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逢難
“家主,家主,生了,恭喜家主,夫人為家主誕下一位少爺!”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娃慌慌張張的報信,那張清麗的小臉都因此變得通紅。
“果真!?夫人生了兒子?快,走!真是太好了!”
丫鬟面前一位衣衫略顯凌亂,滿面倦容,但卻不失英武剛毅的中年男子激動地抓住女娃的手臂,直把那女娃疼的咧嘴。而後那男子風風火火的便是向房間掠去。
“天火,是天火,快跑啊!”
正當那中年男子來到產房近前,一聲聲充滿驚駭的疾呼之聲便是不管不顧地傳入了他的耳中,緊接着就是一陣騷亂,空氣也彷彿在此刻變得熾熱起來。中年男子猛地抬頭,望見滿天儘是為一顆顆火球佔領。
“這,這是熒惑,難道是天要亡薛陽,亡我薛家嗎?”
中年男子仰着頭喃喃道,雙眼儘是一片灰敗之色,似乎一下便老了許多。旋即他又是轉過頭來,眼中厲色一凝,而後又是無力的散去。
男人抬腿走進了房間。
房間內是一個面容極美的少婦,眉如遠山目含秋水,此刻,許是因為適才分娩的緣故,這少婦面色蒼白,幾縷秀髮還粘在了她那俏麗的臉上,婦人叫做凌仙。
薛陽望着卧榻上虛弱的妻子,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而此時他妻子也是望見了他,和他眼中的灰敗之色。
“陽哥,你怎麼了?”
凌仙眉頭一擰,柔聲詢問道。
“啊,沒,沒什麼,我,我高興啊,我當爹了呀!”
薛陽敷衍道,滿眼都是喜色。但總是掩飾不了他眼中的憂愁,倒是叫人看出他滿臉的不自然。終歸是許多年的夫妻,凌仙一下便看出了薛陽的焦慮。
“陽哥,是王家嗎?他們打過來了?”凌仙挺身坐起身來問道。
薛陽可驚得不輕,趕忙扶好了妻子,柔聲道:“不是,不是王家,是熒惑!”
“熒惑?”
凌仙驚了一跳剛要說話,就看見薛陽兀的轉身執起毛筆,蘸了墨,迅速的寫下簡單的幾個字,而後又抱過丫鬟手中的自己的兒子,眼眶也是在此刻紅了起來,又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回過頭說:“仙兒,我,要把他送走!”
薛陽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凌仙那蒼白的俏臉更是蒼白了一分,直從床上爬起來,連忙抱過出生不久的兒子,一臉焦色的說:“陽哥,為什麼?他才出生,我都沒看過他幾眼啊!”
凌仙躲過薛陽,那神色好似護犢子的老牛,大有一拼的架勢。而後又似是牽動傷處,眉頭蹙起,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兒似的,滴滴答答便是滑落下來。
“仙兒,如今這場天災我們是斷然躲不過的,我要以我靈尊之力保我兒性命,唯有將他送走,他才會有一線生機!”
薛陽斬釘截鐵的說道。
薛陽又何嘗不痛苦,他也就見過兒子幾眼,又如何捨得送走呢,但不然呢?對於這般天災,他無能為力,即使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可,他是家主!
凌仙淚眼朦朧的望着丈夫,糾心的疼擴散開來,愛憐的看了幾眼懷中的孩子,而後又是痛苦的緊緊地抱住丈夫,嚶嚶的哭了起來。那般悲愴,直叫得房中的丫鬟們也掩面抽泣。
良久…
“那,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凌仙終是平靜了些,說道。
“嗯,”薛陽答應着,“就叫薛戰吧。”
說罷,他便是一步不停的拉着婦人跨出了門。
眼前是一片的混亂!
“你們,”薛陽神色一暗,對着奔走的族人吼道:“你們能逃就逃出去吧…”
不多時,在一陣飛掠之後,薛陽夫婦便是來到一處暗河邊,清澈的水中無一條魚在遊動。薛陽由百寶囊中取出一個玉盆,隨後又將薛戰擱進玉那盆之中,他自己則是盤腿坐下,凌仙自然也是盤腿坐下。
旋即,兩股凌厲的氣勢便是散發出來,漸漸交會,齊齊注入了小薛戰的體內,或許是血緣的關係,小薛戰並未有排斥的跡象。
“陽哥,你在幹什麼?你會死的!”
不多時,凌仙驚詫地喊道,因為她發現薛陽竟在逼出自己鴿蛋大小的的武丹,那可是一個修靈者的根本啊,再這樣下去,薛陽當場丟掉這條命都不是不可能!
“仙兒,我將武丹給戰兒,如此一來,即使,即使他日後平凡,也至少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了!”
薛陽竭力不讓自己顯出疲態,可額上密佈的虛汗以及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已然暴露了他的虛弱。
許久,薛陽終是將武丹逼了出來,然後自己便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而後兩頰一紅,一道血箭直直的從學樣的胸腔之中噴了出來。
“陽哥,陽哥!你這又是何苦呢!”
凌仙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眼角的淚水不要錢似的不停的肆意流淌,而對自己的丈夫,雙眼之中溢滿了關心。不過,她倒是沒有一味的傷心,只是過了幾息,凌仙便是收住眼淚,起身便是要拉起薛陽,找一處逃命去。她沒有效仿薛陽逼出武丹的原因也就在這兒了。
“快,仙兒,快將戰兒送走。”薛陽打開凌仙攙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急促的說道,全沒有對自己現狀的擔憂。
可憐凌仙眼見着自己家破人將亡,眼淚此時又是止不住的往外噴涌。
“戰兒,爹娘對不住你啊。”
呼…
一道柔和的靈力拖住玉盆入水,緊接着漂向遠方。薛陽像個遲暮的老人,眼中含着淚花,眼神卻欣慰。然而此時,此時天火已經落到了這裏,人們的哭喊聲也是此起彼伏。
薛陽夫婦目送著兒子眼中滿含着淚花,然後便是轉身。然而,誰也沒見到,一朵小小的火花正向小薛戰落去。
哇!
火焰落入了小薛戰的額頭,小薛戰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聽聞此聲,薛陽夫婦猛地回過頭來循聲望去,然而,他們什麼都沒有看見,只是有着一顆巨大的火球已經向著他們呼嘯而來,那般熾熱烘烤着大地,遮蓋了薛陽夫婦所站之地。
這場天災帶走的又何止是一個薛陽,一個薛家而已,它帶走更多的是一個曾經稱霸神武大陸的“薛族”。從此以後,天地間,便再沒了那個曾經輝煌過的--“薛家一族”!
與此同時,南方一處混沌黑暗之地,一雙明亮的眼睛閃爍着精光浮現而出,眼中充滿着驚異與狂喜之色,而後那雙眼睛卻是緩緩的散去,而那道身影卻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同時,相隔萬里之遙的地域,也是有着一人急速掠出,所過之處掀起陣陣疾風,氣息頗為陰冷。
西方一處火焰密佈的灼熱地域,一個精壯的中年人大踏步跨了出來,眼神之中的睥睨之色叫人望而生畏,連精神都在顫抖。只見那人一步跨出,不消幾息人消失不見,那人的速度,恐怖如斯!
那人離開之後,又是有着一道荒涼而霸道的劍意同樣是出現在了這方地域,那股霸絕天下的氣息愣是將那天空之上的雲彩逼得趕忙“逃開”了去。
而此時,極北之地同樣是有着數道身影急速掠出,那幾道身影隔空對望,任誰也能看出他們眼中飽含着的濃濃的忌憚之意。而後幾人便是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迅速消失於此。
轟…
東神域,一道雄奇的山脈之上赫然出現一股灼熱的劍意,而後便是有着一華服錦緞之人疾掠而出,緊接着又是數道強悍的氣息出現在其身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那先前出來那人身後一個黑袍罩身的身影。那等氣息波動絲毫不能叫人覺察,只是,那后出現的幾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深深地忌憚,顯然是有人已經吃過他的虧。
“戒備!”
那華服之人大喝一聲,隨後便是讓出一個身位,將那黑袍罩身的身影讓了出來。
但見那人雙手揮動如風,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不多時,只見一道肉眼可見的屏障便是籠罩了整座山脈,而後,隱退而去,似乎這方天地從未出現過那屏障一般,不留一絲的波動。
先前那華服之人的心思卻並不在此,在那黑袍之人佈置陣法之時,他卻是找到了別的叫他感興趣的東西。
出來同樣的狂喜之色,他眼神之中還有一種希冀!
約摸十息之後,已經有着數十道身影裹挾着天地靈氣而來,那等波動足以叫天地變色。
再度過了十幾息的時間,不遠處又是有着百數道強橫的氣息在這東神域浮現,不過,當他們的視線接觸到那當頭的十幾道身影之上時,眼中瞬間便是湧起了濃濃的忌憚,而又有着十幾道身影戰戰兢兢的,掠至前方之人的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禮,而後便是毫不猶豫的原路返回。
這一舉動帶動了後來的百數道身影,一時間,那上百道強悍異常的身影便是走了一大半。當然,自然不會缺想要做那漁翁的人,他們遠遠的躲開,卻是始終不曾離開。
“哈哈,不知眾位宗主大駕光臨,霍某未曾遠迎,還請眾位恕罪!”
那紫色華服之人名為霍剛,他一步向前,朗聲說道。
“霍宗主說的哪裏話,我等冒昧前來叨擾了宗主,實是罪過,霍宗主原諒則個!”
人群之中站出來一身着白色華服之人,那人笑容可掬,叫人覺得極易交往。
眾人就這麼凌空望着,霍剛一直緊繃著身軀,而其他的人也是遠遠的站在山脈之外,未曾靠近這山脈一步,顯然他們都是知道先前那陣法的棘手。
“不知,各位宗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若是霍某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宗主說笑了,我等前來作甚宗主心中不是清楚得很?天選者出世,此等大事豈能錯過!”
人群之中走出一中年美婦,那婦人揉捏着手中的冰霜之鞭,漫不經心的說道。
“哈哈,玄閣主說笑了,這天選者出世之地乃是在我東神域,更何況,玄凝閣對陽性天選者何來的興趣,莫不是要加害於他?”
霍剛毫不掩飾的挑撥着。
“按理來說天選者在我東神域出世,自然是要交給我們焚天宗來培養,各位宗主賞臉便來我焚天宗吃杯酒以慶賀我焚天宗得天選者之喜啊,呵呵!”
霍剛雲淡風輕的說道,看他那模樣,為了那所謂的天選者,他似乎並不在乎與眼前這許多高手為敵。
而聽聞他這話,那人群之中便是即刻有了不同意的聲音傳出:“霍剛,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天選者乃是千年不得的修鍊天才,自然是能者得之,你焚天宗何德何能,竟敢在眾家宗主面前大包大攬下來,莫不是要與我等為敵?”
一道偉岸的身影跨出一步,大聲說道。那聲音之中夾雜着魂力威壓,一時之間竟讓那原本等在此處的眾人心生悶意,修為低下的,更是直接吐血自空中落了下去。
“嗯?不好!”
眾人齊齊大叫出聲,眼中驚駭之色不言而喻,身形微動,想要闖過去,卻終究是沒這麼做。不多時,眾人便是拂袖而去,幾息便是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此處從未有誰來過。眾人離去,惋惜者有之,慶幸者有之。
“唉,終究是沒能出世,惜哉,痛哉!”
霍剛長嘆一口氣,眼神之中滿是惋惜。