔雲火洞中走了出來，還順便擴大了一下那洞口，也好為以後做着準備，這才發現他渾身還是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羞的那一旁的鳥兒都是用翅膀遮住了眼睛。
急急忙忙地圍了層樹葉在身上，這才敢拔起胸脯，再次挎上那隻裝滿藥草的背簍…
“捕風！”
啞兒一聲輕喝，頓時身形便是如風般向著茅屋的方向掠去，這一個月的蛹中休息倒是將他的修為都鞏固了，使起武技來也是得心應手，全沒了那般後繼無力的感覺。
這數百步的路使起武技來倒像是只有十幾步，幾息之間，啞兒便是回到茅屋前，扯着嗓子叫了起來。
“師尊，我回來了，師尊，啞兒會說話了！”
啞兒興奮地喊着，邊喊邊推着門，此時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畢竟三個月了，他都沒回來，這回該叫把師尊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吧。
啞兒如是想到。
輕輕推開門，入眼是一片空蕩蕩，好像許久都沒人居住打理，灰塵都落了滿眼。
解下背簍，啞兒轉身又去了別的房間。剛一出門便是見雀兒叼着一方玉簡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是師尊的玉簡，”啞兒一眼便認了出來，“師尊定是去找我去了，所以才留下這方玉簡便我聯繫他。”
啞兒心中暖暖的，同時又是羞愧難當。
當他觸到這方玉簡時，天機子的影像便是浮現了出來，仍舊是和藹的面龐。
“啞兒，你回來了，為師有要事要回宗門，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切莫要怪為師扔下你，為師知道你也是捨不得離開的。”
原本啞兒聽說天機子以後都不回來了心中頓感悲戚，相依為命十幾年，突然少了依靠的感覺就像是天塌下了半邊。
可當聽到後面一句時，着實把他的臉都羞紅了。
“為師此次回去也實在是不得已，畢竟五年之後暗系靈者大賽就會開始，我也已經拖晚了三年才回去，這一次回去便是收了宗主的詔令，為我宗門奪取那舉辦權。屆時，啞兒你也應該能來參加，五年時間以你的天賦相信達到靈王不在話下，為師希望看到你以暗系修靈者的身份來參加！當然，為師會將好東西給你留着哦！”
天機子開始誘惑人了，可啞兒哪裏管得那麼多，只知道自己親近了十幾年的師尊棄自己不顧了，心中鬱積，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
“啞兒莫哭，為師如今便是要將你的身世相告，日後你要學着去承擔、去思考、去衡量，不要魯莽，莫要讓別人再為你牽腸掛肚，要學會獨立，學會堅強，最重要的，要學會保護你愛的人！”
天機子臉色一正，變得嚴肅起來。
身世問題一直是啞兒心頭的一塊心病，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自己也是有爹媽的，而師尊終究是知道的。
一聽天機子講到自己的身世，啞兒也是一下子收住了眼淚，屏息凝神認起真來。
“你應該是這雲威帝國除皇家外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之人，十五年前毀於天災與人禍，天災便是一場天火浩劫，而你體內的天火也是那時就伴着你來的，這天火雖說毀了你一時，卻也能造化你一世，這點權且不說，日後你自會了解。”
“至於那人禍，據我所知的坊間傳言，你薛家本與那王家實力相當，其他兩家只不過是湊數兒的，可因為你娘，兩家起了紛爭，當初王家的家主王傳與你父親薛陽同時愛上了你母親凌仙。”
“呵呵，紅顏即是禍水，那王傳表面坦然接受你母親嫁於你父親，可背地裏卻不安好心，一步步將薛家的產業吞併，具體的我也知之不詳。”
“就在你娘臨盆那天王傳帶着王家精銳將你薛家逼到絕境，本來的鏖戰被一場天火毀得乾乾淨淨，王薛兩家損失可謂慘重，靈王實力之下幾乎不可能生還。而你薛家在這天火之下更是…唉！”
天機子長嘆一口氣，接茬說道。
“你該是被你父母強行送出來的，你父親將畢生的靈力帶着武丹一併給了你，又在關鍵時候為我救回，這才沒讓你夭折。這一十五年的事，就這麼多，順便加一句，你與你那櫻兒小女娃的淵源不淺，你可要多親近啊，呵呵。”
說到這，天機子又是好笑地看了看薛戰，只見後者拳頭緊緊地握住，指關節處都是泛起白來，眼神不無兇狠的望着地，周身的凶煞之氣直讓人腳底生寒。天機子卻是眉頭一皺。
“戰兒，你怎的如此不能自持，若是守不住本心如何成得大道？”
薛戰心頭一驚，被天機子喝醒，眼淚又流了出來。
“師尊，我該怎麼辦，戰兒好怕，戰兒好想見見爹娘，嗚…”
薛戰抱着天機子的虛影嗚嗚地哭着。畢竟，他還是個孩子。一個從沒見過爹娘的孩子。天機子也讓他撩撥得不行，兩眼也是紅紅的。
“戰兒，你忘了為師的話嗎，要堅強，你擁有很多，起碼有個師傅，還有個櫻兒啊…”
“屋子裏有我的百寶囊，裏面有我為你準備的東西與靈王之前的修行經驗感悟以及其他的一切和你有關的東西，你可要好好保管。”
“另外，你若是一人呆的悶了就去山下唐家住些日子，我都交代好了。記住，戰兒，如今不要貿然去和王家作對，以你的實力，王家要你死你根本抗拒不了。而我也不可能幫你毀掉王家，這是你的恩怨，終究是要自己去解決！”
說完這些，天機子的影像便是散去，許是他也不想呆在這個“悲傷”的地方。
而薛戰，一個人獃獃的跪坐在地上，眼睛紅紅的，目光獃滯，誰也不知道少年心中想着的是什麼…
二日後…
“幽冥掌！”
樹林中傳出呼喝之聲，緊接着便是可以在一棵一人環抱的大樹之上見到一個深深的掌印，那等力量不可謂不驚人。
“幽冥刃！”
又是一聲呼喝，只見前方一棵大腿粗細的樹被一記靈刃攔腰截斷。斷口平滑而毫無留滯！顯示了施為者熟練地技巧。
這兩日，薛戰沉思的這兩日，終於是暫時想通了，死者已矣，而他現在確實沒有報仇的能力，一時腦熱可能就讓人家斬草除根了，那不值當！
而現在他還有一個慈祥的老師（至少在薛戰眼中是這樣），還有一個漂亮又可憐的“小女友”，他還有什麼理由去傷悲呢？先前只是暫時接受不了罷了，如今，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賦，日後定能報仇雪恨！
哈！哈！
薛戰不無煞氣的對着面前的大叔拍斬！
他到底還是沒能放下仇恨…這不，又開始練習了，這兩日他都是將自己累到爬不起來，能想出了那麼一番說法也算是不錯了，畢竟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啊！
砰…
這不，又累倒了。薛戰仰面朝天，眼淚順着眼角流淌而下…
“啾，啾，啾…”
枝頭雀兒飛將下來，這兩日它都陪在薛戰身邊，什麼也沒做，也做不了，只是在薛戰累倒后發出幾聲啾鳴表示關心。
今日也不知怎的，它竟然啄起薛戰的衣服來，邊啄邊拍打着她美麗的翅膀，別人也許不懂它的意思，可與它生活了十幾年的薛戰怎會不明白，不由得苦笑出聲。
“我說雀兒，你究竟是只鳥兒啊還是頭豬啊？哪有一隻鳥兒一天吃兩個人的飯的啊？喏，口袋空了，什麼也沒有了，我都餓了一天了你個沒良心的，要不你把我啄吧啄吧吃了吧，省得我在這挨餓受凍的還得供你吃供你喝…”
薛戰沒好氣的將自己的乾糧口袋翻了個底朝天，一點乾糧屑也不曾看到…
“啾，啾，啾…”
雀兒不依不饒，又換了一種調調，高昂中帶着誘惑…
“是啊，好久沒去看櫻兒了。那丫頭該要擔心了！”
果然是跟了十幾年的夥伴，都知道哪招對付薛戰最有用了！
不錯不錯，哈哈。要是天機子見了定是會這樣誇誇它的。
“我可以說話了，櫻兒一定會很高興！”
薛戰這會兒倒是眉飛色舞起來了，眼神中湧出濃濃的幸福與期待，全沒了方才的失落，看得雀兒都是啾啾直叫—哪有這樣的人兒啊！
“雀兒你吃什麼醋，誰叫你不是個人的？哈哈”
這薛戰，一跟他提到櫻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鳥兒還真不能跟人比，鳥比人氣死鳥兒啊…
“啾啾（重色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